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翻译学视阈下动物习语的翻译研究

1、    生态翻译学视阈下动物习语的翻译研究    傅翠霞摘要：动物习语在中西方文化中有着既相同又不同的文化内涵。本文以生态翻译学视角下“三维”转换的翻译方法为理论基础，通过对比分析红楼梦两英译本中四种不同类型的动物习语，即重合、冲突、全空缺与平行习语的具体翻译实例，以找到动物习语翻译新的方法。分析结果显示，由于所处翻译生态环境的不同，两译本的译者们在动物习语翻译方法的选择上存在着极大差异；不同类型的动物习语，其首选的“三维”转换的翻译方法也有所不同。研究结果能一定程度上为今后的动物习语翻译带来新的启示。关键词：红楼梦；动物习语；翻译；三维转化doi：10

2、.16083/ki.1671-1580.2018.3.038：h315.9 ：a ：1671-1580（2018）3-0138-05长期以来，各国人们运用自己丰富的智慧和想象在各自的语言文化中创造出了大量含有动物名词的习语，它们通过隐喻、拟人、借代等多种修辞手法成功地描述了现实中的人和事，且形象生动、寓意深刻。如何恰当地将不同文化中的动物习语进行互译一直以来备受关注。学者们在不同的理论框架下对动物习语的翻译进行了研究，以找到普适的翻译方法。如郭华（2011）在关联翻译理论的指导下提出了四种翻译英汉动物习语的方法，分别为直译、直译加解释、替代和意译。吴二红（2014）从跨文化交际角度归纳了汉语动

3、物习语的翻译方法为直译、对等翻译、意译以及直译加注。卢艳（2016）从模因论出发将动物习语的翻译策略总结为借用相似模因、置换相异模因、补充说明缺失模因等三种翻译策略。生态翻译学作为一种从生态学视角对翻译进行综观研究的新的范式，它致力于对翻译生态整体和翻译理论本体进行综观和描述（胡庚申，2013），并将翻译的方法具体落实在了“语言维、文化维与交际维”的“三维”转换上，为动物习语翻译方法的探索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为此，本文将从该范式下的“三维转换”角度对动物习语的翻译重新进行研究，以找到动物习语翻译新的方法。一、生态翻译学与“三维转换”生态翻译学是胡庚申教授在其早期的“翻译适应选择论”（2004）

4、的基础上逐步发展起来的一种翻译研究的“生态范式”。该范式在全球视野的生态思潮背景下形成，它借助于翻译生态与自然生态系统之间存在的类似同构，以生态整体主义为理念，以东方生态智慧为依归，以翻译生态、文本生态和“翻译群落”之间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关系为研究对象，是从生态的视角对翻译生态整体和翻译理论本体进行的综观和描述，其中包含了对翻译的原理、过程、标准、策略、方法与其他翻译现象所做出的新的阐释（胡庚申，2013）。在生态翻译学的研究范式下，翻译被认为是以译者为主导、以文本为依托、以跨文化信息转换为宗旨的译者为适应翻译生态环境而对文本进行移植的选择活动。当译者面对原语生态和译语生态的“双语生态”的制约时

5、，主动地选择去“顺应”或“叛逆”，是译者为了适应其所处的翻译生态环境而作出的相应翻译方法的选择，即在“多维度适应与适应性选择”的原则下，相对地集中于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所谓“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对语言形式方面的适应性选择转换，它是在语音、语义、句型结构等多个方面、不同层次上同时进行的。选择这種翻译方法的译者往往更加趋向于译语与原语的意思相近，形式相当。所谓“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是指译者有双语文化差异的意识，在翻译过程中努力保护两种语言文化生态的平衡与和谐。选择这种翻译方法的译者往往更加注重原语文化内涵的传递与阐释。所谓“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

6、是指译者在翻译过程中把选择转换的侧重点放在交际的层面上，关注原文中的交际意图是否在译文中得以实现。事实上，在具体的翻译过程中，语言的、文化的、交际的等等因素往往是相互交织，很难截然分开的。在归纳译者具体所选用的“三维转换”的翻译方法时只是因为该维度在翻译时作用得较为“突显”，并不意味着其他维度、其他因素没有在翻译过程中起作用。二、红楼梦动物习语翻译的三维转换红楼梦是中国古典文学最伟大的代表作之一，它不仅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结晶，也是汉语语言的宝库。著作中作者为了更加丰富地刻画笔下的人物角色，铺排小说的情节发展，运用了大量具有鲜明文化内涵的动物习语。如何将这些具有鲜明文化内涵的动物习语成功地英译，使

