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离娄上（孟子）2．告子下（孟子）

《孟子》孟子孟子名軻字子輿，戰國中期鄒人。孟軻，鄒人也。受業子思之門人。道既通，遊事齊宣王，宣王不能用。適梁，梁惠王不果所言，則見以爲迂遠而闊於事情。當是之時，秦用商君，富國疆兵；楚、魏用吳起，戰勝弱敵；齊威王、宣王用孫子、田忌之徒，而諸侯東面朝齊。天下方務於合從連衡，以攻伐爲賢，而孟軻乃述唐、虞、三代之德，是以所如者不合。退而與萬章之徒序《詩》《書》，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史記·孟子荀卿列傳》）《孟子》今本七篇《梁惠王》《公孫丑》《滕文公》《離婁》《萬章》《告子》《盡心》東漢

趙岐章句五代

後蜀入十一經刻石。北宋時列入十三經北宋

孫奭疏南宋

朱熹合入“四書”并集注清

焦循正義楊伯峻《孟子譯注》離婁·上（節選）1孟子曰：“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員。師曠之聦，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堯

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平治：治理，整治。又如：修齊治平。今有仁心仁聞，而民不被其澤，不可法於後世者，不行先王之道也。聞wèn：聲譽，名聲。被：蒙受。被子→覆蓋→蒙受，遭受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員規矩：圓規曲尺。漢畫像石及唐帛畫中的規矩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員員師曠之聦，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聦=聰。《說文》：聰，察也。从耳、悤聲。六律：古代樂音標準名。相傳黃帝時伶倫截竹爲管，以管之長短分別聲音的高低清濁，樂器的音調皆以此爲准。樂律有十二，陰陽各六，陽爲律，陰爲呂。六律即黃鐘、大蔟、姑洗、蕤賓、夷則、無射。《書·益稷》：“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在治忽，以出納五言，汝聽。”《史記·律書》：“王者制事立法，物度軌則，壹稟於六律，六律爲萬事根本焉。”司馬貞索隱：“古律用竹，又用玉，漢末以銅爲之。”五音：古代五聲音階中的五個音級，宮商角jué徵羽。2故曰徒善不足以爲政，徒法不能以自行。《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徒：《說文》“步行也。从辵、土聲。”從字形分析以及文中用法看，分別屬於六/三書哪一書？《詩》云云謂之“云”vs

雲雨之“雲”《大雅·昭假》句。鄭箋：愆，過；率，循也。成王之令德，不過誤，不遺失，循用舊典之文章。率由：同義連文。又：率西水滸，至于岐下；何莫由斯道也、行不由徑、仲由字子路。未之有：否定句中代詞作賓語，賓語前置。3聖人既竭目力焉，繼之以規矩準繩，以爲方員平直，不可勝用也；規矩準繩—方員平直準，測平面的水準器；繩，量直度的墨綫。既竭耳力焉，繼之以六律正五音，不可勝用也；既竭心思焉，繼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不忍人：不忍心加惡於人。指仁政。4故曰爲高必因丘陵，爲下必因川澤。爲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謂智乎？因：以人在衣中會因依之意。依靠、憑藉、因循、依照…是以惟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惡於衆也。上無道揆也，下無法守也，朝（cháo）不信道，工不信度，君子犯義，小人犯刑，國之所存者，幸也。揆：揣度。在上的沒有對道的揣度。犯：觸犯，冒犯。5故曰城郭不完，兵甲不多，非國之災也。完：牢固。田野不辟，貨財不聚，非國之害也。辟—避/僻/譬/闢上無禮，下無學，賊民興，喪無日矣。賊：敗壞，毀壞。《說文·戈部》：“敗也。从戈、則聲。”這裡“賊民”指違法亂紀的亂民。6《詩》曰：‘天之方蹶（ɡuì），無然泄（yì）泄。’泄泄，猶沓沓也。事君無義，進退無禮，言則非先王之道者，猶沓沓也。《詩》曰：《大雅·板》句。蹶：動亂，擾亂。泄泄、沓沓：多言貌。喋喋。非：朱熹集注：“詆毀也。”故曰責難於君謂之恭，陳善閉邪謂之敬，吾君不能謂之賊。”責難：趙岐注：“人臣之道，當進君於善，責難爲之事，使君勉之。”吾君不能：似有省略，闡釋多歧。1.趙注：吾君（不肖）不能（行善）[因不諫正]；2.（認爲）吾君不能（爲善）告子·下（節選）1-1任人有問屋廬子曰：“禮與食孰重？”曰：“禮重。”“色與禮孰重？”曰：“禮重。”問曰：“以禮食則飢而死，不以禮食則得食，必以禮乎？親迎則不得妻，不親迎則得妻，必親迎乎？”屋廬子不能對。1-2明日之鄒，以告孟子。孟子曰：“於（wū），荅是也何有？荅=答。何有：有什麽困難？用反問語氣表示不難。《論語·里仁》：能以禮讓爲國乎？何有？何晏集解：何有者言不難。《孟子·梁惠王下》：王如好貨，與百姓同之，於王何有？1-3不揣其本而齊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高於岑樓。揣：《方言》：“度高爲揣。”左昭23：“揣高卑。”木本朱末另參教材岑樓：朱熹集注：“樓之高銳似山者。”金重於羽者，豈謂一鉤金與一輿羽之謂哉？比較句：方寸之木高於岑樓；金重於羽1-4取食之重者與禮之輕者而比之，奚翅食重？取色之重者與禮之輕者而比之，奚翅色重？翅：通“啻”。只。拿吃的重要方面跟禮的細節相比，何止吃的重要？拿婚姻的重要方面跟禮的細節相比，何止娶妻重要？往應之曰：‘紾（zhěn）兄之臂而奪之食則得食，不紾則不得食，則將紾之乎？逾東家墻而摟（lōu）其處子則得妻，不摟則不得妻，則將摟之乎？’”紾：扭，擰。摟：拉，挾持。處子：處女。居家之女→未嫁之女。→……2-1曹交問曰：“人皆可以爲堯

