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文论】第8讲 西方马克思主义学习资料

（MarxistCriticism

）第八讲西方马克思主义精神分析批评、神话-原型批评和马克思主义批评是“真正具有国际性的文学批评。”

——韦勒克一、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论概述（一）“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界定1、“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三种理解20世纪70年代以后，西方马克思主义概念在世界范围内广泛流传。概括起来主要包括三种用法：（1）纯粹地域性概念：西方马克思主义就是西方的马克思主义，既包括西方国家独立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又包括西方国家共产党的理论。（2）在地域性概念前提下，强调特定思想内涵，突出它与列宁主义的对立：西方马克思主义就是向列宁主义政治体系挑战的哲学理论体系；（3）在地域性概念前提下，强调主题转换：西方马克思主义从政治经济问题转向文化与意识形态问题，认为它既包括人道主义马克思主义，又包括科学主义马克思主义。2、定义

西方马克思主义主要指20世纪20年代以后，以卢卡契的《历史和阶级意识》为标志，流行于德、意、法、英、美等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相对于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经典或称正统的马克思主义而发展起来的一种新型马克思主义思潮。西马文艺理论家主要有卢卡契、葛兰西、伊格尔顿、马尔库塞、阿多诺等。他们都明确打出“重新研究”、“重新发现”、“重新创造”马克思主义的旗号。在文学理论方面，法兰克福学派的社会批判文论集中体现了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哲学、美学观点，在东西方都发生了较大的影响。“西方马克思主义”究竟是中国概念还是西方概念？目前学界主要将“西方马克思主义”视为对现代西方社会主要马克思主义流派的统称，基本上等同于“发达国家的马克思主义”，指称一种植根于西欧大陆并与东欧（主要是苏联）的马克思主义相对而言的马克思主义，同时也区别于“第三世界的马克思主义”。这一概念最早出现在梅洛-庞蒂《辩证法的历程》一书中，由徐崇温最早引入国内（《“西方马克思主义”》，1982）。（二）“西马”的诞生两大背景：1、十月革命的胜利2、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经济的迅速发展诞生标志：一般认为，卢卡契1923年发表的《历史和阶级意识》标志着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诞生。该书也被后来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奉为“圣经”。三大创始人：卢卡契、德国共产党人柯尔施、意大利共产党领袖葛兰西。（三）西马文论的基本特点1、与正统马克思主义文论相比，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论更注重社会文化批评，更加强调文艺的意识形态性质。意识形态的七种模式：

①错误意识；②领导权或阶级合法化；③物化；④日常生活的意识形态或文化工业；⑤心理主体与意识形态的国家机器；⑥支配权的意识形态；⑦语言上的异化。

2、在美学趣味上，为抵抗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技术-功利主义的日常趣味，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论家大多表现出一种人道主义至上的浪漫旨趣。

3、西马文论家普遍强调维护艺术的自主性，反对机械反映论的文艺观。他们强调文艺与现实的超越关系和疏离关系，高扬文艺的批判功能和解放功能。两大特征

“批判意识”与“乌托邦气质”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布洛赫的乌托邦理论、马尔库塞和弗洛姆的“乌托邦的社会主义”、哈贝马斯的“交往社会的乌托邦”，都体现了西马的乌托邦情结。批判意识

继承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立场，还充分吸收现代西方人本主义理论思潮的文化批判理论，霍克海默提出的“批判理论”概念、阿多诺的否定性文论以及马尔库塞从艺术审美角度的批判，都表现了西马强烈的批判意识。“乌托邦气质”（四）西马的发展阶段卢卡契于1923年发表《历史与阶级意识》，标志着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产生，而后恩斯特·布洛赫将之进一步推进。早期西马主要关心的是国际工人运动和社会主义国家的建立和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剖析与批判。1、早期阶段(20世纪初至40年代)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发达资本主义进入后工业时代，现代科学技术革命和工具理性的发展向人类提出了新的挑战。2、成熟阶段（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作为回应，法兰克福学派以及法国的“存在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结构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迅速发展，西方马克思主义进入成熟阶段。此时的西马主要关心资本主义福利国家问题、大众媒介和文化产业问题。德国法兰克福学派进一步发展，德里达、杰姆逊等后现代文化批评家的崛起以及英美“分析的马克思主义”流派日益兴起，促使西方马克思主义进入多元化阶段，关注的问题也走向综合性。3、多元化阶段（20世纪80年代至今）西马文论的两大倾向经典马克思主义文论的基本观点经济基础对文学艺术的发展具有最终的决定作用；意识形态具有维护、巩固或破坏经济基础的作用，政治、法律、哲学、艺术、宗教等之间也互相作用；文学艺术作为一种社会意识形态，有相对的独立性和自身的特殊规律。经典马克思主义文论系谱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论的两大倾向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论继承了马克思的社会-历史文艺批评方法或模式，但突破了单一的经济基础/上层建筑模式，更强调两者关系的复杂性，更加关注文学艺术本身，强调其社会历史变革的功能。与20世纪西方文论的总体特征相应，西马文论同样可以鲜明地区分为“人本主义”和“科学主义”两大倾向。人本主义

从卢卡契到法兰克福学派以及法国的“存在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西马文论高举人本主义旗帜，对资本主义现实持一种批判态度，属于人本主义思潮。

20世纪80年代以后，从后阐释学的马克思主义（哈贝马斯）、解构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后现代文化批判的马克思主义到分析哲学的马克思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批评进入多元化阶段。

科学主义结构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认为不能简单地从文本表面意义来解读马克思主义，而应该深入理解话语之间的内在联系和结构，带着问题进行“症候式阅读”，属科学主义思潮。（五）西马文论的主要流派三大流派：1、德国-美国：法兰克福学派2、意大利：德拉·沃尔佩学派3、法国：阿尔都塞学派影响最广泛的学派：法兰克福学派法兰克福学派诞生于20世纪30年代，因成员多来自法兰克福大学社会研究所而得名。主要代表人物有霍克海默、阿多诺、马尔库塞、弗洛姆、本雅明、哈贝马斯、霍耐特等。它是一个以对现代社会、特别是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进行多学科综合性研究与批判为主要任务的哲学-社会学学派，也是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美学中影响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一个流派。1923年成立，在20世纪60年代达到鼎盛。1、学派的历史（1）创立时期——20世纪30年代：1923年，法兰克福大学社会研究所成立。霍克海默为发起人之一。1930年，霍克海默接任研究所所长，为研究所确立新的宗旨：

a.主张建立对作为社会成员而不是作为个人的人的命运进行哲学解释的社会哲学。

b.摆脱庸俗的马克思主义观点，即反对把人类的心理、人格、法律、哲学等仅仅看成是经济的镜子式的反映，强调心理联系的复杂作用。

c.超党派立场，保持理论的纯洁性，避开日常的政治活动，进行正统意义上的学术性工作。（讲坛马克思主义）

本时期在研究内容上的特点：a.侧重于哲学、社会学而不是历史学、经济学；b.引入弗洛依德的精神分析学（弗洛姆）；c.以文化与意识形态的研究、批判为重要主题。

1933年，研究所在德国遭到查抄而被迫迁往瑞士、法国。后来转移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原因：法兰克福学派的犹太背景。弗洛姆、马尔库塞已经先期到达。）（2）发展时期——40年代：对法西斯主义的研究重要著作：《独裁主义国家》（霍克海默），《逃避自由》（弗洛姆）、《独裁主义人格》（阿多诺）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在这方面对尼采等人的强权理论进行了否定对集体主义、极端民族主义的反思、对激进主义的反思对西方世界意识形态控制的反思弗洛姆的纳粹主义心理学马克思主义与弗洛依德主义的相互补充弗洛姆《逃避自由》

