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摘要拆书稿：肖川《成为有信念的教师》摘录(五)

#肖川《成为有信念的教师》摘录（五）我这样看世界我是如何来看世界的？如何使我对世事的观察结论饱含更多的真知卓见？我在谈论古往今来的一切事情究竟坚持了哪些基本的信条或准则？我常常会思考这样一些问题，这大概也就是思维自我监控的一种必然表现吧。细细揣摩，我观察世界、解读信息大体上或者说力图坚守这样的准则：个人立场、人类意识、全球视野、民间情怀。所谓个人立场，意味着从个人有限的经验和智慧出发，不屈从于群体压力，不盲目从众，不以任何利益群体的利益代言人自居，不削足适履地披挂某种主义，回到自己的内心，以自己的本心看待一切人和事。当然，任何人都不会有所谓纯而又纯的个人立场，所有的人都是社会的人，都会打下他所浸染于其中的那个文化的印记。譬如我现在的一切言论和作为都必然带有中国普通知识分子的印记。在一定意义上说，自我是最真实的存在，尽管人们都不可能完全摆脱自欺、自蔽、自满和自大，但心智基本健全的人最清楚自己内心的欲求、梦想与渴望，最清楚任何一件你感知到的人或事带给你的感怀、你的内心真实的评判。一个言说者，只有坚守个人立场，才能发出真实的声音，一种未经伪饰、一种没有太多利害的权衡、一种没被他者左右的声音。这样也才能给听众更多的直面人心的机会，使他人成为更具清晰度的观照自我的镜像。那种被包装、被操纵的发言人的声音愈少，我们接近真实的内心的机会就愈多，我们相互交谈达成共识的可能性就愈大，社会交易成本也就愈小，一个公正而有效率的社会就愈有可能形成。着眼于人类利益，而不局限于地缘政治思考问题，自觉摒弃狭隘的民族主义，这就是我强调的人类意识。一个人愈具有人类意识，他就愈能成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超越自我的人，其个人立场就愈有价值。思想者的人类意识必然通过全球视野得以体现。所谓全球视野，也就是国际眼光或者国际视角，能够站在全球或更广阔的角度上观察和评论种种世相，促使我们国家卷入到世界主流文明中去，“同浴于世界文明之流”。全球视野之所以值得推崇，还因为我们只有努力超越眼界的局限，我们对事情的判断进而作出的行动选择才会更加明智。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一个人一生的脚步，绝不可能超越其视野的极限，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必须要通过自己的视野进行选择，因为眼界决定境界。近二三十年来，一个越来越明显的趋势就是全球化。一个人能否具有全球视野，并非完全由是否具有海外留学或工作的经历决定。现在出国留学已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几乎只要付得起费申请就读国外的大学都完全可能。因此现在的海归，相当多的一部分是在国内上不了好大学，甚至是上不了大学然后转向国外上大学的。这部分人天资和知识基础都属于不够优秀的那一种，他们虽然可能具有国外大学的真正文凭，哪怕是什么硕士、博士之类的，却并没有真才实学，在国外也实在混不下去了，他们才都回到了国内。发达国家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没有学到，表面的所谓时尚、奢华却学了不少，他们眼高手低，都成了些创造不了价值却自视甚高的一类人。我的同事中就有不少海外归来的。我并没有发现他们在对种种问题的认识上比那些没有海外经历的人更具有见识，在学术成就上也丝毫没有更显卓著。海外经历、多元文化的学习和工作经历固然有助于全球化视野的形成，但也并非必要条件。重要的是要有全球视野的意识，并通过广泛阅读、系统研究，来建构起自己观察事物的视界，正如我们研究古代史并不需要（当然也不可能）在古代生活一样，今天资讯的发达，使得“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真正成为可能。