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人侵权责任之研究1.doc

未成年人侵权责任之研究摘要未成年人侵权涉及面广、关系错综复杂，完善未成年人侵权民事责任制度不仅关系到未成年人的成长和保护，也涉及到监护人、受害人及相关人员的切身利益。目前，我国民法通则中有关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规定采取无过错推定原则，存在种种弊端，贯彻衡平主义理念，重构未成年人侵权责任形态，拟设监护人对第三人的赔偿责任采取过错推定责任原则，对完善我国未成年人侵权责任体系具有重要意义。关键词：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目录引 言3一、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基本理论概述3（一）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涵义3（二）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性质3二、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比较法考察4（一）大陆法系4（二）英美法系5三、我国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理性透视6（一）我国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立法现状6（二）对我国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评析7四、“中国式”未成年人侵权责任体系的构建8结语9参考文献10引 言近年来，随着社会不断发展，未成年人参与社会活动机会的日益增加，未成年人民事侵权问题也日趋突出。由于未成年人在智力、身体方面尚未发育成熟，预见风险和控制风险的能力较成年人要低，因此在侵权责任承担上对其加以特殊保护是有必要的。但另一方面，受害人的损失不能因为加害主体是未成年人就不需要予以赔偿。因此，在对应否让未成年人承担自己责任这个问题上，各国民法均面临着一个两难的尴尬处境：如果仅仅以未成年人无责任能力或不具备责任财产为由而免除未成年人的侵权责任，则对被害人不利，且不符合侵权法的基本原则。如果让未成年人承担责任，则由于未成年人多数情形下都没有财产，让其承担责任对受害人没有实际意义。由此可见，未成年人侵权责任问题面临着重大的挑战。笔者试通过梳理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基本理论，在对未成年人侵权责任进行比较法考察的基础上，对我国未成年人侵权责任体系进行理性透视，并为其完善提出合理性建议，以期抛砖引玉，有益于我国的司法与实践。一、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基本理论概述（一）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涵义未成年人的侵权责任，即无民事行为能力和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未成年人致人损害的侵权责任，是指无民事行为能力和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未成年人因自己的行为造成他人损害而由自己或其监护人承担的责任。由于未成年人作为特殊的民事主体，在其实施侵权行为的情况下，往往不承担自己责任，而由监护人承担侵权责任，因此学界对这种特殊侵权责任的称谓也不尽相同。有学者将之称为监护人赔偿责任，如大陆学者王利明等；也有学者称之为法定代理人侵权责任，如我国台湾地区的学者和大陆学者杨立新等。还有学者称之为被监护人致害责任，如大陆学者房绍坤。笔者以为，无论是法定代理人侵权责任抑或是监护人赔偿责任，指的是同一个侵权责任类型，亲权和监护的分立和合一并不必然影响这一责任的构成和承担，都是指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和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因其侵权行为而由自己承担或由其监护人承担的民事法律责任。