论资本主义国家的文化控制对普通百姓来说最难以承受的事情莫过于感到不被一巨大的集团所认可。一个德国公民无论怎样反对纳粹主义原则，如果他不得不在行将孤立和从属于德意志的感情这两者之间选择的话，多数人将选择后者……对孤立的恐惧和道德原则上的相对软弱，有助于任何党派赢得大多数人的忠诚，只要那个政党攫取了国家权力。（3）昌盛时期——50、60年代代表作：《单面人》（马尔库塞）、《健全的社会》（弗洛姆）、《否定的辨证法》（阿多诺）哈贝马斯等人的崛起。左派与右派的分化。阿多诺、马尔库塞对大众文化的批判，对人的批判能力的强调。阿多诺对统一性、普遍性、整体性、总体等概念的怀疑与批判。马尔库塞的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消费控制、爱欲及其压抑（劳动与爱欲的释放）、死亡冲动与社会问题、对现代主义艺术的提倡。（4）衰落期——70年代以后第一代理论家的相继去世；激进理论受到怀疑；早期主要立场的改变1983年学派重返法兰克福对科技理性的态度问题真理问题重建唯物主义问题2、法兰克福学派的基本观点总纲：“批判的社会理论”法兰克福学派以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者自居，自觉继承了马克思的批判理论，对资本主义进行尖锐的批判。同时，他们也认为马克思主义有许多需要修改的地方，并具体地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黑格尔的辩证法、存在主义的某些观点来整合马克思主义。

法兰克福学派使哲学从纯粹学术圈子中摆脱出来，并结合到现实中去。它的主要工作是把哲学作为分析批判的工具，对社会现实的各个层面进行深入剖析，并试图开出根治当代发达社会弊端的灵丹妙药。学派的主要成员均认为，现代科学的发展使人产生了异化，造成了“单面社会”和“单向度的人”；文化艺术也被商品化而形成了“文化工业”，即统治阶级强化了文化传播媒介，使之成为一种工业，用千篇一律的文化产品麻痹和控制群众，使人们对社会现实丧失了批判的要求和能力，因而人也就丧失了人性。学派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寻求恢复人性、改造社会、解放人类的道路——艺术和审美正是这样的重要途径。在此基础上，法兰克福学派形成了他们的社会批判的美学和文论。法兰克福学派的美学观点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存在着劳动和享乐、生活与艺术之间的尖锐矛盾和异化，资本主义文化只会导致一种虚幻的美感和幸福感，并使人的审美能力变得千篇一律。法兰克福学派强调艺术的社会职能，认为现代社会否定了人性，艺术就应当彻底否定和批判现存社会，参与拯救和恢复人性的活动，要求艺术成为反抗社会和解放人类的工具。启蒙精神及其批判霍克海默、阿多诺认为，所谓启蒙精神，并非专指近代西方文明所推崇的那种理性精神，而是泛指把人类从恐惧、迷信中解放出来并确立其主权的进步观念，换言之，启蒙的根本目标就是要使人类摆脱恐惧，成为自然（和社会）的主人。启蒙精神的主旨在培根“知识就是力量”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但它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神话中。在一定意义上说，神话就已经是启蒙，这是因为神话中已经蕴含着启蒙的因素。但是后来，启蒙精神在发展过程中又创造了理性神话，即启蒙又退化为神话。

《启蒙辩证法》启蒙精神的膨胀导致了极权主义统治的发生。因此，文明进步必然伴随着退步，文明的历史就是绝望的历史，一部文明史同时也是一部野蛮史，因为启蒙精神不仅包含着从神话到科学、从野蛮到文明的过程，而且包含着由文明再次进入野蛮的过程，这就是启蒙辩证法。所谓启蒙辩证法，也就是启蒙精神由于自身逻辑而转向了反面：启蒙退化为神话，文明倒退为野蛮，自由走向了奴役。这说明，启蒙精神走向了自我毁灭。霍克海默、阿多诺对启蒙精神的批判，归结起来就是对启蒙理性的批判，因为所谓启蒙精神，就是以征服、支配自然为出发点，以科学知识万能、技术理性至上为特征，以人类中心主义为核心，以社会历史进步为目标的工业文明主导下的文化精神，其核心就是强调工具理性即技术理性。客观地说，启蒙理性具有历史进步性，因为它推动了科学技术和工业文明的发展；但是，它也造就了技术理性的神话，导致了工具理性的霸权，从而使人文理性遭到了贬抑。通过启蒙，工具理性得到了张扬，并由此创造了工业文明，人赢得了对自然的胜利；然而工业文明的发展却是以人的异化为代价的，这不仅表现为人与自然关系的尖锐对立，而且表现为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恶化。在这里，人与自然之间、人与人之间，以及人本身出现了极度异化。所以说，彻底的社会化就是彻底的异化。工具理性的膨胀，不仅造就了毁灭自然的力量，也造就了控制人的力量，它足以使人类走向毁灭。这样一来，启蒙理性作为工具理性实际上是以非理性而告终的。

法兰克福学派与大众文化（massculture）所谓大众文化是指借助大众传播媒介而流行于大众中的通俗文化，如通俗小说、流行音乐、艺术广告等。它融合了艺术、商业、政治、宗教和哲学，在闲暇时间内操纵广大群众的思想和心理，培植支持统治和维护现状的顺从意识，故喻之为巩固现行秩序的“社会水泥”。（杰克逊、网络游戏）“文化工业”（cultureindustry）概念“文化工业”，指凭借现代科技手段大规模地复制、传播文化产品的娱乐工业体系。法兰克福学派认为它产生于一些较发达的工业国家，是制作和传播大众文化的手段和载体。它以独特的大众宣传媒介，如电影、电视、收音机和报刊、杂志等，操纵了非自发性的、物化的、虚假的文化，成为束缚意识的工具和独裁主义的帮凶，并以更为巧妙有效的方法即娱乐来欺骗大众、奴役人，进入了大众欺骗的阶段。（苹果产品成为文化群体的身份象征，青年卖肾只为“苹果”）文化工业在当代西方社会所呈现的特性和消极后果第一，文化工业呈商品化趋势，具有商品拜物教特性

第二，文化工业生产的标准化、齐一化扼杀个性

第三，文化工业是一种支配力量，具有强制性3、法兰克福学派的基本特征（1）法兰克福学派自称“唯物主义”，认为唯物主义从古至今都主张快乐主义，是能够给人带来快乐幸福的思想体系。否认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物质本体论，主张唯物主义首先具有社会实践的意义；（2）法兰克福学派把有关当代社会的“立场”问题视为第一位的。要求以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作为批判研究的对象，建立一种新型的批判理论，即社会批判理论，并将其视为马克思主义的代名词。（3）法兰克福学派不再用传统的经济和政治的批判方法，而是用人性的和思想的批判方法来分析当代社会的问题。它主要用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和本能结构理论补充马克思的学说，试图把马克思主义和弗洛伊德主义综合起来，制造“弗洛伊德的马克思主义”，以“性解放”和“性文明”的理论来修补马克思主义，这一点使得法兰克福学派在西方马克思主义中独树一帜。4、法兰克福学派的三代理论家第一代：霍克海默（M.MaxHorkheimer，1895-1973）、阿多诺（TheodorWiesengrund

Adorno，1903-1969）、本雅明（WalterBenjamin，1892-1940）、马尔库塞（HerbertMarcuse，1898-1979）、弗洛姆（ErichFromm，1900-1980）；第二代：哈贝马斯（Jürgen

Habermas，1929-）、A.施密特、内格特（OskarNegt）；第三代（70年代以来）：韦尔默（AlbrechtWellmer，1933-）、奥菲（ClausOffe）、霍耐特（AxelHonneth，1949-）学派的主要文论代表法兰克福学派在文艺理论方面卓有成效的建树者主要是：本雅明、马尔库塞和阿多诺。本雅明是法兰克福学派的重要美学理论家，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经典作家。主要著作有《德国浪漫派中的艺术批评概念》、《德意志悲剧的诞生》、《作为生产者的作家》、《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彩灯集》等。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美学和文艺理论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尤其对阿多尔诺产生了深刻影响。他的美学观点可以概括为艺术生产论，其主要论点可以概括为：艺术是一种社会生产的形式。小结：今日之法兰克福学派

