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学专业论文）《神奇秘谱》初探.pdf

题名：神奇秘谱初探 硕士研究生：徐冠华 学科专业：艺术学 导师姓名：徐子方 学校名称：东南大学 摘要：在中国古代音乐中，古琴一直是高雅音乐的代表。作为音乐史上 第一部流传至今的古琴曲集，不论从音乐内容还是思想内容上，明代神 奇秘谱都有值得探究的内容和意义。本文对此书的内容和思想进行了 研究，从编选者与古琴方面出发探讨了此书所蕴含的丰富而鲜明的音乐 美学思想，重点阐述了道家思想对古琴音乐的影响和渗透。从其文字内 容着手，通过对琴曲的题材进行分类，分析其中的占了极大篇幅的道家 题材的琴曲思想，揭示了其中的隐居与道游的主题。同时也对中国古琴 音乐的内在品格与特点进行分析，对古琴清淡超逸的音乐风格进行阐 述，揭示了古琴与文人的密切关系。 关键词：古琴神奇秘谱朱权音乐美学 a r t i c l en a m e ：t h er e s e a c ho f s t u d e n tn a m e ：x ug u a n h u a t u t o rn a m e ：p r o f x uz i - f a n g s c h o o ln a m e ：s o u t h e a s tu n i v e r s i t y , c h i n a a b s t r a c t t h ea r to fa n c i e n tl u t ei st h em o s tg r a c ec a s ei nt h eh i s t o r yo f c h i n e s ea n c i e n tm u s i c o fm i n gd y n a s t yh a si t s g r e a t s i g n i f i c a n c ea n di n f l u e n c ew o r t h i n ge x p l o r i n gw h e t h e ro ni t sm u s i co r i t st h o u g h t sa si tb e i n gt h ef i r s tl a r g eb o o ko fa n c i e n tl u t em u s i c t h i s s t u d yu t t e r st h eg r e a ti n f l u e n c eo fd a ot h o u g h t st ot h em u s i co fa n c i e n t l u t e t h i ss t u d yr e f l e c t so ni t sa b u n d a n tt h o u g h t so fa r t sa n dm u s i c t h r o u g hc l a s s i f y i n gt h em u s i cp i e c e sa c c o r d i n gt ot h e i rl i t e r a r yw o r k s a n dd i s c u s s i n gt h et h o u g h t so fa n c i e n tl u t ef r o mt h es p l e n d i dr e s o u r s e o fd a o ，r e c o u n t st h et h e m eo f l i v i n gi ns e c l u s i o na n dr o a m i n g ，a n ds e e k s t od e s c r i b et h ei n n e rc h a r a c t e r so fc i n e s em u s i co fa n c i e n tl u t ew h i c h w a ss ol i g h t ，s os e r e n e ，a n dh a db r o u g h ts om a n yf r e ef e e l i n g st oa n c i e n t k n o w l e d g e dp e o p l e k e y w o r d s ：o l dl u t e ，s h e n q i m i p u ，z h uq u a n ，m u s i ct h o u g h t s 东南大学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 究成果。尽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 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东南大学或其它教育机构的学位或 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 作了明确的说明并表示了谢意。 研究生签名：猃鲨 日期：型! 兰：至：型 东南大学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东南大学、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国家图书馆有权保留本人所送交学位论 文的复印件和电子文档，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他复制手段保存论文。