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文学批评病得不轻

中国当代文学批评病得不轻 王美春 中国当代文学批评病得不轻，这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当代文学批评除了存在有人所说的“红包批评” 、 “抬轿批评” 、 “废话批评” 等病症之外，还具有如下一些病症：批评视野名义上广阔而实际上狭窄；批评 标准似有而实无；属于文学批评，语言却缺乏文学的特质，美的特质；批评主 体眼光仅盯着当代文学作品，而无视传统文学作品，因而，缺乏批评深度。 如何治文学批评之病？一方面要大力提高批评者的综合素养，成立中国文 艺批评家协会，壮大队伍，应对文学作品“井喷”现象。另一方面要出台切实 可行的文学批评标准，让文学批评有的放矢。 中国当代文学批评病得不轻，这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当 代文学批评除了存在有人所说的“红包批评” 、 “抬轿批评” 、 “废话批评”等病 症之外，还具有如下一些病症： 一、批评视野名广而实窄 本来，批评视野可以是宏观的，也可以是微观的，似乎并不存在批评视野 “名广而实窄”的问题，其实不然，中国文学批评批评确实存在批评视野名义 上广阔而实际上狭窄的问题。这主要又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1宏观批评实却不宏观。有些文学批评，从宏观视野的角度对当代文学 现象加以批评，如对新世纪文学十年成就加以批评等，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名义 上宏观而实际上并不宏观，也即本文所说的批评视野“名广而实窄” 。造成宏观 批评不宏观的原因，不外乎两种：一是文学作品出现“井喷”现象，批评者无 暇通读。据中国现代文学馆近年发布的年度中国文学发展状况，每年仅发表的 长篇小说和散文就是庞大的数字，发表的长篇小说有 2000 部、散文 5000 篇。 加上数量更多的诗歌，还有为数不少的影视作品、文学批评文章等，数量更为 可观。这些主要还是根据公开出版的媒体作出的统计，而且是不完全统计。如 果加上网络文学作品、民报民刊发表的文学作品，数量则真个是数不胜数，文 学作品“井喷”现象名副其实。面对如此数不胜数的作品，批评者个体无暇通 读，就是批评者群体分工阅读也未必能通读。在难以通读的情况下便发表宏观 批评，这批评很难达到名副其实的宏观。二是批评者不愿通读、细读作品。记 得一代伟人毛泽东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大意） ，对红楼梦至少要读 5 遍才有 发言权。 红楼梦博大精深，需要读多遍才有发言权。对当代文学作品，即使 不像红楼梦这样博大精深的，至少要读一遍才有发言权。通读、细读他人 作品，总体上是辛苦的，虽说也有好作品能使人愉悦，但并非所有的文学作品 都能达到这一点，因此，阅读作品难免辛苦。于是，有些批评者就不愿自讨苦 吃，便根据自己阅读的部分作品以一斑窥全豹，从宏观上加以评说。如此宏观 批评也能称得上真正的宏观才叫怪呢！这也就会衍生出审美判断不准、批评无 的放矢等病症。 2 2微观批评缺乏宏观性。对具体作家的具体作品的批评，往往就具体作 品而批评，未能将该具体作品置身于作家全部作品来审视，更未能将此作品置 身于整个当代文学作品之中加以衡量，因而对作品的定位不那么准确，对作品 价值的判断也不那么准确。这一问题是普遍的，尚未能引起批评界的足够重视。 二、批评标准似有而实无 关于中国当代文学，曾经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一种可以概括为“垃圾 与死亡说” 。德国汉学家顾彬 2006 年在接受重庆晨报记者采访时说，中国 当代文学是垃圾。后来，他说这是记者对其话的误解。中国学者朱大可 2007 年 说：“中国文坛是空心化的，是一个庞大的垃圾场。 ”（财经时报 ）另一名学 者叶匡政 2006 年说：“文学死了，大部分作家在说废话。 ”（法制晚报 ）另 一种可以概括为“最好与高度说” 。老作家王蒙 2009 年说：“中国文学处于它 最好的时候。 ”（羊城晚报 ）北京大学学者陈晓明在同一年说：“中国文学达 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羊城晚报 ） 为何对当代文学的评价会出现截然不同的评价？其原因之一在于文学作品 出现“井喷”现象，批评队伍少的现状无法满足文学创作繁荣之要求，批评者 无精力去读那么多的作品，于是就视野之中的作品加以批评、判断。原因之二 在于批评标准似有而实无。也许有人会说，不是一直有文学批评标准吗？难道 马克思主义的批评原则史学观点和美学观点就不是批评标准吗？由史学观 点引申出的人文观点不是批评标准吗？不错，这些都是批评标准。然而，仅有 这些标准尚不能对各种文学现象在宏观上作出准确的评价。不仅对当代文学的 评价如此，对古代文学的评价也是如此。如全宋诗的作者是全唐诗的 4 倍，篇幅字数相当于全唐诗的 12 倍，但一直以来人们提及唐宋文学，总 是说唐诗、宋词，而将宋诗排除在外。其实，宋诗不仅诗人和诗作数量多，而 且优秀诗人和诗作也多，并不亚于唐诗。但为何宋诗得不到公正的评价。这里 就有一个批评标准问题。