时至今日，尽管法兰克福社会研究所影响力下降，法兰克福学派不再辉煌，批判理论也不再强势，但社会研究所仍然存在，在霍耐特的领导下甚至有较大的发展，“法兰克福学派”并没有成为人们逝去的记忆，它仍然是一个重要学术团队的象征，“批判理论”转向了“后批判理论”，标志着批判理论进入了最新发展阶段，而且已经融入到与当代政治哲学、道德哲学主流话语对话的语境之中。二、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论的主要代表（一）西马文论的奠基人：卢卡契

（GeorgLukács，1885-1971）1、卢卡契面对的马克思主义现状表面看来，马克思给他的追随者们留下了一套牢固的理论体系，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马克思的思想也显现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地方。首先，马克思逝世后留下的手稿混乱不堪；其次，马克思的思想方法不容许把自身概括为几个简单的公式；再次，马克思的思想不是去解释世界，而是要改造世界；最后，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且多发生在马克思极少留意的地方。正像马克思主义在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哲学诸方面都需要获得必要发展一样，马克思主义文论同样也要针对新的文艺现象来进行思考。2、卢卡契面对的西方社会文化状况自19世纪中叶以来，古典文化没落，现代主义文化应运而生，传统的“贵族文化-民间文化”的二元对立正在被一种新的格局——现代主义（先锋派）和大众文化的对抗——所取代。西方社会由此从古典主义审美理想走向现代主义。这一转变既是美学的，也是政治的。文化的分化：科学技术、法律道德、审美艺术艺术的自律文化分化及其冲突从体系哲学中衍生出来的各种美学理论似乎没有共同的特征，冲突是它们内在的关系模式，……关于艺术的哲学思考彼此对立，就像艺术本身互相对立一样。（阿多诺《美学理论》）3、卢卡契生平概况在西方思想史上，比较严格意义上的现代批判理论正是从卢卡契开始的。卢卡契，匈牙利著名马克思主义哲学家、美学家、文学理论家，是国际社会主义运动史上最受争议的人物之一。出生在布达佩斯一个富有的犹太银行家家庭，父亲是匈牙利最大的银行“布达佩斯信托公司”的董事；1901年被授予匈牙利贵族称号。学习经历1902年，卢卡契从布达佩斯文科中学毕业，进入布达佩斯大学，学习法律、国民经济学、文学、哲学等；1906年到柏林学习，10月在科罗茨瓦获法学博士学位，1909年布达佩斯大学哲学博士学位（《戏剧的形式》），因《青年黑格尔（和资本主义社会问题）》（完成于1938年，1948年出版）从苏联科学院获得哲学博士学位。1912-1917年间，在柏林、海德堡攻读德国古典哲学和现代西方哲学。在海德堡期间，卢卡契钻研存在主义的先驱克尔恺郭尔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思想的真谛，与胡塞尔、狄尔泰、文德尔班、马克斯·韦伯、西美尔、拉斯克、恩斯特·布洛赫等密切接触，为自己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1930-1931，进入莫斯科的马克思恩格斯研究院工作，研读了当时还未发表的《1844年手稿》，“在阅读马克思手稿的过程中，《历史与阶级意识》中所有的唯心主义偏见都被扫到一边去了”。与斯大林主义的微妙关系1933年希特勒执政后，卢卡契再度前往莫斯科，一直呆到二战结束。一方面，卢卡契支持斯大林反希特勒的斗争，支持斯大林对普列汉诺夫、托洛茨基和布哈林思想的批判，支持斯大林对列宁的“社会主义可以在一国首先取得胜利”的理论的捍卫。另一方面，卢卡契对斯大林搞个人迷信、清洗运动以及对德国古典哲学取敌视态度等做法不满。1956年苏共二十大后，卢卡契积极参与“裴多菲俱乐部”，直接批判斯大林和教条主义。因文生祸：《历史与阶级意识》为总结十月革命经验，探讨匈牙利、中欧无产阶级革命失败原因而写的《历史与阶级意识》（1923）一出版就在共产国际内部受到严厉批判，其本人也被逐出《共产主义》编辑部。卢卡契为此书进行过多次自我批评，《新版序言》（1967）最具代表性。但这本书在西方受到不少左派知识分子的极力推崇（特别是梅洛-庞蒂，他奉《历史与阶级意识》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圣经”），成为“西方马克思主义”某些流派（如早期法兰克福学派）的思想源泉。《勃鲁姆提纲（BlumTheses）》1928年受托起草匈共二大报告《匈牙利政治和经济形势以及关于匈牙利共产党任务的纲领》——即《勃鲁姆提纲》。卢卡契用建立在资产阶级民主基础上的“无产阶级和农民的民主专政”，即工农民主专政（不久之后即成了匈牙利政治的现实）取代“无产阶级专政”，主张在国际工人运动中争取人民阵线同盟军，结果被共产国际和党内反对派斥为“取消主义”，他为此被迫作自我批评（右倾机会主义）并一度停止政治活动。《文学和民主》和对斯大林主义的批判1949年因《文学和民主》主张“社会主义是从民主中产生出来的”（重提《勃鲁姆提纲》的“人民民主”观点），被指控没有跟上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治形势、宣扬“人民民主”和“人民民主的文学”，反对“社会主义”和“社会主义的现实主义”。1956年苏共二十大后，积极参加“裴多菲俱乐部”，批评揭发当时匈共领导承袭苏联模式而在社会主义建设中造成的错误，主张改革，在纳吉政府中担任文化部长，后因反对政府退出华约而辞职。“匈牙利事件”（1956）结束后，卢卡契1957年回到匈牙利，但因参加纳吉政府（1956年10月）被开除党籍，1967年才恢复（匈牙利社会主义工人党）。匈牙利事件（1953.10.23-11.4）1953年10月23日，匈牙利劳动人民党第一书记格罗·艾尔诺于晚上8点在电台发表了措辞严厉的讲话。他把几十万示威群众称为“匈牙利人民的敌人”，将人们对匈苏不平等关系的指责斥为“卑鄙的谎言，怀有敌意的杜撰”。24日中午，纳吉在通过电台发表的“告匈牙利人民书”中承诺：政府将在“1953年6月决议”的原则基础上，全力实现国家在党的生活、国家生活、政治生活、经济生活等各个方面的彻底民主化，“走符合我们民族特点的建设社会主义的匈牙利道路”。24日下午，在没有获得匈牙利政府正式邀请的情况下，苏联发动了代号为“行动波”的第一次干预行动。“一场匈牙利和苏联之间的冲突开始了”。4、卢卡契思想的大致分期（1）1918年之前的“浪漫主义的反资本主义”（前马克思主义）。总的说来卢卡契处于唯心主义哲学的影响下，最初接受的是狄尔泰和西美尔的生命哲学，后来则有李凯尔特和韦伯的新康德主义社会学，之后接受了黑格尔的辩证法；（2）1919-1929，激进的马克思主义（1919.3.21—8.1，卢卡奇任匈牙利苏维埃共和国文化和教育方面的人民委员及匈牙利红军第五师团政委，1919.10流亡维也纳，参加《共产主义》杂志的编辑）《论议会制问题》（1920）受到了列宁的严肃批评，促使卢卡契的世界观开始转变；（3）1930-1945，莫斯科时期（斯大林主义）；1929年在莫斯科系统阅读马克思早期著作、亲历对德波林学派的批判（1929-1930），深入分析马克思同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关系以及马克思同列宁的关系；1933-1944.12，参加《国际文学》杂志编辑部的工作，深入研究歌德、席勒、荷尔德林、巴尔扎克、托马斯·曼、普希金、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马卡连柯、肖霍洛夫、高尔基等人的作品，先后出版了《论现实主义的历史》（1939）、《艺术和客观真理》（1934）、《托尔斯泰和现实主义的发展》（1935）《德国文学中的进步与反动》（1947）等大量文论著作。（4）1945-1971，回到匈牙利，任布达佩斯大学哲学与美学教授。60年代形成以其为核心的“布达佩斯学派”。（批判的、更新的马克思主义）5、思想的总结：“回到存在”50年代末至70年代初卢卡契开始重新评价自己一生的活动。1957年先后发表《批判现实主义的当代意义》、《自传补遗》、《马克思主义美学入门》，《审美特征》（1963）、《社会存在本体论》（1971）等，尝试从本体论上为人际关系奠立根据，以完成一部伦理学著作。卢卡契认为，马克思主义的崇高意愿在于关心人，关心人的价值、尊严及其在社会历史中的作用、命运和前途，马克思在其著述与实践中已指明这些但生前未来得及系统阐述。因此，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点在本体论而非认识论，卢卡契由此提出了“回到存在”的口号。（1）主客体问题黑格尔和马克思主义辩证法关于主客体问题的论述黑格尔通过论述主体和客体的相互关系展开其全部辩证法内容。他把绝对精神看做是“实体-主体”，绝对精神通过自身的运动外化为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经过漫长的发展（外化）过程最后回复到自身。【实体成就主体的过程：出发点-目的，仿佛一个圆圈】黑格尔用“实体-主体”的相互作用考察人类历史，推测历史发展的规律性，并把历史看做人的自我创造的过程，从而把历史观从形而上学中解放了出来。“实体即主体”是针对康德的不可知论（现象与物自体的划分）提出来的，黑格尔以其作为论证主体和客体统一性/同一性（unity/identity）的基础。卢卡契的主体论

