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专版2024-2025学年新教材高中语文文言文参考译文部编版选择性必修中册

文言文参考译文9.《屈原列传》屈原,名平,是楚王的同族。他担当楚怀王的左徒。学问广博,长于记忆,明晓国家治乱的道理,擅长外交辞令。对内与怀王谋划计议国家大事,以发号施令;出外接待来宾,应酬诸侯。怀王很信任他。上官大夫和屈原地位相同,想争得怀王的宠爱,嫉妒屈原的才能。怀王让屈原制定国家法令,屈原撰写草稿尚未定稿,上官大夫见了想强取为己有,屈原不同意。于是上官大夫就向怀王谗毁屈原说:“大王让屈原制定法令,大家没有不知道的。每一项法令发出,屈原就夸耀自己的功劳,说‘除了我,没有谁能做’。”怀王很生气,就疏远了屈原。屈原痛心于楚怀王惑于小人之言,不能明辨是非,说人坏话、奉承谄媚的小人混淆黑白,蒙蔽怀王,品德不正的小人损害国家,端方正直的人不为(昏君谗臣)所容,所以忧愁苦闷郁结于心,写下了《离骚》。“离骚”,相当于“遭受忧患”的意思。天,是人类的本源;父母,是人的根本。人窘况没有出路,就会追念根本,所以疲乏困苦的时候,没有不向天呼喊求助的;遇到病痛或内心悲伤哀思的时候,没有不呼喊父母的。屈原坚持正道,遵照道义行事,竭尽自己的忠诚和才智来侍奉君主,谗邪的小人离间他,可以说处于逆境中了。诚恳不欺却被怀疑,忠贞不贰却被毁谤,能没有怨恨吗?屈原写《离骚》,也许是由怨愤引起的。《国风》好描写男女恋情但不失分寸,《小雅》怨愤发牢骚但不坏乱礼法。像《离骚》,可以说是兼有二者的特点了。往远处说提到帝喾,往近处说提到齐桓公,中间称述商汤、周武王,以此讥刺当世的事。阐明道德的广阔崇高、国家治乱兴亡的条理,无不透彻明白。他的文笔简约,文辞含蓄隐晦,志趣高洁,行为端正。其文辞描写的是寻常事物,但是它的意旨却极为博大(因为关系到国家的治乱),列举的事例浅近,而表达的意思很深远。由于志趣高洁,所以作品中称述的事物也是芳香的(《离骚》里面多用美人香草来比方);由于行为端正,所以至死不容于世。他自动地远离污泥浊水,像蝉脱壳那样摆脱污秽的境地,以浮游于尘世之外,不为尘世的污垢所辱,出淤泥而不染,保持高洁的品德。推赞他的这种志向,即使与日月争辉也是可以的。屈原已被罢免,此后秦国打算攻打齐国,齐国和楚国合纵相亲。秦惠王很担忧,就令张仪假装离开秦国,拿着丰厚的礼物进献给楚国,表示情愿侍奉楚王,说:“秦国特别憎恨齐国,齐国与楚国合纵相亲,假如楚国的确能与齐国断绝外交关系,秦国情愿献上商於六百里的土地。”楚怀王贪心而听信张仪,于是与齐国绝交,派使者到秦国接受秦国答应割让的土地。张仪欺瞒他说:“我和大王您约定的只是六里的地方,没有听说过六百里。”楚国使者生气地离开秦国,回去报告怀王。怀王大怒,大规模出动军队讨伐秦国。秦国发兵反击,在丹水、浙水一带大破楚军,杀了八万人,俘虏了楚国大将屈匄,于是夺取了楚国的汉中一带。怀王于是尽发全国之兵,深化秦国境内攻打秦国,在蓝田交战。魏国知道这一状况,趁机攻击楚国,始终打到邓地。楚军恐惊,从秦国撤退。而齐国终究因为生气而不来援救楚国,楚国境况极为艰难。其次年,秦国割让汉中之地给楚国以求讲和。楚王说:“我不愿得到土地,只希望得到张仪就甘心了。”张仪知道后,就说:“用一个张仪来抵当汉中之地,我恳求前往楚国。”到了楚国,他又趁机送厚礼给楚国当权的臣子靳尚,让他在怀王宠姬郑袖面前说假话。怀王最终听信了郑袖的话,又放走了张仪。这时屈原已被疏远,不再在原来的职位上,出访到齐国,回来后,劝谏怀王说:“为什么不杀张仪?”怀王很懊悔,派人追张仪,没追上。