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上海市虹口区高三语文二模试题现代文二散文解析《怒江》

一、原文呈现怒江甫跃辉

①怒是仄声，江是平声，一条大江，便在此间跌宕奔流。

②回想小时候，很长时间里，是不知道怒江就在自己所生活的县里的，也从没深究过，这到底是一条什么江。直到高中学习地理，才知道了，就在我生活的这偏僻之地，流淌着两条著名的大江，一条是澜沧江，一条就是怒江。

③和怒江见面，是在考上大学，离开保山再回来以后了。

④那天下午，大表哥骑摩托，我和他刚刚会站立的儿子坐后面，沿着陡峭山坡硬生生开出来的曲折窄路，摩托不断往下驶去。道路另一面是悬崖，崖边有灰绿色的铁篱笆（剑麻），这儿那儿，七八米高的花柱耸峙着。只往下瞥一眼，便不敢再看。只能看山坡上，高高的坡顶有鹰在盘旋，或者直面前方，任凭风不断吹来，湿热气流里裹挟着细小的土粒，不时叮叮地击打在眼镜片上。

⑤行不多时，依稀听得摩托声外，还有一种声音，轰隆轰隆，停下摩托细听，是水声！再前行一阵儿，忽见远远的峡谷底，一片黄。是怒江，表哥告诉我。这就是怒江？我再次下车看。水声更响亮了，而江水是静止的，只是随意的一片黄色，窝在莽莽苍苍的大山间。

⑥这是我第一眼看见的怒江。似乎和想象的一样，又有点儿不一样。

⑦得以走近怒江，则是五六年后了。

⑧车子翻山越岭，日光耀眼，空气灼热。忽地，眼前豁然开朗。宽展的峡谷出现在眼前，谷底平坦，绿意盎然，中间一条亮蓝大江蜿蜒。这就是怒江了！江边的攀枝花树，一树一树，花团锦簇，在白净沙滩之上挺立。是一支支火把吗？临水照影，要让江水沸腾起来了。迎着灼热的风，从车窗望出去，江水无声地移动着，一大块一大块亮蓝，和天空一样的颜色。不，比天空的颜色还要纯粹，还要深厚。

⑨那天，看够了鲜红、亮蓝、净白，赤脚走过了鹅卵石，走过了滚热的沙滩，在路边买了几块钱一把的树上熟的香蕉，吃了怒江鱼，爬上了独木成林的大榕树。还做了什么？记不得了。这一切太不真实。那一天的怒江，不是忿怒的，喧嚷的，而是温柔的，甜蜜的，轻声细语的。温柔得像是无限温柔的天鹅绒，甜蜜得像一个无限甜蜜的梦境。

⑩有了第一次，就会有很多次。如今，我到过怒江边多少次了？数不清了。

⑪有一年夏天，刚刚入夏，虽然落过几场雨了，江水仍旧清澈。江水滔滔，从远处两山夹峙处滚滚而来，迎面撞在黝黑江石上，迸珠溅玉，雪白水花不时朝上涌，几欲将低处的石头淹没。涛声隆隆，相对言语，几不可闻。涛声如此充盈而霸道，听得久了，却觉得这涛声有一种均衡的、恒久的美感。

⑫一条大江，将在夏日里金刚怒目，声声怒吼，皆是雷霆之怒……这样愤怒的大江，更多的只存在于我的想象之中。

⑬那是八十年前的事了，我没见过，但一次又一次想象过。

⑭日寇经缅甸北上，奔逃的老少妇孺，连绵在刚刚贯通不久的惠通桥上，忽然，一辆逆向行驶的车停下来了，为了不阻挡人流，守桥部队要求将卡车推入江中，司机不允，被士兵押到桥边，当场枪毙。枪声一响，在峡谷内炸开，宁静的空气顿时紊乱。突然，枪声大作，是混入江东岸的日军以为行踪暴露，开枪了。守桥官兵立马回击。同时，一声令下，早早埋藏在大桥上的炸药轰然炸响。这是怎样的巨响？

⑮八十载岁月悠悠，静静听——我听不到这巨响，但听得到巨响过后的寂静。浑浊江水在猛烈的颤抖过后，也显出奇异的平缓。只短暂的一瞬。猛然间，枪声，喊声，哭声，呻吟声，骤然在江面响起，久久回荡。