本人电子 文档的内容和纸质论文的内容相一致。除在保密期内的保密论文外，允许论文被查 阅和借阅，可以公布( 包括刊登) 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论文的公布( 包括刊登) 授权东南大学研究生院办理。 研究生签名：缝鳖导师签名： 导论 在中国古代音乐史上，明初朱权所编的神奇秘谱是现存最早的古琴谱集，曲目丰富， 编选严格，其历史价值和音乐思想都意义重大，对后世影响深远。作为音乐历史上第一部保存 到现在的大型古琴曲谱集，无论其规模( 琴曲数量) 或者其质量( 曲目编选以及曲谱校对) ，都 可谓一流。此曲集在琴人心目中是极为古老正统的，受到尊重。对它的研究还远远不够深入和 完整。有音乐家从音乐方面进行研究，并取得了一定成果。但其音乐思想则未受关注。人们还 没有意识到神奇秘谱所蕴含的丰富的音乐思想，这方面的研究尚为空白。本文即是要通过 对琴曲内容的分类和分析，揭示其中本质性的与道相通的思想，揭示古琴在特定阶段的面貌， 力求填补此方面空白。 在古琴研究中，有一些琴家对神奇秘谱的音乐进行研究，对其中的曲目进行打谱演奏， 力求从中认识古代久远之曲的真实原貌。如美国古琴家唐世璋夫妇，二十多年来就一直致力于 神奇秘谱的研究工作，打出了一些曲目。又如天津音乐学院的刘风云，著有神奇秘谱的 调意浅探和论神奇秘谱的调弦法等文章，是从音乐方面对已有的、打出曲谱的琴曲进行 分析，说明其中的音乐问题。这也因为它是音乐史上现存最早的古琴减字谱集，曲谱久远可靠， 人们可以此认识古代琴谱的真实面貌。还因为此曲集中曲目众多，有一些深受人们喜爱的名曲。 对古代音乐美学中的古琴美学，研究者更为专业和深入，他们中有不少是会弹琴的琴人。 对古琴中道家思想的阐述的文章如：史弘的手挥五弦，心游太玄古琴艺术与中国道家思 想( 中国音乐学1 9 9 5 年第2 期) 、刘明澜的道家音乐观与中国古琴音乐( 音乐艺术 1 9 8 6 年第4 期) 、苗建华的吉琴美学中的儒道佛思想( 音乐研究2 0 0 2 年第2 期) 等。这 些文章认为古琴和传统文化息息相关，各种哲学流派中儒、道思想对古琴音乐发展的影响最深。 分析古琴音乐和文人关系的文章有：温增源古代隐士与古琴( 艺苑1 9 8 7 年第2 期) 、田 可文隐逸之风与魏晋南北朝琴人( 黄钟1 9 9 2 年第2 期) 、古代文人心中的“琴”( 中 国音乐1 9 9 2 年第3 期) 、吴丽玲从琴和琴乐看儒道对文人音乐的影响( 音乐研究与创作 1 9 9 7 年第1 期) 等。他们揭示了古琴和文人的相互依存的关系，文人的思想性格、审美趣味等 深入地影响着古琴的发展，使古琴音乐弥漫着浓郁的文人气息。 音乐美学中，对专著类的研究如对明末徐上瀛的溪山琴况研究较多。而对神奇秘谱 这样的大型曲集中的音乐美学思想则未有研究。这固然是因为古琴本身是调高寡和的艺术，历 来琴家都不多，对古代的众多资料发掘不足，也因为现代的学者们还尚未意识到这些曲集的重 要性及其内容的丰富性。 本文是对神奇秘谱进行专一的研究，从其曲目内容和音乐思想等方面进行说明和阐述。 本文对曲集中大量的文字资料所蕴含的音乐思想进行分析。本文的研究，将使对古代传统的古 琴艺术思想的理解更为完整和丰满，也将使中国音乐美学史的内容更为丰富。 古琴的思想是深受道家影响而倾向于道家隐逸无为、神仙逍遥的，追求道家的大音希声、 境界澄澈清静，超脱凡俗。这样的思想突出的表现在神奇秘谱之中，即道家的思想、隐居 隐逸的思想。但这并非个别人的思想，这是有历史发展的必然性的，有一定渊源的。这些内容 与古琴曲结合起来，有特殊的音乐韵味和含义。这也是古琴乐曲与其思想的完美结合，而古琴 音乐在以前的发展中已经具备了这方面的糖神特质，而且在其币的发展中一直一以贯之地遵循 延续着这种思想，形成了古琴特有的精神面貌。所以说，此曲集中体现的音乐美学思想是种 典型的古典正统的音乐思想，对后世的古琴音乐影响深远，对中国古代音乐美学影响深远，其 中体现了传统文化对古琴思想的深厚影响。总之，神奇秘谱在古琴音乐艺术发展中起到了重 要的承前启后的作用，既是对明之前古琴发展的重要总结，又对后世的发展有重要的启示和提 供了参照。 本文是要从此曲集的曲目内容出发，研究分析其中的音i f , 思想和风格，从深层揭示神奇 秘谱所体现的古琴与道家思想的相通之处，并对神奇秘谱的情况如编者、曲目等有较为 全面的介绍，并强调了它的历史价值和音乐思想意义。作为音乐史上第一部流传至今的古琴曲 集，不论从音乐内容还是思想内容上，神奇秘谱都有值得探究的内容和意义。本文对此书的 内容和思想进行了研究，从编选者与古琴方面出发探讨了此书所蕴含的丰富而鲜明的音乐美学 思想，重点阐述了道家思想对古琴音乐的影响和渗透以及琴曲中所蕴含的文人意识和道家思 想。从其文字内容着手，通过对琴曲的题材进行分类，分析其中的占了极大篇幅的道家题材的 琴曲思想，揭示了其中的隐居与道游的道家思想的主题。同时也对中国古琴音乐的内在品格与 特点进行分析，对古琴清淡超逸的音乐风格进行阐述。总之，本文对神奇秘谱进行了较为 系统全面的研究，对古琴艺术的思想特点进行了较为充分的阐述，必将加深人们对神奇秘谱 的认识和了解。