此后各国诸侯联合攻打楚国,大败楚军,杀了楚国将领唐昧。这时秦昭王与楚国通婚,想要与怀王会见。怀王想要去,屈原说:“秦国是虎狼一样的国家,不行信任。不如不去。”怀王的小儿子子兰劝怀王前去,说:“为什么要断绝与秦国的友好关系呢?”怀王最终前往。进入武关,秦国埋伏军队断了他的后路,于是扣留怀王来强求楚国割让土地。怀王很生气,不答应。他逃往赵国,赵国不愿接纳。又到秦国,最终死在秦国才回国安葬。怀王的长子顷襄王即位,任用他的弟弟子兰为令尹。楚国人都怪罪子兰劝怀王入秦而致其未能回来。屈原痛恨子兰,虽然被流放,仍旧眷恋楚国,挂念怀王,记忆犹新想要返回朝廷,盼望国君能彻底悔悟,风俗能完全变更。屈原思念君王、振兴国家而想要使楚国回来富强局面的意愿,在一篇作品中一再表达出来。然而最终无可奈何,所以不能够返回朝廷。最终由此看出怀王终究没有醒悟。国君无论愚笨或明智、贤明或昏庸,没有不想求得忠臣来帮助自己,选拔贤才来辅佐自己的。然而国破家亡的事接连出现,而圣明的君主、安定太平的国家却多少世代也难以见到,这是因为他认为是忠臣的人并不忠诚,认为是贤臣的人并不贤明。怀王因为不明白忠臣的职分,所以在内被郑袖所迷惑,在外被张仪所欺瞒,疏远屈原而信任上官大夫、令尹子兰,军队遭到挫败,土地被削割,失去了汉中一带的六个郡,自己客死于秦国,被天下人所嘲讽。这是不能知人善任所招致的祸害啊。……令尹子兰得知屈原怨恨他,特别生气,最终指使上官大夫在顷襄王面前诋毁屈原,顷襄王发怒,就放逐了屈原。屈原到了江边,披散头发,在水边一面走一面吟咏着,脸色憔悴,外貌像干枯的树木一样。有个渔翁望见他,问他说:“您不是三闾大夫吗?为什么来到这儿?”屈原说:“整个世界都是污浊的,只有我一人清白,众人都昏醉了,只有我一人醒悟,因此被放逐。”渔翁说:“聪慧通达的人,不被外物所拘束,而能够随世道变更而变更。整个世界都是污浊的,为什么不随从世俗,与之同流?众人都昏醉了,为什么不吃众人的酒糟,喝众人的薄酒(与众人同醉)?为什么要怀抱美玉一般高洁美妙的志向节操,而使自己被放逐呢?”屈原说:“我听说,刚洗过头的人肯定要弹去帽子上的灰尘,刚洗过澡的人肯定要抖掉衣服上的尘土。作为一个人,又有谁情愿让自己的清白,蒙受外物的玷污呢?我宁可投入江水,葬身于鱼腹中,又哪能拿自己高洁的品质,去蒙受世俗的尘垢呢?”他就写了《怀沙》赋。……于是抱着石头,自投汩罗江而死。屈原死后,楚国有宋玉、唐勒、景差这一班人,都爱好文学,而以擅长作赋被赞扬;但他们都继承屈原文辞委婉得体的一面,始终不敢像屈原那样直言进谏。此后楚国领土一每天缩小,几十年后,最终被秦国灭掉。……太史公说:“我读《离骚》《天问》《招魂》《哀郢》,为他的志向不能实现而哀怜。到长沙,看到屈原自沉的地方,未尝不流下眼泪,推想他的为人。等看到贾谊写文章凭吊他,又惊奇屈原假如凭他那样的才能去游说诸侯,哪个国家不会容纳,却自己选择了这样的道路!读了《服鸟赋》,看到他将生死等同看待,把离官去职或在朝任职看得很轻,又茫然若有所失了。”10.《苏武传》苏武,字子卿。年轻时凭借父亲职位的关系而被任用,兄弟三人都做了皇帝的侍从官。慢慢升到栘中厩监。当时汉朝接连讨伐匈奴,屡次互派使者窥探视察对方的状况。匈奴扣留了汉使郭吉、路充国等,先后十几批人。匈奴使者来汉朝,汉朝也同样扣留他们以相抵。天汉元年,且鞮侯单于刚刚被立为单于,胆怯 汉朝攻击,就说:“汉天子是我的长辈。”把路充国等人都放回汉朝。汉武帝赞许他这种合乎情理的做法,就派苏武以中郎将的身份持节出访匈奴,护送留在汉朝的匈奴使者,并赠送单于丰厚的礼物,回报他的好意。苏武与副中郎将张胜以及临时委任的使臣属官常惠等招募士卒和侦察兵一百多人一同前往。