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父亲和我.doc

我平凡而伟大的父亲-写在父亲节之际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题记记忆中的乡村，是古老而神秘的，是一部用米色帆布做封皮的老书，淳朴的乡亲用勤劳的双手，在流油的黑土地上，涂满了炊烟、老屋、犁铧、耕牛；印满了小桥、溪流、花草、苋菜；家家户户的生活艰辛，老老少少的平凡人生，男男女女的爱恨情仇都写在了这部记忆年轮的老书里。时光悠悠而过，屈指算来离开家乡已经30年了。求学、就业、娶妻、生子如今人到中年，蓦然回首走过的路，感慨良多。但在我记忆的深处，始终无法割舍那生我养我的乡村院落和至亲至爱的亲人。每每忆起，那都是我心灵上永远生长的一片古老的村庄和广袤的土地，在我的记忆年轮里永远都无法割舍，那段美好而苦涩的乡村情结。一直以来就想写写我的父亲，可每次都是未动笔，心海先泛潮而就此搁笔。今天又看到了好友花香满衣写给父亲的一段文字，再次勾起了我想写父亲的欲望。恰逢本周日又是父亲节，于是我带着隐痛的心绪让文字在心中流淌吧。父亲是我一生中最敬佩的人。父亲的一生简朴而简单，平凡而伟大。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北方农民。小时候，在我模糊的印象中，父亲没有北方男人那种高大魁梧的身形，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瘦瘦的身材，看上去倒显得很健康结实。父亲的脸很瘦，给人一种很精神的感觉。做了一辈子农民的父亲，岁月的化妆师早已免费的为父辈们画上了浓装，那永远改变不了古铜色的脸，这也是生活留给他的印记。父亲的眼睛总是很有神，而且目光和蔼，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的眼睛里永远都找不到一丝忧愁，可岁月像一把利刀，无情地在父亲的额头刻下一道道岁月的沧桑。父亲一生遇到过很多困难，但是从他写满坚毅和棱角分明的脸上，我没有看见退缩。父亲总是战胜生活中一个又一个困难。在父亲的身上同样拥有北方男人那股特有的硬朗之气。在我心中父亲就像是一座山，无论是生活的艰难困苦，还是家庭的多子饥荒，都没有压弯他那并不算坚实的臂膀。在生活的舞台上父亲的背影总是那么高大挺拔，坚韧不屈。在我幼小的心里就埋下了，父亲永远是我最可靠最坚强后盾的种子。 在我的记忆中，我出生的小村庄是那样古朴简陋而不乏典雅，那年代这里很贫穷落后，家家户户都过着差不多的生活，只有几户人家的生活显得稍好一些，或是村长或是会计什么的，用那时的话说就是村里有头有脑的人，可那时的人们很淳朴，一点都没有现在的羡慕嫉妒恨。活得很简单，很透明。村庄里东西走向的村落住着上百户人家，道路的南北坐落着一座座三两间不等的独门独院。村落里始终保留着浓郁的淳朴民风。那时候，家乡最“引人注目”的，就得算上我家门前有个很大的河了，（实际上算不上什么河，就是个大水泡子，但面积很大）那时河水清得醉人，且有鱼戏莲叶间的美丽。每到夏季，全村的男孩子都到这来。在他们看来算是桃源圣地的快乐之泉，他们聚齐在这里洗澡，在孩子们的思想概念里没有什么羞愧之感，一个个都赤身下水。打水漂、娄狗刨、蹲大缸、扎猛子一阵阵欢声笑语，一朵朵浪花四溅，一声声唤儿归的喊声把寂静的村庄渲染的到处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氛。那时的农村没有条件洗个热水澡，特别是到了秋收季节，白天劳作了一天的人们，身上难免会有一身的臭汗，于是他们就要到河里去洗一洗，因为男人、女人都要洗。于是村长就立了个不成文的规定：男的一三五，女的二四六。这也算是对男女双方的尊重吧。这条河点缀在村庄的中间，夜晚，河面波光粼粼就像系在腰间银白色的腰带，给寂静的村庄上了一道安全带。这里有说不尽的诗情画意，道不完的乡村韵味。村中我家生活条件相对是很贫穷的，姊妹多，田地少。生活中也经常会有衣不遮体，饭不裹腹的时候。每年到了青黄不接的时节，也是家里缺粮的时候，父亲总是走亲串户去借粮，以缓度燃眉之急。