本文的研究希望能抛砖引玉，共同努力来使古琴艺术发扬光大。 第一章神奇秘谱及其编者朱权 神奇秘谱收曲丰富，印刷精美，为古琴谱集之精品。其体制及内容对后世影响深远。 它是明代初期宁王朱权所主持完成的。朱权贵为皇族，天资聪颖，智谋过人，但是遭遇不佳， 为保持自身安全，他蹈晦隐居，不问世事。要了解神奇秘谱所蕴含的思想意义，就有必要 对编选者的身世与艺术成就有所了解。 第一节神奇秘谱概况 神奇秘谱成书于明初洪熙乙巳即1 4 2 5 年，是现存刊印最早的古琴减字谱集。据编选者 朱权自序云，编选此书历经十二年之久，则此书是从1 4 1 3 年就开始着手了。可知此书编选之认 真严谨。 全书分上中下三卷，共收6 3 曲，其中上卷“太古神品”1 5 曲，中下卷为“霞外神品”，中 卷2 7 曲，下卷2 1 曲。朱权序言中提到“上卷太古神品一十六曲，乃太古之操”，但据笔者研究， 上卷只有1 5 曲，目录中亦只有十五个曲目。其上卷目录中阳春之后附注“白雪见中卷”， 则有可能原计划是白雪为上卷的，与阳春并列的，后置入中卷。上卷为“太古神品”， 据朱权序中所言，都是传自上古之人的古曲，是唐代或更早的传谱。采用的谱式也保留着减字 谱的早期情形，有用文字叙述的注保留在内。朱权原序说明，此谱是他化了十二年功夫编成的。 其中有3 4 曲是他曾亲自演奏并有心得的。据朱权自序称。他刻传的这部琴曲，是当时许多琴师 在教授“琴生”时参订写下来的，很可能是经过那些琴师集体研究审订过的。其他的许多琴谱 是狭隘的“一家之言”、“一家之见”，所以说，无门户之见，全心编选优秀之作，是这部琴谱突 出的优点。他主张尊蕊各家、备派的不同特点，反对强求一律。他认为“操问有不同者，盖达 人之志焉”，“各有道焉，所以不同者多，使其同，则鄙也! ”这一点灶很呵贵的，他荷命五名琴 生“崖受其师而受之”，为的是广泛吸收诸家的匠处。在艺术上窑许不同风格并存，无疑是】e 确 的a 叮能正是基于这样的思想，他的许多传谱虽是源白浙操徐门，却不象屙世那样强调“徐门 j f 传”。谱集保存r 许多前代琴谱和民间琴谱。 从神奇秘谱的目录上可以看出在编排体例上，上卷是一曲接一曲的，没有明显间隔 与分类。中卷则分宫调、商调、角调、微调、羽调五种调式按顺序排列，把同调的琴曲归为一 类。每种调式的乐曲之前都有一个短小的调意，相当于正式琴曲开始之前的练习曲。它没有文 学性标题，只有表明调式的题目。如神品宫意、神品商意等，表明下面的乐曲的调式与定弦。 中卷调意为i e i , 目定弦。下卷则是神品无射意、神品碧玉意、神品蕤宾意、神品凄凉意、楚商意、 商角意、姑洗意等侧调调意琴曲。据研究表明，它们的名称有的表明定弦，有的是对音乐风格 的提示。调意的开头、结尾均与接下来的正式乐曲在很多方面感觉致，走音多在第二句开始， 并逐渐由简变繁。而且每首调意后的琴曲的结束句多数与此调意的泛音结束句子- * n n 。在音乐 结构上为一段，以散板开始，然后起承转合，几乎每首最后都结束在泛音慢板上 神奇秘谱几乎每首曲目之前都有说明乐曲内容或作者感受的解题。这种对乐曲作文字 说明的先河，也为后人提供了理解乐曲的依据。琴曲的解题是有历史依据的。朱权在编辑神 奇秘谱时，根据自己的理解和观点编写改撰了许多琴曲的解题( 凡是冠有“腥仙曰”的都是 经朱权编写的) ，这些解题有些源于东汉蔡邕琴操，表明了琴曲的古老来源和传说。他还改 写了一些琴曲的标题，并主持为曲中加了分段分句的标记。曲集中既有长达三十多段的大型操 弄如广陵散、秋鸿，又有小型曲目如调意。曲目多样，内容极为丰富。 谱中指法有许多还是宋代以前的形式而没有指法解释。但是朱权所辑太音大全集和其 它古籍里有转载宋代人所辑古指法集解，现代袁荃猷根据这些材料择要编辑了神奇秘谱指法 集注。此集注附录在神奇秘谱影印本的最后。2 神奇秘谱现存版本有两种：一是北京图书馆所藏，明代嘉靖年问( 1 5 2 2 - 2 5 6 6 ) 汪谅 翻刻本，亦称北图本、嘉靖本；二是上海图书馆所藏明代万历年间( 1 5 7 3 1 6 1 9 ) 翻刻本，亦 称上图本、万历本。 两本均有影印本传世：1 9 6 3 年版琴曲集成第一辑上册所据为北图本，而新版( 1 9 8 1 年版) 琴曲集成第一册及音乐出版社影印的单行本( 1 9 5 6 年版) 皆据上图本。两版琴曲 集成皆为缩印，一页印原书四页。音乐出版社影印的单行本为据上海胡公玄藏本，后有后记 与指法集注。中国书店( 北京，琉璃厂西街) 2 0 0 1 年亦出影印本，据本为上图本，三卷一套， 书中无指法集注与后记。另上海古籍出版社1 9 9 5 年所出续修四库全书子部艺术类第1 0 9 2 册p 1 6 9 - 2 4 3 收神奇秘谱缩印影印本，注明为“据上海图书馆藏明洪熙刻本影印”，但此 书舨与音乐出皈社影印的单行本( 1 9 5 6 年版) 、中国书店2 0 0 1 年影印本一致，为同一版本，其 所言“洪熙刻本”恐有未确。此书版最后缺少两页至秋鸿“天衢远举”小标题即结束，缺 少此段琴曲与“声断楚云”一段琴曲，而且墨色浓淡不匀，字版不如其他版本。从音乐出版社 影印本与中国书店2 0 0 1 年影印本看，神奇秘谱原版印刷精致清晰，( 除目录有误外) 正文无 字句脱漏或模糊。阅读清晰，特别是古琴谱中的小字也十分清晰可谓质量一流。此书在明 史艺文志著三卷“子部- 艺术杂艺类”。