①卢卡契把人作为“实体-主体”：在以往的社会中，人们由于活动的分散性而不能把自己理解为社会存在，因此主体创造了客体却反被客体支配，主体异化于客体之中；在无产阶级产生后，整个社会就是这个阶级的生产和再生产，这个阶级的命运也就成为一个总体的社会的命运，因而对这个阶级来说，自我意识同时意味着对整个社会的正确认识，这个阶级既是认识的主体又是认识的客体。（自我意识-自我认识）②在卢卡契那里，主体和客体同一的实现，不仅在于人是创造历史的“实体-主体”，还在于人发展成为无产阶级之时，就把社会的一切都包摄进自身，这样才能克服自身的异化，成为历史的真正主人。③马克思主义从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从无产阶级的经济地位来阐述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卢卡契则从“实体-主体”、主体包摄客体出发论证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这样就把自然界排除在外——因为自然界不是人创造的，而是独立于人及其活动之外的客观存在；人既内在于社会历史之中，通过无产阶级从总体上认识和改造社会；又外在于自然界及其运动规律之外，在它们面前人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将辩证法限制在社会历史领域是头等大事；不然的话，就会导致承认类似绝对精神的的绝对的“实体-主体”的存在，进而取消人的主体地位。

④卢卡契强调：辩证法只能限制在社会历史领域，马克思主义也只适用于社会历史领域，马克思主义是一种社会理论。在写作《历史与阶级意识》时，卢卡契即表现出这样一种倾向，即把马克思主义完全看做是一种社会理论、社会哲学，从而忽略或否定它是一种自然理论。

⑤从“实体-主体”结构出发，卢卡契进而否定社会发展的规律性和社会存在对于人的意识的决定性，反对辩证唯物主义的反映论。卢卡契认为，历史只具有在人的能动作用支配下的趋向性。思维对于存在也不是机械的反映，因为存在是不断生成着的，存在的生成不能没有意识的参加，意识是存在过程的必要且主要的组成部分；思维和存在的同一只在于两者是同一现实历史的辨证过程的因素。⑥在卢卡契看来，人和无产阶级是仅具某种能动作用的精神实体，既不能从其自然性质又不能从其社会性质说明其现实存在。

⑦辩证法既是无产阶级历史使命的表达，又是无产阶级的自我意识即阶级意识；既是无产阶级社会革命的主要动力，又是革命进程的主要组成部分。“我们只能被认识所解放”。（2）具体哲学与文论主张在具体的理论建设中，卢卡契把矛头指向第二国际自然主义倾向和第三国际教条主义倾向，批判庸俗经济决定论、历史宿命论，也批评恩格斯自然辩证法和列宁反映论，在坚持强调马克思学说完全是一种社会历史理论的基点上，提出了一些不同于正统马克思主义学说及其文论的新见解。①历史本身是历史辩证法的逻辑起点卢卡契认为，辩证法的决定因素就是主体和客体的相互作用、理论和实践的统一，这些都存在于我们对自然的认识中。所以，辩证法是一种革命辩证法、历史辩证法，而没有什么科学辩证法、自然辩证法。必须将辩证法限定在社会历史范围内，而不应该像恩格斯那样错误地追随黑格尔，把这种方法扩大到自然界。说到底，恩格斯应该对马克思主义的自然化、实证化倾向负责，因为马克思主义首先是一种历史批判理论，是一种人的解放学说。如果以实证主义态度去阐释它，那么它和人的解放就失去联系了。②“总体性”是历史辩证法的核心

《历史和阶级意识》的重大成就之一就是恢复了“总体性”范畴在马克思思想中的核心位置。在卢卡契的理论中，总体性是历史的总体，是客体与主体的统一；具体的总体是直接性与中介性的统一；辩证的总体，是理论与实践的统一；革命的总体，是过程与目标的统一。卢卡契提出，方法是马克思主义的实质，而不是某个现成的理论结论或是对经典著作的注释。马克思主义的正统并不在于死背马克思主义的具体结论，而在于如何正确地运用其方法。卢卡契认为，马克思主义的基本方法是辩证法，而辩证法的实质即“总体性”。所谓总体性，简单地说就是整体对部分的优先性。

“总体性”的具体所指总体性是社会各部分或系统的内在联系，是社会矛盾构成的纽带，是一个社会之所以如此的根据；总体性意味着统一的、运动的看待社会的方法，与静止的形而上学相对立；总体性又是一个反映事物本质的范畴，它与现象或假象相对立，换言之，社会的本质规律和趋势，就反映在总体性概念中。艺术有其存在的必要性，但其目的不在于娱乐，也不在于为艺术而艺术，而是发现、解释并表现这样的社会历史总体性。艺术与社会：总体性卢卡契对文艺现象分析的两个层次：

