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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1、客赣方言鱼虞韵的历史层次 上海师范大学语言研究所 刘泽民 鱼虞两韵的分混是切韵时代南北方言的重要差异之一。切韵序中说“支脂鱼虞,共为不韵。”颜之推在颜氏家训中也举例说明北人鱼虞相混,南人鱼虞有别。这种古代南北方言的差异在现代方言中仍然存在。最早指出闽方言中鱼虞、之脂仍然有别的是董同龢(1959)。梅祖麟(1995)、潘悟云(1995)通过对吴语的分析明确指出吴语鱼韵字有两个不同层次,一个层次鱼韵读合口,与虞韵相混,这是较晚的层次;还有一个较早的层次,鱼韵读开口,和虞韵有别。其后郑张尚芳(1999)、梅祖麟(2001)、潘悟云(?)、陈忠敏(2001)等的研究,使鱼虞两韵在吴闽赣几种南方方言中的
2、历史层次更清晰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本文讨论客赣方言鱼虞韵的历史层次。在确立层次和区分层次的方法上,我们对潘悟云1995、梅祖麟1995、陈忠敏2001多有参考。我们认同以下几个原则:第一,文白异读是区分一个方言层次的利器。第二,借助古音类的分合也可以鉴别不同的层次。第三,在分布上是对立的音应该算作不同的层次;反之,在分布上是互补的,可以考虑是同一层次上的不同变体。第四,早期层次所残留的字在邻近或同类方言里大致是一致的(陈忠敏2001)。通过对赣客方言数十个点材料的详细比较,并将之与吴语、闽语进行对照,我们试图对赣客方言鱼虞韵的历史层次和音变规律作总体的探索。 通过讨论,我们得出的初步结论是:客
3、赣方言的鱼虞韵,和吴闽方言有非常相似的表现。它们都存在着三个大的历史层次:上古层、中古层和后中古层。个别方言点的少数字还保留上古层。中古层普遍存在于客赣方言中,它们的典型特征是鱼韵和虞韵不混,最典型的读音是ie或iE。有些点中古层有两至三个读音类型。通过比较我们还发现中古层遗留的一个中心区域,这个区域位于江西的东部和毗邻的福建西部,纵跨赣方言和赣闽的客家方言,和南部吴语、闽语连成一气。后中古层是客赣鱼虞韵的主体层次,它的主要特征是鱼虞韵相混,读音随声类的不同呈现差异。 一、 中古及中古以前的层次 确定鱼虞韵的历史层次,关键在于确定鱼韵的中古层。切韵时代“邺下音系”鱼虞不分,而“金陵音系”鱼虞有
4、别,根据这个音韵特点,我们可以认定,鱼虞有别层次就是中古或中古以前的层次,鱼虞相混的层次则一定是中古以后的层次(梅祖麟1995、陈忠敏1998,1999)。1. 上古层 鱼韵上古属鱼部,鱼部上古读*a。客家方言宁都话有两个鱼韵字读a:薯sa2鼠sa3,我们判定它们是上古鱼部字的孑遗。理由如下:1.它们读低元音,和鱼部上古拟音吻合;2.它们不可能是中古层次,因为宁都话的中古层读iE、«和i(见下表);3.它们也不可能属于后中古层次,因为后中古层鱼虞已经合并,而宁都话的虞韵没有读a的字,并且后中古层鱼韵的读音都是高元音。比较一下吴语和闽语可以看得更清楚。吴语开化、常山、龙游、江山、遂昌、
5、龙泉、松阳、玉山、广丰、上饶也有这个层次,读A/uA/uÃ等,都是低的元音。而闽语的上古层读ue(泉州)、O(福州)。其中的圆唇成分陈忠敏2001是这样解释的: 中古的鱼韵来源於上古鱼部三等字。上古汉语三等字带不带-i-介音在学术界是有不同的意见的,不过从汉语本身和域外对音的材料来看三等字的-i-介音似乎是後起的。笔者赞同郑张尚芳、潘悟云的意见(郑张尚芳1996,潘悟云2000),他们认为上古三等字的韵母是短元音,在上古与中古之间短元音前先产生出µ介音。下面是古汉越语三等字有µ介音的证据(转引潘悟云2000): 锯kµa、许hµa、距(鸡距)k