最后一点是民间情怀。所谓民间情怀，就是以赤诚的心灵、质朴的语言，去亲历、见证、记录和披露世态人心，对权势和自己所处的时代说出真话，对来自权势和传统的谬误与欺骗坚定地说不。基于上述我看世界立场，我对于中国社会有两个基本的判断：其一，我们在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方面仍是一个落后国家，我们的起点还很低，我们的基础还很薄弱，我们与世界发达国家还有很大的距离。其二，我们的社会在国际化的背景下也在点点滴滴进步，任何过分地逆历史潮流而动的思想与制度不再有广阔的市场。第一个判断有助于使我们保持冷静，而自觉拒斥暴发户的心态。我们仍需卧薪尝胆、低调行事的作风，千万不要觉得我们是世界大国、世界强国了。我们80%的国民，生活质量还很低，40%的人还生活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之下，60%的人还远没有真正享受过生活，更有10%的人生活在悲惨的境遇之中，如中国农村的残障人士、孤寡老人、因病致贫的人们。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主要看社会最底层的人们所受到的关注程度和他们的生存境况。我们今天需要大力呼吁从制度设计到民间慈善，给予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更多的关爱和扶助，让他们生活有最起码的人的尊严。社会财富和机会过分集中在少数人身上，必然导致严重的边际效用和资源浪费，正如现在少数人整天山珍海味，营养过剩，而更多的人却营养不良。第二个判断使我对这个社会还保持着一点信心，一点乐观的期待。我个人一辈子没什么后顾之忧了，该有的也都有了。可以更多地，甚至是全部心思关注社会。像我这样的人，相对数也许不多，但绝对数还是不少的，在我们国家至少有两百万，因为县处以上的官员在我们国家就有130多万。尽可能地呼吁，尽可能地敦促政府成为一个有限政府、阳光政府、责任政府，尽可能地与一切不利于社会进步的言论和行动做不妥协的斗争，这是我们这些人完全可以坚持不懈地去做的事情。安平乐道有一个成语叫安贫乐道，出自《后汉书•韦彪传》“安贫乐道，恬于进取，三辅诸儒莫不慕仰之。”其意指虽然处境贫困，但仍乐于坚守自己的人生的理想、信念和准则。安贫乐道，暗含着人类的生活存在着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两个相互关联的层面。人类自从出现的那天起，就面临着这样一个困局：外在条件完善总是赶不上内心欲望增长。这一方面成为人类文明进步的动力，另一方面，它也成为人类不满以至痛苦的根源。为了解决这对矛盾，我们的祖先想了种种的方法，但无非是这样两个进路：一为发展生产力，生产出更多的满足人们需要的产品和手段；一为劝诫、引导人们节制内心的欲望，以至清心寡欲，从而去过一种内心的生活。像“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的颜回这样安贫乐道的人自古及今还是大有人在的，尽管从统计学上它不占有统计优势。不可否认，安贫乐道作为一种生活情趣和高洁傲岸的道德情操还是令人感佩和景仰的。但对于任何人来说，贫困毕竟不是值得夸耀的生存境况。一个社会存在绝对贫困的人群只能说明这个社会的发展程度不高，如果这个绝对贫困的人群还包括这个社会中的一些知识精英和道德精英的话，更说明这个社会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社会。安贫乐道尽管可能是某些个人无怨无悔的选择，一种自觉坚守的生活态度，但它反映出的整个社会的文化生态一定是有问题的。因此，我更愿意提倡安平乐道。安平，即安于平淡，安于平凡，拥有一颗平常心；乐道，即乐于过内心的生活，崇尚精神的价值，坚守自己的理想、信仰和立身行事的准则。在今天，要践履安平乐道的生活准则，首先要学会安静地生活。学会安静地生活这对爱热闹的国人尤其显得必要。热闹在汉语中绝对是一个褒义词。