1、赖以存在的社会基础、人及文学的个性

2、表现的具体内容“总体性”对艺术的具体要求：

1、社会发展到当下，一种马克思所指出的总体性已经形成，甚至整个世界成为一个整体；

2、艺术和现实的关系是一种基于模仿基础上的能动的反映论关系。艺术存在的必要和理由，即在于正确地反映这个时代的总体性；

3、从艺术的审美思维本性而言，其本质就是一种揭示事物典型样态和内在关系的把握方式。③物化批判是历史辩证法的主题

在卢卡契看来，尽管商品交换不是资本主义社会特有的现象，但直到资本主义工业文明时代，商品交换形式才处于支配地位并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从而出现了资本主义社会特有的物化现象。所谓物化，就是指在发达的商品经济条件下，人的劳动结果或人的造物变成了某种统治人、支配人的力量。作为资本主义社会的特有现象，物化是发达工业社会所有人的普遍命运。不仅这个世界是陌生的、不可控制的，就连主体本身、人本身也变成了陌生的、不属于自己的商品。在20世纪，随着资本主义发展，商品关系对人的支配作用加强，物化不仅没有被克服，反而有普遍化和加剧的趋势：“物化是生活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每一个人所面临的必然的、直接的现实性。”在资本主义时代，商品结构在社会中处于支配地位，生产过程和社会运行被合理化、机械化，因而无产阶级的物化命运普遍化为社会命运。物化所导致的人的痛苦和由此产生的心灵震荡渗透到了人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两性关系也被物化。在这个世界上，包括人的关系在内的一切都被物化了，并形成了物化意识。所谓物化意识，就是指人自觉地或非批判地与外在的物化现象、物化结构认同的意识状态。物化意识作为物化普遍化的最直接的后果，支配着所有人的精神和心理活动。（公文写作、新浪体育、电脑）电脑：当前生存体验的寓言高度精密的设备组合不容许意义的分解，整体功能简明强大；内在结构阴暗不明，外在生活明晰与混乱交织；更加便利、实用+永远不可了解的神秘与复杂；商业化、技术化原则的实现，主体也成为其运作环节的一部分。“物化”与艺术在现代资本主义条件下，商品逻辑、交换关系无所不在，人与物的对立达到了空前程度，甚至拜物教也成为日常生活的意识形态。高度发展的物质、技术文明严重地压抑、窒息、吞噬人的心灵，使人的精神异化。艺术与审美则是消除人的本质异化、达到人性复归的最佳途径。卢卡奇在“以总体性重建马克思主义的尝试”的过程中，把重建马克思主义的文艺观作为一个重点，在总体的社会和总体的人的构架上确立了艺术和审美的地位，用艺术和审美去对抗资本主义社会的总体物化，实践自己主张的、把人从日常生活的物化意识中解放出来的总体革命。“伟大的现实主义”的文艺理论卢卡契所理解的现实主义，与通常所说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不完全相同，他是在艺术本体意义上去研究和关注现实主义的。卢卡契强调，文学是对现实的一种反映，但这种反映是对客观现实更深刻、更全面的反映。强调文学对现实的整体反映，意味着将资本主义社会的每一种社会现象都置于总体性的视野中来加以把握和描写。卢卡契认为，巴尔扎克、司汤达等人就是这样在社会发展的动态过程中表现完整、真实的社会关系的。真正伟大的艺术作品就是一个独特的世界，这个世界比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所看到的世界更真实、更完整。但是，这个本质的世界并不能为人人所认识，甚至最伟大的艺术家也很难发现它的存在。人的主体性结构有完整和零碎之分，而完整的主体性结构包含理性与感性、理智与直觉、理解与体验等多重性质、多个侧面。伟大的现实主义的文学，就是以全面的主体性去把握全面的客体性。整体反映观是总体性哲学在文学中的延伸。总之，强调文学应当对社会生活作整体的反映，是卢卡契现实主义文学理论的首要特色。卢卡契论现实主义与现代主义的区别卢卡契肯定19世纪的现实主义传统，对现代主义艺术则持保留甚至反对的态度。（要巴尔扎克不要福楼拜，要托马斯·曼不要卡夫卡）1、现实主义是反映社会-历史总体性的文学，而先锋派是破碎的、分裂的文学；2、现实主义是主客观的辩证统一，是“外在世界和内心世界的统一”，而先锋派则要么是主观的，要么是自然主义的，处于分裂之中；3、现实主义的文学创造典型，而现代主义文学则是“抽掉现实的抽象”。后世影响卢卡契反对“物化”，强调总体性的主张，所落实的依然是19世纪现实主义的传统，对现代主义艺术则坚决反对。这一立场影响到后来的部分西马理论家；卢卡契的总体性和物化理论，对后来的法兰克福学派及新左派理论也有深刻影响。④唤醒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拯救主体是历史辩证法的目标卢卡契指出，阶级意识对无产阶级革命来说至关重要。当经济、政治上的革命条件已经具备时，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的觉悟程度就成为决定革命的关键性因素。所以，以无产阶级的内在转变、自我教育为内容的意识革命，在无产阶级总体革命中就处于核心地位。所谓总体革命，是指经济、政治、文化、心理等多方面的综合转变，也就是说无产阶级不仅要改变现存经济制度、政治体制，而且要彻底克服物化、实现人的生存方式的根本转变。6、小结卢卡契的特点：政治上激进，文化上保守

1、当卢卡契用传统艺术手段批判社会时，其他批判理论家采取了相反的立场；

2、西方现代批判理论的发展，有一个从传统美学观念（卢卡契式的）向现代主义美学观念（阿多诺或布莱希特式的）的深刻转变。7、卢卡契的主要文论著作1.《心灵与形式》（1910，写于1910-1911，曾在《西方》杂志陆续发布）；《现代戏剧发展史》（1911）——1908年2月发布，获克里斯蒂娜奖金，1908年初学马克思主义；《海德堡艺术哲学》（写于1912-1914）；《审美文化》（1913，其中《美学》写于1914-1915）；《小说理论》（1916，写于1914-1915）（启迪阿多诺）；2.《历史与阶级意识》（1923）（与《存在与时间》的呼应）；3.《歌德和他的时代》（1947）；

《托马斯·曼》；

《马克思、恩格斯与拉萨尔关于济金根的论争》（1933）（拉萨尔写作的一个剧本名，主人公同名）；4.《现实主义问题》（1954）；

《美学史论文集》（1954）。（二）葛兰西、马舍雷、戈德曼1、安东尼奥·葛兰西

（Antonio

Gramsci，1891-1937）意大利共产党创始人之一。1922年5月，葛兰西作为意共代表当选为共产国际执委会书记处书记。1937年4月27日在法西斯狱中与世长辞。著有《狱中札记选》（1929-1935）等，1971年出版了英文版。

（1）文化领导权（hegemony）统治者利用艺术、文学、媒体等文化形态来帮助自己确立文化领导权，而被统治者则内化统治阶级固有的思想体系、意识形态和世界观。因此，要想推翻旧的统治，首先必须进行坚决而全面的文化渗透和文化批判，进而摧毁旧的文化领导权，建立起新的文化领导权，这项工作应该成为任何革命的前奏。（2）“民族-人民的文学”重视文学与现实社会生活的联系及其与政治的联系文学是对现实生活的反映：“作者应该生活于现实世界，体验它的各种彼此矛盾的要求，而不可表达仅仅从书本上讨得的情感”；作家应该“展示在精神和道德方面社会最先进的部分的命运，揭示蕴含于现今世态习俗的历史的发展”。（《论文学》）论凡尔纳的小说：想象并不是完全任意的，它受到科学进步的制约。（3）内容与形式的关系文学的内容与形式应有机统一，批评家应该从“审美”和“历史”两个维度揭示文学作品内容与形式之间的关系。（对“有机整体”说的呼应）《论文学》：“对内容来说，带有根本意义的乃是作家和整个一代人对这个环境的态度。”“审美”+“历史”：文学应当既有深厚的历史内容，又通过各种艺术手段把这些内容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论文学》：“‘美’是不够的。需要一定的思想和道德内容，并使之成为一定的群众——即在历史发展的一定阶段的民族-人民——的最深沉的愿望的完美和充分的反映。”（4）“距离说”只有对“经典作家”的作品保持某种距离，才能对这些作品正确地进行批评。批评家应该坚持真善美统一的文学批评标准，应结合具体的历史条件来分析、评价作品对《战争与和平》的分析：保持批判的眼光。一方面赞赏托尔斯泰杰出的艺术天才，另一方面也不讳言某些思想内容的局限性2、皮埃尔·马舍雷