6、µa、梳(梳子)sµa、序tµa 上述几个字都是上古的鱼部字,也是我们所讨论的中古鱼韵字。我们的解释是:µ是一个不正则元音,它会向着正则元音变化。舌位往前移就是正则元音i,圆唇就变成正则元音u。在北方有µ>i的音变,在南方则是µ>u。所以,我们认为闽语和吴语里鱼韵鱼虞有别最早的一个层次的音变是: *µa®ua®ue®O(闽语) uA®uÃ(吴语) A®(吴语) 宁都话的“薯鼠”没有圆唇成分,可能是µ介音脱落造成的。二等字中古带µ介音(
7、潘悟云2000),在北方话中二等字的µ介音变成了i介音,但在许多南方方言中二等字不带介音。 赣语万安话中“猪”读tui1,全南客家话“鼠”读sui3,联系上面所引陈忠敏1998对吴闽语的论述,我们可以确定这个字属于上古层。它的音变过程和闽语福州话相同,只不过比福州多走了一步:*µa®ua®ue®ui。并且“猪”正好是南部吴语中保留上古层读音的少数几个字之一。 大余客家话有一个“鼠”字读þi3, 有圆唇元音,联系吴闽语的情况,我们有理由考虑它为上古层次。它也许是这样变过来的:*µ > ua > 。也许还有另外的解释
8、。我们把几个和它韵母今读相同的字列出来看: 鼠催嘴吹睡醉追錘水þi¿3tþhi¿tþi¿3tþhi¿1þi¿5tþi¿5tþi¿1tþhi¿þi¿3 我们发现,大余邻近的几个点,上表中一些字的白读音是ue: 上犹吹睡錘追催tþhy1sue2tþhy2tsue1tshue1 南康睡錘追醉水sue5tþhy2tsue1tþy5þy3 也许大余的,早些时候和上犹、南康一样是
9、ue。如果这样,大余“鼠”字的音变轨迹就和闽语相似了。 广东揭西客家话中有一个虞韵字“数”读sa5,颇为怪异。虞韵字上古虽有一部分属鱼部,但从谐声关系来看,和“数”谐声的字除了虞韵字就是侯韵字,可见其上古属侯部。所以揭西这个字似乎不能视为上古层。 2中古层 古音类的分合是鉴定层次的最重要依据,我们判定鱼韵哪些读音属于中古层,就是根据它和虞韵的分混,就是说,如果一种读音,只有鱼韵字有,虞韵字没有,我们大概就能断定它是中古层次。我们把客赣方言中鱼韵的中古层表现整理成下面的两个表:表1:赣语方言点读音辖 字乐安iE锯去渠鱼湖口ie渠东乡iE锯渠去鱼女蛆星子E/iE渠去鱼临川E/iE锯渠去鱼蛆猪苎煮鼠
10、薯武宁iE锯去金溪E/iE锯渠去鱼女蛆猪永修E/iE/锯去渠鱼/锄助梳崇仁E/iE锯渠去鱼女蛆猪煮余梳车修水E/iE锯去渠鱼/锄助梳宜黄E/iE锯渠去鱼女蛆猪苎煮许余南昌ie锯去渠鱼许南城E/iE锯渠去鱼女蛆猪苎煮许余梳车书新建E/iE锯去渠鱼黎川E/iE锯渠去鱼女蛆猪苎煮薯许余梳车书虚吕锄乐平iE渠去南丰E/iE锯渠去鱼女蛆猪煮余鼠梳书徐锄波阳ie渠去广昌E/iE/Ei锯渠去鱼女猪煮余鼠梳书/蛆万年iE锯去鱼宜春£/锯渠去/初锄梳余干E/iE/锯去(白)渠鱼/初锄助梳分宜iE/i锯去/蛆贵溪e锯去鱼新余iE渠去弋阳E锯去鱼峡江iE锯去渠横峰E/F锯鱼/渠去永丰E/iE/F鋸渠去魚語
11、女蛆呂徐緒/梳鋤助铅山e/u锯鱼/渠去吉安iE鋸渠去魚奉新iE锯去吉水E/iE锯去鱼宜丰iE锯去安福iE/ei锯去/鼠高安iE锯去渠莲花e/i锯去/渠万载ie锯去渠永新ie去上高E锯去渠泰和e/i去鱼/渠丰城iE锯去渠鱼遂川i去樟树iE锯去万安«锯去新干ie/锯去渠鱼/初助梳萍乡E锯去鱼表2:客家话方言点读音辖 字铜鼓E锯鱼/初锄梳武平Ei/鱼/初锄助梳澡溪E锯长汀e/锯鱼去/锄梳梅县初锄助梳宁化F/iF鋸去魚薯煮梳鋤苧豬女呂五华阻楚助建宁«鋸去魚薯梳苧豬翁源i去于都e鋸蛆豬苧煮鼠薯连南i去兴国E/i蛆豬煮鼠/去揭西助初会昌e/ei煮鼠/鋸蛆豬思贺i去赣县e鱼钱排i去南康&