到了匈奴后,置办了一些财物送给单于;单于慢慢倨傲起来,并不是汉朝所期望的。匈奴刚要派遣使者送苏武等人返回汉朝,适逢匈奴国内的缑王与原长水校尉虞常等人密谋反叛。缑王是昆邪王姐姐的儿子,与昆邪王一起倒戈汉朝,后来又随浞野侯陷没在匈奴中。连同卫律所率领的那些被迫倒戈匈奴的人,暗地里一起密谋劫持单于的母亲阏氏归附汉朝。正赶上苏武等来到匈奴,虞常在汉朝的时候,平常与副使张胜相熟悉,私下探望张胜,说:“听说汉朝皇帝特别怨恨卫律,我虞常能为汉朝暗中用弩弓射死他,我母亲和弟弟都在汉,希望能得到朝廷的赏赐。”张胜答应了,送了一些财物给虞常。一个多月后,单于出去打猎,只有阏氏和王室的子弟在家。虞常等七十多人想要动手,其中一个人趁夜逃跑,告发了这件事。单于子弟发兵与他们战斗。缑王等人都死了,虞常被活捉。单于让卫律审理这个案件,张胜听说后,担忧以前与虞常的谈话泄露,把状况告知了苏武。苏武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肯定会牵连到我,等到被匈奴羞辱以后才死,更加对不起国家。”苏武想自杀,张胜、常惠一起制止了他。虞常果真牵扯出了张胜。单于大怒,召集贵族大臣们协商,想要把汉朝的使者都杀了。左伊秩訾说:“假使谋杀单于,又该用什么更重的惩罚呢?应当让他们都倒戈。”单于派卫律召苏武去听取供词。苏武对常惠等人说:“污损了节操,辜负了使命,即使活着,又有什么面目回到汉朝!”苏武拔出佩刀来自杀。卫律大惊,自己抱着苏武,骑马去找医生。医生在地上挖了个坑,放进没有火焰的微火,把苏武放在火坑上,叩击他的背使其出血。苏武已经气绝了,半天才又能呼吸。常惠等人哭了,用车载送苏武回营帐。单于很认可苏武的气节豪壮,早晚都派人问候苏武,而将张胜逮捕监禁起来。苏武慢慢痊愈,单于派使者通知苏武,会同判定虞常的罪,想趁这个时候让苏武倒戈。用剑斩杀虞常后,卫律说:“汉朝使者张胜谋杀单于的亲近之臣,判处死罪。单于招募倒戈的人免罪。”举起剑要杀张胜,张胜恳求倒戈。卫律对苏武说:“副使有罪,判处有关的人相连坐治罪。”苏武说:“我原来没有参加谋划,又不是他们的亲属,说什么连坐治罪?”卫律又举剑比画着要杀苏武,苏武不动。卫律说:“苏先生,我从前背叛汉朝归附匈奴,幸而受到单于的大恩,赐我爵号称王。有几万手下,牛马满山,富贵到这种地步!苏先生今日倒戈了,明天也会这样。白白拿身体给荒野做肥料,谁又能知道呢!”苏武不理他。卫律又说:“你通过我倒戈,我就和你结为兄弟;假如不听我的话,以后即使想再见我,还能得到这个机会吗?”苏武骂卫律说:“你本是汉朝臣子,不顾恩德道义,背叛主上,背弃双亲,在异族那里做俘虏,要见你干什么?况且单于信任你,让你来判定人的生死,你不平心处理,持守公正,反而想借此使汉天子和单于相斗,从旁观看祸败。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倒戈,想要两国相互攻打,匈奴的灾难,就要从杀死我苏武起先了。”卫律知道苏武终究不行威逼而致屈服,报告了单于。单于更想让他倒戈了。于是把苏武囚禁在一个大地窖中,断绝供应,不给他喝的、吃的。天降大雪,苏武躺着嚼雪,同毡毛一起吞下去,几天都没有死。匈奴人视之为神。于是把他转移到北海边上荒无人烟的区域,让他放公羊,公羊生了小羊才放他回来。分开他的随从官吏常惠等人,分别囚禁到其他地方。苏武到北海后,匈奴断绝了他的粮食供应,他就挖野鼠穴中藏的草实充饥。他拄着汉朝的旄节牧羊,寝卧和起身都拿着,旄节上的牦尾全部脱落了。过了五六年,单于的弟弟於靬王到北海打猎。