以文学中最主要的两个组成部分作家与作品而言， 这里的批评标准涉及绝对数与相对数。一是作家的绝对数，二是优秀作家在整 个作家之中所占的比重，即作家的所谓相对数。一是作品的绝对数，二是优秀 作品在整个作品之中所占的比重，即作品的所谓相对数。若将两个朝代（时期） 的文学成就加以比较，此朝代（时期）的作家和作品的绝对数、相对数都超过 了彼朝代（时期）的，则毫无疑问此朝代（时期）的文学成就超过了彼朝代 （时期）的文学成就。问题是，假如此朝代（时期）的作家和作品的绝对数超 过了彼朝代（时期）的，而相对数不及后者，或者此朝代（时期）的作家和作 品的绝对数不及彼朝代（时期）的，但相对数超过了后者，如何评判二者的文 学成就，这样产生了问题，也就涉及标准的细化问题。不对批评标准细化，不 同的批评者难免会对同一时期的文学现象作出截然不同的评判。当代文学与现 代文学比较，也同样存在批评标准细化的问题。正是在此意义上说，中国当代 文学批评标准似有而实无。 此外，网络文学等新的文学现象的出现，自成体系，也缺乏相应的批评标 准，这是批评标准似有而实无的又一个方面。 三、批评语言属文而无采 现在，人们对文学批评指责较多的是语言枯燥乏味，让人阅读之后有味同 嚼蜡之感，不能给人以审美感受。法国著名文学批评家阿尔贝蒂博代在其论著 六说文学批评中将文学批评形态分为自发的批评、职业的批评和大师的批 3 评三种。自发的批评，是一种即时的批评，主要是报刊文学记者的批评；职业 的批评，主要是大学教授的批评；大师的批评，是公认的作家的批评，如雨果 对莎士比亚的批评。这一分类，并未过时，也适用于中国当代文学批评。现在 国内批评界将文学批评形态分为媒体批评、作协批评和学院批评三种，或者分 为专业类批评、新闻类批评和文化类批评三种。这些都与蒂博代的分类相似。 审视国内这三种文学批评形态，都存在一定的问题：自发的批评（媒体批评、 新闻类批评） ，主要存在媚俗现象，以求吸引读者眼球；职业的批评（学院批评、 文化类批评） ，往往脱离文学创作现实，语言枯燥乏味；大师的批评（作协批评、 专业类批评） ，也不免成为给批评对象唱赞歌的工具。其普遍存在的问题是批评 语言缺乏文学的特质，美的特质。有些文学批评的语言甚至远不及毛泽东的政 论文有文采。比如：毛泽东的一篇通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有关中国革 命高潮的到来有一段阐述：“但我所说的中国革命高潮快要到来，决不是如有 些人所谓有到来之可能那样完全没有行动意义的，可望而不可即的一种空 的东西。它是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 高山之巅远看东方已见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 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 ”这富有文采而又生动的阐述，分明是诗的语言，是文学 的语言，是美的语言！其政论文实践论有关知识来源的阐述：“你要有知 识，你就得参加变革现实的实践。你要知道梨子的滋味，你就得变革梨子，亲 口吃一吃。你要知道原子的组织同性质，你就得实行物理学和化学的实践，变 革原子的情况。你要知道革命的理论和方法，你就得参加革命。一切真知都是 从直接经验发源的。 ”也同样颇具文采。在这样的语言面前，我们的文学批评的 语言，是否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呢？ 造成文学批评语言缺乏文采的原因何在？一方面在于评定职称要求申报者 提交论文，具有学院派的批评模式，讲究批评语言的科学性、严谨性等。而忽 略批评语言的文学性。另一方面在于有些文学批评者缺乏文学创作实践，对文 学创作缺乏必要的感性认识，因而批评语言缺乏文采。像现当代诗歌史上的一 些名家，如艾青、何其芳、臧克家等都是集诗人与批评家于一身的，因而，其 批评无不具有文采。文学是语言艺术，具有美的特质；文学批评是文学的批评， 必须具有文学的特质，给人以艺术美的享受。这应该成为文学批评家对批评语 言的自觉追求。 四、批评主体重今而轻古 现在，学界、批评界有一种现象，就是研究、评论古代文学的，往往不关 注现当代文学；而研究、评论现当代文学的，又往往不关注古代文学，甚至研 究、评论当代的也不关注现代文学。如我有一个文友，专门评论当代诗歌，而 且主要是评论其中的自由诗，对古代诗歌不关注，即便对现代诗歌也不那么关 注。研究、评论古代文学的，对现当代文学不关注，往往忽视了古代文学对现 当代文学的影响，因而，研究、评论难免有不足之处。同样，研究、评论当代 文学，不关注古代文学乃至现代文学，对当代文学的传承缺乏必要的认识，就 使当代文学与传统文学之间有了隔膜，也就使当代文学研究、评论缺乏理论深 度。事实上，现当代文学批评名家大都不仅学贯中西，而且古今沟通。如现代 名家贺敬之，读者大都知道他是一位著名诗人、剧作家，而很少有人知道他还 是一位优秀的文学批评家，作家出版社 2005 年出版的贺敬之文集(六卷本） ， 有两卷是文论卷，从中可看出诗人兼批评家的贺敬之学贯中西、古今沟通的扎 实功底。遗憾的是，现在像贺敬之这样的诗人、批评家不是多了，而是少了。 4 中国当代文学批评病得不轻，如何医治？我以为，一方面要大力提高批评 者的综合素养。最好是成立中国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