像诸如断粮，缺钱、少盐之类的事情是经常会发生的。而每次父亲都是东挪西借，拆东墙补西墙、五马倒六羊的渡过一次次的生活难关。可每次在困难面前，父亲都是积极乐观的面对，迎难而上。从来不和我们说起他的压力和心里的苦楚。反而还鼓励我们说：“只要有人在就什么都不要怕，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渐渐地父亲的乐观和豁达，给我们幼小的思想里，注入了战胜困难信心和勇气。 别看父亲没有多少文化，但在那个年代父亲却有着别人父亲没有的超前理念，那就是无论生活多么的艰难困苦，负担有多重。父亲都是一如既往的供我们去读书。这在当时看来是很了不起的前瞻思想理念啊！因为同村的大户人家的孩子，都老早的下地种田了，娶妻生子了。而我家最后，大姐是因为家中老大，要带下面的弟妹们而耽误了上学外，除了五哥和小妹不喜欢念书，中学毕业。其余的都是高中以上学历，特别是四哥，是这个家庭中书念得最成功的一个。那在当时来说，这个地方是多少年没有出大学生的年代啊！真是件光中耀祖的事情啊，很光荣的。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祖坟冒青气啊！”在生活经济没有多少来源的时代，单说要养大这些子女，那要付出多少精力啊，何况还要供读书，娶媳妇，盖房子。所以说，父亲的一生是何等的艰辛，压力是多么的大啊，可就在这样的困难和压力面前，父亲把儿女们的事情，都尽最大的努力安排的各有所序，皆大欢喜。这也是前面我说道：父亲是我一生中最敬佩的人。父亲的一生简朴而简单，平凡而伟大。写父亲一定要提到我的四哥。四哥的求学经历充满了辛酸和苦涩。四哥是我们兄弟姐妹中念书最用功的。在我的记忆中，只要看到四哥的身影，他的手中就从来没离开过书本，无论是饭桌上、田地间、屋檐下只要有闲下来的时间，四哥都在学习中度过父亲经常和我们讲：“这年头没有文化就是瞪眼瞎啊，要想走出农村，就要好好读书啊。”父亲的话对我们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四哥学习也有恒心和毅力。那一年，四哥终于不负众望考取了县上最好的高中，这也是村里十几年来第一个走进县高中的学子。虽然那个年代花销不多，但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也是很难的，为了让四哥安心的去上学，父亲早已提前把钱借了回来，放在柜子里，等四哥上学好带上。高中的食堂是吃饭票的，饭票是要用钱来兑换。为了省钱，每周四哥从家里去上学时，都要带上父母早已蒸好的一面袋子馒头和一饭盒的咸菜。就这样，三年艰苦的高中学习生活，四哥是在父亲的支持和鼓励下，在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考取了当时市里的一所名牌大学。这也是当时十里八村走出的第一个大学生。在四哥上大学前，父亲到县城要给四哥买双皮鞋，（在这之前一直穿的是农田鞋）父亲想那毕竟是大学学习生活了，孩子是有自尊心的，怎么也得差不多，显得体面些啊。就这样，四哥穿着带有父爱温度的皮鞋走进了向往已久的大学生活。父亲的爱就是这样的细腻而温暖，细心而周到。陪伴我们走过一个个人生的十字路口，给我们信心和力量，温暖着我们前行。农村的生活简单而单调。在我的记忆中，有两个镜头永远难忘，温馨而凄美。每当要吃饭的时候，孩子们都齐刷刷的站在灶台旁，看着母亲不停地忙碌着。随着母亲一声：“好了，都回屋去”我们便呼啦一下子围坐在饭桌旁，抄起碗筷等待着，等饭菜上来，父亲一个个的给盛上后，我们便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虽然是单调的饭菜，可那时我们吃的那个香啊。那个年代肚子里没油啊，所以总好饿，自然吃起来就香吗！到了晚上，特别是冬天的夜晚。漆黑而漫长，没有电灯照明，家家户户都点着小煤油灯，也不舍得常点着，还得节省柴油，一是经济紧张，再有就是柴油不好买。那时也没有温暖的火炉。这样漫长寒冷的夜晚，我们只好早早的钻进被窝里，慢慢的用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的来暖和自己的被窝。