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国立大学推进产学合作研发机制研究-以名古屋大学为例_2

1、    日本国立大学推进产学合作研发机制研究以名古屋大学为例    摘要：随着科技创新对促进经济发展和提升国家竞争力的重要性日益凸显，如何通过大学企业合作研发促进创新并使之成为新的经济增长引擎，受到了政府和学界越来越多的重视。相应地，作为重要创新主体的大学，也在不断地探索与企业合作研发的体制机制创新。对于相关问题的研究，已有文献主要集中于对欧美发达国家的讨论，对亚洲国家的考察则相对匮乏。在邻国日本，国立大学在其国家科研体系中占据着重要地位。近年来，为适应科技的发展和世界经济的深刻变化，日本国立大学的产学合作研发体系开展了一系列新的尝试。日本国立大学产学合

2、作研发体制机制的最新变革及其特征，可以为中国研究型大学产学合作研发体系的完善提供有益的借鉴。关键词：日本，国立大学，产学合作研发体系，协同创新高校作为主要的知识创造者与人才培养者，促进高校科研成果转化和应用、实现创新驱动型经济的发展是各国提升核心竞争力的主要路径。在我国，促进大学企业研发合作、协同创新，也被赋予了极高的战略意义。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建立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产学研深度融合的技术创新体系”，“促进科技成果转化”。然而，现实中产学研发合作的效果并不理想，高校科技成果转化率不到20%，专利实施率不到15%，远低于发达国家的70%80%。1

3、究其原因，大学有效推进产学合作的组织支撑力不足，合理长效的研发合作机制的缺失以及合作中信息不对称等问题被认为是阻碍我国产学研发合作有效性的几个主要因素。日本较早建立了推动大学和企业间的产学合作研发体系，国立大学在日本高等教育科研体系中一直处于主导地位，在国家产学合作研发推进体系中自然地承担了重要的使命。为适应科技的发展和世界经济的深刻变化，近年来，日本国立大学逐渐把产学合作研发作为发挥大学社会职能的有效途径，在促进科技创新方面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那么，日本的国立大学推进产学合作研发的主要机制如何呢？对于我国大学推进产学研发合作又可以有哪些启示呢？基于学术基础、产学合作成效以及产业对产学合作的

4、需求等因素的考虑，本文通过名古屋大学的案例研究，在文献调研和实地调研的基础上，着重探讨其产学合作研发在组织、平台、人才和服务四个重要方面的主要推进机制，以期为国内大学特别是研究型大学完善产学合作研发推进体系提供些许借鉴。一、创新范式的嬗变和日本产学合作研发制度的背景（一）创新范式的嬗变对于创新范式的认识，在过去的几十年间已经实现了从“线性模式”（linear model）到“互动模式”（interactive model）的转变。2在传统的“线性模式”中，创新的过程被认为是一个从基础研究到应用研究，再到商品的开发，最后实现生产的过程，即把大学或科研院所产出的知识技术转化为企业生产力的过程，看作

5、是一个知识从产出地（大学或科研院所）单向流动到应用地（企业）的线性的过程。对于创新的来源，也一直存有技术推动型（technology push）还是市场拉动型（market pull）的争论。20世纪90年代，随着知识投入的多样化和创新过程的复杂化，迈克尔·吉本斯（michael gibbons）等学者提出了“模式”的创新范式，强调新知识的产生更多是基于跨学科、多主体参与的“网络型”创新体系，更突出了大学和产业进行互动式联动的重要性，同时也指出，在基础研究中大学仍然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3该模式表明，创新过程其实是各主体间的一个持续互动的过程。持有类似“互动模式”论点的还有开放创新理论

6、、三重螺旋理论、组织学习理论等。这些理论普遍强调，在创新过程中，知识的流动是双向而不是单向的。也就是说，除了以往理解的高校或科研机构的技术知识流向产业进行应用和转化外，产业发展中对前沿技术的需求或是产学合作中产生的新知识和新技术也可以反哺大学或科研院所开展的研究，正是这种知识在大学和产业之间的双向跨界流动不断促使创新的产生。4总之，产学合作研发是大学和产业两个系统建立双向知识流动的合作关系。特别是近年来新兴技术的发展，如生命科学技术、纳米技术等，对于跨学科知识交叉与互动的需求愈加强烈，如何确保知识在大学与企业间有效地双向流动变得至关重要。从大学的视角来看，大学的组织制度安排规范着大学研究人员和

7、产业建立联系的方式和范畴，界定和影响着大学知识实现跨界流动的机制和效果，因此可以说，新的创新范式为大学重新审视和应对产学关系的协同性、能动性和可持续性，既带来了挑战，也带来了机遇。（二）日本大学企业产学合作研发制度的背景日本的高校是国家基础研究的主要承担者，在国家的科研体系中占据重要地位。按机构属性不同，可以分为国立大学、公立大学和私立大学三大类。从数量上看，国立大学只占大学总数的约10%。例如，截至2013年，在所有的782所大学中，国立大学为86所，私立大学为606所，数量上存在极大的悬殊。国立大学的财政来源主要是政府，即使在2004年的国立大学法人化后，这种情况也未曾改变。公立大学主要依