12、#171;/i«豬梳煮薯鋸去魚沙琅无字上犹e豬苧煮薯去魚新垌i去大余i/去渠/梳秀篆i/渠/梳安远e豬苧煮鼠从表1和表2中我们可能总结出客赣方言鱼韵中古层分布的几个特点:1 客赣方言广泛存在鱼韵的中古层次,读音相当类似,并且很一致。保留中古层的点最常见的读音是E/iE或e/ie。特别要指出,客家方言和赣方言鱼韵中古层的表现没有出现分野。2 明显存在一个体现鱼韵中古层的中心地带,这个地区包括赣语区的临川片、客家话区的江西本地话片和临近的闽西建宁、宁化等地,从地理上连成一气。如果我们不把目光局限在客赣地区,这个中心地带的范围还要扩大到北部吴语和闽语区(见文后所附地图)。3 通过比较,我们
13、发现鱼韵中古层所辖的字(陈忠敏称之为层次关系特字,我们称为中古层保留字)也呈现规律性。这种规律性可以用一个我们称之为“中古层保留率”的量值来体现:方言点中古层保留字集中在中古保留率高的若干个字上,一个字的中古层保留率越高,它的中古层读音就越有可能存留在各方言点中。一个特定的字的中古层保留率x这样计算:设保留中古层的方言点总数为s,某字保留中古读音的方言点数为t,那么该字的中古层保留率为:x=t/s。举例来说,“去”字的中古层保留率为 x = t/s = 59/69 = ,“锯”为0.69,“鱼”为5,第二人称代词“渠”的保留率为,这是四个保留率最高的字。4 中古层保留字韵母读音与声母无关。这是
14、鱼韵中古层和后中古层的一个重要区别,后中古层韵母读音往往因声组不同而有差异,这一点我们在后面有详细讨论。 下面我们讨论中古层的音值和历史音变情况。 客赣方言中中古层的今读音值有以下几种:E、iE、Ei、e、ie、ei、«、i«、£、F、iF、i、,看似非常纷繁,但具体到同一种方言,对立的读音最多的有三种(宁都):iE:«:i,是最复杂的点。有两种音读对立的点有:横峰、铅山、广昌、分宜、永丰、安福、莲花、泰和、万安、瑞金、大余、秀篆、宁化。 还有一些点有两种读音: E:iE, «:i«, F:iF,这些点是:星子、永修、修水、新建、余干
15、、临川、金溪、崇仁、宜黄、南城、黎川、南丰、广昌、永丰、吉水、石城、南康、宁化。但我们认为两种读音构不成对立,是音变关系而不是层次关系。为了看清楚这点,我们先来看下面的材料: 永修鋸渠去魚kE5aghE2dühiE5b¤iE2黎川女蛆梳豬煮薯鋸渠去許余niE3thE1sE1tþiE1tþiE3þiE2kE5khiE1khiE5hE3iE2南丰女徐豬鋤苧煮鼠鋸渠去余¤iE1thE3tþiE1tþhiE3tþhiE1tþiE3þiE3kiE5tþiE3tþhiE5iE2
16、广昌女豬梳煮鼠鋸去渠余¤iE3tþiE1sE1tþiE3þiE3tþiE5atþhiE5atþiE1iE2石城蛆豬苧煮鼠鋸渠去魚tþhi«ts«1tsh«1ts«3s«3k«3k«1h«3N«2宁化女豬苧鋤梳煮薯鋸魚NiF3tsF1tshF1tshF2sF1tsF3sF2kF5NF2从几个点的材料看,这些点都经历了相似的扩散式音变i介音脱落: iE > E i« > « iF > F 只是
17、音变的进程不同。舌尖音和舌根音声母字倾向于先发生音变,这点可以从永修、黎川、南丰、广昌的材料中看出来。这些点舌尖音声母字都没有了i介音。但有一个字例外,黎川的“女”读niE3,舌尖音声母却保留了i介音。我们可以解释例外的成因,“女”是娘母字,声母更早的时候和南丰、广昌一样是-,是舌面音而非舌尖音,较晚的时候发生了 > n/_i-的音变,使所有娘母细音字都读n-。黎川的舌根音声母字“锯许”变了,“渠去”未变,说明正处在扩散音变的过程中。后两字一个是人称代词,一个是最常用的动词,具有强烈的抵制音变性质。南丰的“渠去”是韵母的i介音影响声母,使声母腭化。可见声韵母之间的相互作用是多样化的。石城