（PierreMacherey,1938-）巴黎大学哲学教授，阿尔都塞学派的批评家。在结构主义批评流行的20世纪60年代，28岁的马舍雷独树一帜，以《文学生产原理》（1966）一书著称于世。认为“创作”就是创造，是由人的意志和主观能动性决定的。1990年出版新作《文学在思考什么？——文学性哲学的练习》（Aquoipenselelittérature?），对文学与哲学的关系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1）“沉默论”马舍雷文论的核心概念即是“沉默”，这一概念即其对文学本质把握的基点。“沉默”即作品中没有说出、甚至无法找到的东西。（对比鲁迅的“沉默”；引申：“缺席的存在”往往更“显眼”）《文学分析：结构的坟墓》：“实际上，作品就是为这些沉默而生的”，“我们应该进一步探寻作品在那些沉默之中所没有或所不能表达的东西是什么”。实质：沉默即文学意识形态性的一种曲折表述文学具有深厚的社会基础：文学反映现实生活，但文学反映的现实是一种非经验性的现实，即意识形态。“沉默”的存在决定了文学作品的开放性，作品中的空白、沉默需要读者去充实，作品的意义因此而变得多样。（2）结构观马舍雷明确反对结构主义的“中心结构”观，也反对传统的“有机整体”观，认为这些要么是现代神学的变体或曰“神学审美学的变体”，要么就是一种“审美物理学”。《文学分析：结构的坟墓》：“结构就是这么一种东西，它从外部将作品的虚假内部特征以及秘密的原因从作品之中驱逐了出来，而且揭示了那种基本的缺无（没有这种缺无，作品便不能存在）”（3）文学批评观文学批评的对象是语言的作品，即文学作品，文学的基本特性之一便是语言性，因此，文学批评的基本特性也是语言性——这就是文学批评与其他艺术批评之间的区别。文学批评必定致力于对文学独特的语言活动的描述和认识，不仅应当了解语言的各种既定规则，更重要的是对“语言是什么”这个问题作出回答，进而以其为基础继续探讨“作品是怎样完成的”这个文学批评本身的根本问题。与传统文学批评与文学理论对“文学是什么”为代表的形式上的探讨不同，马舍雷提出文学批评应当解决“这部作品是怎样完成的”这一形而下的问题，显示出马舍雷文论的现代意识。3、吕西安·戈德曼

（LucienGoldman，1913-1970）罗马尼亚裔法国文艺理论家，法国“发生结构主义”的创始人。代表作：《人文科学与哲学》（1952）、《发生结构主义》（1967）、《文学社会学方法论》（1981）等主要思想源：卢卡契、皮亚杰1、“有意义的结构”中心论点：“作品就是一个有意义的结构”（《文学社会学方法论》）（创作的目标即制造一个由思想、情感、行为组成的有意义的连续结构）（1）整体联系性：涉及作品各部分内容要素间的联系，又与整个社会有内在联系；（2）开放性：作品处在不断的运动变化之中，具有历史性、运动性、开放性，寻求着平衡；（3）循环性：作品处在一个从部分到整体、又从整体到部分的不断循环过程之中。（部分：作为“有意义的结构”的文学作品；整体：包括文学作品在内的“社会大结构”和作家心理的“中间结构”）2、“同构说”小说式样的结构与经济生活中的交换结构严格“同构”，即文学与经济基础具有同构性。（《小说社会学》）《文学社会学方法论》：“这种同构达到了这样的程度，以至于人们可以说，同一种结构自身就表现在两种不同层次上。”引入中介因素“集体意识”：文学——集体意识——经济基础强调文学作品并不是一种实际的既定集体意识的单纯反映，而是某一特殊集体的集体意识的升华（三）特里·伊格尔顿

（TerryEagleton，1943-）当代著名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家和具有独特风格的文化批评家。出生于英国曼彻斯特附近的萨尔福一个工人阶级家庭，1961年进入剑桥大学。在校期间即积极投身于学校文化圈外的政治运动中。深受老师利维斯和雷蒙·威廉斯的影响，系统阅读和钻研了马克思本人以及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著作，逐渐成长为一位马克思主义批评家。代表作：《马克思主义与文学批评》（1976）、《文学理论导论》（1983）、《批评的功能》1、核心论点：文学的意识形态性“一切艺术都产生于某种关于世界的意识形态观念”1、文学艺术是在特定的社会经济基础上形成的，属于复杂的社会知觉的一部分；2、文学艺术以其特殊的方式与社会权力之间保持某种联系；3、文学艺术的意识形态性是深层次的，不应被误解为是企图把文艺归结为直接的、宣传性的政治目的。2、文学形式与内容文学形式的三大构成因素：1、“相对独立”的文学形式的历史2、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结构3、作家和读者之间的特殊关系3、“艺术生产”理论文学艺术双重性：（1）意识形态；（2）社会经济生产形式；艺术生产双重性：（1）意识形态生产；（2）社会生产艺术生产理论的价值：开辟文艺研究的新角度、新思路：（1）揭示了艺术生产的双重性，提醒人们注意到长久忽视的一个事实，即艺术生产本身也是社会生产关系的一个组成部分；（2）对艺术生产理论向“工艺主义”的蜕变始终保持警惕，防止片面夸大艺术生产的物质特征而忽视文学艺术的意识形态性；（3）深刻概括了文学艺术作品的商品化特征4、《马克思主义与文学批评》

（1）文学是社会上层建筑中意识形态的一部分，而意识形态是一种复杂现象，其中掺杂着矛盾冲突的世界观。因此，文学作品不可能是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的简单反映。优秀的写作技巧，意味着具有一种能自由支配的思想洞察力，这种洞察力在政治上进步与否无关紧要，在缺乏真正的革命艺术的情况下，对资本主义社会抱有敌意的极端保守主义反倒能产生最有意义的文学。（2）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不是简单的、一对一的相应关系，因而文学与现实的联系不是直接的，而是间接的。单从文学作品中寻求政治经济和阶级斗争状况，这是庸俗马克思主义的做法。分析文学作品要分析种种因素，如作家的阶级地位、意识形态形式及其与文学形式的关系、文学创作的技巧、美学理论等等。（3）形式与内容的关系是辩证的。只注意文学作品的思想内容而忽视文学形式问题，这又是庸俗马克思主义的做法。形式也属于意识形态范畴，形式的变化反映了意识形态的变化。如现实主义转化成自然主义和形式主义，关键在于1848年欧洲革命的失败。（4）列宁在《党的组织与党的文学》一文中提出文学创作必须具有公开的阶级性，这条原则适用于党的文学，尤其是“党的理论著作”，而不适用于全部文学创作。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评论文学时，很少规定文学作品在政治上“应当如何如何”。因此，政治倾向是否正确，“不能当作马克思主义批评的基础”。（5）“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这一创作口号是“错误的”，斯大林对文艺进行了“近代史上前所未有的摧毁性打击”。（6）文学作品的主观意图和客观意义之间的区别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的“矛盾原则”。马克思和恩格斯对巴尔扎克，列宁对托尔斯泰以及卢卡契对司各特的分析便是运用这一“矛盾原则”的范例。（7）文学“反映”现实的提法是不确切的，它把文学与社会的关系看作象照镜子和照相那样被动、机械的关系。（8）文学艺术是意识形态的一部分，但从另一意义上也是经济基础的一部分。作家、艺术家是生产者，在资本主义社会又是雇佣劳动者；文学艺术创作也是一种制造业，作品、艺术品可以是商品。艺术生产同样依赖某些生产技术，艺术生产方式也决定着艺术形式。因而，如何阐明“作为生产的艺术与作为意识形态的艺术之间的关系”，是“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当前面临的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四）布洛赫、布莱希特1、恩斯特·布洛赫（ErnstBloch，1885.7.8-1977.8.4）的乌托邦式“幻想”艺术论以“希望”为核心的乌托邦哲学《乌托邦精神》：（1）乌托邦精神在当代世界具有可行性；（2）马克思主义与乌托邦精神是一致的；（3）人是乌托邦的主体，是尚未实现的可能性；《希望的原理》：（1）“希望”是“人生本质的结构”，为人所特有，它证明了人类走向完善的趋势和实质；（2）人并非其现有的属性的总和，而是正在超越自身的人——“人是他很前面的那个他”，而人的本质的开放性即“希望”；（3）和资产阶级哲学不同，马克思主义体现了“希望的原理”和实践行动。以“幻想”为核心的艺术论（1）艺术是对世界和人的内心未来发展可能性的显现或预测，是一种能够揭示本质的幻想；（2）艺术幻想的实质是对白日梦的改造，而幻想和梦必定贯穿着走向美好未来的“希望”，因此它们符合自然与历史的发展趋势；（3）音乐是幻想驻足的理想世界，幻想是音乐的主要特征；音乐具有“拯救和抚慰的作用”。对表现主义艺术的大力支持20世纪30年代“表现主义之争”（正方：布洛赫、布莱希特；反方：卢卡契、库莱拉）的四大焦点问题：（1）表现主义是否代表法西斯主义（2）表现主义是否具有人民性（3）怎样看待表现主义的先锋性与破坏性（4）怎样看待表现主义的实验与创新实质：古今之争2、贝尔托·布莱希特