7、西方读者也能从书中领略中国文化的魅力，红楼梦影响最为广泛的两个英译本的译者杨宪益夫妇与霍克斯师徒充分地发挥了他们在翻译过程中的“译者主体”能动性，在适应了各自所处的翻译生态环境下，从“三维转换”的角度选择了各自的翻译方法，为本文动物习语翻译的对比研究提供了良好的译例分析素材。在中西方文化中，动物被赋予了既相同又不同的文化内涵。从前期的研究成果来看，其同一性与相异性主要分为四类：重合、冲突、全空缺与平行。本文借鉴以上分类方法，分别从该四类动物习语在红楼梦两译本的具体翻译实例分析中，归纳出动物习语在生态翻译学研究范式下新的翻译方法。所用译例全部来自于绍兴文理学院在2010年自建的红楼梦平行语料库中

8、所检索的语料（任亮娥、杨坚定、孙鸿仁，2010）。（一）重合习语重合习语是指存在于某一文化中的动物习语的动物名称与其所承载的文化内涵与另一文化完全相同或相似。其典型的动物形象有猪、猫、驴、兔和狐狸等。以猪和猫为例。猪在肮脏的猪圈里生活，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因此在汉语文化中，猪多用于表达消极的含义，如“肮脏、懒惰和贪吃”等。在英语中也有完全相同的习语表达。如“to make a pig of oneself”（形容人贪吃过多）、“pig it”（指像猪一样拥挤在肮脏的地方生活）。用名词“猪”在语料库中进行检索，共得到相关译例二则，其中一例如下：例1：如今看了我，竟成了泥猪癞狗了。杨译：why，co

9、mpared with him im no betterthan afilthypigormangydog.霍译：now that i have seen him i know that i am just a pig wallowing in the mud，a mangy dog！这是红楼梦第七回中贾宝玉初会谦谦君子秦钟时的内心独白。当见识了秦钟的人品后，贾宝玉心中若有所失，自愧不如，所以自贬自己为“泥猪癞狗”。由于猪在中西方文化中的文化内涵完全相同，所以两译者都选用了“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的翻译方法，将该习语分别直译为“a filthy pig”与“a pig wallowing i

10、n the mud”，既把习语的文化内涵完全地表达了出来，也不会造成西方读者理解上的差异，达到了等效翻译的目的。唯一不同之处在于杨译比霍译在译语形式结构上更忠实于原语。再如动物名词“猫”。在汉语中存在许多与猫有关的习语，如“猫哭耗子假慈悲”等。且大多用于表达消极的含义，如“狡猾、贪吃与懒惰”等。在西方文化中，受宗教的影响，教徒普遍认为猫是恶魔的化身。尤其是黑猫，常常与巫师、厄运相联系（康诗琴、李延林，2014）。所以猫在英语中也多用于贬义，并逐渐演变成为“狠毒、尖酸刻薄”的代名词。如“a bag of cats”（指脾气非常不好的人）。故在中西文化中，猫的文化内涵相似，都用于贬义，但所指稍有不

11、同。从语料库中进行检索，得到以下译例。例2：袭人笑道：“我说你是猫儿食，闻见了就是好的”。杨译：“i always say youre as bad as a cat，”xi-ren laughed.“whatever you smell takes your fancy”.霍译：aroma laughed：“youre like a cat：al-ways eating except when you ought to be”.以上是红楼梦六十二回中袭人调侃贾宝玉贪吃时所用的对白。很明显，两译者在翻译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的翻译方法，突出了猫在汉语文化中消极负面的形象

12、。不同之处在于，霍译通过增译的方式更加详细地描述了猫在汉语文化中的具体隐喻内涵“贪吃”，以加深西方读者的理解。对于在中西方文化中具有完全相同文化内涵的重合动物习语，两译本的译者都采用了生态翻译学研究范式下的“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的翻译方法，通过将习语直接译出，在译语中很好地重现了动物的相同隐喻形象；而对于具有不完全相同文化内涵的动物习语，译者们则采用了“文化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的翻译方法，通过将动物所承载的具体文化内涵以增译的方式译出，更好地传递了原语中所想要表达的含义，取得了良好的交际效果。（二）冲突习语冲突习语是指某一文化中的动物习语的动物名称与另一文化相同，然其所承载的文化内涵却极为