18、、宁化的这一过程已经进入了尾声,各自只留下了一个字未变。有意思的是宁化的“女”字,它读舌根音却不发生音变,这和我们前面总结的舌根音倾向于先变的通则相违。但它实际上和黎川的情况相似,N-是后起的变化: > N /_i-。宁化的娘母、泥母字全部读N-:紐,Ni«µ3,紐,Ni«µ3,粘,NiAN2,娘,NiN2,濃,NiFN2,泥,Nie2,尿,Niau6,拈,NiAN1,念,NiAN6,年,NieN2,捏,Nia6。 黎川和宁化“女”字的个案使我们思考一个问题:音变条件制约音变的时效性。黎川和宁化的“女”,i介音一个在舌尖音后,一个在舌根音后,但却完
19、好地保留了下来。原因就是在较早的时候,就是在舌尖音和舌根音导致i介音脱落这条规则发生作用的时候,它们的声母都还是-,不具备使i介音脱落的音变条件。当它们的声母变成了舌尖音和舌根音后,这条规则的时效性己过,音变条件也就不再起作用,i介音因此得以保留下来。可见音变条件只是促使音变实现的潜在因素,它给音变提供可能,但音变是否实现有时还同时取决于其他因素,这些因素可能包括语言使用群体的社会心理、优势方言的影响等等。 有没有可能这些点发生的音变正好和前面说的相反,i介音是后来增生的? E > iE « > i« F > iF 这种解释要面临的最大困难是黎川、南丰、广
20、昌的“余”读iE。i介音增生一般是受声母的影响,在零声母状态下增生i介音在发音机理上很难解释。更重要的是,局部的解释要服从全局的解释。南方汉语鱼韵的早期形式是*µ,它的一种最主要的音变过程是这样的:µ > i > ie > ie > iE (陈忠敏2001、潘悟云200?)i介音增生说与南方汉语鱼韵的语音演变整体解释相矛盾。 上面我们证明了E和iE、«和i«、F和iF是音变关系,是同一层次的读音。接下来我们分析一些方言点两种对立音读的关系。 前面说过,客赣方言鱼韵中古层的最普遍的读音形式是e(ie)和E(iE),为了搞清它们的来历
21、,我们先概述潘悟云、陈忠敏对吴语闽语相同问题的精彩讨论。 潘悟云(浙南吴语与闽语中鱼韵的历史层次)通过比較閩語中的魚韵指出闽语各方的現代讀音大體上有共同的來源,這個共同的來源只能是 µ 。 鋸魚去箸汝煮福州kOyNykhOtOynytsy古田kyNykhyOtynytsy寧德kOyNOykhytOynytsy周寧kOuNOukhytOunytsy福鼎kiNikhietinitsi莆田kyhykhytytytsy厦門kuhikhitilitsu泉州kµhµkhµtµlµtsµ永春kµhµkhµt&
22、#181;lµtsµ漳州kihikhitilitsi龍巖kihikhitilitsi大田kihikhituilitsi尤溪kyNykhytuinetsy永安kyNykhµtytSy建甌kyNykhtytsy建陽kyNykhtytsy松溪kyNykht¿ytsy在详细比较了南部吴语后,他指出吴语鱼韵中古层有e/i類讀音與µ類讀音两大类,但它们屬于同一個歷史層次。e/i從µ變化過來。下面是他陈述的多方面的理由:1、 魚韻在日本吳音中是o乙,即不圓唇的o,説明在它所傳入的古代吳方言中魚韻是«、F、µ之類的音。日語音系中有
23、e、i,如果古代的吳方言中魚韻是e或i,日本吳音就用e、i來對譯了。 2、魚韻的這種不圓唇讀音分布得很廣。 漢越語的魚韻是µ:居渠去虚徐豬處鼠cµ1cµ2khµ5hµ1tµ2¦µ1sµ3thµ3 在華南和西南地區的民族語老借詞中,也往往是虞韻讀-u,魚韻讀-µ。如布依語:“書”sµ,“箸”tµ,“鋸”kµ,“薯”sµ2引自李方桂武鳴僮語。 唐五代西北方音漢藏對音材料中,虞韻對-u,魚韻有-u、-i兩種寫法(羅常培1933),這説明魚韻在這些方言中