苏武能结网,纺制系在箭尾的丝绳,用檠矫正弓弩,於靬王很喜爱他,供应他衣食。这样过了三年多,於靬王病重,赐给苏武牛马、盛酒酪的器皿、帐篷。於靬王死后,他的手下迁走了。这年冬天,丁令人偷走了苏武的牛羊,苏武又陷入了困顿。当时,苏武与李陵都做皇帝的侍从。苏武出访匈奴的其次年,李陵倒戈了,不敢访求苏武。过了很久,单于派李陵到北海,李陵为苏武置办酒席,支配歌舞。李陵趁机对苏武说:“单于听说我和您一向关系很好,所以派我来劝告您,单于对您一心憧憬,想以礼相待。您终究不能回国,白白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受苦,有谁知道您对汉朝的信义呢?前些时候您的大哥做奉车都尉,跟随皇帝到雍城的棫阳宫去,扶着皇帝的车子下殿阶,撞在柱子上把车辕折断了,被判决为‘大不敬’,用剑自杀了,皇上赐给二百万钱安葬他。您的弟弟苏贤跟随皇帝去祭祀河东后土,一个骑马的宦官和黄门驸马抢着上船,把驸马推入河中淹死,宦官骑马逃跑了,皇帝下诏派苏贤去追捕,没有抓到,他因胆怯 而喝毒药自杀了。我临来时,您的母亲已去世,我送葬到阳陵。您的妻子还很年轻,听说已改嫁了。只剩下两个妹妹和你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现在又过去了十多年,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人生如朝露般短暂,为什么要这样久久地熬煎自己!我刚倒戈时,精神恍惚,似乎发狂一样,痛心自己对不起汉朝,加上老母被关押在保宫。您不愿倒戈的心情,怎能超过当时的我?再说皇上现在年纪老,法令没有定规,大臣无罪而全家被杀的就有几十家,(即便回国也是)安危无法预知,您还为谁守节呢?希望您听我的话,不要再说什么了。”苏武说:“我们父子没有什么功业德行,全靠皇帝的栽培,官职升到列将,爵位封为通侯,兄弟三人都是皇上的亲近之臣,经常希望以身许国。现在能有机会献出自己的生命,即使被杀,也的确心甘情愿。臣子侍奉君主,就像孩子侍奉父亲一样,孩子为父亲而死,没有什么怨恨的,希望您不要再说了!”李陵与苏武喝了几天酒,又说:“请您肯定听我的话!”苏武说:“我料想自己早已是该死的人了!您假如肯定要逼我倒戈,那就请结束今日的团聚,我就在您面前死去!”李陵见他极其真挚恳切,感叹道:“唉,义士!我李陵和卫律的罪行严峻,无以复加!”于是泪水浸湿了衣襟,与苏武告辞离开。……汉昭帝即位,过了几年,匈奴与汉朝和亲。汉朝要求放回苏武等人,匈奴则谎称苏武已经死了。后来汉朝使者又到匈奴,常惠恳求看管他的人同他一起去拜见,得以夜里见到汉朝使者,自己具体地陈说这几年的状况。他让使者对单于说,汉天子在上林苑射猎时,射下一只雁,脚上系着一封用缣帛写的信,说苏武等人在某大泽中。使者大喜,按常惠的话去责怪单于。单于环顾左右,大惊,对汉朝使者致歉说:“苏武等人的确还活着。”……单于召集会见苏武的随行人员,除去以前已倒戈的和已死去的,跟随苏武回国的共有九人。苏武在始元六年春回到都城长安。……苏武被扣留在匈奴共十九年,当时以壮年出访,等回国时,胡须和头发都已变白了。11.《过秦论》秦孝公占据着崤山和函谷关的险固地势,拥有雍州的土地,君臣坚固地保卫着,以窥视周王室的权力,有席卷天下,折服九州,限制四海的意图,并吞八方荒远之地的雄心。在那时候,商鞅辅佐他,对内订立法规制度,从事耕作纺织,修治防守和进攻的器械,对外实行连衡策略,使山东诸侯相互争斗。于是秦人毫不费劲地夺取了西河之外的土地。孝公死后,惠文王、武王、昭襄王先后继承已有的基业,沿袭前代的政策,向南攻取汉中,向西吞并巴、蜀,向东割取肥沃的土地,向北占据政治、经济、军事上都特别重要的地区。