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教师视角下的大学国际化策略成效研究

1、    青年教师视角下的大学国际化策略成效研究    摘要：本研究通过对国内一所高水平研究型大学中青年教师的问卷调查和深度访谈发现：该校的国际化策略主要呈现为一种以制度规划为主导的影响或作用模式；青年教师对学校相关激励支持性国际化策略的了解程度相对较低，且对其中具体举措的认知存在分歧；他们普遍认同学校在管理调控方面的相关举措对其国际化实践的积极推动作用，但对于学校在师资建设、操作实施以及服务支持方面的部分国际化策略所产生的实际影响仍然存在一定争议。造成该校国际化策略之于在校青年教师存在“战略漂移”的主要原因在于，学校战略定位中对优势人才的偏好压缩了青年教

2、师的生存空间，政策制度的“多变”与“固化”加剧了青年教师的劣势处境，具体策略执行及其滞后影响也考验着青年教师参与大学国际化实践的决心。关键词：研究型大学，大学国际化策略，策略成效，青年教师一、研究缘起国际化是世界一流大学的内在特征1，也是我国顶尖研究型大学跻身世界一流行列的战略选择。对于这些高校而言，制定和实施行之有效的国际化策略，不仅是其适应全球化模式发展的必要反应，也成为其自身追求卓越、履行时代使命的重要途径和手段。成功的大学国际化实践离不开富有使命感的教师群体的倾心参与2，青年教师的作用尤其不容忽视。除了数量和规模方面的影响力外，这一群体也因其更加多元化和更具开放性的成长环境和教育经历，

3、集聚了投身大学国际化建设的天然优势与巨大潜能。当前，尽管我国众多高水平大学都在不遗余力地为这些教师的学术工作增添各种国际化属性，但已有研究却较少提及相关举措背后所强调的现实目标与青年教师的学术职业发展需求是否真正匹配。大学现有的国际化策略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或者改变着青年教师的学术工作？大学的国际化战略是否以及为何发生“漂移”？鉴于青年教师面临的现实问题与需求，大学又应承担怎样的责任、发挥何种作用？这些都是我国高校特别是顶尖研究型大学在加速国际化的进程中亟须思考并着力解决的问题。但我们目前仍然鲜有渠道获知这些信息，也无从了解这一群体对其所处环境的真实感受，而这正是本研究关注的核心所在。本研究旨

4、在通过青年教师的视角，以探讨我国顶尖研究型大学国际化策略的成效为切入点，分析高校国际化策略对于青年教师学术工作发展的实然与应然价值。大学国际化研究涉及的“成效”问题，简单来说就是完成某个策划的活动以及达到预期策划结果的程度3-4。这一概念在本研究中至少包含两层含义：一是大学国际化策略是否已经渗透于支配青年教师国际化行为的思想意识层面；二是这些国际化策略是否对青年教师的国际化实践以及学术工作发展产生了实质性的推动作用。本研究着重从这两个方面展开讨论。二、理论基础尽管“国际化”正越来越多地进入高等教育机构的战略文本，但其定义在学界仍然存在“模糊不清之处”5不同利益相关者往往基于各自立场和目的进行诠

5、释。弗里森（rhonda friesen）指出，定义大学国际化的关键可能不在于回答什么是国际化的问题，而是解释不同实践主体为什么以及如何使机构内变化着的高等教育世界变得有意义6。结合奈特（jane knight）提出的理论框架，大学国际化内涵集中体现于利益相关者、理论和实践路径等核心要素。其中，在如何实现国际化的问题上，研究者主要通过策略、项目/计划和政策三个包含自下而上层级差异的概念，为大学国际化实践提供了基于学校管理者视角的理论指导。就其本质而言，大学国际化策略实则是以组织策略为架构、活动策略为载体，旨在推动大学国际化进程的方法总和；代表最为基础和具体的，具有计划性、整合性以及战略性的国际