百川书志、宝文堂书目、列朝诗集小传、 ( 道光) 南昌县志、( 同治) 新建县志等皆有著录。 朱权原序明言：“上卷太古神品一十六曲，乃太古之操昔人不传之秘，故无点句。”但现 存两个刊本的“太古神品”中的遁世操、华胥引、阳春、招隐、酒狂、获麟都 有点句，即用形似句号的小圆圈来分别各句。中下卷各曲均有句点。全书各曲解题亦有句点。 北图本上卷之末，刊有辛未附注两行，说明：“前数曲旧谱无旬点，近于暇日窃以私意详其声趣， 点于旬下，庶知音者察焉。”辛未晚于朱权卒年。此本在嘉靖汪谅书坊所刻文选第一卷第三 十四页广告中，与新刊太音大全集并列可以推定此本是嘉靖的翻刻本。上图本则无此注。 与嘉靖本相较，个别谱字且有误刻之处。它可能是万历间所翻刻本。其书前标题下注“影明嘉 靖金台书林汪氏翻刻本”。两种版本内容完全一样，只是万历本字迹更为清晰完整，道劲淳厚， 而嘉靖本则字迹稍纤薄，有模糊不能辨认者，如获麟、禹会涂山、大胡笳、广陵散 等。从字迹可知，嘉靖本翻刻他本，字迹几乎全似，从目录到内文全书完全一样，无有一处脱 漏，但其纤薄之处精神不饱满，仍可看出。另外，嘉靖本书页折中处，为“普上”、“品中”、“品 下”标示上、中、下各卷；万历本则为“普”、“品”、“品下”字样。且两本的目录均有漏误之 处。( 一) 下卷漏列“商角调”一类( 用正调定弦) 。( 二) 在下卷商角调类下神化引一曲之 前，漏列“神品商角调”一曲。( 三) 楚歌属凄凉调，应列离骚之后( 正调紧二弦、五 1 参见神奇秘谱及其调意浅探李风云著，音乐探索2 0 0 0 年第2 期，p l o 2 神奇秘谱影印本，中央音乐学院民族音乐研究所据明刊本影印( 三册) ( 影印古典音乐图书第二种) ，音 乐出版社( 北京) ，1 9 5 6 年1 0 月第一版。 弦各一徽) 30 另外，笔者还发现目录中中卷神品徵意与山居吟之间还漏列了徵意 一曲。现存影印本，以1 9 8 1 年版影印万历本效果为佳，字字清晰，道劲有力。音乐出版社的单 行本亦佳，为大本。总之，神奇秘谱与后世其他谱集如浙音释字琴谱、风宣玄品、新 刊发明琴谱、杏庄太音补遗等相较，可知此谱精雅严整，字迹浑厚，实为琴谱之精品。 谱集里把琴曲依来源年代不同分为“太古神品”( 上卷) 和“霞外神品”( 中下卷) 两类。 “太古神品”部分，从其减字形式研究分析，参照各盐题解，可以证咀这十六曲始唐宋间流传 下来的原写曲谱。至于“太古神品”十六曲中的曲目，据有关史料与其指法形式推断，有许多 是南宋以前的，有的甚至是远至唐代的琴曲。据此可以推断探求这些琴曲的原有精神风貌。据 查阜西的研究，其中上卷招隐与南宋姜夔的谱式相比较，可能是唐末，至少是宋初的材料。 中卷龙朔操的原谱为南宋或元代旧物，反映了宋元之间琴谱的面貌。“霞外神品”则为：据 元代至大年间胡长孺“霞外琴谱序”称，南宋淳佑宝佑时，浙派琴家杨瓒、毛逊、徐宇等人， 编写紫霞洞琴谱十三卷，汇集订正调意、操弄四百六十八首，编为紫霞洞琴谱十三卷， 成为当时最丰富的谱集。谱中不少琴曲在元明之际得到时人的不断加工。“霞外”就是指所谓能 “探少师( 杨瓒) 谱外不传之意”的那些未经过加工的琴曲。因此，“霞外神品”是研究元明之 际浙派琴艺的重要资料。4 另一种说法是，在古琴历史上，南宋晚期以杨瓒为首的“紫霞琴派”， 曾根据个人想法大量改变琴曲：“霞外”是指宋代末年以来民间流传和创作的未经紫霞琴派改 变的琴曲而言。这说明“霞外神品”四十六曲是宋末以来民间流传未经改动的谱本。以杨瓒的 贵戚身份，他主张去郑存雅他的紫霞洞谱为士林所重，而“霞外”是不受他们重视的民 间乐曲。霞外诸曲多是一百五十年前旧物。5 据琴曲集成第一册编者的话中提到，以前有了记谱法之后的很眨一段时期内，弹 琴家只是用记谱法来备忘交流或示范，未意识到可以之传琴，并且向来弹琴家不是很多，都用 手抄谱，印刷术发明初期并未有人想到刊印琴谱。所以，古谱流传甚少，唐代琴谱( 文字谱) 只流传下来一个卷子本幽兰。减字谱在宋元刻本中也只是偶然在集部或类书之中见到极少数的 小品琴曲。“直到明代，才在王公贵族领先之下，兴起刊印琴谱专集之风。就现有的材料来看， 把大量比较大型的琴曲收集起来刻成谱集，是刨始于明初的朱权”，“直到明代中叶嘉靖以后， 其他藩邸和民间才开始纷纷把各自收集的传受和创作的琴曲，用减字谱刊传下来，直到晚近。” 。把大量比较大型的琴曲收集起来列为谱集，始自神奇秘谱。此后，明代中叶之后，其他藩 王府邸和民间才开始纷纷收集琴曲，把所收集传受创作的琴曲用减字谱刊传下来。编排体例上 也基本沿用此例。 当代古琴家对神奇秘谱多持尊重珍惜的态度。但也有琴家指出它的不完善。当代苏州 琴家吴兆基在我对于神奇秘谱的看法中指出：神奇秘谱的指法偏重于右手的弹拨，多采 用散音泛音，乐音较为单纯，旋律节拍比较悦耳动听，而对于左手指法的运用则甚为不足。他 以自身多年的弹琴体会指出，举例来说，神奇秘谱所载大胡笳小胡笳两曲均悦耳动 听，易为人们所接受。但若论涵义深刻动人心弦，则以后来的五知斋琴谱中的胡笳十八 拍为胜。他还指出，神奇秘谱的记谱法有些不合指法规律，例如在右手指法中，一般由内 往外弹时用挑剔的指法，由外向内用抹勾的指法，五四两弦连弹用连挑或挑，而神奇秘谱 却并非这样。有些曲调，某些句节音律组织不协调，常失之偏颇执拗。