24、是-µ,藏人聽來像-u又像-i。 朝鮮漢字音中魚韻是«。 3、魚韻白讀在北部吳語中為e(舌根音)/i(舌齒音),在南部吳語和閩語中為µ,這種互補性的分布,暗示它們的同一來源。 4、因為日本吳音的魚韻不是e/i類音,所以北部吳語的白讀e/i一定是後來産生。這有兩種可能,一是它們從«類音變化過來,二是受其它權威方言的影響。對吳方言施加影響的權威方言是中原方言,古代中原方言的魚韻並不讀e或i。所以北部吳語的e/i更可能是自身音變的結果 5、吳語温州片和麗衢片的魚韻白讀處于e/i和µ的交匯處,青田與麗水相距不過幾十里,同屬麗水方言,像下面詞匯都是最基本
25、的詞匯,麗水屬于µ類音,青田屬于e/i類音:渠第三人称鋸魚去趨向動詞麗水g«µ2k«µ5N«µ2kh«µ0青田gi2ke5Ne2khi0陈忠敏(2001)对开化和邻近方言F、«、µ«、«µ这一层次的读音进行比较,也认为-µ是它们的共同来源,由此提出一系列的音变公式: *µ(汤溪、永康)®F(开化)®«(常山、玉山)(元音低化、央化) ®«µ(龙游、龙泉、丽水)(元音前裂)
26、174;µ«(江山、庆元)®F«(遂昌)(元音後裂) 他把鱼韵的这一层次称为鱼韵B层次。还有一个C层次,读音是i、:«、ie,早期形式是i,音变公式如下: i > / 舌尖声母_ > :« (裂化) i > ie (后裂化) i > ei (前裂化) 关于裂化音变,他引用开化、温州的材料,论证非常有力: 徐苎箸煮鼠薯渠( 他)去今开化 z:«2die6düie6ie3tþHie3düie6gie6kHie5今温州zei2dzei6dzei4tsei3tsHei3dzei6
27、gei2kHei51893年 温州 zidzidzitsitsHidzigikHi 温州话根据Montgomery 1893 年的记音这些鱼韵字韵母还是i,而今天的温州话都变成了ei,可见发生了他所说的前裂化音变。 他也正确地指出,B层次和C层次在更大的范围内属于同一层次。作出这个判断的理由是:第一,早期层次的层次关系特字在同类方言中有很强的一致性和固定性,而吴语处衢片中B层次和C层次的关系特字犬牙交错在一起;第二,这批字在吴语其他地区和邻近的赣语闽语中都处在同一个层次上。 对裂化音变,潘悟云?有细致入微的分析,把裂化音变的机制作了深刻的揭示。他指出,温州的ei实际上是ei,前面的音短而弱,是
28、一个前滑音。处衢方言中鱼韵中古层的二合元音,其主要元音都是µ或,都有一个或前或后的滑音«。他将之总结为两条音变通则: 音變1在高元音前面出現一個舌位稍低的前滑音(on-glide),如u>«u,i>ei,µ>«µ。 横峰F只有两字 音變2在高元音後面出現一個舌位稍低的後滑音(off-glide),如y>ye,u>u«,i>ie, µ>µ«。 从吴闽方言总结出的鱼韵中古层音变规则,我们认为同样适用于对客赣方言的分析。理由如下:第一,它们的今读音存在着很大的
29、相似性,尤其是吴语和客赣语之间;第二,中古层的保留字相当一致;第三,它们在地理上也是连成一片的。我们有理由认为,吴闽客赣方言在鱼韵中古层上表现出的共性,并非出于偶然,也不能用方言间的相互影响来解释,只能归结为历史渊源上的一致。因此,客赣方言鱼韵中古层韵母的早期形式也是*µ。下面我们来梳理各方言点的历史音变情况。 1. *µ > i (前化) > ie (后裂化) > iE (低化) > E (i脱落) ie > e (i脱落)2 i > ei (前裂化) > Ei (低化)3 i > (舌尖化) > « (低化
