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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司法官者，该如何看待“实在证据”刘子平 佛山中院民五庭上传时间:2006-3-14 在当世诉讼，奉行的是成文法至上和证据裁判主义，这本是法治昌明的表现。但是，我们法官却越来越来习惯于坐堂听案和闭门造车，对一些没有表现为法律本本的“社会基本经验法则”、“实实在在的原始证据”视而不见，只看所谓的“法律文本”和加工合成的“书面证据”，凡不完全符合法律文本、法定形式证据的，哪怕当事人的诉请再合理合情，也概不予支持，似弃人情法理、良心、公平、正义于九宵云外。我们对那些“以法害意”的做法，近似荒缪的裁判思维，是时候，该反思、检视了。一、据以思考的经典证据法故事我们有必要冷静、理性思考一个发生于社会生活中的“人”证故事。在火车上，一女列车员对每个乘客查票，一中年民工将票捏在手里不想交出去。女列车员朝他手上瞅了一眼，冷笑言：“这是儿童票，想蒙我。”民工嗫嚅着说：“儿童票不是跟残疾人票价格一样吗？”因儿童票与残疾人票价格一样，女列车员打量民工一番，问道：“您是残疾人？”“我是残疾人。”“那你把残疾证给我看。”民工紧张地说：“我没有残疾证。买票时，售票员就向我要残疾证，我没有办法才买的儿童票。”女列车员冷笑了一下：“没有残疾证，怎么能证明你是残疾人啊？”民工没有声辩，只是把左边空荡荡的裤腿挽起赫然截缺左脚民诉法谓之举证，事实已不证而明。女列车员斜眼看了看，说：“我要看的是证件！印着残疾证的本本！没有残疾证休想赖残疾人要求证据的法定形式。”民工苦着脸解释说：“我在外务工，没有当地户口，人家不给办残疾证”车厢内众人纷纷说：这不是明摆着是残疾人吗？那就算了吧！依法可原情列车长闻讯而来，询问情况。无助的民工向列车长说明，自己是一个残疾人，买了一张和残疾人一样价钱的票列车长也问：“你的残疾证呢？”民工说他没有证件，再次重复展示他已截缺的左脚。列车长看也不看，便不耐烦地说：“我们只认证不认人！有残疾证就是残疾人，没有证就难说你是残疾人，你赶快补票吧。”民工带着哭腔哀求列车长大人：“我给人打工，在因工被炸断脚之后，黑心老板跑了，虽保住了小的命，但也打不了工。我连一个子儿都没有，连老家都回不去了，这半票还是老乡们凑钱买的，另余2元3毛钱。如给你们，不但不够补票，而我连一口水也喝不上了求求您大人高抬贵手，请放过我吧！”列车长坚决地说：“你的情况不符合法律规定，不行。”女列车员在旁补白说：“没钱还想坐社会主义的车，让他去车头铲煤，做义务劳动。”列车长一边招呼车警过来，一边对还想辩解的民工说：“你还有什么说的，走，到车头去。”四周的人，敢怒不敢言。这时，民工对面的一位长者，实在看不过眼，他站起来，盯着列车长的眼睛，说：“你是不是男人？”“我当然是男人！”“你用什么证明你是男人呢？把你的男人证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周围的人一下笑起来。列车长愣了愣，说：“我一个大男人在这站着，难道还有假的不成？”长者严肃地地说：“依照你们的法律规定，我们只能认证不认人，有男人证就是男人，没有男人证不是男人。”列车长顿时言塞。那女列车员挺身而出为其列车长解围，说：“我不是男人，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好了。”长者指着她说：“你根本就不是人！”女列车员跳起来，尖叫道：“你嘴巴干净点！我不是人是什么？！”长者一脸平静，说：“你是人？那好，请把你的“人”证拿出来让大家看。”四周的人再次哄笑起来：“好，请把你们列车员的“人”证拿出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实在痛快。”不知几何时，民工眼里蓄满了泪水，不知道是委屈、愤恨，还是感激！笔者阅至此，感到社会公理昭存，民心可鉴！注：本故事摘编自郁青著：“人”证，载小小说月刊2005年第5期二、法官该如何看待“实在证据”上述“人证”经典故事，对我们司法官有诸多启示。为法官者，即以法律为业，该如何看待法律条文、法律本本中的法定证据？这是每个法官都不能回避的问题。