6、化实践路径。组织策略作为将国际化维度融入高校各项功能和活动中的制度保障，主要涉及管理调控、操作实施、服务支持以及人力资源四个方面的内容。“项目”主要表现为围绕高等教育机构开展的一系列学术活动，是活动策略的具体呈现。广义的大学国际化政策涵盖了所有对国际化有意义或具有国际化含义的声明、指令或规划文件7。结合上述分析，本研究认为对于大学国际化实现过程的评价至少涉及自上而下的三个重要方面，即战略规划、政策指令以及具体策略执行。它们与上述提到的广义的政策、明确的项目方案，以及以组织制度形式呈现的国际化策略等要素存在某种密切联系甚至对应关系。本研究主要以大学国际化组织策略的四个维度作为分析框架，探讨高校现

7、有国际化策略与青年教师学术工作需求的匹配情况，并通过对战略、政策和策略三要素的逐层分析，探寻造成某些国际化策略成效不足的症结所在。三、研究设计本研究以我国东部沿海地区一所“双一流”建设高校（以下简称s大学）作为单案例展开调查。该校作为中国大陆首批进入“985工程”的研究型大学之一，以及国内颇具影响力的九校联盟（c9）成员，在我国研究型大学中的领先地位得到公认。本研究选择s大学作为分析案例，主要基于对该校明确的国际化战略定位及其已有国际化发展水平的综合考虑，目的在于从中发掘当前我国同一层次或类型高校在国际化战略实施过程中可能存在的问题或不足。被调查教师的年龄限定为40周岁以下，其实际入职时间在9

8、年以内，全部为拥有中国国籍的全职专任教师，且都拥有博士学位。本研究采用混合研究设计，分两个阶段来依次收集定量与质性数据。其中，定量数据主要用于有关青年教师对本校国际化策略认知情况的调查。本调查发放电子问卷708份，回收有效问卷250份，有效回收率为35.30%。调查工具采用自编问卷中的“国际化策略与环境”量表。量表编制以上述提到的大学国际化组织策略的四个维度为基本构面（见表1），以李克特5点量表形式呈现，要求被调查者根据对本校国际化策略的认知情况据实打分（1为“完全不符合”，5为“完全符合”）。本研究在完成基本描述性统计后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从量表中提取了两个因子，将其分别命名为“政策规划”和“

9、激励支持”。两个因子的特征根都大于1，累积方差贡献率为70.81%，其内部信度均超过0.80。质性数据收集在定量数据之后，主要用于了解青年教师对现有国际化策略之于个体影响的真实感受。本研究以最大变异抽样法为指导，以“意义饱和”为原则8，通过逐步增补具有典型特征的个案，从明确表示有兴趣参与研究的79名被调查者中选取了25名青年教师进行深度访谈。本研究通过语言文本转译平台和人工听译相结合的方式将访谈录音转译成文本数据，并使用maxqda12 plus软件进行编码与分析处理。四、大学国际化策略在青年教师意识层面的影响（一）政策规划类国际化组织策略的影响力大于激励支持举措大学国际化组织策略是支撑教师发

10、展学术职业的国际化校园环境的基础，教师通过对这些国际化策略的感知，使其渗透到日常工作并发挥直接或间接的影响9。本研究通过对问卷各题项的统计发现（见图1），超过3/4的青年教师（77.20%）认为“学校在选聘任用新教师时将申请者是否具有全球化或跨文化经历作为一项重要的考核标准”（m=4.05，sd=1.13），这表明引进海外师资在青年教师看来是当前大学最重要的国际化策略之一（sb1）。青年教师也普遍认同“国际化战略”和“国际化教育”在学校整体战略规划中的重要性，超过七成被调查者给予相应题项（sa1，sa2）4分及以上赋值，且个体间分歧较小。相比之下，青年教师认知程度最低的策略是“教师有机会参与制

