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户阵营如何被瓦解.ppt

1、,“进退有据”：城乡结合部的种房博弈,张霁雪,吉林大学社会学系,主要内容,一、问题的提出,三、种房的博弈过程,四、反思与结语,二、研究的案例,一、问题的提出,曾几何时，城乡结合部的“违法建筑”如雨后春笋般涌现。这与城市化的进程紧密相关，资本的无限空间扩张让我们面对着这样一个需要彻底解释的难题。一方面，如果立法的威严无所不在，那么向违法建筑“亮剑”，则这一现象必然得到有效遏制；另一方面，如果钉子户的“生命抵抗”像媒体介绍的那样成为倒逼的严厉机制，那么城乡结合部的拆迁当寸步难行。,但是，在城市规划的大潮下，我们看到的是城乡结合部的拆迁进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市民社会的反对声音如一朵朵浪花一样，瞬

2、间激起、瞬间消逝。这其中，我们看到的并不是弱小被毫无待见的吞噬，也并不是蛇吞象的以小博大，而是双方在并非最优的情况下达到满意的结果。英雄断臂的妥协与权威有度的退让，底层空间的策略与权力技术的消解，这其中双方的实践逻辑如何在进退有据间实现最终的现实结果，这将是本文着重探讨的核心问题。,二、研究的案例,东村位于长春市二道区，距离市区中心约8公里。在我们调查过程中，村五组和六组村131户村民的360亩耕地和住宅被征地拆迁。 该市为加快工程进度，采取拆迁与安置同时进行的办法，在征地拆迁的同时，在新区D修建农村新村。在村民没有正式入住新区之前，政府每人每年给予8000元的拆迁过渡安置费。 耕地征收补偿标

3、准是12万元一亩，按征地拆迁村组的人头数平均分配此款项，扣除村和组预留的公共基础设施建设资金，每人从征地补偿中获得约4.5万元的补偿款，且款项已经到位。 围绕着拆迁补偿和拆迁安置问题，被拆迁群众和当地拆迁主管部门发生激烈的矛盾，群众信访，集体上访事件，与拆迁执法部门的暴力冲突，到政府部门游行示威，时有发生。,为了了解东村村民对此次拆迁的基本的态度，笔者对涉及拆迁的五，六组131户，共454人，按户对村民户进行了大范围走访。 为了了解被拆迁户群众在此次工程补偿和安置中的具体想法，笔者询问了受访者3个问题：,1.此次拆迁政府的安置补偿办法，你是否觉得满意？,满意： 征地和拆迁的补偿能够使他们得到巨

4、额的经济收入。 拆迁安置过渡补偿金远高于安置期的房屋租金。 拆迁期间拆迁户的生活费补贴金基本解决了柴米蔬菜的购买问题。 不满意: 规划区宅基地的面积要小于原有宅基地和自留地的面积总和。 房产拆迁补偿标准太低。 拆迁合同时间前后，新入籍的户口是否具有分享拆迁补偿资格的问题。,2.村社邻里是否通过其他行为来增加此次拆迁的补偿？,在拆迁过程中，拆迁户可能会在以下这些问题上展开行动，来增加自己的经济收益： 通过新建，来增加拆迁房屋面积； 通过装修来提升住宅品位； 院舍内其他事物的投入，如临时棚舍搭建，院场地面铺设，自留地内新种树木，以及其它； 将子女分户，以得到多套的宅基地； 获悉拆迁风声，促成子女闪

5、婚或生育； 贿赂拆迁评估部门人员，增加房屋测量面积或提升房屋估价。,3.你认为邻里这些增加补偿的行为，是否会受到相关拆迁部门的惩罚？,拆迁群众认为通过其他行为增加补偿收益不会受到惩罚的原因有： 很正常，在政策允许范围之内； 大家都在这样做，法不责众； 巧妙的利用假期，夜间作业，很难以被发现。 即便是被发现，通过贿赂，走关系等非正常手段可以解决。,墙体上挂着醒目“拆”字和到处可见的法律法规行政规定公告，这些张贴物大概可以分为两类： （1）村组内部的公告和通知。 （2）拆迁部门的拆迁补偿办法，行政规定拆迁安置补偿办法临时性建筑责令停工的通知临时性建筑限期自行拆除的通知，以及法律法规中华人民共和国城