（二）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性质由于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特殊性，对其性质的把握也存在很大困难和争议，目前学界主要存在三种观点：一是替代责任说,也称为无过错责任说或他人行为说，有“代人受过”的意思，认为只要被监护人造成损害，监护人都应当承担责任，即使法律规定了监护人没有过失可以免责，也只是一种免责事由,而不是过错责任。杨立新教授指出，未成年人在侵权时并不具有过错，因此不应当承担侵权责任，因此未成年人的侵权责任实际上就是监护人责任。王利明等其他学者也采此观点。二是监护人过错说。该观点强调监护人负有对未成年人行为的指导和监督义务，当监护人没有尽到该法定义务，使受害人因未成年人的直接行为遭受损害时，监护人基于自己过错承担责任，是过错责任而不是对他人致害行为负责，强调归责原则上的过错责任。三是中间责任说。史尚宽先生以台湾民法典的规定为例，认为“我民法以按限制行为能力人及无行为能力人有无识别能力，而客法定代理人之责任有不同。”张新宝教授认为，被监护人造成他人损害，行为时无辨别能力的,应由监护人承担无过错责任；行为时有辨别能力，监护人有监护过错的，监护人应承担连带责任。两种观点虽然在考虑监护人过错的情形方面恰好相反，但均以行为人是否有辨别能力或者识别能力为标准，在不同的情形下分别采用过错责任和无过错责任，所以同视为中间责任。笔者认为，在探讨该责任的性质之前，首先应该明确这个责任是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还是为他人的行为负责，其次，学界关于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性质的探讨 的依据和基点是什么，不同的依据和基点将导致不同结论的产生。基于此，关于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性质问题，笔者更倾向于中间责任说，即在未成年人有无识别能力的基础上把未成年人侵权责任分为无过错责任和有过错责任两种责任形态。这样不仅可以更好地打击不法侵权行为，而且有利于维护监护人的合法权益。二、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比较法考察（一）大陆法系1法国。法国民法典第1382条规定“任何行为使他人受损害时，因自己的过失而致使损害发生之人，对该他人负赔偿责任”。第1383条规定“任何人不仅对因其行为所引起的损失，而且对因其过失或疏忽所造成的损害，负赔偿的责任”。第1384条规定“任何人不仅对其自己的行为所造成的损害，而且对应由其负责的他人的行为或在其管理下的物件所造成的损害，均应负赔偿的责任。”1970年7月4日第70一459号法律，“父、母因行使对子女的监护权，对与其共同生活的未成年子女所造成的损害，负连带责任”。1937年4月5日法律“如父、母及手艺人能证明其不能防止发生损害行为者，得免除上述责任”。可见，在法国民法中并没有明确采纳责任能力这一概念，未成年人识别能力的有无对其责任构成没有任何影响，监护人为其子女的致害行为承担无过错责任。2意大利。意大利民法典2040条规定:“损害是由无判断能力和意思能力的人导致的，应当由对无行为能力人负有监护义务的人承担赔偿责任；但是能证明其不能阻止该行为的除外。负有监护义务的人不能赔偿损害的，法官可以根据双方当事人的经济条件判定致害人给予公平的赔偿。”第2048条第1款又规定:“父母对尚未解除亲权的未成年人的不法行为导致的损害承担责任，监护人对与其共同生活的被监护人的不法行为导致的损害承担责任。本规定适用于收养人。”可见，在意大利民法上，未成年人的侵权责任形态具有多样性，负有监督义务的父母或监护人的单独责任、父母和监护人的共同责任、未成年人的公平责任使得未成年人在侵权责任承担上具有灵活性3德国。德国民法典第828条：“未满七周岁的人，对其施加于他人的损害，不负其责任；已满七周岁但未满十八周岁的人，对其施加于他人的损害，如在为加害行为的当时，还没有认识其责任所必要的理解力，不负其责任。”及第832条：“依法律规定对未成年或因精神或身体状况而需要监护的人负有监督义务者，对受监督人非法施加于第三人的损害，有赔偿的义务。监督人如已尽相当的监督的责任或纵然加以应有的监督也难免发生损害者，不负赔偿的义务。因契约而承担实施监督的人，也负有上述相同的责任。第829条：“具有第832条致826条所列举的情形之一，而根据第827条的规定对所引起的损害可以不负责任的人，在不能向有监督义务的第三人要求赔偿损害时，仍应当赔偿损害，但以根据情况，特别是根据当事人之间的法律关系，合理要求损害赔偿，而不剥夺其为维持适当生计或者履行其法定抚养义务所必需的资金为限”。德国民法有关未成年侵权责任的规定体现了衡平主义原则（二）英美法系英美法上，侵权行为包括三种:故意侵权行为、过失侵权行为和适用严格责任的侵权行为。