11、定学校的国际化战略规划”（m=2.77，sd=1.15），仅有1/4被调查者认为他们在学校和专业院系相关国际化策略制定方面拥有充分的参与表决权和话语权（sc2）。另外两项评分较低的国际化策略均与学校的支持供给（sc3，sc4）相关，仅有1/3左右的被调查者认为学校为青年教师提供了充裕的经费资助（37.60%），以及资金以外的其他资源供给（31.60%）。本研究进一步通过对两个因子的配对样本t检验发现，青年教师对于本校国际化政策规划（m=3.918，sd=0.877）的认知程度显著高于激励支持性策略（m=3.030，sd=0.933），t（249）=14.675，p0.05，d=0.93。其中，

12、他们对“政策规划”因子的赋值接近“比较符合”（4分）数值，这表明学校在管理调控和人力资源建设方面的国际化策略在青年教师认知中的影响力较大；“激励支持”因子的赋值接近“一般”（3分）数值，这说明青年教师对于学校在操作和服务层面的一些具体国际化举措了解不多、认同程度不高，或者对其中涉及的某些内容或实施情况并不是很关注。总体而言，从青年教师的视角来考察，s大学的国际化策略主要呈现为一种以制度规划为主导的影响或作用模式。（二）海外交流资助与校内平台支持的影响力整体高于其他举措活动策略是组织策略的载体，反映了大学国际化政策或制度的具体实施情况。本研究通过对调查问卷中相关多选题项的统计发现，在经费资助方面

13、（见图2），超过半数被调查者认为大学在鼓励教师赴海外进行中长期学术交流（66.40%）、赴海外参加国际会议（包括讲座和研讨会等）（62.40%），以及接待海外来访学者（58.00%）方面提供了一定的经费资助，这在某种程度上验证了该校在国际化师资建设方面强调“走出去”和“引进来”战略目标的有效落实。其他经费资助（或奖励）主要包括奖励教师在国际性平台发文，鼓励其参与英文或双语课程培训及带学生赴海外交流等并给予一定资金支持。在选择“其他”选项的15名被调查者中，9名青年教师认为学校并未提供任何针对教师国际化的资助经费，其余教师表示自己对此情况不甚了解。在其他资源支持方面（见图3），超过3/4的被调查

14、者（75.20%）认为大学的相关支持主要体现在为教师提供举办国际性会议/研讨会的平台或资源。超过1/3的被调查者认为学校在为教师提供国际科研合作网络（36.40%）、与来校访问学者进行交流合作的平台（32.80%），推动课程国际化建设（32.40%），激发国际化科研兴趣（31.20%），以及提高外语、本地语言和相关文化知识（26.40%）等方面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另外，在选择“其他”选项的12名被调查者中，7名青年教师认为学校并未提供经费之外的其他资源支持，其余教师表示对此情况不甚了解。整体而言，除了普遍认同学校在“举办国际性会议和研讨会”方面的资源支持外，青年教师对于学校所提供资源的认知程度还

15、比较有限。五、大学国际化策略对青年教师学术工作的影响（一）管理调控：明确的使命承诺与领导支持激励教师参与国际化有效的管理规划是构建使教师有效工作的行政管理结构和制度文化的先决条件。本研究中的青年教师普遍认为学校对于国际化发展的明确使命承诺与规划，以及院系领导对于教师跨境交流的支持为其投身国际化实践提供了积极的助力。首先，明确国际化发展的意义和使命是全校教职员工积极参与大学国际化的前提保障。早在2001年，s大学就明确提出了国际化发展战略的具体内涵10；其在“十一五”和“十二五”期间的纲领性文件更是将国际化作为各阶段发展的重要战略目标之一，并对发展国际化的原因、目标以及战略重点做出详细陈述。在该

16、时期s大学校长公开发表的院校管理类论文和访谈记录中，大学发展国际化的价值与必要性也得到了充分肯定，并被视为学校“走向世界一流的要求”和“教师队伍提高学术水平的途径”11。作为对学校战略的回应，各专业院系在此指导下纷纷制定了各自的国际化规划，或形成了相对明晰的发展思路。根据对学校及其各专业院系官网信息的统计，超过3/4的（19/24所）本科型院系已将国际化作为本院系战略发展的重要组成。其中，13所院系强调综合性国际合作与交流的开展和成果转化情况，另有6所院系对国际化的关注集中于人才培养和国际化教育领域，包括国际化试点班、国际化培养项目等内容。根据访谈反馈，这些举措显然已不同程度地渗入每一位在职青

