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与生活”教学中民事法律关系客体的区分

摘"要：2024年江苏省高考的思想政治试题第13题考查了“民事法律关系客体的区分”这一知识点，标志着“与物权有关的合同纠纷客体判断”这一理论研究的热点与难点已正式进入命题人的视野。基于对物权关系与债权关系判定问题的分析与解决，探究高中思想政治选择性必修2“法律与生活”教学中民事法律关系客体的区分，旨在为“民事法律关系客体的区分”在高中思想政治教学中的引入提供一条通俗可行的理论路径，从而提升学生的法治思维以及他们思想政治学习的实效性。关键词：江苏政治高考；客体；思想政治教育；民法；法治教育一、民事法律关系客体的教学与考查现状（一）教学现状高中思想政治选择性必修2“法律与生活”中明确提及了四类民事法律关系的客体，即“所有权关系的客体是物，债权关系的客体是行为，知识产权关系的客体是智力成果和商业标记，人身关系的客体是人身利益”。然而，当涉及“与物权有关的合同纠纷客体的判断”时，部分考生与一线教研人员会有这样的疑问：既然买卖合同的最终结果是标的物所有权的转移，那么为什么不能将其视作所有权关系呢？从理论层面来看，之所以有这样的疑问，主要原因在于对物权关系与债权关系判定的理解不够清晰。然而，目前市面上流行的各类教学参考资料对这一问题或回避不谈，或解释有误，均未给出较为明确、正确、通俗的解答，这无疑给教学与考查带来了较大的困难，甚至产生了错误的导向。（二）考查现状与民事法律关系的客体有关的试题在模拟考中时有出现。仅以浙江省部分地市的模拟考试与校际联盟联考为例，据不完全统计，2023至2024年前半年间，就有2023年5月嵊州市高三模拟考试、2023年5月金丽衢十二校高三联考、2023年12月台州名校联盟高三联考、2024年5月嵊州市高三模拟考试等二十余次考试考查了这一知识点。这些题目的质量存在差异，知识点覆盖也有所不同，但是，绝大部分都围绕同一个情境——与物权相关的合同纠纷展开。同时，在高考题中，“民事法律关系的客体”这一知识点也逐渐受到了命题人的重视。2024年江苏省高考的思想政治试题第13题就考查了“手机买卖合同的客体”这种情况：小王路过家新开的手机店，被派发手机广告宣传单的店员拦下，劝说其购买手机。经询问得知，新店开张优惠力度大，小王就手机型号、质量保证、售后服务等内容与店方协商后，支付全款取走手机。回家后，小王为该手机正常充电时，手机爆炸导致受伤，上述案例中（）A.店员派发的手机广告宣传单属于要约B.手机生产商对小王无需承担违约责任C.买卖手机产生的民事法律关系客体是手机D.手机店对小王承担的是过错推定侵权责任【答案】B因此，笔者认为，民事法律关系客体的判断，尤其是与物权有关的合同纠纷中客体的判断正成为考查的热点与难点。厘清这一概念以更好地把握高考的命题趋势，是十分必要的。二、民事法律关系客体的界定（一）当代民法学界关于民事法律关系客体的分类民事法律关系的客体是指民事权利和民事义务所指向的对象。因此，以民事法律关系是民事主体之间的关系为认识前提，民事法律关系的客体应当只有一种类型，即民事主体的行为。然而，从立法技术的角度来看，如果将所有民事法律关系的客体一概界定为行为，就无法对不同类型的法律关系进行有效的区分。同时，以权利类型划分为基础的法典编排体例也会因此受到冲击［1］。因此，为了民法研究的方便，学界通常认为，所有权关系的客体是物，债权关系的客体是行为，知识产权关系的客体是智力成果和商业标记，人身关系的客体是人身利益。（二）民事法律关系客体概念的发展与冲突我国民法学界关于民事法律关系客体内涵与外延的界定，经历了较长的发展过程。以债权法律关系为例，客体在买卖合同关系中最早被认为是买卖物，后来则认为是交付买卖物的行为［2］。在客体与其他相近概念的区分上，我国民法学界同样存在一些分歧。