每天我们都伴着斯哈斯哈的难耐之声慢慢的钻进被窝。躺下后，父亲就站在我们头顶的地上，像首长阅兵一样来回地数着一个个小脑瓜。然后帮我们掖掖被角，又去给长长的大炕添柴火，以备温暖的余温延续到天亮。一切就绪后，父亲才悄悄地睡去，早晨又要早早的起来，继续给长长的大炕燃气柴火。这样的日子周而复始的重复着，一天天，一年年。我们渐渐地而长大了，父亲却慢慢的变老了。那时候简单而单调的大锅饭，漆黑的冬夜，冰冷的被窝都成了我们记忆中美好的回忆。感谢那段苦难的日子，更感谢父亲那山一样的博爱情怀。把我们养大成人，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在我还小的时候，没有什么理想和愿望，和许多的农村孩子一样，过着简单而快乐的日子，那时候尽管条件不好，可我们并没感觉到苦，或许是没有什么见识缺少比较的原因吧。家中因为我最小，父亲尤其偏爱。又一次，我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用那时候的话讲叫起攻人翻）。父亲也记得团团转。那时农村医疗事业也不发达，凡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大病小灾，村里就有那些靠经验和偏方，能给病人治好病的所谓的赤脚医生。那一次我清楚地记得，父亲给我买了二斤沙果，我就藏在被户垛里，舍不得吃，就一个一个的慢慢的品尝。当我把沙果送到父亲面前时，父亲说，他不喜欢吃，实际上父亲是舍不得吃啊！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从没有打骂过我，每次犯了错误，总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给我们讲道理，这在我们的心理，对我们今后的成长和人生观的形成都储备了人性的光辉。在我们兄弟姐妹成长的过程中，父亲是把严父的胸怀和慈母的柔情结合在一起，用他的独特方式疼爱、抚育着我们健康的成长。我小学的生活简单而快乐（那时是六三制），我一直是班级里的班长，学习积极上进。虽然还小，但那时也知道为家里分担一下，每到农忙时节就主动下来帮家里干活，时间长了甚至有辍学的念头。每次都是在这样的时候，杨万臣校长就会到我家中，把我找回学校。杨校长并和父亲说：“这孩子不念书白瞎了，怎么也得供他啊！”其实父亲是极不同意我下来帮着干活的，但在那忙于秋收的季节里，多一个帮手可真的是雪中送炭啊。因为节气不等人啊。每次边干活父亲就边和我说：“学习就和种庄稼一样，你误它一时，它就误你一生啊！”父亲时不时的又说道： “等忙完后，你一定要去上学，放心吧，孩子。只要你想念书，爹就供你。不要考虑太多，你这个年龄就是上学读书的时候，不读书是没有出息的。”就这样在父亲的鼓励和宽容下，我顺利的读完了小学，开始了三年的初中之旅。起初我是在乡下念初中，到了初二我忽然就不想念了，一是觉得要是考念书来改变现状太漫长了，再有就是看到村里有个姓李的当兵青年回来探亲，说以后部队还能分配工作，我就动了心。便和父亲商量此事。父亲是坚决而不同意，而我还是据理力争，在父命难违的情况下，我一气之下竟然用菜刀把一双新鞋的鞋底砍断。尽管我在魔鬼冲动的情况下，做出了如此鲁莽的行为，可父亲一句话都没有说，父亲只是用期待的眼神和宽容的默许默默地走开了。这件事是我长这么大和父亲发生的最激烈的一次冲突，这也是我良心一直受到深深谴责最深的愧疚之时。后来四哥大学毕业了，参加了工作，就把我从乡下弄到了城里上学，三年的学习生活还算顺利，因为有了四哥的招手，父亲自然就减轻些负担。三年后，我取考了师范院校。这三年里还要一定的学费，才能完成我的学业。这时父亲已经不再年轻了，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大病，但身体渐渐不如昨年，可父亲依然没有脱离劳动，因为我还在念书啊！这段日子妹妹就找到了临时工作，挣点钱勉强的供我读书。这期间，为了供我读书交学费父亲已经欠了很多外债，每次我上学走之前，父亲都老早就把钱弄到了，从不让我感到为难。