7 3 参见琴曲集成第一册p 7 2 神奇秘谱目录下编者按语，文化部文学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北京古琴 研究会编，中华书局1 9 6 3 年版 4 参见琴曲集成第一册p 5 据本提要，文化部文学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北京古琴研究会编中华书 局1 9 8 1 年版 5 膳仙神奇秘谱后记，查阜西识，1 9 5 5 年4 月1 9 日，神奇秘谱影印本，中央音乐学院民族音乐研究所据 明刊本影印( 三册) ( 影印古典音乐图书第二种) ，音乐出版社( 北京) ，1 9 5 6 年1 0 月第一版 6 琴曲集成第一册p 3 编者的话，文化部文学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北京古琴研究会编，中华书局1 9 8 1 年版 7 琴韵，成都古琴交流会论文集，唐中六主编，成都出版社1 9 9 3 年版，p 1 5 5 - - 1 5 6 4 笔者以为，吴兆基先生的看法有其理由，但这也说明了神奇秘谱古老的特点。神奇秘 谱的上卷都是上古之曲，以原貌记录，并无改动。“许多是南宋以前的，有的还是远至唐代的 琴曲”。这恰恰说明了唐宋以前古曲的风格特点，即左手指法不够发达，较为简单，琴曲的旋律 节拍较为简单，装饰音不多，发展不充分。而后世到清代的五知斋琴谱，其胡笳十八拍 更为深刻优美，是发展的结果。这并不是说神奇秘谱就不完备或不足参用。相反，神奇秘 谱作为流传至今的第一部古琴曲集，有它不可忽略的历史价值和研究价值。研究吉曲者往往 从中寻找线索。如南京琴家刘正春先生就指出，如果说神奇秘谱指法简单是不全面的，它 尚有不少难解指法等待琴家探索。神奇秘谱的指法，因为远古而难解也是可能存在的，音乐 出版社影印的单行本在最后附录了袁荃猷辑录的神奇秘谱指法集注，辑录了现在未有确实解 释的古指法。此集注是将神奇秘谱中的全部指法摘出分类，依左右手分别排列，然后对比 太古遗音和前人琴书中的指法部分，选择与书中各指法有关的解释，依时代先后写在各指 法下面。总计右手指法4 0 余种，左手指法5 0 余种，还有尚未查到的右手指法6 5 种，左手指法 2 1 种。作为曾亲自打谱曲集中大雅与山中思友人的琴家，刘正春先生的看法无疑是正 确的，代表了当代琴家的观点，神奇秘谱有它自身的历史意义。 第二节朱权生平与著述 神奇秘谱的编选者朱权( 1 3 7 8 一1 4 4 8 ) ，白号大明奇士号涵虚子、丹丘先生、膛仙。 为朱元璋第十七子。少时即聪慧机敏，好学博古。洪武二十四年( 1 3 9 1 ) 封于北疆大宁。封号 宁王。洪武二十七年( 1 3 9 4 ) 就藩。驻守于边疆，实力雄厚。后被朱棣胁迫，建文元年参与靖 难，与朱棣曾有中分天下的约定。朱棣事成之后此事再不提起。朱权斟酌时事，自此退而蹈晦。 请封于杭州、苏州，皆不准，后请封于南昌，居此至于终老。终身七十岁。 他在南昌闲居无事，寄心于道，托志于成仙冲举，永乐六年著神隐志等道家之书上于 帝王，以表明无意于政治，确保自身无祸，安然生存。虽贵为藩王，不敢骄横，行事克制隐忍， 终日读书鼓琴，以著书和研究文艺为乐，心态平和，甚至在神隐志中详写农家生活。他在山上 构筑精庐一个，常往此处观看云生云起，并派人持囊收云气，归则放入云室，以求逍遥之趣。 他虽不求奢华，但毕竟贵为藩王，府中有乐师、家班、艺人等大批娱乐人员。这为他从事 文艺活动、进行艺术研究提供了很好的条件。他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文艺修养深厚。他博学 好古，著述甚多内容包括经史、道释、文艺等，可称杂家。在艺术领域，朱权的成就显著， 主要表现在戏剧创作、戏剧理论、古琴音乐等方面。他的著作情况如下。 道家类有神隐志、烂柯经、庚辛玉册、钳锤、道德性命全集、阴符性命集解、 命宗大成五字诀、内丹节要、天地卦、北斗课、斗经、洞天秘典、太清玉册、 净明奥论、吉星遍览等。历史类有通鉴博论三卷8 、汉唐秘史等六种。 诗文类有宫词、赓和中峰诗韵、采芝吟、四体宫词、回文诗等，并重编海 琼玉禅先生文集。文论韵谱有大雅诗韵、腥仙诗谱、腥仙文谱、诗格、西江诗法。 医药类著作六种。另有时令类、五行类、堪舆类、家训室志类、兵书类、类书类、清赏类等。 杂艺类四种。 其最有艺术价值的著作是在戏曲和音乐方面。戏曲方面，他作有杂剧十二种，现仅存冲 漠子独步大罗天、卓文君私奔相如两种。其曲学论著有太和正音谱、琼林雅韵、务 头集韵等三种。仅存太和正音谱，其见解独特，富有史料文献价值。 在音乐方面，首先他所主持辑订的古琴曲集神奇秘谱收曲6 3 曲，是中国音乐史上流传 至今的第一部古琴曲集，有重要的史料价值，是音乐史上不可忽视的成就。其中体现了朱权独 特的文人审暮观和审美趣味。后世古琴曲集莫不以此为重要参考，或参用其体例，或参用其谱 录，影响深远。他还著有太古遗音( 又名太音大全集) 、琴阮启蒙等。太古遗音， 3 本节朱权著述书目参见宁王朱权姚品文著，艺术与人文科学出版社，2 0 0 2 年版 原为宋田芝翁编纂，三卷，后嘉定间被杨祖云易名为琴阮须知。朱权数见其残书，乃考校补 订为二卷，成书于永乐十一年( 1 4 1 3 年) 。此书是关于古琴知识与理论的，叙述了琴体、古琴 乐理、制作、演奏等，还辑录了琴操、琴赋等古人著述。 