就未成年人侵权而言，属于过失侵权行为，虽然英美法没有诸如侵权责任能力等概念，但在对过失的认定上，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标准，儿童的范围一般是指4到16岁之间。法院认为4岁以下的幼童不具有过失侵权的能力。可见在英美法上就未成年人致人损害而言，在一定年龄段应该对其致害行为承担责任;而当其不具有过失侵权的能力时，自然不对致害行为负赔偿责任。而父母可能负有管教子女的义务。此时如果父母在明知其子女有某种危险习惯的情形下，却还是没有尽到适当的注意义务，就应当承担相应的责任。就父母或监护人是否对有过失能力的未成年人或儿童的侵权责任承担连带责任而言，美国许多州的法律都就“家长或监护人对未成年人实施的侵权行为不承担连带责任”这一普通法作了若干例外规定。此外，在英美法上，超过一定年龄的未成年人致人损害的应该承担责任。而且，对父母的连带责任也越来越接受。所以，在英美侵权法上，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形态有:未成年人的单独责任、父母的单独责任及父母和未成年人的连带责任三种。综上可知，与大陆法系国家的法律制度和法律理念相比，英美法系国家更加强调自己责任原则，但从总体来看，无论大陆法系国家还是英美法系国家，大都承认具有辨识能力的未成年人具有侵权责任能力，在其行为符合侵权责任的其他构成要件时，构成侵权损害赔偿的责任主体，应承担损害赔偿责任，另外顾及到未成年人财产的有限性及对受害人损害的充分辛偿的理念，以德国为代表的一些立法规定了在未成年人应承担责任时，有监督过失的父母和其他监督义务人的连带责任和刹流责任，以确保受害人的充分补偿。至于连带责任和补偿责任的优劣，笔者认为，由于连带责任更具有担保性，更好地体现了对受害人权益的保障，且在具体诉讼中也能减少受害人的求偿次数，从而降低求偿成本。所以，连带责任更加优于补充责任的责任形态，更有利于受害人权益的保护。三、我国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理性透视（一）我国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立法现状我国关于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相关立法主要体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和最高人民法院民通意见中。我国民法通则第133条规定：“无民事行为能力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造成他人损害的，由监护人承担民事责任。监护人尽了监护责任的，可以适当减轻他的民事责任。”“有财产的无民事行为能力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造成他人损害的，从本人财产中支付赔偿费用。不足部分，由监护人适当赔偿，但单位担任监护人的除外。”民通意见第161条第1款规定：“侵权行为发生时行为人不满十六周岁，在诉讼时已满十六周岁，并有经济能力的，应当承担民事责任；行为人没有经济能力的，应当由原监护人承担民事责任。”第14条规定：“教唆、帮助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侵权行为的人，应当承担民事责任。教唆、帮助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侵权行为的人，为共同侵权人，应当承担主要责任。”至于我国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规则原则，目前学界主要有三种观点：一是过错推定责任说。即从被监护人致人损害的事实中推定其监护人未尽到监护责任的过错，如果监护人认为自已无过错，就应当负责举证证明自己经尽到监护义务。二是无过错责任说。该说从我国民法通则的规定的可以推知，监护人不是就自己的侵权行为，而是就他人的侵权行为承担赔偿责任，因而被监护人致人损害时，无论监护人是否有过错，都应当承担赔偿责任。三是结合责任说。该说认为我国民法上关于未成年人的监护人赔偿责任适用多项归责原则。具体而言，其又有四种不同主张，即无过错责任和公平责任的结合责任，过错责任和无过错责任的结合责任，过错推定责任与公平责任的结合责任，过错责任、过错推定责任和公平责任的结合责任。