（BertoltBrecht，1892.2.10-1956.8.14）理性主义艺术观（1）鲜明的无产阶级倾向：强调艺术必须与无产阶级共命运；（2）以科学和理想作为艺术的基础，反对非理性主义思潮；（3）突出强调艺术的教育功能，同时也不排除其娱乐的功能；反对享乐主义，要求艺术帮助人解释世界、改造世界。以“间离化”为核心的史诗剧理论史诗剧：

运用史诗的叙事方法，在戏剧舞台上表现既有广度又有深度的现代社会生活的真实面貌，并展示其发展趋势的戏剧样式。体验剧：

借助强烈的戏剧动作、冲突、激变等手段，制造艺术幻觉，煽动观众的激情，使之沉迷于戏剧情境之中，产生情感共鸣体验的戏剧种类。传统戏剧-体验型戏剧：“戏剧性”要素：冲突、激情（动作、激变、幻觉、共鸣）手段：以冲突激发观众激情与共鸣目的：净化感情史诗剧：“叙事性”/“史诗性”要素：事件、理智手段：借叙事、评判使题材、事件“间离化”目的：引起观众惊愕，取得理智收获核心范畴——“间离化”/“间离效果”

（Verfremdung

seffekt，alienationeffect/A-effect）定义：有意识地在演员和所演的戏剧事件、角色之间，观众与所看演出的戏剧事件、角色之间制造一种距离或障碍，使演员和观众都能跳出单纯的情境幻觉、情感体验或共鸣，以“旁观者”的目光审视剧中人物、事件，运用理智进行思考和评判，获得对社会人生更深刻的认识。特点：“首先意味着简单地剥去这一事件或人物性格中的理所当然的、众所周知的和显而易见的东西，从而制造出对它的惊愕和新奇感”。目的：“使观众能够从社会角度做出正确的批判。”与卢卡契的“现实主义论争”（1）现实主义的出发点：卢——人本论布——阶级论（2）对“现实主义”的理解：卢——真实、直接再现生活，酷似现实布——把握规律、驾驭现实（3）现实主义表现的中心：卢——人物布——事件（4）现实主义的表现方法：卢——19世纪现实主义方法布——创新手法（五）瓦尔特·本雅明

（WalterBenjamin，1892-1940）自卢卡契开始，西马阵营强调“恩格斯与马克思对立论”，认为写作《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马克思同后期写作《资本论》的马克思是“两个马克思”，前者代表了真正的“人道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后者代表了非真正的“唯物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在这个前提下，不少学者开始反对传统的经济基础“决定论”。与此相应，部分西马理论家在文艺理论方面强调文艺的总体性特征，突出文艺的主体性，以人道主义、人本主义作为其总体性的文艺观，文艺成为克服人的现实异化、实现解放的特定方式。本雅明在“西马”阵营中是个独特存在，思想组成相当复杂，集中体现为马克思主义立场与宗教意识的混合。“意识形态批评”较少而“赎救论批评”较多。一、本雅明生平1892年7月15日，出生于德国柏林一犹太古董商家庭；曾先后在弗莱堡大学、柏林大学、慕尼黑大学和伯尔尼大学读书，1919年在伯尔尼大学获得博士学位；曾在柏林和巴黎担任记者和翻译家工作；20世纪20年代开始对马克思主义发生兴趣，阅读卢卡契的《历史与阶级意识》、《小说理论》等著作；1926年冬前往苏联旅行，结识了布莱希特等众多马克思主义学者；1934-1935年，为法兰克福大学社会研究所工作成为法兰克福学派重要一员；1940年9月，出逃至西班牙边境时自杀身亡。代表作：《德国悲剧的起源》、《单行道》、《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理解布莱希特》、《波德莱尔：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抒情诗人》、《论文学》等。二、文艺立场：在美学和政治之间历经两次世界大战，面对西方社会文化的深刻变化，本雅明以一种极为复杂、甚至矛盾的心态面对着这个世界。悲观主义和乐观主义，虚无主义和技术决定论，马克思主义和宗教历史哲学，怀旧与未来的乌托邦想象，盘根错节地交织在他的思想发展历程中。汉娜·阿伦特《黑暗时代的人们》：直截了当地说，正像1924年说卡夫卡是短篇作家和小说家一样，今天把本雅明当作一个文学批评家和散文家完全是个误解。为了在我们通常的参考框架中精确地描述他的作品和他本人，人们也许会使用一连串的否定性陈述，诸如：他的学识是渊博的，但他不是学者；他研究的主题包括文本及其解释，但他不是语言学家；他曾被神学和宗教文本释义的神学原型而不是宗教深深吸引，但他不是神学家，而且对《圣经》没什么兴趣；他天生是个作家，但他最大的野心是写一本完全由引文组成的著作；他是第一个翻译普鲁斯特(和佛朗兹•黑塞[FranzHessel]一道)和圣•琼•珀斯的德国人，而且在他翻译波德莱尔的《恶之花》之前，但他不是翻译家；他写书评，还写了大量关于在世或不在世的作家的文章，但他不是文学批评家；他写过一本关于德国巴洛克的书，并留下数量庞大的关于十九世纪法国的未完成的研究，但他不是历史学家，也不是文学家或其他的什么家；我将试着展示他那些诗意的思考，但他既不是诗人，也不是思想家。