30、) 4 *µ > F (低化) 分宜、遂川、莲花、宁都、大余、翁源、连南、钱排、思贺、新垌、秀篆发生过音变链1第一阶段的音变:*µ > i,保留字有“去渠蛆”。 湖口、南昌、波阳、贵溪、铅山、万载、新干、莲花、泰和、永新、瑞金、于都、会昌、赣县、上犹、安远、长汀进行到音变链1的第二阶段:i > ie,有的点i介音脱落:ie > e。值得注意的是,客赣方言的裂化音变似乎比南部吴语完成得更彻底,它们的e已经不是吴语那样的滑音,而是取得了主要元音的地位,有些点i介音的脱落说明了这一点。 读iE、E的点很多,这些点包括:星子、武宁、修水、永修、新建、乐平、余
31、干、弋阳、横峰、奉新、宜丰、高安、上高、丰城、樟树、萍乡、乐安、东乡、临川、金溪、崇仁、宜黄、南城、黎川、南丰、广昌、分宜、新余、峡江、永丰、吉安、吉水、安福、宁都、兴国、铜鼓、澡溪。这是音变链1进行到第三阶段:ie > iE,我们发现,这些点都没有e韵母和ie韵母,可见E、iE确实是e、ie 低化的结果。 有个问题值得我们深思,鱼韵中古层在吴、赣、客方言中大面积地读ie(包括变体ie、ei、iE、e、E),如果是早期读音的遗留,倒一点都不奇怪。但100年前的温州话材料告诉我们,从i到ei的裂化音变实际上是在这100年以内发生的。南部吴语很多点的e都还处在滑音的阶段,可见它们的裂化音变发
32、生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估计也和温州话差不多。因此我们可以很肯定地说,吴语ie、ei读音不是早期遗留,而是晚近的创新。那么客赣的情况又如何呢?逻辑的推导应该是,它们也是后来的创新,并且是在不受吴语影响下的自主创新,理由很简单,在近百年内赣客方言没有受吴语影响的条件,既没有大规模的移民运动,吴语对于赣客语来说又不是强势方言。况且南部吴语区和赣客方言区多是崇山峻岭,交通条件极差,在地理上也不具备相互交流相互影响的条件。那么赣客方言发生裂化音变大约在什么时候呢?从赣客方言中e己成为主要元音和有不少点更低化为E这两点来看,赣客裂化音变发生时间起码比吴语早,这点是可以肯定的。 还有一点,如果裂化音变是各地晚
33、近自主创新的话,具体的情景应该是怎样的呢?高元音容易发生裂化音变,这是音变的通则。所以这次音变应该是语音性的,就是说,当时所有的带i韵母的字都要发生裂化。我们对一些方言点作了一些考查,以检验我们的推论。 我们发现,赣方言的大部分点读同鱼韵中古层的字很少或完全没有,即便有,也是最新的文读层。例如,南昌读ie的仅限于几个鱼韵字“锯去渠鱼许”,其他韵的字没有。奉新读E、iE的字是戈韵三等和麻韵三等,如借写斜爷等,显然是最新的文读层。上高同奉新。高安也是戈麻韵,但字数明显少于奉新和上高。万载有一个戈韵字“靴”读fie1,还有四字日母字“儿二耳而”读e。宜黄读E的五个字中有四字和万载一样,也是“儿二耳而
34、”,另外一字是“舐”。萍乡和泰和读ie的是属叶屑帖薛四韵的入声字。很显然,读同鱼韵中古层的字都是最新的文读音,而不是在鱼韵中古层发生裂化音变时读i而随它们一起变成现在的读音的。宜黄和万载相同的四字虽然是支脂之韵字,韵母在那时有可能是i,但确定其是否裂化音变的产物,还要看声母。万载日母今读有三:-、l-和0,推测当时的声母,不外乎这三种,是中古读法,另二种是文读层。最有可能的是0,但如果当时四字的读音是i,根据裂化音变规则今读应该是ie而不是现在的e。由此可见,这四字不可能是那次裂化音变的产物。 再来看客家方言几个点的情况。 瑞金被支低齐底齐啼齐剃齐蟻支泥齐犁齐婿齐phie1tie1tie3th
35、ie2thie5nie1nie2lie2þie5輩灰肥微尾微霉脂謎齐回灰味微係齐廢废pe5phe2me1me2me6fe2ve6he6fe5 上犹例笠集入急熱篾鐵月七惜脊lie5tie5tþhie5jie5tþie5nie5mie5thie5nie5tþhie5þie5tþie5個袋梅推外衛舐兒而ke1the5me2the1ve3ve2se3e2e2 这是我们列举的一些和鱼韵中古层韵母读音相同的例字。瑞金的材料可以作两可的解释。我们可以认为它们是那次裂化音变的产物。因为表中支脂微齐诸韵字当时可能读i,灰韵字在唇音、晓匣母字前可以没有合