（二）对我国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评析我国现行法律规范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规范了未成年人侵权而产生的法律关系，对受害人的合法利益的维护起到了一定的规制作用。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其中弊端和不足，我国民法在未成年人侵权责任体系方面还存在着很大的改进空间。笔者认为主要包括以下三点：1对未成年人侵权责任能力的否定带来侵权责任形态方面的不足。首先，我国民法认为未成年人具有侵权责任能力，是对未成年人侵权责任能力的否定，由此在未成年人造成他人损害的情形下，由其监护人直接负担无过错的侵权责任的设置安排不符合侵权责任的发展趋势。其次，从功利的角度而言，否认未成年人的侵权责任能力的存在，只是规定监护人的单独的赔偿责任，缺少对未成年人侵权行为的谴责性，不利于未成年人侵权行为的减少和预防，同时也不利于减轻监护人的财产赔偿责任。2未成年人的监护人赔偿责任归责原则方面的不足。首先，相对无过错的未成年人侵权行为的归责原则侧重于损害的分担，而忽略了分配的正义，不具有惩罚、教育和预防的功能；其次，从监护人、未成年人及受害人利益的协调、平衡的角度看，相对无过错的归责原则过分强调对受害人利益的保护，而忽视和限制了监护人利益和监护人监护积极性的强调和考虑，不利于监护制度的推行；最后，从域外立法例看，大部分国家在未成年人致害责任的监护人承担责任的归责原则确定为过错推定责任，相对无过错责任责任原则不符合世界立法进展的潮流。3在未成年人的监护人赔偿责任的承担方式方面的不足。我国民法关于监护人承担责任的立法规定一方面对未成年人采侵权责任能力否定主义，否认未成年人构成民事侵权赔偿责任的主体，同时在监护人责任承担的具体方式上，又以未成年人自身有财产为由，使未成年人承担本由监护人所承担的赔偿责任。而由监护人承担补充责任。这首先在基本的逻辑上造成极大的悖论。其次，这种逻辑上的悖论本身又造成两大缺陷：一方面，根据责任能力的理论，在无民事责任能力的未成年人致人损害的情况下，本应不对行为的后果承担责任，但依第2款的规定，一旦其有财产就应该承担责任，显然损害了这些未成年人的利益，又放纵了对其监护人的制裁，不利于督促监护人积极履行监护职责；另一方面，在有责任能力的未成年人致人损害的情况下，如果其没有财产，就不会被科以任何责任，显然不利于对这些未成年人的惩戒，也不利于对其致害行为的预防。四、“中国式”未成年人侵权责任体系的构建综观各国关于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立法例可以看出，这些立法在未成年人侵权责任制度的设计上，都力图体现监督义务人、未成年人和受损害的第三人利益保护的平衡和协调。在借鉴吸收法治国家先进立法例的基础上，充分反思我国的立法现实，笔者认为，我国可以从以下两方面对我国未成年人责任体系进行改进：第一，贯彻衡平主义理念，重构未成年人侵权责任形态。首先，我们应从立法上肯定未成年人的责任能力，我们可以借鉴德国的立法例，对未成年人进行有侵权责任能力和无侵权责任能力的划分，至于划分标准，我们可以采用以最低年龄和识别能力相结合的方式来区分有无侵权责任能力。其次，在对未成年人责任能力进行划分的基础上，重新分配未成年人的责任形式：无侵权责任能力的未成年人致人损害的由其监护人承担单独责任；有侵权责任能力的未成年人致人损害时，未成年人应承担赔偿责任，监护人有过错的应承担连带责任。这样不仅可以维护受害者的利益，而且可以更好地提高监护人的监护积极性。第二、未成年人的监护人对第三人承担过错推定的赔偿承担责任。首先，过错推定原则符合未成年人侵权责任的基本理念，监护人只有在存在没有充分尽到监护责任的过错(即对未成年人监督义务的违反)，才对未成年人的不法行为承担单独或连带责任，为监护人在履行监督义务时预留自由的空间。其次，采用过错推定责任，使过错这一责任构成要件的举证责任由监护人承担，又体现了对受害人利益的关怀。即“父母的过失由法律推定，但父母可举反证以推翻。因为父母对其未成年子女的监督属内部关系，受害人置身其外，监督疏懈，实难查明，故监督是否疏懈不能证明之不利益，由父母承担，符合公平正义的原则。”结语未成年人侵权致人损害后，由于未成年人在责任能力上的缺陷以及财产上的不足，使得未成年人自己的过错责任与受害人的损害填补之间形成了矛盾。目前，关于未成年人侵权责任采取相对的无过错责任或者说是一种减轻的无过错责任。无论监护人有无过错，是否尽到了监护职责，只要未成年人造成了他人的损害，监护人都要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但是如果监护人尽了监护职责，这种赔偿责任是可以适当减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