13、不同，甚至出现冲突。代表的动物形象有龙和凤等。在中国，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动物，古代中国皇帝被称之为“真龙天子”，而至今中国人仍自豪地称自己为“龙的传人”。我们常常用“望子成龍”来表达家长对孩子们的殷切期望，用“人中龙凤”来形容有特殊才能的人。所以在汉语中，龙是权力、富贵、荣誉的象征。而在西方，在以圣经、古希腊、古罗马神话等为文化源头的英语中，龙却是凶残邪恶的化身，凤也是如此。在汉语文化中，凤是白鸟之王，是古代皇后的象征，有着高贵、吉祥和如意的寓意；而在西方，凤往往使人联想到的是复活和死里逃生。红楼梦中相关的习语也有很多。例3：“令郎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量也。

14、”杨译：“your son is truly a dragons colt or young phoenix.may i venture to predict that in timeto come this young phoenix may even surpass the oldone？”霍译：“the young phoenix was worthy of hissire.i trust i shall not offend you by saying so to yourface.but i venture to prophesy that this fledgling ofyour

15、s will one daysing sweeter than the parent bird.该句为红楼梦第十五回中北静王水溶对贾政所说用于称赞其子贾宝玉的台词。在翻译“龙驹凤雏”时，杨宪益夫妇选择将“龙”和“凤”的动物意象直接译出，使用的是“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的翻译方法，实现了译语与原语的神貌俱合；而霍克斯师徒为了更好地实现该习语所要传递的交际意图，让西方读者理解该习语的内在含义，翻译时省去了“龙”的意象，并将“凤”通过意译的方式译出，选择的是“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的翻译方法。在翻译习语“雏凤清于老凤声”时，两译者所采用的翻译方法也是如此。可以看出，对于这类冲突习语的翻译，两译者

16、选择的翻译方法截然不同。原因在于译者们各自所要适应的翻译生态环境的不同。杨宪益夫妇在翻译时选择的是“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的翻译方法，注重向西方读者传递中国的文化，希望让中西方两种不同的文化在冲突中慢慢地接受与理解，并最终实现文化的交流；而霍克斯师徒作为在西方文化中所成长起来的汉学家，他们更想通过自己的翻译让西方读者先读懂中国的语言，进而了解中国的文化，所以选择的是“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的翻译方法。（三）全空缺习语全空缺习语是指某一文化中的动物习语的动物名称与其所承载的文化内涵在另一种文化中完全不存在。该类习语典型的动物形象有螭、夔、鸳鸯与鹤等。以螭为例。它是中国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的龙生

17、九子之一，是一种没有角的龙，也是一种海兽，据说可以防火，所以在汉代古建筑或器物上常用其形状作为装饰，寓意着美好与吉祥。然而在西方文化中却并无此动物。如何将与螭相关的习语恰当的英译，红楼梦两译本的译者们也选择了各自不同的翻译方法。如下例所示。例4：一面说，一面走，只见正面现出一座玉石牌坊来，上面龙蟠螭护，玲珑凿就。杨译：they were now at the foot of a marblearch finely carved with rampant dragons and coilingserpents.霍译：still advancing in the same direction，th

18、eypresently found themselves at the foot of the whitemarble memorial arch which framed the approach tothe hall.the pattem of writhing dragons protectivelycrouched over its uppermost horizontal was sopierced and fretted by the sculptors artistry as to re-semble lacework rather than solid stone.以上习语出自

19、红楼梦第十七回中，用于描绘一座玉石牌坊的工艺精妙。很显然，在翻译该习语时，杨宪益夫妇所选择的是“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的翻译方法，致力于实现译语与原语间句式的相当，语义的对等。然而在西方创世纪文化中，serpent（蛇）是引诱夏娃犯罪，导致人类祖先最终被驱逐出伊甸园的元凶。因此在西方，serpent具有色情、性欲与凶残的文化内涵（王淑雯，2014）。杨译将具有美好象征的“螭”直译成在西方文化中具有消极意象的“serpent”，难免会造成西方读者对该场景描绘的误解。霍克斯师徒选择的则是“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的翻译方法，将“螭”这一在西方文化中全空缺的动物省略不译，只保留龙的形象，以通过“龙