36、口成分,也可能读i。但也可以解释为和裂化音变无关。支韵字中古本读ie。齐韵中古读ei,微韵中古和齐韵相差不远,均可以解释为韵尾的丢失。灰脂废韵字韵母读音和北方话相差无几,很容易看出是通过音系整合的最新文读层。 上犹读e、ie的字,又与瑞金大不相同,重叠的字很少。由于入声尾丢失,大量叶屑月薛帖质昔锡缉职等韵的字也读ie,其中质昔锡缉职诸韵如果在那次裂化音变时已经丢失塞音韵尾,倒有可能读i,与鱼韵中古层一起发生裂化音变。但当时有可能读i的舒声韵字今读ie、e的字如支脂之微齐等韵的字却不见,这也是令人生疑的地方。 i元音是元音系统中很重要的音,就在一、两百年前如此大面积的方言只有少量字读i韵母,是让
37、人感到不正常的。当然对此我们还能这样解释:和鱼韵中古层一道发生裂化音变的那些字,后来被新的文读层覆盖了,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总之,对赣客方言鱼韵中古层ie类读音是否晚近创新,我们不敢下最后的结论,有待方家释疑。 音变链2体现的前裂化音变只在安福、会昌、广昌少数几个点发生过,而且涉及的字很少。 “梳”字在大余、秀篆、瑞金都读,但在宁都读«。再来看宁都其他几个读«的字: 梳苧知自私字事s«1tsh«1tsh«1tsh«6s«1tsh«6s«6 我们便知道,宁都的“梳苧”发生过音变链3所示的音变:*
38、181; > i > > « 要指出的是,读的字全是庄组字,从这点看不太象中古层的字,但庄组字在绝大多数点都读u,从u到的音变无从解释,如果是中古层,就可以通过音变链3来解释了。 音变链4只适用于横峰、永丰的少数几个字:*µ > F。 有些点的中古层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读音,根据现有的材料,我们无法判定它们孰先孰后。它们与陈忠敏2001中所述B层次和C层次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也有待进一步探讨。 二、后中古层次 前面说过,后中古层区分标准很明确,就是鱼虞相混。凡是鱼虞韵同时出现的读音,都属于后中古层次。后中古层次是在强势方言北方话影响下形成的。 我们先
39、把客赣方言鱼虞相混的读音整理成下面两个表: 赣语方言点庄组知章组来精组见组晓影组非组湖口uyiyyu星子uui¬i¬iu武宁uyyyyu永修uii/uiiu修水uiuiiu南昌uyiiiu新建uuii/uiui/iu乐平u¬i¬¬u波阳u¬i¬¬u万年uuiwi/iiu余干uiui/iui/iu贵溪uuiui/iiu弋阳u/oyiyyu横峰u/uyiyyu铅山uyiyyu奉新uuiii u宜丰uuiiiu高安uOiiiu万载*uuiue)ii/uiu上高uuiiiu丰城 /ui iiu樟树uuiiiu新干uiiiu
40、萍乡uçiççu乐安uuiiiu东乡uuiiiu临川uuiiiu金溪uuiiiu崇仁u/yyiyyu宜黄uuiiiu南城uyyyyu黎川uyyyyu南丰uyyyyu广昌uyyyyu宜春yiyyu分宜uyiyyu新余*y/i/iu峡江uyyyyu永丰*¬iiu吉安uyyyyu吉水*u¬ii/uiiu安福uy/yu莲花*uyiuyyu永新uyyyyu泰和yyyyyu遂川uyyyyu万安uyyyyu 客家话方言点庄组知章组来精组见组晓影组非组武平uiiiu长汀u¬iiiu宁化uu/«µi«µi