国内学者对民事法律关系客体、权利客体以及权利标准并未做出严格的区分，这导致在不同语境下，同一事物可能具有完全不同的表达，呈现出一定程度的混乱［3］。三、物权关系与债权关系的区别：以买卖合同为例（一）概念界定1.物权关系物权是指权利人对特定的物或权利享有的直接支配和排他的权利。物权属于绝对权、支配权，因此，在物权关系中，义务人为权利主体之外的一切不特定人。2.债权关系与通常意义上的“欠债还钱”不同，债权关系所包含的民事法律关系范围要广得多。债权是因合同、侵权行为、无因管理、不当得利以及法律的其他规定，权利人请求特定义务人为或者不为一定行为的权利。因此，债的实质是一种在特定当事人之间产生的特定的权利和义务关系，合同、侵权行为等民事法律事实，都可以视作一种债权关系。（二）物权与债权的关系：物债区分原则1.区分原则的概念在起草《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的过程中，我国采用了物权变动的原因与结果的区分原则，规定了物权变动应当具备债权的合意以及物权公示形式，即交付或登记的基本规则，这一观点也延续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中。在这种视角下解读买卖合同，买卖合同作为债权行为产生债法上的效力，而交付或登记则产生物权法上物权变动的效力，从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区分原则，可以理解为我们常说的“债权形式主义”。在我国，物权变动的构成要件是“有效的债权合意+物权变动的公示”。其中，债权合意被视作法律行为，物权变动的公示（交付或登记）则被视作事实行为。债权合意有效，并不一定发生物权变动的效力（因为还需要物权变动的公示）；而债权合意无效，则必然不发生物权变动的效力。因此，区分原则的具体含义包含三个方面：一是法律行为是否成立与生效，应依照法律行为成立与生效的规则来判断；二是物权变动是否发生，应依照法律规定的基于法律行为的物权变动规则来判断（即物权行为）；三是因不符合物权变动规则而不能发生物权变动效果的，法律行为的效力不因此受影响。物债区分原则有四大具体应用。一是发生无权处分后，无权处分合同（如买卖、抵押合同）是有效的（债权层面），不论相对人是否善意；但只有相对人是善意的（满足有偿且完成交付或登记等要件），才能产生物权效力（善意取得）。二是预告登记后，未经预告登记人同意，所有权人再处分不动产的，合同依然有效（债权层面），但不产生物权效力。三是一物多卖的，所有合同都有效（债权层面）；但唯有完成动产交付或不动产登记的买受人，才能取得物权（物权层面）。四是非基于法律行为而导致的物权变动（如基于合法建造、继承、征收决定、形成之诉的生效裁决等），自事实成就时即取得物权（登记既非生效要件也非对抗要件）；但之后再处分该不动产的，如买卖、抵押等，若不经登记，处分合同虽有效（债权层面），但不发生物权效力（物权层面）。这便是物权变动的过程。2.区分原则在买卖合同中的基本体现第一，在物权变动上，债权行为是物权变动的原因，但它并不直接引起物权变动，而是通过合同义务等方式“引发”物权行为，从而导致物权变动。换言之，买卖合同的成立，并不必然导致物权的变动。第二，在买卖合同成立的情况下，如果当事人无处分权且不满足善意取得的条件，则不发生物权变动的效力，但是买卖合同并不因此而无效。只要当事人具备相应的民事行为能力、意思表示真实一致，且合同内容不违反法律与行政法规的效力性强制性规定，买卖合同就产生法律效力，第三人可以依据该合同向无权处分人追究违约责任。这也就是民法上“无权处分不影响合同效力”这一结论的真正含义。第三，法律行为所引起的物权变动以公示为基本路径。所谓公示，即交付或登记，其中，交付适用于动产物权变动的一般情形，而登记则适用于不动产物权变动的一般情形。