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防卫案件证明责任分配存在的问题分析》4400字

正当防卫案件证明责任分配存在的问题分析笔者将正当防卫案件证明责任分配存在的问题分为行为责任分配不当和结果责任分配不当。第一大类型是正当防卫的行为责任分配不当问题。行为责任笔者所称的行为责任，包含三层含义：一是主张案件事实或者提出权利主张的责任；二是提供能够证明自己诉讼主张的证据的行为责任；三是为了使事实裁判者支持自己的诉讼主张而运用证据论证诉讼主张的行为责任。笔者所称的行为责任，包含三层含义：一是主张案件事实或者提出权利主张的责任；二是提供能够证明自己诉讼主张的证据的行为责任；三是为了使事实裁判者支持自己的诉讼主张而运用证据论证诉讼主张的行为责任。要求被告人排除合理怀疑地证明正当防卫事实成立，是正当防卫案件中的行为责任分配不当问题。众所周知，证明犯罪成立的证明标准是排除合理怀疑，或者称案件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冷兰案中公诉机关和审判机关都要求被告人排除合理怀疑地证成正当防卫事实，其核心问题就在于将正当防卫这一否定犯罪成立的排除社会危害性事实的证明标准也设置为了排除合理怀疑，这是极高的标准。对被告人的过高要求，是变相强加的负担，既不符合理论的要求，也不符合法律的规定。根据刑事诉讼法理论，案件事实存在疑问时，应当作出有利于被告人的裁决，即便被告人未将正当防卫证明到排除合理怀疑的程度，然而只要证明到存在合理怀疑的程度，按照相关理论，即便不能从认定成立刑事实体法上的正当防卫，但是也应当作出存疑时有利于被告人的裁决。由此可见，要求被告人承担过高的正当防卫行为责任是不符合刑事诉讼法理论的。根据我国刑事程序法的规定，证明犯罪成立必须要达到排除合理怀疑的证明标准。从另一个侧面而言，如果对是否构成犯罪存在合理怀疑，那么就不能认定被告人的行为构成犯罪。如果对于是否存在正当防卫存在合理怀疑，那么按照我国现行刑事程序法之规定，就应当作出证据不足、指控犯罪不能成立的无罪判决。由此可见，要求被告人承担过高的正当防卫行为责任是不符合法律规定的。另外，这一过高的要求还忽视了在很多案件中，被告人承担正当防卫的证明责任之能力十分有限，过高的要求导致被告人证明不能，进而导致疑罪从有。总之，过高的要求与存疑时有利被告原则和刑事程序法的相关规定是背道而行的。对被告人的过高要求，导致正当防卫的证明责任分配走向了两个不利于被告人的极端。也就是被告人承担了最大的行为责任，同时也承担了最大的结果责任。在认为被告人应当承担一定正当防卫的行为责任的观点中，有的观点认为应该达到形成合理疑点的证明标准，有的观点认为应当达到优势证据的证明标准。但是，在理论界，笔者从未见过有论者主张被告人应当将正当防卫证明到排除合理怀疑的程度，才能认定被告人无罪。从行为责任的角度看，要求被告人提供并运用证据将正当防卫证明到排除合理怀疑的程度，进而获得无罪判决，这无疑是最大的正当防卫行为责任；从结果责任的角度看，被告人只有将正当防卫证明到排除合理怀疑的标准，事实裁判者才能认定被告人的行为构成正当防卫从而作出无罪判决，否则被告人就会被判决构成犯罪，这无疑是最大的正当防卫结果责任。ADDINCNKISM.UserStyle第二大类型是正当防卫的结果责任分配不当问题。其中表现出来的问题，实质上都是错误地分配正当防卫事实的结果责任，但形式上表现出了不同的特点，具体包括借防卫限度之名分配结果责任、以定罪免刑或缓刑达到息讼的目的、有意选择性认定案件事实以规避结果责任的分配、强行违背疑罪从无原则分配结果责任。这些具体的问题类型之间有时会出现交织的现象，笔者在此特意指出。第一，借防卫限度的名义来分配正当防卫的结果责任。