（一）名作：《破坏的性格》在本雅明的历史哲学中，始终贯穿着尼采式的“破坏”的欢乐，马克思式的摧毁旧世界的冲动。《破坏的性格》：“破坏的人物只知道一个口号：腾出空间；只知道一种活动：清除障碍。他对新鲜的空气和开放的空间的需求，比任何厌恶都强烈。破坏者是充满青春活力的，因为破坏在清除我们自己时代的痕迹中使人恢复青春活力；这又是欢快的，因为对破坏者来说，清除的一切就意味着他自己状况的完全改变或消失。”从这一点出发，本雅明期待加速破坏资本主义的艺术。对“达达主义”的肯定达达主义（Dadaism），最早出现于瑞士苏黎世，时间在“立体主义”与“超现实主义”盛行之间，约1915年前后。达达主义一词源于法语“达达”（dada），这是他们偶然在词典中找到的一个词语，意为空灵、糊涂、无所谓；法文原意为“木马”。它模拟婴儿最初的发音，表示婴儿呀呀学语期间对周围事物的纯生理反应。宣称作家的文艺创作也应象婴儿学语那样，排除思想的干扰，只表现官能感触到的印象。查拉的定义：“达达、达达、达达，这是忍耐不住的痛苦的嗥叫，这是各种束缚、矛盾、荒诞东西和不合逻辑事物的交织；这就是生活。”有人还作过进一步的解释：“达达，即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不是，是虚无，是乌有。”本雅明认为达达主义用文字和图片制造出的震惊效果，是一种轰击读者观众的“炮弹”。“达达主义的革命强度包含在它对艺术的本真性的考验中”，达达主义诗歌“用猥亵话和一切能够想象的语言废品的词语凉拌”来不断摧毁传统艺术的“光晕”。对表现主义戏剧的独特解读布莱希特倡议“史诗剧场”，他认为传统剧场已经完全失去作用，因为旧剧场所呈现的事件都是固定不变的，观众只能在催眠而不思考的情况下观剧。剧场不应该写实地处理题材，而应当将之奇异化，片段之间没有紧密的连续，从而造成疏离的效果。观众应视剧本为对生活的批评，观赏之余还须加以评断，最后达到改造社会的目的。因此史诗剧场是一种教育剧场。史诗剧的间离化手法有五种：空间、时间、任务、叙事者、歌舞。本雅明认为这是以“粗野的思维”来否定和破坏社会，从而对辩证法做出了伟大贡献。对超现实主义的推崇超现实主义（Surrealism）是在法国开始的艺术潮流，源于达达主义，于1920年至1930年间盛行于欧洲文学及艺术界中。其理论背景为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和帕格森的直觉主义，强调直觉和无意识。本雅明对超现实主义大加推崇，认为超现实主义是一种“革命虚无主义”力量，它运用语言来打破西方传统的人道主义理想；他相信，超现实主义文艺能作为“诗的政治”来破坏旧世界，能将其文学词语化为“文学以外的东西”，这是对现代社会的“伟大的拒绝力量”。《超现实主义：欧洲知识分子的最后快照》：“自巴枯宁以来，欧洲一直缺乏一种激进的自由观。超现实主义现在有了。他们是第一个消除已僵化了的民主-道德-人道主义的自由理想的。”（二）现代艺术与马克思主义的应用本雅明对现代主义、先锋派的推崇，是基于他否定一切和破坏一切的“激进共产主义”立场的，这是他以自己的救赎意识、乌托邦想象来理解、应用马克思主义时的特定形态。在1940年的《历史哲学札记》中，本雅明认为历史唯物主义者“所考察的文化宝藏毫无例外的具有一种他不能不带恐惧地思考的本原”，人类文明史是通过野蛮方式发展起来的，现代主义艺术正是以野蛮的方式对抗异化现实的。《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人类的自我异化到了这样一个程度，它以自己的毁灭体验第一级的审美愉悦，这就是法西斯主义带给美学的政治形势。共产主义则以艺术政治化相对抗。”波德莱尔《给一位交臂而过的妇女》大街在我的周围震耳欲聋地喧嚷走过一位穿重孝、显出严峻的哀愁、瘦长苗条的妇女用一只美丽的手摇摇地撩起她那饰着花边的裙裳轻捷而高贵，露出宛如雕像的小腿从她那像孕育着风暴的铅色天空一样的眼中我犹如癫狂者浑身颤动畅饮销魂的欢乐和那迷人的优美电光一闪……随后是黑夜！——用你的一瞥突然使我如获重生的、消逝的丽人难道除了在来世，就不能再见到你？去了！远了！太迟了！也许永远不可能！因为，今后的我们，彼此都行踪不明尽管你已经知道我曾经对你钟情！惊鸿一瞥的恋与怨：“现代性”本雅明借题发挥，论证了“最后一瞥之恋”（loveatlastsight）。不同于“一见钟情”（loveatfirstsight），这“最后一瞥之恋”是发生在城市人群背景下的、能够袭扰孤独男子的色情震惊。销魂的瞬间也正是分别的时刻，茫茫人海从此永不相逢。在某种意义上，爱情本身遭到大城市的贬黜，街道上全是冷漠的陌生人，无名无姓，不知所终，“它与其说是一种被拒斥的满足，不如说是一种被免除的满足”。本雅明：“我所说的现代性，是指艺术的短暂、不确定、一半，另一半则是永恒的、不可变更的。”三、“寓言式”批评观念象征、寓言及其社会表征寓言的阴郁特征和主体性投射性质寓言-社会批判-现代主义艺术1、象征、寓言及其社会表征《德国悲剧的诞生》（1928）古典悲剧←→德国17世纪巴洛克时期的悲剧以神话为基础，表现英雄牺牲的仪式←→世俗社会人的悲惨境遇象征方式←→寓言风格“象征所表现的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明白晓畅的世界；而巴洛克时代的艺术家所面对的则是一个混乱不堪、残缺不全的社会，这是一个废墟的世界。巴洛克的艺术家不可能用认同现实、与现实同步的向前的象征来表现，而只有选择寓言。”2、寓言的阴郁特征和

主体投射性质“当对象在阴郁的注视笼罩下变成寓言，当生命从中涌出，那对象本身就落在后面，死去了，它是为不朽把自己保存起来；它把自己置放于寓言者面前，把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不管后果是好是坏。换言之，对象自己是不能把任何意义投射到自己身上的；它只能接受寓言者借给它的意义。他把意义灌输给它，他自己则沉缅于并寓居于其中，这一切必须从本体论意义上而不是心理学意义上来解释。在他手中，所说的事情变成了别的东西，说着另外的事情，这成为他开启一个隐蔽的知识王国的钥匙，而他则把它誉为自己的纹章。这便是寓言的本质。”《德国悲剧的诞生》这本书是“为了一个被遗忘和误解的艺术形式的哲学内容而写的，这个艺术形式就是寓言。”本雅明在17世纪的悲哀剧中看到了和20世纪艺术的某种相似性，进而看到了两个时代的相似性——衰微与破碎，“对作为世界之苦难的历史所作的世俗的解释，它的重要性仅仅存在于世界衰微的各个时期”，17世纪的“三十年战争”与20世纪一战后的废墟与破碎、灾难与痛苦是一样的，因此，“在思想王国里的寓言，就是在事物王国里的废墟”。3、寓言·社会批判·现代主义艺术本雅明对于19世纪下半期至20世纪初出现的具有鲜明寓言特征的现代主义艺术非常欣赏。波德莱尔布莱希特卡夫卡（1）论波德莱尔波德莱尔是本雅明一生最喜爱也是研究最多的一个作家。他认为波德莱尔的诗歌里一个重要的特征就是其寓言性。本雅明：寓言是波德莱尔的天才，忧郁是他天才的营养源泉。在波德莱尔那里，巴黎第一次成了抒情诗的题材。他的诗不是地方民谣；这位寓言诗人以异化了的人的目光凝视着巴黎城。他的生活方式必然依然给大城市人们与日俱增的贫穷洒上一抹抚慰的光彩。游手好闲者依然站在大城市的边缘，犹如站在资产阶级队伍的边缘一样。但是两者都还没有压倒他。他在两者中间都不感到自在。他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避难所。

（2）论布莱希特本雅明在布莱希特的史诗剧中看到了寓言的形式。他认为史诗剧场的中心概念是震惊，这种震惊不是认识论上的震惊，而是失去自我的人们的惊恐和畏惧。史诗剧场的陌生化效果，拉开了舞台情境与现实生活的距离，使戏剧变得难以理解，但也富有更多的意义。本雅明强调，布莱希特的史诗剧正是对巴洛克时期戏剧遗产的继承。他从现代社会非人性的异化状况出发，寻找到巴洛克时代艺术的寓言形式，作为现代艺术的表达形式，布莱希特史诗剧场的陌生化效果正好验证了他的寓言表达形式。（3）论卡夫卡本雅明在卡夫卡作品中也感受到了寓言形式，认为卡夫卡的作品是现代人生存处境的绝望的寓言。本雅明把卡夫卡小说里的鼹鼠、甲虫、饥饿艺术家看成是来自史前世界的图腾，是使人膜拜又令人恐惧的对象。它们是从人自身异化出来的，但只有思索这种异化、体验这种恐惧，才是这个混乱世界唯一希望之所在。因此，卡夫卡的作品是阴郁的。阴郁是一种心理意识的状态和氛围，包含着对世界的不可确知的神秘主义的悲观主义情绪，而这也是本雅明眼中寓言的一个原则。

四、“韵味”的消散与机械复制

本雅明1935年发表于《社会研究杂志》的《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奠定了他在西方文艺理论界的地位。“光晕”（Aura）消失后的艺术作品展览价值对艺术品的凝神专注式接受和消遣性接受美的艺术与后审美艺术机械复制艺术的典型——电影（一）“光晕”（Aura）消失后的艺术作品《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是从艺术的“光晕”消失的观点出发逐渐展开的。“光晕”的概念与距离感、崇拜价值、本真性、自律等概念联系在一起。机械复制文化的首要象征是丧失了传统文化的“光晕”，而光晕的丧失则意味着改变了以往使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