17、年教师的意识层面，无形中引导着他们在日常学术工作中投身国际化实践的选择。其次，来自高级学术或行政部门管理者的帮助对于s大学青年教师的国际化参与起到了积极推动作用。本研究中被访教师认为院系领导的具体支持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将学校有关国际化的信息及时传递给教师，如有青年教师表示自己平常很少浏览学校或者学院的网页，但“分管国际化事务的领导非常负责，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让秘书发邮件通知”；二是对于教师赴海外交流访学的申请，绝大多数青年教师对于院系领导在尽力平衡院系工作安排的基础上“同意放行”的包容态度普遍予以相对正面的评价。（二）人力资源：教师的理性价值认同与对其实际效果的争议并存以师资

18、为核心的人力资源建设，其重点是为高校储备和培养具有国际化视野、能够胜任跨文化交流合作任务的高水平科研人才。多数青年教师从理性上认可学校相关举措（包括大力引进海外人才以及将国际化表现纳入教师的职级评聘等）存在的必然性，认为这些政策“总体上比较符合s大学这样一所好学校的定位”，但不完全认同这些举措有助于推动教师参与大学国际化。首先，大力引进海外高水平人才被视为推动大学国际化建设的积极举措，其中一个原因是，拥有海外背景的新教师通常更容易接受全球化视角和制度变革，而国际化本身正是一种重要的组织变革过程12。在本案例中，多数青年教师强调，大量引进海外人才不应等同于只引进海外人才，其主要理据是，部分学科或

19、专业内符合学校招聘要求的人才数量存在客观局限，学校应根据人才的实际供求变化来调整准入标准。另外，特殊学科或研究领域（如古汉语文学、国防军工等）对人才遴选有其内在需求，海归人才因其教育经历和研究方向限制，未必能更好地胜任或适应。但事实是，当前学校几近“一刀切”的海外高层次人才引进政策，很大程度上关闭了本土人才进入学校发展学术生涯的通道，直接或间接地致使部分基层青年教师承担更多基础性教学和服务工作，剥夺了他们参与更多优质国际化活动的机会和空间。其次，将教师的国际化经历和能力纳入职级评定的考评标准是当前许多高校采纳的一项重要组织策略，其积极的价值诉求在于“对教师的国际化行为及其对于大学国际化发展的贡

20、献予以认可”6。在本研究中，多数青年教师并不认为学校提供了类似的激励或者评价机制。相反，对于学校要求教师在国际性期刊发表学术论文的明确或不成文规定，他们普遍认为此类政策未必能真正推动教师的实质性国际化参与。其主要原因是，对于发文数量的过度关注可能会偏离学术探索和研究的核心价值，也有悖于科研成果产出的内在规律，因为“好文章还是难发，毕竟没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发表。而且好东西不是年年有，是需要积累的”。另外，不同学科的国际发文难度和含金量迥异，学校实难以同一标准进行衡量和考评。特别是人文社会科学因其学科内在特点影响，往往不如许多自然学科那么容易产出国际性科研成果。这要求学者必须经受住“缓慢爬坡”的考验，坚守成果产出的质量；盲目迎合这种以产量为首要目标的考评取向而以质量平平的成品凑数，无异于“自废武功”，可能牺牲掉一名年轻学者最宝贵的学术声誉。（三）操作实施：积极的机构支持与多元化的教师需求仍存在差距高校在实践层面的积极举措有助于增强教师对于大学国际化及其参与实践的信心和热情。本研究中青年教师充分肯定了学校提供的常规性基础设施、学术网络以及国际性交流合作平台等资源对其国际化参与的积极作用，但同时也认为该领域依然有需要完善之处。首先，绝大多数青年教师对于s大学提供的常规性基础设施配置，包括科研设备、网络数据库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