20、”逐渐被西方读者领会的隐喻实质理解原著作者此处所要传达的那种高贵与庄重。例5：虽不是焦尾枯桐，这鹤仙凤尾还配得齐整，龍池雁足高下还相宜。杨译：though its not anything exceptional，itsparts are well fitted and its well proportioned.霍译：its not a collector's piece of course，madewith woodsaved from the flames.but it has acrane fairy and a phoenix tail.and the dragonspool

21、 sound-hole and goose foot tuning-pegs are all in the correct proportions.该习语出自红楼梦第八十九回，用于林黛玉对自己琴的描述，形容琴的做工精良，配件相宜。与前例正好相反，在翻译该习语时，霍克斯师徒所选择的是“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的翻译方法，将该习语直接译出。对于不了解中国古琴配件何为精良的西方读者来说，难免不知所云，更无法体会林黛玉对自己特制的琴的钟爱；而杨宪益夫妇则选择的是“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的翻译方法，通过将习语意译，较好地传递了作者的交际意图，更容易被西方读者理解和接受。所以，对于此类全空缺习语的翻译来

22、说，由于某一文化中习语的动物名称与文化内涵在另一文化中完全不存在，无论选择的是“语言维的”还是“文化维的”的翻译方法都可能会造成目标语读者对原语的误解，也就无法真正的实现文化的交流。相比之下，“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的翻译方法在此时更为适宜。（四）平行习语平行习语是指在两种文化中带有的动物名称不同但传递的文化内涵相同的习语。常见的动物有虎、牛、鼠等。以虎和牛为例。虎是“百兽之王”。在中国文化中，其内涵源于古代楚文化对老虎的图腾崇拜，它被认为是正义、勇猛与威严的象征。相关的习语不甚枚举，如“虎背熊腰”、“虎虎生威”等。而在西方文化中，与“老虎”能产生相似认知联想的动物则是“狮子”。“狮子”才是

23、西方文化中的百兽之王，象征着权利和崇高的威望。再如牛。在长期以农业为主的中国，“牛”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因此在汉语中有许多与“牛”相关的习语表达，常常用来传递勤劳、强壮、倔强与地位低下的含义，如“力大如牛”、“牛脾气”、“宁为鸡口，无为牛后”等；而在西方文化中，具有相似文化内涵的动物形象则是“马”或“驴”。如何将该类平行习语恰当的英译，杨宪益夫妇与霍克斯师徒也选择了各自不同的翻译方法。如以下两例所示。例6：凤姐虽恨秋桐，且喜借他先可发脱二姐，用“借剑杀人”之法，“坐山观虎斗”。杨译：xifeng，though hating qiutong，was eagerto use her first to

24、 rid herself of second sister bykill-ing with a borrowed swordandwatching from ahilltop while two tigers fought.霍译：xi-feng detested autumn but was glad t0have her as a means of ridding herself of er-jie.shewouldkill with a borrowed knife-or rather shewould watch the killing from a safe distance.1ike

25、 atraveler reclining on a mountainside who watches twotigers tearing each other to pieces in the valley below.以上习语出自红楼梦第六十九回，表达的是王熙凤想借秋桐之手除掉尤二姐，以坐收渔翁之利之意。在翻译该习语时，杨宪益夫妇仍然选择的是“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的翻译方法，将习语直接译出。但由于“老虎”对于目的语读者来说所产生的认知联想不同，直译或许只能让他们感觉到两只“老虎”在打架，而无法产生渔翁得利的联想，最终使西方读者产生疑惑，不知所云。而霍克斯师徒则选择的是“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

26、转换”的翻译方法，通过增译的方式，补充说明该习语所想要表达的内在含义，可达到更好的交际效果。例7：袭人道：“偏生我们那个牛心左性的小爷，凭着小的大的活计，一概不要家里这些活计上的人作。杨译：but we have such a stubborn，waywardyoung master he wont 1et the sewingwomen makeany of his things。big or small.and i havent the time for it all.”霍译：its au the fault of that pig-headed youngmaster of mine，said aroma.he refuses to let anyof his sewing be done by the seamstresses outside.ev-ery bit ofwork，large or small，has to be done in his room and i just cant manage it all on my own.”在翻译以上习语时，两译本的译者所选择的翻译方法相同，都是“文化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