这一问题的前提条件是能够确认被告人的行为具有防卫性质，但被害人是否先实施了可以无限防卫的严重暴力犯罪行为存在合理疑问。审判机关最终判决被告人有罪，表面上看是刑事实体法上的无限防卫认定问题，但实质上是将无限防卫处于真伪难辨情况下的结果责任分配给了被告人。案件事实裁判者在与司法公正无关之因素的影响下，作出了有罪判决。影响事实裁判者作出判决的一个很重要的的因素为案件伴随重伤、死亡的防卫损害结果。另一个重要因素是一审判决生效后被告人已经服刑了一段时间。如果判决被告人无罪，则既要面临国家赔偿问题，又要面临来自已死亡被害人的家属的申诉、上访压力。因此，事实裁判者将重伤、死亡结果“安放”在防卫限度之中，将实质的结果责任分配问题转化为形式上的无限防卫认定问题。这样的实务操作成为了化解社会矛盾的一个折衷方案。案件裁决的应然逻辑应当为：根据证据现有证据，不法侵害人有实施了可以无限防卫的不法侵害行为的可能性，无法排除合理怀疑地证成或证伪；根据存疑时有利被告原则，应当对被告人作出证据不足、指控犯罪不能成立的无罪判决。第二，以定罪免刑或缓刑达到息讼的目的。司法者为了达到平息争讼的目的，在知晓正当防卫事实存疑的情况下，判决被告人有罪，同时定罪免刑或者在刑罚的执行上适用缓刑，实质上将正当防卫的结果责任分配给了被告人。在正当防卫事实存在合理疑问的前提条件之下，这一问题可以具体分为以下三种情况。原审法院将结果责任分配给了公诉机关，终审法院又将结果责任分配给被告人。即原审判法院决被告人无罪，但终审法院判决被告人有罪。案件中，是否存在正当防卫事由存疑，原审法院将正当防卫事由的结果责任分配给了公诉机关，判决被告人无罪，这是无可厚非的。公诉机关抗诉后，终审法院考虑到到一些案外的因素，这些因素无关犯罪构成要件、无关排除行为社会危害性事实，然后又将正当防卫事实的结果责任分配给了被告人，判决被告人有罪但免予刑事处罚。原审法院将结果责任分配给了被告人，但终审法院将结果责任分配给了公诉机关。即原审法院判决被告人有罪，但终审法院最终判决被告人无罪。公诉机关提起公诉后，在不能排除合理怀疑地证成正当防卫事实的情况下，原审法院将正当防卫的结果责任分配给被告人，判决被告人成立犯罪，但是免予刑事处罚或者在刑罚的执行上适用缓刑。原审法院之所以如此判决，有很大的嫌疑是收到了某些非司法公正应当考虑之因素的干扰。被告人对原审判决不服提起上诉后，终审法院又正确地将正当防卫事由的结果责任分配给公诉机关，判决被告人无罪。由于终审法院的级别更高，一定程度上远离了某些因素的干扰，这样更有利于终审法院作出客观、公正的判决。原审法院和终审法院都将结果责任分配给了被告人。即原审法院和终审法院都判决被告人有罪。虽然原审法院和终审法院都判决被告人有罪，但是终审法院在量刑上免予刑事处罚或者在刑罚执行上适用缓刑，即判处的刑罚更轻。从司法实践考察的结果来看，这样的案件中往往产生了死亡的严重防卫结果，且被告人的文化程度主要集中在小学、初中的文化程度，或许在他们的主观意识里，毕竟自己的防卫行为产生了死亡结果，只要不被关进监狱，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容忍终审法院的有罪判决。第三，选择性认定案件事实以规避结果责任分配。裁判者有意回避与正当防卫相关的证据和事实。在是否存在正当防卫事由存疑的前提下，司法者选择性地认定案件事实，有意规避正当防卫事实，从而形式上根据防卫行为产生的伤亡结果认定被告人成立故意犯罪。从判决书字面来看，司法者在判决书中并未明确正当防卫是否有存在的可能性，规避了正当防卫事由的结果责任分配问题；实质上，却实实在在地让被告人承担了正当防卫事实真伪不明情形下的结果责任，即判决被告人成立故意犯罪。问题以两种形式具体表现出来。一种情况是有意回避一般的正当防卫。一般的不法侵害行为是指具有防卫限度限制的不法侵害行为。