8、靠地方政府的财政支援，私立大学虽然也可以从国家政府部门申请竞争性研究经费，但是其运营经费主要依靠来自于私营部门的筹款。在这三类大学中，国立大学的科研实力最具竞争力。5如图1所示，从近些年的基础研究经费分布上来看，国立大学始终占据着明显的优势。考虑到国立大学和私立大学在数量上的悬殊，毋庸置疑，国立大学的校均基础研究经费要远远高于私立大学。6虽然很长一段时间内，由于对日本国内大学研究实力的质疑以及大企业纷纷建立内部研究机构等因素，日本企业并没有把其国内的大学作为产学研发合作的首要对象。近年来，随着国立大学研究竞争力的提升和产业创新策略的转变，日本企业不断将产学研发的合作目标转向了国内。7可以说，促

9、进产业界和国立大学的研发合作，在日本的国家科技创新政策语境中一直被认为是一个核心问题。随着国际竞争的加剧和创新范式的转变，日本政府日渐意识到产学合作研发对于产业技术竞争力提升的重要性，自20世纪八九十年代起，就已通过开展一系列的改革来推动和优化大学与企业的合作研发关系。这样的努力主要体现在科技政策制度的变革和国立大学改革两个方面。81.科技政策制度的变迁随着知识经济的兴起，产业界对技术研发的需求不断增长，日本政府制定了一系列的科技创新政策，极大地影响了日本大学企业合作研发体系的演变。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开始，日本政府先后出台了科学技术基本法（1995年）、大学技术转移促进法（1998年）、

10、促进产业技术法（2000年）等一系列推进科技发展及产学合作的法律法规，对大学与产业的关系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先后出台的这些法律法规，不仅明确了大学专利归属权，为大学建立技术转移机构提供了法律依据，而且充分鼓励大学对其教职员工的专利成果进行技术转移和应用，并认可教职员工通过与企业建立正式的契约关系进行共同研究及委托研究，同时也鼓励大学衍生企业的创办。另外，日本政府从1996年开始连续实施科学技术五年基本计划，虽然每期对发展重点都有不同的侧重，但都强调政府、大学和企业的合作制度，即通过加强建设（地方）政府、大学和产业的互动网络关系来提升科技创新。从企业角度来说，20世纪90年代末开始，随着创新范式的

11、转型，加上日本泡沫经济破灭后经济的低迷及制造业的空洞化，越来越多的日本企业开始转换研究策略，把研究合作的目光从原来的欧美高校转向本国大学，并开始了大量的共同研究项目。虽然其后日本产学共同研发在项目数量上有了显著的增长，但项目平均经费依然不高，仅约200万日元。9另外，对于产业创新，日本各界普遍认识到存在着下述几个问题：企业单纯地对于商品价值的过度追求，忽视了带来附加价值的环境变化；企业内部研发活动的投资与效益脱节；企业过度追求研发投资短期效果；组织间人才、资金的流动性低等。10这些问题也从侧面反映了产学合作研发体系存在的问题和改革的必要性。鉴于此，近年来日本政府采取了一系列举措，其中比较有影响

12、力的包括：2016年6月，确定日本再兴战略，提出“2025年前实现企业对大学、国立研究开发法人的投资额增加到已有的3倍，超过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国家的平均水平”；2016年11月，文部科学省和经济产业省共同出台了“产学官共同研究强化指引”，为引导大学、公共研发机构如何改革内部管理体制给出了具体的解决方案等。2.国立大学的改革在20世纪，日本国立大学由于各种体制上的限制，在组织层面推进与企业的合作研发举步维艰。2004年实施的国立大学法人化法，改变了国立大学作为国家公共事业的属性，在与政府的关系、大学决策机制及教师身份等方面发生了质的变化。11最直接的反映是自2004年起，政府拨款的事

13、业经费每年缩减1%。毋庸置疑，在政府财政日益减少的情况下，大学为了维持和提升教学和研究环境，必须拓展经费来源，而与企业的合作普遍被大学认为是获取外部资金的重要途径。同时，国立大学组织属性的根本转变消除了许多原本束缚着大学及其研究人员参与企业合作及其他社会活动在制度上的制约，大学及其教职员工对待产学研发合作的态度也慢慢出现了转变，合作意愿大大增强。总之，日本国立大学越来越不能“独善其身”，政府和产业界要求其融入国家创新体系的呼声越来越高。科技政策的制定、相关法律法规的完善及一系列其他相关举措，也为大学持续探索产学合作、协同创新提供了积极宽松的制度环境。其中，国立大学改革带来的组织性质和政府经费分

