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中的道德风险及对策

1、    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中的道德风险及对策    摘要：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是社会救助的重要内容，具有独特的伦理意蕴。随着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的推进，其负激励所引发的道德风险问题开始引起学界和社会的关注。教育救助的道德风险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救助对象自身的救助依赖现象，二是救助制度设计及运行机制不完善引发的道德风险。转变教育救助理念，完善管理机制；强化地方政府的责任；加强法制建设以及加强高校贫困生思想道德教育是防范道德风险的基本途径。关键词：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道德风险，道德教育一、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的现状及其独特伦理意蕴1.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现状本

2、文所谓教育救助是在社会救助的意义上进行论述。高校教育救助是指国家、社会团体和个人为了保障贫困家庭学生能获得高等教育的机会，从物质和资金上对他们提供援助。2005年全国家庭经济困难学生约294万人，占在校生总数的20%，特别困难学生约123万人，占在校生总数的8%。全国高校资助家庭经济困难学生总金额约为176.58亿元。2008年，全国家庭经济困难学生约为473.96万人，占在校生总数的22.53%，其中家庭经济特别困难学生约为158.32万人，占在校生总数的7.53%，全国普通高等学校学生资助总金额约为293.7亿元。从数据反映来看，无论是资助总人数还是资助总金额都在逐年大幅提高，与此相对应的

3、是高校贫困生人数也在逐年大幅增加。2.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的特殊伦理意蕴教育救助作为社会救助的重要内容，是一种发展性救助，是一种高层次的社会救助，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具有更深刻的伦理道德价值。教育救助关系到社会弱势群体子女的受教育权利能否实现，这是由教育救助的特殊性决定的。可以这样说，生活救助关系的是救助对象的生存权，而教育救助关系的是救助对象（弱势群体子女）的发展权。接受教育是一种基本的社会善，个体受教育的基本权如果被剥夺，就缺少发展的内涵，就很难彻底摆脱贫困。教育救助符合社会主义人道主义的基本要求，有利于维持社会人力资源的再生产和积累，有利于实现我国从人力资源大国向人力资源强国迈进。教育

4、救助是分配正义的价值体现。罗尔斯（john rawls）的正义理论表现出对经济平等和关注弱势群体利益的强烈的伦理关怀，他提出的公平的机会平等原则和差别原则蕴含着对教育救助的价值诉求。公平的机会平等原则要求超越形式的机会平等，以实现某种实质的机会平等。罗尔斯把自然天赋的分配看作一种公共资产，主张对天赋较低和地位较差的人实施教育救助，分配更多的教育资源。罗尔斯指出，“机会的公正平等意味着由一系列的机构来保证具有类似动机的人都有受教育和培养的机会”。差别原则主张对最少受惠者给与补偿，同时主张一种通过重视天赋较高者从而提高天赋较差者长远期望的教育方式。显然，差别原则从分配正义的角度为贫困生教育救助提供

5、了道德依据。“在社会的所有部分，对每一个具有相似动机和禀赋的人来说，都应当有大致平等的教育和成就前景。那些具有同样能力和志向的人，不应当受到他们的社会出身的影响1”。阿玛蒂亚·森（amartya sen）的分配正义原则是能力平等。森提出了以实现“生活内容”的能力来评估平等与不平等的新思路，他认为贫困是一个绝对的概念，贫困反映的是贫困者缺乏实现自己能力的社会资源，基于人际相异性，能力平等比机会平等更重要，社会制度安排的正义性应该体现出能力平等，个体的自由不仅表现为个体福利自由，更表现为个体主体性自由2。森主张关注人的实质自由，主张社会应该保证每个人具有发挥其与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的能力的

6、机会和资源。在现代社会接受良好教育是个体实质自由的重要表现，也是现代社会个体提高“生活内容”能力的基本途径，因而教育救助对于贫困个体的发展具有重要的道德意义。教育救助也彰显了代际正义价值。教育救助的对象是弱势群体的子女和后代，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是防止贫困代际传递的需要。高校贫困生问题绝不仅仅是一个贫困生的问题，更是家庭和社会问题。教育救助对于一个家庭的脱贫致富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它可能最终改变一个家庭的命运，因为教育是解决贫富差距代际积累的唯一途径。”3二、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过程中的道德风险及其危害随着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的推进，其负激励所引发的道德风险问题开始引起学界和社会的关注。所谓道德风

7、险，亦称道德危机，首先是一个经济哲学范畴的概念。美国经济学家阿罗（kenneth j. arrow）最早提出道德风险的概念，他认为道德风险是指“从事经济活动的人在最大限度地增进自身效用的同时做出不利于他人的行动。”4道德风险普遍存在于经济活动领域，其根源在于人类存在的可能性以及道德生活的能动实践性。所谓道德风险，“是指可能道德行为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既可以指作为行为主体本身的可能道德行为的不确定性，也可以指一种社会措施所可能引起的社会可能道德后果的不确定性，且这种不确定性主要又是立足于其可能的结果及其潜在的危险性质而言的。”5社会救助不管是对于被救助者，还是对于代理机构都具有一定的负激励作