明初明太祖提倡道教，对朱权的道家思想也有影响，再因为他自身的坎坷遭遇，使他的思 想由早期的儒家奋发图雄向后期的隐逸蹈晦转变。前期的思想体现在剧作卓文君私奔相如 中，是儒家的礼法思想和奋发图强、追求事业有为的思想。在太和正音谱中，他视戏曲为 “皆乐我皇明之治”的教化功用。他当时是有一定的政治抱负的，他天资聪颖，颇受朱元璋重 视，拥重兵据守边疆，雄心勃勃。后期的思想突出地表现在剧作冲漠子独步大罗天中，描 写了吕洞宾、张紫阳帮助下界冲漠子去除私心杂念，达到忘我逍遥的境地而复归仙界，为道家 冲举升仙之剧。9 他的神奇秘谱作于蹈晦隐居之后，不少曲目都体现了作者追求超然世外 的境界、不问世事的浓郁的道家思想，及其独特的清雅的审美观，表现了深远脱俗的意境。但 其中又有追慕圣王之治、维护太平盛世的思想，和祟雅斥俗的贵族意识。总之，朱权所处的时 代和地位决定了他的思想。他的作品总体上是追求清丽脱俗、典雅优美的艺术风格的，他的这 种趣味是文人思想的体现，也是特殊时代艺术风格的体现。 其古琴谱集神奇秘谱曲目众多，收曲严格，曲目的艺术价值、历史价值都甚为卓著。 本文试从音乐美学方面进行探究，分析其思想意义。 第三节朱权的心态历程 朱权1 4 0 3 年至1 4 4 8 年蹈晦隐居南昌，达四十余年之久，从二十六岁直到终老。神奇秘谱 成书于1 4 2 5 年，他时年四十七。据其序云，编选此书历经十二年之久。则此书是从1 4 1 3 年( 三 十五岁) 就开始着手了。此时他已经隐居南昌十年了。在此过程中，他从渴望建功立业到心甘 情愿隐居，不问政治，小心谨慎明哲保身，心志发生了很大变化。 政治纷争和倾轧，使朱权静心思考自己的处境，他选择了蹈晦退隐的生活道路。在就封南 昌之后，在府中弹琴度日，筑弹琴之所为“中和琴室”。在给朱棣的上书神隐志中，叙述了 如何隐居以及对神仙生活的向往。表白了“要知驴背安”、“须知牛背稳”的人生道理，并说 “身虽不能避地二心能自洁谓之神隐”，“使心惶恐莫友，而日与道相远，自恨虚负此生每怀 惊鸿避影之思，则友破樊笼出尘网之志。乃取洁心洁身洁世之事，娄其编目，编之为书日神隐。 是为林泉之志书。盖有志于林泉可与吸风饮露者道。”在书前的( 上) 天府神隐家书中言 道：“乃作神隐一书，志在与青山为邻，白云为友，天地为家，日月为之故人”。“久离天阙，不 知几更寒暑，满眼故人皆为过客，逝者如斯，来之不已，人间虚幻，徒为一场大梦。”在上卷“纵 横人我”一节中言道：“士之与世而行其道者，务在知进退之节，可出则出，可隐则隐，果道之 可行，则激昂振万，大鼓宣化，为霈泽为甘霖，以辅之道。果道之不行，便当抱一张无弦之琴， 配一把倚天长剑，骑一角黄牛，拽一辆破车，载其妻子向青山深处，白云堆里以为巢穴”。“做 一个老实庄家，以保妻子，以老此生”。可见作者对于时事认为事可进可退的，而此时是退隐之 时。在“闲中日月”一节，讲到对子孙的教导：“又恐子孙日后贤与不肖不可料，恐有不甘于贫 而怨饥寒者，乃其古今兴亡成败英雄事业，得失之由编之为书，使知夫功业由如此之坚而农事 何其固乎”。对子孙的教育亦不必太深，“长成人便唤做庄家秀才，岂要能文章求科举而已。”此 处表明作者向往隐居之心意，教导子孙也不要去争权势。而甘于平淡生活。笔者以为，选择隐 居固然是朱权明智而不得已的选择，但这番话语是有其真心的，这表明了从他低调隐遁的生 活态度。 此书中亦有数条表达了朱权对音乐的熟悉和操弄，对琴的评折。“草堂琴兴”中有“琴室”、 “琴案”、“焚香鼓琴”、“对人鼓琴”、“对物鼓琴”、“对月鼓琴”、“临流鼓琴”、“膝上横琴”等 9 参见明杂剧史p 9 5 - 1 0 9 第五章蹈光养晦与藩王剧作，徐子方著，中华书局，2 0 0 3 年版 ”l 嫦资料参见朱权著神隐志( 二卷) 第一卷，明刻奉 数则，描述弹奏古琴的环境和心理准备。 在对琴的叙述中，可知朱权对琴是以清为上，追求清雅自然的。如“琴室”一则，“可就草 堂或茅亭内，地下埋大缸数口。上用地板铺平则其声空明可爱，若在山谷中鼓之，尤有清趣”。 可见作者对琴的欣赏很讲求境界。“对人鼓琴”中说到弹琴的对象：“宜对道流儒士，有德义尚 清致者，其龙钟古老，知古今之事者，尚黄老之学者，”因为这些人是“心情于物而无尘俗之气， 是以不玷圣人之器而有太古之风致也。俗谓道人鼓琴，不清亦清，俗人鼓琴，不浊亦浊。”可见 作者认为的古琴知音是有太古风致的人。琴为圣人之器，不可玷污。连对自然景物鼓琴也有讲 究的：“鼓琴对物惟乔木、怪石、江梅岩桂、松风竹雪、槐荫萝月之下，猿鹤麋鹿之前，可也。” 这些都是自然朴素而有意趣的景物，而其他一些是不可以的：“其他妖艳之花，凡类之物，切宜 忌之。”在“对月鼓琴”一则中言道：“夜朗人静，明月当轩，香熟水沉，曲弹古调，此与羲皇 上人何异。”弹琴讲求脱俗清朗的意境。“临流鼓琴”则言：“惟江流清溪之上，雅宣对之，微风 洒然游鱼出听，其乐无涯。”琴与充满生机的大自然相融和，表达出琴的清逸脱俗的境界。 第四节朱权与古琴 朱权在他的后半生里，寄意于琴书，以鼓琴为乐，精通古琴。曾筑中和琴室，并蓄养文人 才士、乐师，其中就有古琴艺人。 朱权曾精心制造古琴一张流传至今，形制尚完好，音色卓越。其琴腹肉侧刻有一圈文字： “明皇宗云庵道人亲造中和琴”。此琴现还在，音质极佳如飞瀑流泉，珠落玉盘。清康熙年问 此琴落于襄平( 今辽宁辽阳市) 琴家李拙庵手中，知为腥仙所制，倍加珍爱，取名为“飞瀑连 珠”。