41、1;µi«µu建宁uiiiiu于都uuyuyuy/yuu瑞金uuiuiuiuu兴国*uuu/iuiu/yy/iuu会昌uuiiiu赣县uuiiiu南康uuiiiu上犹*uyii/yyu大余uuiyyu安远uiiiu铜鼓uiiiu澡溪uuiiiu崇义u/yu/yyyyu寻乌*uuiiiu定南uuiiiu龙南uuiiiu全南uuiiiu梅县uiiiu五华ouiiiu新丰/uyyyyu河源uyyyyu翁源*yyyyyu连南«uyyyyu揭西uuiiiu清溪uiiiu塘口uiiiu三甲ouiiiu思贺yyyyu钱排uyyyyu沙琅oiiiiu新垌yyyyu新安i
42、iiiu石角uiiiu青平/uuiiiu香港uiiiu西河uuiiiu陆川ouyyyu秀篆uyyyyu 陆游在老学庵笔记说:“吴人讹鱼字,则一韵皆开口。这说明南宋的时候,鱼韵在吴语中还只有开口的读法。可见吴语鱼韵后中古层次形成的时间不会早于南宋。 在中原音韵中,鱼虞与模归在一个韵部,读iu,我们假定客赣后中古层的早期形式为中原音韵的iu,大致不会错。从这个早期形式出发,我们来讨论各地的音变情况。 从表中可以看出,和中古层不同,后中古层韵母读音因声组而异。我们根据读音规律把声母分为六大类(见上表),其中来精组包括来母和精组,晓影组包括晓匣影云以五母。下面我们分类来讨论。 非组读音最单一,各地都是
43、u。iu与唇音相拼,声母发生唇齿化,导致介音丢失。也许北方来的文读层当时已经是fu了,后来一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庄组字在各地最常见的读音是u,显然是庄组声母在某一时期读舌尖后音,由于舌尖后音容易导致i介音的丢失,只留下了u:iu > u /舌尖后音声母- 。 一些地方庄组读o、(主要是广东客家话区),我们很容易想到,这是u的后续变化:u > o > 。但事实好象并非如此。如果这些点早期庄组就读u,后来发生了低化音变,那么模韵字也要同时变作o,但实际上不是这样。我们发现,凡庄组鱼韵读 o的点,模韵字还是读u;凡庄组鱼韵读的点,歌韵戈韵也读。例如: 清溪初梳鋤多拖哥鵝波婆磨ts
44、h1s1tsh2t1th1k1N2p1ph2m2歌戈韵在客赣大多数点读o,可见它的音变起点是o,就是说这些点传入时北方话鱼虞韵还读o,即比读u的时代要早。 横峰、河源庄组读u,这也是这样变的:o > u。我们有例为证: 横峰波婆磨果過禾pu1phu2mu2ku3ku5u2这些字都是歌戈韵字。 连南庄组发生过裂化音变:u > «u。 有二个点泰和、崇仁和翁源庄组读y,并且泰和、翁源除非组外所有鱼虞韵字都读y,这是很异常的,目前我们无法作出合理解释。 来精组的音变不太复杂。莲花、瑞金、兴国保持了早期形式。大量点读y,这是融合式音变的结果:iu > y。于都正好处在这个过
45、程的中间阶段:iu > yu > y。音变过程继续下去,还有:y > (舌尖化,安福)。 大批点读i,可解释为韵尾u的丢失:iu > i > (舌尖化,新余)。 iu是个不稳定的组合,它们都是高元音,一前一后,一圆一展,它的变化趋向是多样的,除上面的变化外,还有裂化:iu > i«u > i«µ 。(宁化) 见组和晓影组各地读音基本相同。它们和来精组的读音,在绝大多数客家话里也相同,在赣方言的一些点中有差异。和来精组相同的读音,我们认为音变规则和前述的来精组相同。下面讨论它们中有异的读音。 乐平、波阳等地的¬显然是iu > y音变的中间阶段,为这种融合式音变作了最好的注解。 新建、余干、贵溪等地见组、晓影组有ui的读音。我们不主张用过去有学者使用的“换位音变”来解释,我们认为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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