14、配方式的变化，构成了影响其自主参与产学合作的主要内在驱动力。二、名古屋大学产学合作研发的主要推进机制名古屋大学是日本七所旧制帝国大学之一，也是日本政府重点支持的研究型大学之一，并成功入选文部科学省“超级国际大学创成支援计划”a类（共13所）。该计划旨在提升大学在教育和研究领域的国际竞争力，每年政府提供约4.2亿日元的专项补助，目标是至2023年，使受资助大学跻身世界大学排名100强。从地域来说，名古屋大学所处的日本中部地区是日本重要的制造业基地，其核心产业如汽车制造和飞机制造业分别占据日本贸易额的60%和10%的国家经济总量，因此，地区对产学合作研发有着较大需求。从产学合作的共同研究和委托研究

15、表现来看，名古屋大学一直位列日本高校的领先梯队。12名古屋大学凭借着其科技研发优势，在促成地域经济发展中一直扮演着重要的作用。为更好地满足国家和社会发展的需要，名古屋大学在推进产学研发合作组织架构上做出进一步调整，创新与企业的合作研发机制和人才培养机制，拓宽信息融通渠道，拓展合作企业范围，并取得了显著效果，在委托研究与共同研究方面都实现了稳步的增长。而且，校长松尾清一于2015年还提出了“名古屋大学未来2020”发展战略，即作为未来大学发展方向，不仅要力争使名古屋大学成为世界屈指可数的研究型大学，为世界创造更卓越的科研成果，还要结合地域先进制造业的优势，使名古屋大学通过更紧密的产学研发合作成为

16、创新的新基地，为社会经济做出更大的贡献。13有数据显示，在2016年，委托研究和共同研究的项目金额分别增长到2008年的1.5倍和2倍，分别为88.61亿日元和31.97亿日元。14综合名古屋大学推进产学研发合作的主要举措，主要表现为大学机构重组的组织支撑、创新研发合作机制的平台支撑、促进研发人员跨界流动的人才支撑和优化信息沟通的服务支撑四个方面。（一）组织支撑：合作研发管理架构合理化大学是由教学、研究、行政管理、外部联系等多个分支系统构成的有机整体，各分支系统间既有密切联系又具有相对的独立性。产学研发合作相当于大学与产业产生联系的一个系统工程，其复杂性迫切需要大学内部各分支系统突破传统的原有

17、界限和分工进行功能重组，进而帮助大学与产业建立更深层次和有效的联系。已有研究表明，大学政策和组织架构会对大学研究人员参与产学研发合作起到引导或阻碍作用。15例如，布鲁内尔（bruneel，j.）等人于2010年的研究就发现，大学有关知识产权和行政手续等组织管理上的不足是阻碍产学合作绩效的重要因素之一。16柯比（kirby，d. a.）等人于2011年也曾指出，组织架构与大学治理是产学研合作的一大阻碍因素。17为促进高校的科研成果向产业的转移和转化，国内研究型大学几乎都建立了产学合作专门推进机构，如技术转移中心、地方合作处和产业技术研究院等。但是机构之间的职能划分比较含糊，机构之间以及与校内其他

18、部门之间的协作有待加强，这些都直接影响了高校对产学研发合作的推进力度和推进效果。18名古屋大学在产学研发合作关系方面的重大组织调整始于校长负责制的学术研究产学官协同推进本部（简称推进本部）的建立。该部门负责管理并服务于所有大学与企业的合作研发活动，对学术研究、产学合作研发进行一元化管理。推进本部由分管学术研究的副校长直接领导，结合由副校长、副本部长（相当于国内大学校级科室的分管负责人）、校长助理等主要校领导成员组成的战略会议审议机制，由下属的各个不同功能小组分别开展活动，如知识产权、技术转移小组，地域合作、信息发布小组等。组织变革的主要内容包括原有部门的合并重组及加强部门间协调两方面。首先，对

19、分管不同类型研究项目的管理部门进行了合并重组。在原有的组织体系下，负责不同类型的产学研发合作以及知识产权管理的部门相互独立。前者由大学研究管理员（university research administrator，简称ura）组成的部门负责，其服务内容几乎涵盖了从大学与企业共同申请政府项目的立项到研究成果转化的全过程。在国立大学内建立ura制度，始于2011年开始的文部科学省的援助项目，旨在进一步提升大学的研究体系，协助大学在获取国家及诸如科学技术振兴机构或新能源产业的技术综合开发机构等独立行政法人等研究经费方面享有更完善的条件。名古屋大学是最早被列为该项目资助目标的5所大学之一。该部门的服务主旨是从基础研究阶段协助大学研究人员，帮助其获取政府部门以及其他类型的大型竞争性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