此琴后又先后经长沙寿田陆长森、顾长庚所得，近代传至辽宁古琴名家、川派琴家顾梅羹 手中。1 9 8 0 年在辽宁古琴研究会成立大会上，方萌聆听年逾八旬的顾先生演奏流水、忆故 人时，在其文章中写道：除了惊叹顾先生琴艺外，“还一直被那张音色超群、柔美动听的古琴 所吸引。着章琴音质纯净音色松透、明亮、清脆，实在难得。名手奏名琴，琴声一似空谷回声， 蓬蓬松松；又象金石交响，铮铮铿铿：时肖莺燕絮语，珠落玉赢；有若风回曲水，碧影摇金； 忽如飞瀑堆雪，松涛惊雷”甚至有的琴家并认为古代名曲平沙落雁亦为朱权所作。“ 此琴琴底铭文为李拙庵所刻：“康熙叉壬寅年( 1 7 7 2 年) ，余遇此琴于尘垢中。扣之声铿然， 知为腰仙所制，乃一良才，不禁慨然。竟以轻价得归。重为修理，一弹再鼓之余。恍如知己谈 心，亦平生一快事也。襄平李拙庵再识。”琴头题诗为：“默默拙庵不解禅，茫茫世味莫逢源。 一生和我唯琴韵，百事输入岂语言。”命琴名为：“飞瀑连珠”，以楷体火字刻于首段铭文之右。 后长沙陆长森铭文日：“此琴为腥仙所制，署名中和，考谱膛仙有明宗室宁王也。旧为襄平李氏 所藏。断文梨然，扣之其声清越，因购买得之。重加斧藻，盏如获稀世之宝云。同治第一甲子 长沙寿田陆长森识。”题诗为：“制之腥仙，藏之李髯。名工巨手，斯爱斯传。有明迄今，既五 百年。而我得之，能无夙缘。一弹再鼓，其声泠然。日中日和，永矢勿谖。寿田氏铭于蓉城。” 当代琴家李祥霆在唐代古琴演奏美学( 下) 中也提到现代古琴家顾梅羹所用的宁王连 珠式琴，音韵绝佳，造型别致，制作精美，为明琴中之神品。” 朱权痴迷古琴，善于古琴，终生以琴为伴。清代和素在明代杨伦太古遗音的基础上编 译琴谱合璧( 注满文) ，书中收录琴样数十种，其中最后一张为“腿仙琴样”即“飞瀑连珠” 琴样。这说明在后世琴家心中朱权的文人琴家的身份是得到认可和尊重的。 1 明宁王朱权与中和琴刘艺著，艺苑( 音乐版) 南艺学报1 9 8 8 年第4 期p 5 3 5 4 2 参考五百年古琴沧桑记，方萌著，艺术世界1 9 8 0 年第5 期 3 唐代古琴演奏美学( 下) ，李样霞著，中央音乐学院学报季刊1 9 9 5 年第4 期p 3 0 7 第二章神奇秘谱的曲目内容 神奇秘谱中有大量的文字资料，这些由朱权撰写、编辑的琴曲解题反映了琴曲的来源、 流传情况。这些文学性的资料描述了一种超尘脱俗的清新空旷的境界，反映了编者朱权浓郁的 道家思想和文人意识，以及作为文人雅器的古琴的音乐与道家思想的深刻契台一致。这也是文 人的思想和心境的归宿和体现。 第一节道家思想与生活情操 神奇秘谱曲目丰富，共收曲六十三曲，其中有十余曲是无解题的调意，这些是同调曲 目之前的类似于引子的练习小曲。其余皆有明确文学性标题以及解题，对乐曲的来源、流传、 风格特点、内容等情况作了简要描述和介绍。从中可以看出，许多乐曲都是来源久远，或依托 于圣贤传说，曲目多承远古之风。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道家思想极为浓厚的。将琴曲按题材可 大致分为两大类，即体现道家思想的和体现儒家思想的。 道家思想的琴曲：此类琴曲表现了远古以来人们渴望象道家神仙一样获得长生和超然世外， 隐居林泉的理想。在这些琴曲中，对道家境界的表现可分为三个层次，即：神仙世界、隐居山 林、独处修炼。神仙世界即获得长生不老的寿命的神仙或真人、圣人，他们逍遥遨游九天之上， 餐霞饮露，无忧无虑。隐居山林指的是文人怀才不遇而隐居山野林泉，不问世事，过着清心寡 欲的真实质朴生活。独处修炼指的是文人在无法实现隐居山林的情况下，进行独自修行，修身 养性，心慕隐居。从本质上说，这三个层次都是道家的隐逸思想的体现。具体又可分为以下六 类不同内容：一、慕道隐居；二、长生道游；三、求真养生；四、境界超尘；五、道心寄物； 六、悲歌慕隐。以下分别叙述之。 一、出家隐居 此类琴曲有遁世操、招隐、隐德等三曲。其主旨是隐居山林，不问世事的思想。 遁世操，又名箕山操，传说古代隐士许由所作。许由不受尧之天下，却天子之位而 自愿隐居，心志高洁。解题中写许由言语：“子治天下，天下既己治也，而我犹代子? 吾将为名 乎? 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实乎? 鹪鹩巢於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 君子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此段话表明了许由的心志，即 追求生活自在，不为名物，无所贪图。生活简朴，自守清节。此曲在曲集中排列第一，不是没 有用意的，从中可以看出朱权对隐居的高尚之士的尊敬和向往。恒谭的新论中说：“琴有伯 夷之操。夫遭遇异时，穷则独善其身，故谓之操。”从“操”的含义中也表达了这种思想。 招隐传为西晋左思所作。其人博学多才，志向远大。而其所处之世混浊不安，难以效 力，遂生退隐不仕之心。左思在许多诗中表达了“功成不受爵，长揖归田庐”的思想并作招 隐诗以明志：“杖策招隐士，荒涂横古今。岩穴无结构，丘中有鸣琴。白雪停阴冈，丹葩曜阳 林。石泉漱琼瑶，纤鳞或浮沉。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何事待啸歌，灌木白悲吟。