8、用，教育救助同样如此。高校教育救助道德风险主要存在于两方面：一方面是救助对象在争取救助过程中自身道德行为的不确定性，因为在利益追求和自我道德约束相冲突时，人的本能往往会遵循利益最大化原则进行决策，从而引发道德风险；另一方面，由于教育救助制度的不完善，实践过程中存在利益主体的不一致性、信息不对称性等因素，不同利益主体在救助实践过程中的道德行为的不确定性会引发道德风险。1.教育救助对象自身引发的道德风险教育救助对象自身引发的道德风险主要体现在受救助者在教育救助过程中出现的“救助依赖”现象。目前，国家对高校教育救助金拨付呈现出常态化和逐年递增的趋势，一是将救助金纳人中央和地方财政预算，二是救助经费递

9、增巨大，如2008年的教育救助总金额就比2005年净增120亿，同比增加70%。从这一意义上讲，教育救助金被视为一种准公共物品。由于教育救助金的“棘轮效应”和公共物品特性，许多贫困家庭和大学生对此产生了一种依赖思想，即认为政府不会中断这种救助，政府不会不管贫困生问题，在享受救助的同时忘记自己的义务和责任，只顾享受自己的权利，久而久之产生一种依赖思想，遇到困难首先找政府，找学校，而不是首先通过自身努力去克服困难，这就是所谓“救助依赖”现象。进而许多家庭和学生产生“惰性心理”和“懒汉思想”，一些贫困生在非常贫困的情况下也不愿意申请参加勤工助学而只想申请助学金。救助依赖对贫困生产生负激励作用，使他们

10、缺乏改变困境的积极性和主动性，降低了他们的自立、自强意识，淡化了他们的责任意识，也难以培养他们在现代社会所需要的竞争、风险和忧患意识。总之，不利于高校贫困生主体性的发挥，以及他们道德人格的完善，使他们落入“贫困陷阱”。2.教育救助制度不完善引发的道德风险一是教育救助利益主体的不一致引发道德风险。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高校教育救助是一项社会经济活动，存在不同的利益主体，主要包括中央政府、地方政府、高校和救助对象，它们具有各不相同的利益目标。中央政府从国家全局出发，实现整体上的社会救助目标。由于国家财政收入的限制，国家在基本确保每一位贫困大学生都能顺利完成学业的前提下会尽可能减少救助资金的支付。高校

11、和地方政府具有双向代理的职能，一方面要代理中央政府保证教育救助目标的实现，一方面也具有相对独立的利益目标包括官员和政府政绩、形象工程、社会稳定等政治利益及地方和高校经济发展利益，并且这种利益的获取基本上是零成本付出。各高校和地方政府为争取更多的救助资金，可能虚报需要救助的人数量，让本地区、本学校能有更多的学生享受救助，在实现国家教育救助目标的同时也实现自己的利益目标。而作为教育救助对象的大学生的目标是获取最大的救助收入，作为自利的主体，许多大学生会提供虚假贫困申请或夸大贫困程度以获取更多救助资金，同时它的获益成本基本为零。每一个利益主体，为了实现自己利益的最大化，必然尽可能减少支出增加收益，甚

12、至为了多增加收益而不惜违反道德规则，其后果必然会引发道德风险。二是教育救助双方的信息不对称造成利益博弈引发道德风险。所谓信息不对称是指一方在某一方面拥有私人信息，这些信息只有当事人自己了解，别人不了解，或对信息了解的成本过高，造成事实上的无法了解。高校教育救助活动中存在不同的利益主体，当利益主体存在信息不对称条件时，直接导致了救助主体之间的博弈。所谓博弈，是指利益主体根据自身的利益和目的，在考虑自身行为对对手可能造成的影响以及对手行为对自己可能造成的影响的基础上，通过选择最佳行动计划，以寻求效用最大化的过程。利益博弈也就成为教育救助制度道德风险产生的主要机制。教育救助活动中的博弈表现为两类：一

13、类是为争取救助资金，贫困大学生和政府之间的博弈、生源地政府和高校与中央政府之间的博弈；另一类是为获取救助金，贫困大学生之间的博弈。在第一类博弈中，贫困大学生和政府之间的博弈机理为：按照现有的教育救助金（国家助学金）申请规则，在校大学生不贫困者不能申请救助金，一般贫困者可申请三等助学金（1000元/年），次等贫困者可申请二等助学金（2000元/年），特别贫困者可申请等助学金（3000元/年），此外凡是学习成绩优秀的贫困生还可申请国家励志奖学金（5000元/年）。获取这些救助金并不需要付出额外的经济成本，只需提供生源地贫困证明和本人申请即可。作为一名理性自利的准贫困大学生（包括假贫困生和贫困生）为