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成立故意犯罪，根据现有证据，对是否存在一般的不法侵害行为存疑，裁判者虽然知道但是对此并不提及，直接绕过这一问题，认为被告人主观上具有犯罪故意，从而间接地将正当防卫事实的结果责任分配给了被告人。另一种情况是有意回避特殊的正当防卫。特殊的不法侵害行为是指可以进行无限防卫的不法侵害行为。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的行为成立故意犯罪，根据现有证据能够确定不法侵害人的确实施了一定的不法侵害行为，但是不能确定是否实施了可以进行无限防卫的不法侵害行为。从判决书来看，裁判者只选择性地认定不法侵害人当时仅在实施一般的不法侵害行为，从而认定被告人防卫过当，成立故意犯罪。将特殊的不法侵害行为认定为一般的不法侵害行为。申言之，有意选择性认定案件事实以规避结果责任分配，形式上或者过程上看似刑事实体法上的正当防卫认定问题，貌似不涉及正当防卫的结果责任分配问题；实质上，审判机关刻意规避与正当防卫相关的证据和事实，不仅否定了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被满足了的正当防卫的行为责任，还让被告人实际上承担了正当防卫事实结果意义上的证明责任。第四，ADDINCNKISM.UserStyle强行违背疑罪从无原则分配结果责任。一般地，在存在正当防卫证明责任分问题的案件中，审判机关会将正当防卫的结果责任分配伪装成刑事实体法上的正当防卫认定问题，从而较为隐蔽地将正当防卫事实真伪不明情况下产生的结果责任分配给被告人。相对而言，名目张胆地违背疑罪从无原则将正当防卫的结果责任分配给被告人，这种情况是及其罕见的，因为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将自身的错误白纸黑字地公布于天下，同时，这样的操作也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暴露出了实践中存在问题。有鉴于此，笔者所称的强行违背疑罪从无原则分配结果责任，是指本该按照疑罪从无原则作出无罪判决，实际上却作出有罪判决，并且将自己的错误在法律文书中书面地明确表达出来。从案件事实、现有证据的角度看，案件中的正当防卫事实虽然没有被证明到排除合理怀疑的程度，但是至少已经被证明到了存在合理怀疑的程度。从证明理论的角度而言，根据现有的全部证据，如果裁判者已经认识到是否存在正当防卫事由是存疑的，就等同于不能将犯罪成立证明到排除合理怀疑的程度，那就不能判决被告人有罪。然而，司法人员在这种情况下却认为被告人的防卫行为成立故意犯罪。从结果责任分配的角度来看，公诉机关、审判机关强行违反疑罪从无原则，将结果责任分配给了被告人。最为典型的案件莫过于冷兰案，因为冷兰案中的司法人员将相关的问题在抗诉书和判决书中白纸黑字地表达了出来。抗诉的检察机关以原审法院认定正当防卫事实的证据之间存在矛盾且无法排除合理怀疑为理由，向审判机关提起了抗诉。从公诉机关的抗诉理由来看，问题已经显现：即检察机关认为正当防卫事实存疑时，应当判决被告人有罪。很明显，这是经不起推敲的，因为正当防卫事由存疑也就意味着没有排除合理怀疑地证成犯罪或没有达到案件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接受抗诉的审判机关居然认为检察机关的抗诉理由成立，并指令其他下级审判机关再审。可见，受理抗诉的审判机关与抗诉机关表现出了同样的问题：即疑罪从有。再审的审判机关同样认为，对被害人是否先实施了不法侵害行为的事实无法排除合理怀疑，认定正当防卫的证据之间存在矛盾，不具有唯一性和排他性，进而认为被告人成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