秋菊兼 糇粮，幽兰间重襟。踌躇足力烦，聊欲投吾簪。”左思寄情山水，向往过种简单与大自然相亲 近的生活。解题中提及他的招隐曲词为：“山中鸣琴，万籁声沉沉；何泠? 石溜寒泉萦心，未必 丝竹如清音。不如归去，踟蹰投吾簪；归去来，丹葩耀林；归去来，幽兰涧深；灌木自吟松 竹阴阴。遑遑何之? 三径为君寻。篱下黄花散金，振衣踟蹰，弹冠尘，莫教双鬓萧萧霜雪侵。” 山水自有其美，有其清音，并有鸣琴与隐士相伴，如此归至山林中的生话才是真正的生活。 又，左思为隐士中的一种类型，即不得不隐的类型。因外部世界的客观的情况，身处乱世， 无法实现个人抱负，屡屡碰壁，这是个人无法选择无法改变的，那就只好回避了。而许由的隐 居乃是自觉自愿，并非因为外部世界不太平，而是自己悠然闲散而无所探求的心意更适合隐居。 4 此节琴曲解题若无注明，俱为朱权撰神奇秘谱中解题，参见存见古琴曲谱辑览p 2 5 3 3 5 3 ( 总) ，查 阜西著，音乐出版社，1 9 5 8 年版 8 这是隐居的两种不同类型。后世隐居者多不出此两种情况。 隐德解题为：“是i l l 者，昔在太朴之世，志士仁人抱不世之才，怀高洁之志，或隐名于 丘壑，或居于市廛，被褐怀琛，以养浩然之气，不为人知。故日，君子盛德，容貌若愚，乃作 是曲，以通乎神明而诉已之志也。”这是君子养生的一种方式，即生活无名，保养自己高洁之志 与浩然之气。以上三曲，曲意直抒胸臆，表隐居之志，故可归为一类。 二、长生道游 此类题材的琴曲有广寒游、广寒秋、天风环佩、神游六合、凌虚吟、列子御 风、八极游、神化引、庄周梦蝶、鹤呜九皋等。这些曲目了神人真士逍遥九天，无 羁无绊，描写了超然尘外，逍遥洞天、缥缈虚无的境界。 广寒游为古曲，意义高远。朱权解题中认为：“其意义高远，其意必深，飘飘然有独步 太罗之想，凭虚御风之趣，挹精浚之流光于太虚也，然其清旷玄邈之旨，又不可得而形容矣。 置身如在广寒清虚之府也。”这是一种清旷深远、超脱凡俗的神仙境界，给人的感受是清凉彻骨。 “使人听之，不觉毛骨森然，置身如在广寒清虚之府也。” 广寒秋描写清秋夜色。解题云：“若当清秋之际，夜凉人静，天宇昭旷，蟾魄胜辉，素 娥妍色，散清香于六合，飘丹桂于九天，中有徜徉之乐。而自得其趣矣。岂庸人可得而测识哉? 故写兴于琴焉。惟吸风饮露者得之。” 天风环骊与广寒秋有相同之处，描写夜色清凉，“若夜寒月白，云淡星稀，琅风玲 玲，玉露湛湛，凛若神游于太罗，仙游于玄馆。锵然鸣珂，铿然戛玉，不见其人，但闻琼琚珊 珊而己。使人闻之，可以起思仙之志，有换骨超凡之想，苟非神仙中人岂能识之。” 神游六合则描写高天之上的境界，来源久远，但因曲高和寡，“非餐霞服目者不能形容 于此”。描述神思游于六台碧天而睥睨江汉的阔大境界。而“欲知其趣者，惟控鹤乘鸾者欤。” 作者所推崇的意境即乐曲意境为：“盖曲之趣也，御六合之气，上朝于九天，控志于碧落之虚， 弄影于银河之湾，振衣于金阙之上，睥睨江汉，何其大哉! 欲知其趣者，惟控鹤乘鸾者欤。” 凌虚吟：“是曲之制也，必庄周之徒，钟吕之朋。虚空唯有步虚声。” 八极游：“盖高古之曲也，志在寥廓之外，逍遥乎八宏之表。” 泛沧浪：“道弘今古，心合太虚，渺世事之若浮沤。” 神化吟：“神与物俱化，想像乎浮空明於林泉大麓之间，忘世虑于形骸之外。” 庄周梦蝶：“达道之士，小造化于形骸之外，以神驭气，游燕于广漠之墟，与天地俱化， 与太虚同体。” 这些曲目皆如是，描绘了一个不染尘凡、超凡脱俗的空明阔大的世界，游于太虚高空而心 合太虚，忘却世虑而一i d 怀澄明。这里艺术的超越作用指向一个逍遥永生的道的存在，是艺术的 境界，是艺术意境之所在，使欣赏者领略到纯粹的艺术境界审美心理获得极大满足。 曲中人物皆是不食人间烟火，心怀长生得道理想的人，风度飘然不染尘俗独i l l 前往逍遥 九天的境地，游于太空，俯瞰人间世事，揽九天星月光辉。这里的真人与庄子心目中的至圣真 人是一致的。不同的是庄子所说的真人更多的是哲学上的含义，代表着一种人格、理想、生活 态度的象征，而此处的真人除了以上含义外，他更是一种审美境界的引导者、畅游者、欣赏者， 这也就是古琴音乐所达到的境界和意境。这里的人和境都是与道相通的，体现道家理想的，是 古琴音乐高深境界的代表，即古琴音乐是与道家相通的。它以澄澈晶莹、宁静皎洁的音色和舒 缓的节奏表现了一个超凡脱俗的境界，而此境界又指向一个更高更远的艺术理想的存在，即道 之存在。从古琴的方面说，古琴的音色、节奏、音量和声音特色都为表现这种纯净澄澈的意境 和指向这种道之存在提供了完全适宜相配的条件。琴以中和为本。泛音音色清澈，“大声不震动 哗而流漫，细声不湮灭而不闻。”古琴每一声都十分清晰，其走手音是左手在弦上徽间滑动反复， 发出渐弱的袅袅不绝的滑音和颤音。音具有线化和游走的趋势，又有弱化虚化的处理，使音乐 的表现具有张力。这时的音如缕如丝，绵绵悠长而又余韵不绝，引人无限遐想，走向静而远的 境界，走向幽深的人的心灵和情感的深处。所以古琴丰富的音色适合于表现宁静悠远、丰富无 尽的人的内心世界。它更多的是深思和人文的内涵。左手的吟猱绰注撞逗，使古琴的表现变化 丰富，音由点状变为线状，大量的欲抑先扬，欲右先左使音的发出更被强调，也更有表现力度。 右手的弹弦力度强弱变化幅度十分宽广又有不同的击打琴弦之法，每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