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生命家园的大海

1、作为生命家园的大海随着全球工业化的不断扩张， 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人类征 服自然的能力不断增强，人类破坏生态的规模也在日益扩大。于是旨在呼吁生态危机，表达生态理想，进行文明批判的生态文学 成为文学中的一支生力军。 近年来，广西一些女作家也纷纷加入 生态文学的创作，林宝便是突出的一位。林宝是一位柔和、温婉 的女作家，文笔细腻而不铺张，文思充盈而不拘泥，先前的散文 多借自然风物抒写女性情怀，而在最近几年的散文中作者开始把 笔触较多地集中于生态的书写，以女性特有的视角来表达浓厚的 生态关怀，并形成了自己鲜明的特色。一、人的外化与海的内化林宝是一个把生命融入大海的的女作家，生命与海一同律 动，完美融合

2、。她追求一种自然与人共生共息的完美之境。在散 文那晚在海中作者写道“我爱海，不在乎它的博大，它的渊 深，不在乎她的丰饶，它的馈赠。那是无功利的情人之爱。海边 二十年，我与海外在极易相亲，内在极易契合，心潮与海潮共涨 共落，鼾声与涛声同枕同梦。”林宝以女性特有的视角，执著于 海与人，人与城，城与海关系的考察，以防城港这样一个海港城 市为观察口，以二十年的对大海的感受为依托，以细腻而体帖的女性视角来关注海的一切， 形成一种人在城而心在海， 人的性格 中濡染了海的气质，海的生命中注入人的性格，人外化为海的一部分，海内化成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元素的人海关系。这种人与海的关系，是一种超越性的人与自然的关系

3、。 在中国古代这种人 与自然的关系有较明显的体现， 如李白的五言绝句独坐敬亭山 中写道“相看两不厌，惟有敬亭山”。可以说，这是人与自然相 互欣赏，相互交流与融合的境界。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生态意识， 我们当前一味地提倡保护环境， 提倡爱护自然。但我们仔细想想 保护、爱护的提法，它仍是以人类高于自然的认知为前提的，对 自然的同情就意味着人的优势地位， 就意味着人与自然有高低贵 贱之分，仍然是一种人类中心主义。 而与自然的相互理解、沟通、 爱慕、交流的关系，是以人与自然的平等为前提的，这种关系潜 在地形成一种人对自然的伦理约束， 对自然是一种平视，而不是 俯视的态度，这比单纯地同情自然具有更高的生态

4、意义。二、自然生命与人生的对应与契合在林宝散文中对自然生命的讴歌占了很大部分。作者试图要说明自然生命就是人生的一种对应形式，是人生的一种参照系， 从自然生命中可以窥探人生的内涵， 于是自然生命获得了与人同 等的生存意义。在红树林情结中作者通过处于陆生与海生之 间的红树林在狭缝里生存的描写， 最后感叹到“我忍不住想对它 说，你就是我呵！ ”在这里作者把红树林的生命方式与自己相比 照，寻到了两种生命的契合点，顽强正是他们生命的共同本质。 在海兰中作者对人工驯化的植物与野生的海兰对比，指出“园林剪裁的悲剧在于：梅的屈曲，榕的笔直，虽然被誉为匠人的杰作，但人类的聪明，却是与大自然规律想违背的呵！ 过度

5、的修饰， 无疑是对天性与自然的伤害。”在这里作者强调一种生命的自然 状态，强调一种本真的人生形式。平常人对平常草中作者写道“我愿意与海薯藤对话，这是一个自觉地远离名利的人和海边 最自在地生长的植物的沟通。”在这里人与草寻到了共同语言， 通过对话建构起一种和谐关系。 同时，作者甘愿以一颗平常心提 倡一种简单的生活方式，远离名利，诗意生存。在这些文章中作 者高扬的是一种生命的平等意识，通过植物与人生的对照和考 量，发现了自然生命与人生的某些相同与相似，“敬畏生命，尊 重生命”在此成为作者一个十分明显的主题。人在自然中寻到了对话的知音，生存的意义也因此得到了凸显。三、文明扩张与心态失衡的批判在散文无

6、法复原的记忆碎片 中作者写了一个叫卢屋的小 渔村的消逝，作者通过小渔村的今昔对比， 表达了对工业化的质 疑。开头作者以优美而富诗意的笔触写道：“村子东面有大片红树林，绵延十里，涨潮时全然淹没，远看这一带海水碧青，小船 巡行上面，可以看到一座超级的海底森林公园。万木森森，鱼群 竞游，蟹距石上，虾窜叶间，无风而海草轻卷，有浪而巨蚌不惊。 不象是生死相搏的生物世界， 其实是密切相依的生命乐园。 结尾 写道：“我站在一条宽阔的仅建了半截的大街上，四下张望，有 楼房，有商店，有霓虹灯，但没有几棵树，高高的黄榄树只剩一 个巨大的树头。海水离开村子很远很远，足有几千亩泥石，垃圾 构成的土地，毫不留情地吞没了

7、红树林，毁却了防风林带”。林 宝从自己身临其境的观察， 看到了生活的诗意正在消逝， 文明进 步的同时却是对生存家园的破坏， 进而不无忧虑地指出“这算不 算一种进步”？在 永远的蔚蓝 中作者对生态破坏的忧虑变为 对人的欲望的控诉： “银盘似的海岸带被打碎了， 整个生态都受 到了严重的伤害， 经过亿万年才磨合成功的生物链在瞬间被粗暴 折断。人类社会自我目标的过度膨胀， 只顾当前利益不计后患的 短见行为， 竟是如此的无情和酷烈！ 我牵着一棵憔悴委顿的红榄 树，久久无语，欲哭无泪。”这不由让我们想到了美国著名生态 女作家卡逊， 她是世界生态文学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 她对人类 疯狂蹂躏自然的行径给予严厉

8、的抨击， 她也执著地写海， 对破坏 海洋生态的一切人类行为提出控诉。 “我们冒着极大的危险竭力 把大自然改造得适合我们的心意， 但却未能达到目的， 这确实是 一个令人心痛的讽刺”。 林宝同样也注意到在生态失衡的背后 是人们心态的巨大失衡。在大海 ?女人 ?我中作者反问道“难 道大海的叱咤与咆哮是由于名利而引发出的愤怒吗？为什么我 们不能在无为中去寻求平衡， 以获得美满和愉悦呢？”她指出由 于名利引发的欲望是生态破坏的根源。 人类首先应该解决自己的 精神生态问题， 才能解决自然生态问题。 生态关怀必须排除太多 的欲望，否则这种关怀也是不真切的。可以说，这种认识已经相 当深刻了。在林宝的这集散文中， 还是较多地从自我生存及诗意消逝的 自我感受来体现一种对大海的生态关怀， 还没有持续而始终的生 态意识，还缺少象美国作家卡森那样的生态责任感。的确，“牵 挂海洋，走近海洋，阅读海洋，是海洋环境主义的实践内容；摆 脱海洋生态困境， 阐发海洋生态精神， 开辟人类文明的生态之路， 是海洋环境主义的目的所在”。 但是作为一位女性作家， 在女 性散文越来越多地把抒写空间集中于自己内心， 更多地沉溺于灯 红酒绿的都市生活描摹的今天， 这种来自女性的生态关怀又是难 能可贵的。也许，还大海与心灵以永远的蔚蓝，正是林宝独特的 生命追求。本论文为广西民族大学 2007 年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