6、乡规划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而与这些法律法规、行政规定相呼应的却是村民在拆迁合同签订日期之后（拆迁期内）成规模的临时性建筑。,这些临时性建筑规模非常庞大，最直观的讲，笔者调查的东村的建筑规模在拆迁期内，仅仅3个月内，整体高度，提升了1.5倍。拿村民唐万（砖厂拖拉机司机）的话来说：“就这三个月，拖拉机司机为了抢砖头吵架的，打架天天都有，砖厂几乎所有的砖都让东村给消化了，我估计怎么也得有600万的砖头。”,5组和6组共131户，仅3户人没有参与临时建筑的修建。笔者也对这三户人进行了走访，得知这三户人家，除过刘二娃家，其他两户人家都属于农村低保户。根据上边的信息，可以计算出临时建筑占房屋总面

7、积的比例。 将原有面积设为S1，临时性建筑设为S2。则临时建筑占房屋总面积的比例为S3=S2%/(SI+S2)=( 3J*3C +3*1.5+0)/ (5J*3C+6J+3J*1C+3J*1C)+ ( 3J*3C +3*1.5+0)=62.962% 建筑总规模的扩展比例S4=S2/S1=1.72,村民这种行为被学术界形象的比喻为种房，“所谓种房就是哪个村传出将要被征地的消息，地上就会迅速冒出一些劣质建筑来，这些建筑大多是当地农民抢建的， 往往地下无桩，墙上无窗，砖内无浆，夜里无光。根本不可能住人，目的就是在征地中获得补偿。”,三、种房博弈过程,拆迁的风声，在长青村的上空盘旋着。临近的村子早在几

8、年前都搬迁了。而他们搬迁之后住进了和城市一样文明的现代化社区，好像生活也过的比之前富有。村民们多多少少对拆迁抱有希冀，希望借拆迁这次最后能够实现社会阶层流动的机会，改变自己的生活，抓住“救命的稻草”。但是，当拆迁真正到来之后，每户村民仅仅拿到的十几万块的耕地补偿款，似乎不太可能实现拆迁后的置业和转产，想到以后的生存压力，村民们不免有些焦虑。长青村的村民几乎目击了光辉村拆迁的全部过程，对于拆迁的实践逻辑多少都有一份自己的把握。,（一）临时性建筑如何就成了群？,陈福森，48岁，和二儿子都是经验丰富泥瓦匠。他们每天外出干活，在他们外出干活的过程发现，其他早先拆迁的村子也有临时建筑，起初政府也是明令禁

9、止的，派执法大队下来查，限令停工，没收工程机械，也会限期拆除，但是在这种矛盾摩擦过程中，临时建筑最后的处理办法是，按照略高于修建成本的价格进行了补偿。于是他们成为长青村六组，第一户修临时建筑的人。由于泥瓦匠丰富的工作经验，他们有周密的计划，先准备好所有建筑的材料，工程机械，施工人员，甚至连材料的堆放都省工省时。4间3层近500平方米的建筑二十天以内就可以修建完成。修建期间他们遇到了执法大队的干预，要求他们马上停工，如不停工，当即没收设备。陈福森讲：“他们不让修，我就不修了，当然跟他们硬碰硬是不行的，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我找人在外村村头放哨，一打电话，我就停电停工，所有人员都休息，等他们走了