14、获取更多的救助金，往往虚报或夸大自己的贫困状况，贫困生的数量和贫困程度就会呈刚性增加，不会减少。各种类型的救助金是由各级财政提供的，从政府角度来说，往往需要了解贫困生的数量以及贫困程度的真实情况，以尽量减少救助资金的支出，并获得最大的救助效率。目前救助资金的确定往往采取一刀切的方式，按照贫困生的一般比例进行下拨，这既是一种简化，也是一种无奈。生源地政府、高校与中央政府之间的博弈机理为：生源地政府和高校为了稳定本地区、本校学生，抑或出于造福学生和当地经济发展（因为学生的学习成本确实超出许多普通家庭的支付能力），或出于政绩，当学生要求生源地政府开具贫困证明或向学校提出贫困申请时，审查的力度会很小，

15、一般会尽量满足学生的要求并向上级报告，往往会夸大实际情况，以争取更多的救助金。这时候，救助金申请者、生源地政府和高校三者的利益高度一致。在这种利益格局中，中央政府基本上无法核实教育救助的真实情况，除非从制度设计上加以修正。在第二类获取救助金的博弈中，贫困大学生之间的博弈机理为：当政府下拨的救助金额被固定之后，为了让每一位贫困大学生都能按照自己的真实贫困状况获取救助金，高校必须对于每一位申请者进行审核。由于教育救助资金一般是以比例下拨，还不能完全满足所有贫困生的需要，导致教育救助具有一定的排他性，特别是那些处于可救助可不救助的边缘的学生。在审核过程中，高校要考虑成本，并且人力有限，不可能对每位贫

16、困生的真实贫困状况进行调查、核实。目前，贫困生界定的标准和依据是什么？谁来界定？还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操作办法，也没有一个可行的督查制度。这是我国高校教育救助制度的一个重大缺陷。目前各高校对于贫困生认定程序不完善，标准不统一，有的高校主要依据生源地政府出具的贫困证明，有的高校依据学生月均在餐厅消费金额的高低，还有的高校依据学生是否拥有奢侈品（如高档衣服、手机、笔记本电脑等）等等。作为申请救助金的大学生，因为获取到的救助金多少与贫困状况有关，获取救助金的成本几乎为零，为了多获取救助金，往往采取虚报贫困状况的策略。从博弈的角度来说，是两个大学生之间争取政府救助资金的博弈，是一种“占优战略纳什均衡”。

17、事实上，这类假贫困获救助和同贫困状况获救助不同等现象在高校越来越多，造成少数贫困生没能及时得到救助，极大地影响了教育救助效率，也引发了新的不公平，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大学生的人格和尊严。三是教育救助的委托代理人执行过程中引发的道德风险。它主要是指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教育救助过程中地方政府工作人员引发的道德风险。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的一个重要评定依据是生源地政府提供的贫困证明。据了解，因不需要地方政府提供贫困救助金，个别地方政府工作人员在工作时不负责任，或因人情关系，随意提供虚假贫困证明，从而引发道德风险。另一方面是高校教育救助的工作人员，由于思想道德水平和政策执行力等原因，在实施教育救助过程中违背公

18、平、公正和公开原则，引发所谓“人情救助”和“关系救助”。另外，高校和工作人员可能从自身和部门利益出发，出现挪用、侵占救助资金的腐败行为，从而引发新的道德风险。这些现象都会降低教育救助的效率，使之难以实现教育救助的目标定位。三、防范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道德风险的对策第一，强化教育救助理念，完善教育救助管理机制。教育救助是社会救助的重要内容之一，因此要把教育救助的实施纳入社会救助的轨道。高校是教育部门而不是社会救助部门，要把教育救助的主要职责从高校转移到地方政府，减少管理的中间环节，使地方政府承担贫困生鉴定、救助金发放等职能。地方政府应该在社会救助部门设立专门的教育救助机构，实施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的

19、管理。如上海就建立了独立的家庭收入核查认定中心，这一机构的设立有效避免了因信息不对称产生不良后果。这是防范教育救助道德风险的最重要途径。第二，加快制定教育救助法，用法律规范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管理工作。实行教育救助工作法制化，既是这一工作的内在要求，也是维护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权利和约束政府承担救助责任的保障，从根本上减少教育救助的负激励影响和道德风险产生机率。纵观教育救助道德风险产生的根源，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教育救助没有实行法制化管理，无法可依，无章可循，使部分需要救助的贫困生不能得到及时救助，而部分不需要救助的人却从中“钻空子”、“搭便车”，降低了救助效率。建立适当的各级政府财政责任分担机制，强化地方政府责任，地方政府分级承担部分救助金（个别贫困县可通过财政转移等方式弥补资金缺口）。从中国现时具体情况来看，中央政府是高校贫困生教育救助资金主要提供者，地方政府由于管理体制和财力等原因，既不承担责任，也不出资。这样的后果就是地方政府随意给当地的高校大学生出具虚假贫困证明，甚至个别工作人员认为这是在为当地居民“谋福利”。第三，加强教育救助监督体制建设，确保教育救助公平、公正、公开。随着国家教育救助金支出越来越大，如果没有一个健全的监督机制，很容易产生腐败，引发道德风险。目前，我国的社会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