毫无疑问，在适用法律时，须秉承立法的旨意，而“法不外乎人情”、“人民的幸福即是最高的法律”，故执法原情，体恤民情，不强人所难，也是情理之事，决不应“以法害意”（当然，这需要司法能力，非任何人均可从业司法官，亦非一日可养成）。要知道“一次不公的判断比多次不公平的举动为祸犹烈。因为这些不平的举动不过弄脏了水流，而不公的判断则把水源败坏了培根著：论司法，载培根论说文集，水天同译，商务印书馆1958年版，第193页。”为了有助于正确认识“社会经验法则”、“实在证据”，请看几则案例：案例1：小鸡损害赔偿案某地一养殖户，与一暴发户比邻而居，因生活顼事，略欠社会主义和谐。春节期间，富户为显其富势和震撼对方，购入大批烟花爆竹包括巨型“震天雷”，请三个工人通宵达旦地燃放，各色烟花直射养殖户上空，漫空飞舞、爆竹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害得养殖户所养的三万余口小鸡在一夜之间，受惊吓、强光等原因死亡殆尽。养殖户欲哭无泪，求助于司法救济，向法院起诉富户要求适当的损害赔偿。一审法院审理认为，原告没有充分证据证实其小鸡系受被告燃放烟花爆竹而惊吓而死，驳回原告诉讼请求。二审法官根据 “不定时的断续声响可以引起对突然声响敏感、畏强光的肉用仔鸡发生群聚而导致压死”的养鸡专业常识，原告鸡舍内的鸡“堆积在一起，且分层”死亡的特征与仔鸡受突然声响惊吓而死亡的特征相符，从而认定原告的鸡是受惊吓致死；而在仔鸡死亡的当晚，仅有被告燃放鞭炮，故原告仔鸡的死亡与被告燃放鞭炮有因果关系，因此，原告要求被告赔偿损失的请求成立，予以支持。被告提出原告死鸡的死因不明、与其无关的抗辩不能成立。遂据社会生活经验法则，改判被告赔偿原告经济损失。案例2：建房损害赔偿案一三峡移民户，上有老，下有少，背井离乡，被政府安置于某地。为了在政府的帮助下，早日实现其安居乐业的梦想，移民户委托一包工头建造一住房。因包工头极不负责，偷工减料，致所建成的房子东倒西歪，楼面如蜂窝，成为危房，根本不能住明眼人一看即知，且当地政府质监部门亦有认定。移民户因建房已耗费殆尽，而与包工头协商赔偿未果，不得已寻求司法救济，但无钱预交司法鉴定费用。一审法院审理认为，原告没有充分证据证实，被告所建的工作为危房，存在违约损害事实，驳回原告诉讼请求。二审法院根据实地勘测和政府委托的房屋安全鉴定书，改判之。案例3：商品房买卖合同案某地，一消费者与一房产开发商签订商品房买卖合同，约定购买一居住用商品房，并已付款。交房前，消费者方发现其购买的房子下毗连高压配电房，装设有两台高压配电器，日夜发出难耐受的噪声及电磁辐射，明显买卖的房子已不适宜居住犹如我们中院二楼办公室。消费者面对无以宁日的高压配电器噪声和猩红的“止步 高压危险”电磁辐射标示，望而生畏，不得已选择要求解除商品房买卖合同、退房，而房产商置之不理。消费者无力与强大房产商协商解决问题，求助于司法救济，起诉要求解除合同。一审法院审理认为，原告没有直接证据证实讼争房屋存在噪音污染，驳回原告诉讼请求。二审法院法官根据实地勘测，认定讼争房产直接毗连高压配电房，房产商没有将高压配电房单独建设或采取有效提施隔离、消除危害，造成讼争房屋不适用居住，直接影响了房屋买卖合同目的的实现，故原告主张解除合同理由成立。遂改判解除合同，被告返还房屋价款。从上述案例可见，有些事实是明摆着的，证明事实的存在并不缺少“实在证据”，但却因诸如技术、资金、当事人诉讼知识及举证能力等因素，不易形成法律文本上的有效“书面证据”。在这种情形下，法官如何断案，如何实现社会公平与正义？值得我们思考。司法非小事，为避免我们法官以上述“人证”故事中列车员、列车长的逻辑思维方式裁判案件，最起码要注意以下几点：其一，“坐堂听案”不应适用于一切案件，对一些特殊类型案件，如相邻关系、建设工程、不动产、环境污染损害等纠纷，有必要劳驾实地勘察，采信实在证据。事实上，只要法官出现在危房、高压电房等实地现场看一看，体验一下，则争议双方是非曲直，已是一目了然、不言而喻。正义女神已经为您指引了正确道路。其二，不要漠视实在证据，惟信书面证据。如果法官对实在证据、实在事物视而不见，必然会犯“残疾人因没有残疾证而非残疾人，人因没有人证而非人”的极端错误，不经意间很可能就成为以法害民的帮手，而非司法为民。其三，在缺乏有效的书面证据的疑难案件面前，法官者应充分运用社会经验法则、司法经验、社会习惯、法理，以自己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