10、，我再开始修，有时候我们晚上修。”“敌近我退，敌疲我扰”就这样，十几天陈福森的临时房屋就修好了。花费19.8万元。,不光是修房子，陈福森，修房子的时候找了很多村里的人去帮忙，农村就是这样谁家有大事小事都喜欢帮忙（换工），而这些来帮忙的人都是陈福森关系最亲近的人，在修房子的同时还进行宣讲，他经常说的就是：“那能咋的，不可能拆掉。茶园拆迁的时候，光辉拆迁的时候那么多人都修了，不照样给赔了。只要大家都修，全都修了他还能全拆了。”于是村民就开始观望，发现陈福森的房子没被马上拆除。于是大家都跟着这么干了。,由于村民修建工作的灵活性很强，政府全天候，全方位的控制临时建筑的修建成本太高。而由于政府信息渠道的

11、滞后性，在临时性建筑问题萌芽状态下采取强硬手段，以为示范作用的可能性不大。当临时建筑修建完成之后，村民在临时建筑上的投入是巨大的，以陈福森为例，耕地的征用补偿标准时12万元/亩。这次征地的补偿扣去所以基础建设的村组留款，平均到每个人头上的是4.5万/人。陈福森家共4人参与了土地款的分配，而这次临时性建筑的修建用光了补偿款并且还倒贴进去近2万元。,当发现村子里面有人率先修建了临时性建筑取没有遭到强行拆除之后，大家都会效仿。而先修建完临时建筑的人，到处宣讲，与其他家庭串联，在茶余饭后的交往行动中，宣扬临时性建筑的思想，这些行为也反应出率先修建了临时性建筑的村民心理上的不安，他们企图发展集体力量，来

12、增进心理上的安全感，和参与集体博弈的力量。在交往生活中，他们渐渐的形成一种集体共识即“大家都修了临时性建筑，大家都一致不拆，就不会受到强行拆除的惩罚。”，然后发展成为一种集体行动，寻求心理减压和风险的扩散，并在博弈中心理上的安全感。,（二）交锋： “以刚克刚”与“以柔化柔”的“种房”过程,总体上讲，政府部门的拆迁机制和拆迁逻辑是刚性的，在拆迁之初就剥夺农民拆迁的退出的权利和拆迁补偿问题上的要价权利，政府部门在拆迁过程中往往摆出很多法律法规，行政规定，通知和公告，赋予政府拆迁行为的合法性和权威性，同时对农民博弈行为进行非法性的判定，给农民的博弈行动贴上非法的标签。但是这些正式的拆迁制度在实际的拆

13、迁过程中并不能完全的发挥作用。,陈汉，26岁，随父亲承包工程多年。在临时性建筑政府整治过程中与政府拆迁主管单位执法大队队伍发生正面的冲突。他说：“可能是我运气不好，我们修房子的时候正好敢上执法大队下来巡查，走到我家门口的时候，50几个工人都在楼房施工。当时只有我妈在家，他们当即就拆除了我们家的搅拌机。拿走了电表。50几个工人就全部停工下来了。我妈一个女人，面对这种情况没有任何办法，于是给我打电话了。我和我爸马上骑摩托车从工地赶回去。”开始的时候他们父子两不断地说好话，甚至要求当面给执法大队写保证书，保证停工，再不修建。并把执法大队的主管领导拉到一边，企图套人情和行贿的方式来挽救场面。但是无果。

14、,于是年轻气盛的陈汉，手持大斧，跑商了正在施工的3楼。几斧头砍断了提升设备的线路和支架。对执法大队的人放话：“你们谁敢上来，上来一个我砍倒一个。你们要是拆全村人的，我自己拆，为什么单单拆我一家，你们看看，哪一家房上没“电葫芦”，是不是你们挑软柿子捏，我们好欺负么？”其父在此同时不断地给亲属打电话。加上施工工人和家族亲戚，不一会就赶到了近百人，村干部这是也赶到，在不断地交涉和谈判中，拆迁部门同意又陈汉本人自行拆除电葫芦，而将搅拌机和电表拉走，陈汉的父亲也当即写下保证书说，至此停工，以后不修。在谈到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时，陈汉和其父亲表示，其实当时他们心里也害怕，万一这些人真的敢上去，他们该怎么办，陈