⑯怒江宁静有时，恚怒有时；澄净有时，浑浊有时；开阔有时，旖旎有时……怒江以其多变的面貌，足以抚慰一个人的内心。闭上眼睛，想象着江面上闪烁的日光，倒影的山影和云影，脚下的沙子或鹅卵石散发着细碎或大块的温热，有风徐来，将身后的攀枝花树吹得一阵轻微地晃动，千万花朵彼此碰撞，发出轻柔的絮语……这一切的发生，都是静默的。峡谷空旷，四野无人。这巨大的空洞，对应着内心的空，也抚慰着内心的空。

⑰上上次去怒江是刚过完年后。这天唯一的缺憾是，攀枝花还没开。只不过短短半月，我再到怒江边，江水仍然清澈，但两岸的攀枝花已经开得不管不顾，不惜血本，忘乎所以了，远远望去，连成一大片，可谓云蒸霞蔚。在时间之流中，万物亦如人心，都在起着变化，这变化看不见，却更剧烈，无法阻挡。（有删改)二、文本解读（一）写作背景探索文章虽未明确提及具体写作背景，但从对怒江的描写及穿插的1942年惠通桥事件可知，作者生长于怒江附近，对怒江有着深厚的情感与长久的观察。在现代社会发展进程中，作者借对怒江自然风貌、历史记忆的书写，表达对家乡、自然以及历史的思考，可能也是在工业化、城市化背景下，对地域文化和自然景观的珍视与回望。

（二）主题探究

1.对自然的赞美与敬畏：作者通过描写怒江不同时段的多样景色，如夏日清澈奔腾的江水、春日温柔甜蜜的风光，展现怒江雄浑壮阔又细腻多变的自然之美，表达对自然的赞美与敬畏。

2.对历史的铭记与反思：文中插入1942年惠通桥事件，借历史上怒江见证的战争场景，铭记那段悲壮历史，反思战争对生命、自然的影响，体现对历史的尊重与思考。

3.对变化的感慨：从怒江景色随季节变化，如攀枝花从无到盛的开放，以及万物在时间中的变迁，感慨时间流逝与变化的不可阻挡，蕴含对生命、世界发展变化的哲思。

（三）素材选择和线索

素材选择：选取亲身经历的不同时间、不同季节去怒江的见闻，如初见怒江的感受、夏日怒江的汹涌、春日怒江的温柔等；穿插历史事件惠通桥事件，将自然与历史相结合，丰富文章内容。

线索：以作者与怒江的多次相遇为明线，从不知怒江到初见、走近怒江，再到多次前往怒江，展现作者对怒江认识的逐步深入；以对怒江情感的变化和对自然、历史、变化的思考为暗线，贯穿全文。

（四）语言运用角度

1.修辞丰富：运用拟人，如“江水在猛烈的颤抖过后，也显出奇异的平缓”，将江水人格化，形象展现江水在爆炸冲击后的状态；运用比喻，“温柔得像是无限温柔的天鹅绒，甜蜜得像一个无限甜蜜的梦境”，生动描绘怒江温柔甜蜜的特点；运用排比，“怒江宁静有时，恚怒有时；澄净有时，浑浊有时；开阔有时，旖旎有时”，增强语势，突出怒江的多样。

2.用词精妙：“迸珠溅玉”“云蒸霞蔚”等词语，精准生动地描绘出怒江江水奔腾、攀枝花盛放的画面，富有表现力。

3.句式灵活：长短句结合，如“江水滔滔，从远处两山夹峙处滚滚而来，迎面撞在黝黑江石上，迸珠溅玉，雪白水花不时朝上涌，几欲将低处的石头淹没。涛声隆隆，相对言语，几不可闻”，长句细致描绘，短句强调效果，使文章节奏富有变化。

三、考点挖掘及答题思路分析

8.

第①段写怒江“跌宕奔流”，第⑤段却写它是“静止”的，分析作者这样写的用意。（3分）

考点挖掘：考查对文章写作手法及内容理解。涉及分析作者不同描写的意图，要求学生理解文本中不同表述的作用及相互关系。答题思路：先分别阐述第①段“跌宕奔流”和第⑤段“静止”描写的含义，再分析两者在文章结构、情感表达、形象塑造等方面的作用。如“跌宕奔流”奠定气势基础，“静止”是初印象且形成反差，为后文铺垫等。

参考答案：第①段写怒江“跌宕奔流”，从声音和气势上给读者强烈的先入为主的印象，引发对怒江磅礴气势的想象，奠定了文章对怒江雄浑壮阔的情感基调。第⑤段写怒江“静止”，是从远处观察怒江的视觉感受，看到的是窝在大山间的一片黄色，这种静止与想象中的奔腾形成鲜明反差，制造悬念，激发读者好奇心。同时，为后文走近怒江看到其不同的动态面貌做铺垫，丰富了怒江在作者心中和读者眼中的形象，使文章情节有波澜。

9.