因此，就有看热闹、凑热闹，人们就喜欢那热热闹闹，热闹与喜庆仿佛如影随形。不热闹就要人为地制造出热闹来。所以倘若能达到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热火朝天、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盛况空前的效果，那就再好不过了。仿佛热闹必然关联着繁华、兴盛和荣耀。不计成本爱热闹其实是面子工程，是虚荣心在作祟，是不够理性和不够自信的表现。热闹是给人看的，热闹也只是一时的，内心的寂寞却只有自己知道。学会安静地生活，就是要回到自己的内心，谛听心灵的悸动和低语。其次就是要鄙薄奢华，过一种朴素的生活。市场经济时代的人们突破了自然经济时代自然地缘的局限和自然血缘的制约，却又宿命地受到物的统治；它摆脱了对人的依赖，却又陷入了对物的依赖。物质的丰富与人为物役的程度成正比相关地发展着。当下各种广告极尽奢华、充满蛊惑的语言，点燃着人心中的贪欲。加上制度的缺陷所导致的的盲目攀比，使得奢华之风日盛一日。许多印制精美的报刊上承载着的不过是文字的垃圾，这些垃圾在蛊惑过度消费上没少兴风作浪。它们所谓的资讯传递的信息是：城市中产阶级，正以温情脉脉的情调走在时代的前端，这包括所谓优雅、品位以及格调。在一些自视为白领、金领、中产、精英的人群之中，渐渐地生出一股奢靡之风。我很反感这种穷人乍富的浅薄。不管多么富有，节俭总是一种美德。“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是千古不易的真理。我时常记起爱因斯坦说过的“我总觉得我占有的人类财富太多”。任何物质财富都是都是劳动者创造的，这其中包含着他们的辛劳和汗水。古人说得好：“奢侈之费，甚于天灾。”勤俭是持家之本、富民之道、兴邦之策。有道是克勤于邦、克俭于家。俭之所以能养德就在于清心寡欲能使人更专注于精神层面的东西，良知在淡出的物欲中得以彰显。在文明社会里，节俭并不是寒酸小气，而是现代文明的内在诉求。鄙薄奢华，过一种朴素的生活并不是要人成为苦行僧，而是要努力避免不必要的资源消耗，避免一切不必要的浪费。享受并不等于奢华，而在于对生活品质的细节把握。相反，少了物质上的累赘，心灵才有活泼自在的空间。就像哲学家所说的拥有即是被拥有，占有的物质太多使自己成为提不起也放不下的奴隶。浮躁和浮华早已把我们的心遮蔽得严严实实，我们如何可能触摸真正的自我，并以这种自我来触摸时代与社会的真正问题？我国是一个人口众多、资源贫乏的国家，如果任由奢华之风盛行，那总有一天我们国土上的最后一滴水将是国人悔恨的眼泪。但愿我是危言耸听、杞人忧天！在资源相对匮乏和人口众多的社会背景下，提倡勤俭节约已不仅仅是一种道德要求，而是每个公民必须承担的社会义务和责任。再次，推崇从容简约的生活，为了促使每一个人从点滴做起，需要更为精细的制度建设。在我们当今的社会中，迅速暴富的人，自然不乏靠正当合法经营致富的，但也有相当一部分靠的是钻政策空子和权钱交易富起来的。财富的快速敛聚，钱来得容易，挥霍也就大手大脚，很多的时光沉醉在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狂欢中。相比不少文明国家富豪的衣着朴素，不喜张扬与乐善好施，一些中国富豪公益上一毛不拔，享受上却挥金如土，一味贪图奢侈与虚荣，炫耀比阔，发泄物欲，几近成了一种病态。也正是这样一些人败坏了社会风气，扭曲了人们的价值观，使得物质至上、拜金主义甚嚣尘上。这反映出我们在制度建设上的缺陷：在社会财富的合理分配和引导合理消费上有效监管制度的缺位。我相信一定可以设计出这样的制度：拥有的越多承担的社会责任也越大，过度消费需要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代价。畸形消费、过度消费只能导致GDP的虚高，导致资源的进一步稀缺，而不能提高一个社会的经济净福利。相反，还会推高生活成本，导致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