15、汉说:“没办法啊，上来我真的得砍，就算是吓吓他我也要砍，不然在村子里怎么活人”，他们还讲“搅拌机拉走就拉走，几千块钱，不要了就得了，我还有好几个，他们走了接着修，下次注意点就行了。”,面对强硬执法和暴力执法，村民的选择大多都是暴力抗法。因为他们在临时建筑上全部身家的投入已经不由得他们眼看着自己未来可能的宽裕的生活图景被粉碎，茶余饭后，笔者经常能听到“他们敢来拆，拆，老子就跟他们拼命”“征地的钱我全砸进去了，还借了好几万，他拆了就是不让我活。”等等话语，大致可以反映村民的态度。村民以暴制暴，以刚克刚的行为对策，使得政府必须对刚性的拆迁制度可能造成的后果进行全方位的权宜。,政府部门先“判”再“吓”

16、后“打”的行动模式面对面对村民先“躲”在“斗”又“闹”的反击策略的时候，力量达到一个平衡。,政府部门组织村组的干部开始挨家挨户的统计临时建筑的数量和修建地点，与村民签订停止修建临时性建筑的保证书。 并且仍然不定时的派出队伍组织巡查。但每次巡查有撞见正在进行临时性建筑修建的拆迁户，也只是限令拆迁户马上停工，并要求马上解散施工队伍，并通知村里的干部，拿来拆迁户所写下的停工保证书，对当事的村民进行劝诫和警告。,（四）拆迁户阵营如何被瓦解？,拆迁合同签订之后，村民们都看到了拆迁是可能进行社会阶层流动的唯一机会，在可以增进拆迁可能得到收益的所有方面进行了努力，当这些都尘埃落定之后拆迁补偿的评估，谈判，签

17、约就正式开始了。这个时候村里最忙的人就应该是村委会的干部和村子里其他拥有社会地位，经济地位和社会声望的其他人（部分农村精英）。张兴艳，37岁，长青村六组的组长。她每天忙于各家各户的评估，测量，谈判，和签约等事宜的交涉和调节。她如果不是在村民家里就是在去村民家的路上。,农村的拆迁谈判时一个拔钉子的过程，拆迁单位和村民一家一家的谈，由村里人际关系最熟路的人带着，先谈容易谈的好讲话的，搁置最难谈钉子户。长青村的拆迁补偿办法规定了农村房屋拆迁补偿的基准价格960元/平方，但是村民每家的经济情况，住房条件，装修品味各不相同，统一的补偿标准不能可能统一处理拆迁的补偿工作。于是实际的拆迁合同洽谈，必须依靠农

18、村的精英们。,张兴艳讲：“我们带着人一家一家的谈，如果谈判达成这村民必须当即签字，签字之后马上拆迁房屋，给予补偿。不过拆迁补偿谈判我是参与不了的。”张兴艳家是六组第一家拆迁的。每次被问到她家的拆迁补偿价格是每平方多少钱是她的回答都是960元/平方。她讲：“其他几家拆迁的人对外也是说960元/平方。其实她们赔多少我还不知道啊。政府要求我们这样说的，你想想队长都拆了，其他几家条件那么好的都拆了，村民们不都以为960块钱/平方没得谈的了,在心理上是一种暗示。”,政府各个击破且搁置钉子户的拆迁策略，会使拆迁户阵营不断地缩小，拆迁户阵营的集体力量越来越小。随着拆迁拉锯战时间的推移，钉子户越来越少，力量越来越小，仅存的拆迁阵营聚集在一起爆发的集团力量越来越小，博弈的能力就越小，而政府所担忧的社会稳定的困扰也会愈来愈小。在大规模的拆迁工作完成之后，城市建设工作就可以顺利开展，而工程建设期内，停水，停电，道路中断，工程垃圾，施工噪音等等生活中麻烦也从侧面钉子户。,三、反思与结语“种房”风波里的村庄中国,“种房”农民那貌似无理刁蛮的背后，其实深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