要发生物权变动的结果，就必须进行物权变动的公示。如果买卖合同生效后尚未进行动产交付或不动产登记，则权利人只获得了债法意义上的请求相对人交付标的物的权利，而尚未取得物权法意义上的物权。3.区分原则在中学思想政治教学考试中的运用在2023年11月杭州市高三模拟考试的思想政治试题中，第31题的第一问便考查了物权关系与债权关系的区分原则：王同学花5000元从某商城购买了一块手表，因表盘有划痕，便通过A快递公司将手表邮寄至上海厂家更换。快递员要求王同学填写了姓名、地址、电话信息。厂家签收快递时发现包裹内并无手表，与快递公司核实后，确认手表系在邮寄过程中丢失。王同学要求A快递公司照价赔偿损失未果，便将A快递公司诉至法院，请求判令A快递公司赔偿损失5000元。A快递公司辩称，王同学填写快递单时未选择保价，只能根据运单约定，按照实际支付的快递费的10倍进行赔偿。王同学称快递员并未提示注意运单背面的合同条款中有关保价的内容，也未签字确认。结合材料，运用“法律与生活”相关知识，回答下列问题：分析该案件中民事法律关系的客体。（3分）分析本题题干给出的具体情境，很容易发现本题存在两个法律关系：债权关系是王同学与A快递公司之间的运输合同，而物权关系则是以该运输合同为基础，涉及对手表占有的移转。因此，命题人提供的答案为：所有权关系的客体是物，即本案中的手表；债权关系的客体是行为，即A快递公司作为承运人将手表安全运输至约定地点的义务。笔者认为，这一答案较为准确地把握了区分原则，对题干材料进行了较为深刻的解读。四、高中思政视域下民事法律关系客体区分标准的类型化尝试需要说明的是，“民事法律关系客体的区分”在本质上是一个“民法解释论”的问题，换言之，对于一个民事法律关系客体的解释，在大多数情况下并不会直接影响实际的判决结果。因此，各级法院的判例中鲜有对民事法律关系客体的深入论述，这在客观上导致了“命题参考素材”的缺失。加之学界存在的争议和地方教学环境的复杂性，高中思想政治教学与考试中“民事法律关系客体的区分”，在很大程度上需要依赖题目导向的类型化方法。以下是笔者在教学实践中归纳出的一些实用的类型化技巧。第一，从“区别”的角度来看，债权与物权在表现形式上存在显著差异。在试题中，债权关系通常表现为侵权之债与违约之债。债权关系的客体是债权法律关系中债务人履行债务的行为，即需要明确突出合同内容或直接提及“约定”“合同”等关键词。当然，上述“侵权”的情形不能一概而论。一般而言，侵犯财产权对应的是债权关系，侵犯知识产权对应的是知识产权关系，而侵犯人身权则对应的是人身关系。换言之，人身权侵权的客体是人身利益，而物权侵权的客体是侵权行为。作为物权关系最常见形式的所有权关系，则经常表现为所有权的转移或确认。第二，从“重合”的角度来看，由于很多物权的转移本身就隐含着债权关系，区分这两种关系主要依据题目主旨的侧重点。以“买东西”为例，如果材料的主旨是“买东西”的过程或所有权的归属，就涉及所有权关系；如果材料的主旨是描述违约行为或侵权纠纷（特指财产权），就涉及债权关系。以下给出一些例子，仅供参考。例1：【山西省长治市第二中学校2021—2022学年高二下学期第一次月考政治试题】赵莉为江南某一电子厂的合同工，今年16周岁。某日，她在工艺美术商店购买了项链和宝石戒指，价值1700元，赵莉的父亲认为她尚未成年，未经家长同意不能进行大额交易，要求工艺美术商店退货，而赵莉提出，自己已经是自食其力的工人，可以自己做主，表示不愿退货。本案案情侧重“买东西”行为本身，属于物权关系，其客体为物。例2：【2023年5月嵊州市高三模拟考试第27题】2022年除夕晚上，官某携带烟花来到未被禁放的某广场准备燃放。其间，在附近玩耍的10周岁的小明擅自点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