在我念到第二年的时候，父亲还债心切，就包了一块地，想挣点钱尽快还清债务，于是我又辍学，从学校回到了家乡，和父亲摸爬滚打的苦干了一年，结果不但没有挣到什么钱，反而还又填了新债。那一年，我们经历风吹日晒的炙烤，狂风暴雨的洗礼，但父亲、我和妹妹从没言苦，依然是在老弱不知体力组合下，完成了那没有收获的辛苦的一年劳作。现在想想都辛酸面对贫穷我们不怨天尤人，尽管我们无力抗争，但我们依然坚强的面对。尽管命运之神把我们创设在了这样的环境中，我们别无选择。可爱伟大的父亲啊，是你的坚持和对生活的乐观，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勇气。接下来我又重返校园，继续完成我的学业。正是有了父亲的高瞻远瞩，才有我幸运的求学之旅；正是有了父亲的仁慈宽爱，才有了我走下去的力量；也正是父亲的执着、坚持和豁达成就了我今天的事业和梦想。我要用我的良心感念父亲一辈子，但此时的承诺早已苍白无力了。而如今，父亲已长眠于地下，愿父亲在天有灵，接受不孝儿子的良心忏悔和迟到的遗憾吧！后来我在异地参加了工作，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可刚上班的微薄工资，根本照顾不到父母的晚年生活所需。那段日子，我痛苦彷徨，别无选择。只有好好地工作，才能找到人生的方向和动力。就这样，一晃几年过去了，我的事业越干越好，入了党，提了干，工资也涨了。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了，可命运之神又和我开了个伤不起的玩笑。生活并不都是晴雨表。就在父亲65岁那一年，父亲突如其来的得了一场病，经医生诊断-肺癌晚期。就这样父亲的生命也在刹那间走到了尽头。从此，与我们天人永隔、不再相见。那一年正是我的事业起步期，我代班、教课兼办校园文学社，还主抓学校的新课程改革。难忘那伤感的岁月，父亲病重，接到长途家电，我含泪写了一封长信交给了班长，千叮咛万嘱咐厚，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就在车轮转动那一刻，我的思绪再次游离了我的灵魂，一边是病重在床的老父亲，一边是渴望求知的孩子们看到骨瘦如柴的父亲用无神的眼睛望着我说：“你回来，孩子们怎么办？”我含泪回答，都安排好了。在家只陪了父亲短暂而漫长的七天，父亲终于开口了：“回去吧，孩子们等你上课。”望着父亲理解、信任的目光，我长跪在父亲床头磕了三个响头，我泪流满眼，为有这样伟大的父亲而感到自豪。就是那一段暗淡的日子里，就在那人生路上令人迷惘的日子里，一点也没影响我的工作。学期末，班级成绩是年组第一名，被评为优秀班级、标兵团支部，个人被评为十大德育标兵。同年接受了省、市报社的采访，进行了专题报道，年末被评为局级先进工作者，论文获局级德育论文一等奖等荣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父亲对我事业的支持和理解。三尺讲台，是我永远的舞台，可爱的学生是我作为歌唱者最欣喜见到的观众，而父亲却是我赢得掌声和鲜花的最坚强后盾。“子欲养而亲不待啊”，我十八岁离开家乡，一直都在外地学习、工作和生活了二十二年。父亲生病后，未能在他老人家有生之年侍奉尽孝，成为了我挥之不去的终生伤痛和遗憾。“又是十年过去，依旧是梦里相思，相思梦里”。时隔十年，当我再次回到家乡，来到父亲的墓碑前虔诚的叩拜时，我的良心再次隐隐作痛，翻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还有陌生的遗物时，我再一次控制不住感情的闸门泪如泉涌这次回乡，不仅让我再次感受到了父亲真实情感的一面，更让我知道，父亲对我们的爱并没有因他的离去而停止，我对父亲的思念也从来没有因时光的流逝而淡忘。这次回乡也决定了我落叶归根的愿望，终于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下举家动迁回到了阔别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