诸侯恐慌胆怯 ,会聚结盟,谋求减弱秦国,不吝惜奇宝珍贵的器物和肥沃富裕的土地,用来招引天下的优秀人才,采纳合纵的策略缔结盟约,相互救济,成为一体。在这个时候,齐国有孟尝君,赵国有平原君,楚国有春申君,魏国有信陵君。这四位封君,都明理多智,忠诚守信,待人宽厚,爱惜百姓,敬重贤能,敬重义士,他们相约为合纵,击破秦国的连衡策略,将韩、魏、燕、楚、齐、赵、宋、卫、中山各国联合起来。于是六国的士人,有甯越、徐尚、苏秦、杜赫这些人为他们谋划,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这些人沟通他们的意图,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这些人统率他们的军队。他们曾经以十倍于秦的土地,上百万的军队,攻打函谷关以进攻秦国。秦国人打开关门迎击敌人,九国的军队却有所顾虑而徘徊不敢前进。秦国人没有一兵一卒的消耗,天下的诸侯便已窘迫不堪了。于是纵约解散了,各诸侯国争着割地来贿赂秦国。秦国有余力利用他们的弱点制服他们,追逐败逃的军队,杀死百万人,流血多得甚至能漂起大盾牌;秦国人凭借有利的形势,割取天下的土地,划分山河的区域。强国表示臣服,弱国入秦朝拜。待到孝文王、庄襄王依次继位,他们在位的时间不长,秦国没有什么大事。到秦始皇的时候,他奋力发展六世遗留下来的功业,用武力来统治各国,吞并东西二周,歼灭各诸侯国,登上皇帝的宝座限制天下,用严酷的刑罚奴役天下的百姓,威严震慑四海。向南攻取百越的土地,设置了桂林郡、象郡;百越的君主低着头,颈上捆着绳子,把自己的性命交给狱官。又派蒙恬到北方去修筑长城,保卫边疆,使匈奴退却七百多里;匈奴人再不敢到南边来放牧,勇士不敢拉弓射箭来报仇。于是废除先王的治国之道,焚烧各学派的著作,以便愚化百姓;毁坏闻名的城池,杀掉英雄豪杰;收缴天下的兵器,集中在咸阳,销毁兵器,铸成十二个金人,以便减弱天下的百姓。然后据守华山作为帝都城墙,凭借黄河作为帝都的护城河,上据亿丈高的城墙(华山),下临不行测的深渊(黄河),以为特别坚实。良将手执强弩保卫着要害的地方牢靠的大臣、精锐的士卒摆开锐利的兵器盘诘查问。天下已经平定,始皇的内心,以为关中的险固地势,方圆千里的坚实城池,正是子孙万代的帝王基业。始皇去世之后,他的余威依旧震慑着边远的地方。可是陈涉不过是个用瓮做窗户、用草绳系门扇的穷人,是地位低贱的百姓,而且是被征发去守边的戍卒;他的才能不如平常人,没有孔丘、墨翟那样的贤德,没有陶朱、猗顿那样的财宝;他置身于戍卒的队伍中,兴起在田野间,率领着乏累无力的士卒,带领着数百人的队伍,掉转头来进攻秦朝;砍下树木做武器,举起竹竿做旗帜,天下的人犹如云一样聚集起来,犹如回声似的应和他,担着粮食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东方诸国的英雄豪杰就一齐起事,灭亡了秦朝。况且一统天下的秦朝并不弱小,雍州的地势,崤山和函谷关的险固,还是像原来的样子。陈涉的地位,并不比齐、楚、燕、赵、韩、魏、宋、卫、中山的国君更尊贵;农具木棍,并不比钩戟长矛更锐利;因有罪而被征调去守边的士卒,并不能匹敌九国的军队;深思熟虑,行军用兵的策略,也比不上从前九国的武将谋臣。然而条件好的失败了而条件差的却能胜利,功业完全相反,为什么呢?假使拿东方诸国跟陈涉量量长短,比比大小,比较权势,衡量实力,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