赏析第⑮段画线句。（4分）考点挖掘：考查对句子的赏析能力，涉及修辞手法、描写手法、表现手法等知识点，要求学生能从多个角度分析句子的表达效果。

答题思路：先判断句子运用的手法，如修辞手法（拟人、比喻等）、描写手法（听觉、视觉等）、表现手法（虚实结合等），再结合文本内容分析手法的具体表现及作用，最后阐述句子对情感表达、主题深化的作用。

参考答案：此句运用多种手法。从听觉描写角度，“听得到巨响过后的寂静”“枪声，喊声，哭声，呻吟声，骤然在江面响起，久久回荡”，生动形象地再现了惠通桥事件发生时从瞬间寂静到混乱嘈杂的场面，让读者如临其境。运用拟人手法，“江水在猛烈的颤抖过后”，“颤抖”一词将江水赋予人的动作，形象地写出爆炸对江水的巨大冲击。采用虚实结合，“听不到这巨响”是实写当下，“听得到巨响过后的寂静”及想象中各种声音是虚写，拓展了文章意境，增强感染力。整句表达了作者对历史事件的深切缅怀与对战争的深刻反思，突出了怒江见证历史沧桑的主题。10.

本文的语言“雄浑又细腻、粗犷又敏锐”，请以第⑯段为例加以评析。（5分）考点挖掘：考查对文章语言风格的理解与分析能力，要求学生能结合文本具体内容，分析出语言“雄浑又细腻、粗犷又敏锐”的特点。

答题思路：分别从雄浑粗犷、细腻敏锐两个方面，找出文本中对应的语句，分析其用词、修辞、描写方式等体现语言风格的元素，阐述其如何体现相应风格特点。

参考答案：“雄浑”“粗犷”方面：“怒江宁静有时，恚怒有时；澄净有时，浑浊有时；开阔有时，旖旎有时”运用排比，句式整齐，气势磅礴，展现出怒江丰富多样、雄浑壮阔的整体风貌。“峡谷空旷，四野无人。这巨大的空洞”，通过对峡谷空旷场景的描写，营造出宏大开阔的意境，体现雄浑粗犷的风格。“细腻”“敏锐”方面：“闭上眼睛，想象着江面上闪烁的日光，倒影的山影和云影，脚下的沙子或鹅卵石散发着细碎或大块的温热”，从视觉、触觉角度细腻描写江面上的光影和脚下沙石的温热，观察细致入微。“有风徐来，将身后的攀枝花树吹得一阵轻微地晃动，千万花朵彼此碰撞，发出轻柔的絮语”，通过对微风中攀枝花树动态和花朵声音的细腻描绘，展现作者敏锐的感知力。第⑯段将雄浑与细腻、粗犷与敏锐巧妙融合，既呈现出怒江的外在磅礴气势，又深入挖掘作者内心的细腻感受，使文章富有层次感和艺术感染力。

11.

有人认为本文最后一段冗余，可以删去，你是否同意？说说你的看法及理由。（4分）

考点挖掘：考查对文章段落作用的理解与分析能力，要求学生从内容、结构、情感等多方面思考段落的存在价值，考查学生对文本整体的把握能力和辩证思维。

答题思路：若不同意删去，从内容上分析最后一段对主题深化、新内容补充的作用；结构上分析与前文的呼应关系；情感上分析对情感表达的丰富作用。若同意删去，同样从内容是否多余、结构是否破坏、情感是否无新突破等方面阐述。

参考答案

不同意删去：内容上，最后一段写年后和半月后怒江两岸攀枝花不同的开放状态，体现万物在时间之流中变化的主题，使文章对变化的感慨更深刻。结构上，与前文多次描写怒江景色随时间变化相呼应，使文章结构更完整。情感上，通过对攀枝花变化的描写，流露出作者对自然变化的敏感与感慨，丰富了文章情感内涵。

同意删去：内容上，前文已充分展现怒江的多样面貌、历史记忆及对变化的思考，主题表达完整，最后一段关于攀枝花变化的描写没有新的深度，略显多余。结构上，倒数第二段结尾已对怒江带给内心的抚慰做了总结，收束全文，最后一段破坏了文章结构的完整性。情感上，前文情感表达充分，最后一段未带来新的情感冲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