舜，有諸？”孟子曰：“然。”“交聞文王十尺，湯九尺；今交九尺四寸以長，食粟而已，如何則可？”古代稱名習慣：稱人以字，表示尊敬。尊輩稱卑輩之名，卑輩稱尊輩之字，稱平輩亦以其字；自稱以名。曰：“奚有於是？亦爲之而已矣。奚有於是：在這件事上有什麽難的呢？2-2有人於此，力不能勝一匹雛，則爲無力人矣；今曰舉百鈞，則爲有力人矣；然則舉烏獲之任，是亦爲烏獲而已矣。匹：又作“鴄”，鴨。《禮記·曲禮下》：“凡摰：天子鬯，諸侯圭，卿羔，大夫鴈，士雉，庶人之摰匹。”鄭玄注：“説者以匹爲鶩。”任：擔荷，負載。又如：我任我輦，我車我牛（小雅·黍苗）；任重道遠。夫人豈以不勝爲患哉？弗爲耳。2-3徐行後長者謂之弟（tì）；疾行先長者謂之不弟。夫徐行者，豈人所不能哉？所不爲也。徐vs疾；後vs先弟：後作“悌”，順從敬愛兄長。堯

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子服堯之服，誦堯之言，行堯之行，是堯而已矣。子服桀之服，誦桀之言，行桀之行，是桀而已矣。”曰：“交得見於鄒君，可以假館，願留而受業於門。”曰：“夫道若大路然，豈難知哉？人病不求耳。子歸而求之，有餘師。”病：擔心，只怕。有餘師：指老師很多。3-1公孫丑問曰：“高子曰：‘《小弁（pán）》，小人之詩也。’”孟子曰：“何以言之？”曰：“怨。”曰：“固哉，高叟之爲詩也。《詩·小雅·小弁》。被父親趕出家門後抒發哀怨的詩弁彼鸒斯，歸飛提提。民莫不穀，我獨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憂矣，云如之何！……固：固執，不知變通。3-2有人於此，越人關弓而射之，則己談笑而道之，無佗，疏之也。其兄關弓而射之，則己垂涕泣而道之，無他，戚之也。關：貫穿。關弓，搭箭於弓。道之：講述（被射）這件事。佗=他。涕：眼泪上古漢語說“涕”。《詩·陳風·澤陂》：“寤寐無爲，涕泗滂沱。”毛傳：“自目曰涕，自鼻曰泗。”疏vs戚《小弁（pán）

》之怨，親親也。親親，仁也。固矣夫，高叟之爲詩也！”3-3曰：“《凱風》何以不怨？”《詩·邶風·凱風》。自責而慰母之辭。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凱風自南，吹彼棘薪。母氏聖善，我無令人。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勞苦。睍睆黃鳥，載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3-4曰：“《凱風》，親之過小者也。《小弁》，親之過大者也。親之過大而不怨，是愈疏也。親之過小而怨，是不可磯也。愈疏，不孝也；不可磯，亦不孝也。孔子曰：‘舜其至孝矣，五十而慕。’”磯：激怒，觸犯。朱熹集注：“不可磯，言微激之而遽怒也。”父母過錯小卻抱怨，這樣反而不能去激怒他。慕：思慕，依戀。《孟子·萬章上》：“人少則慕父母。”趙岐注：“慕，思慕也。”4-1孟子居鄒，季任爲任處守，以幣交，受之而不報。處於平陸，儲子爲相，以幣交，受之而不報。佗日由鄒之任，見季子；由平陸之齊，不見儲子。屋廬子喜曰：“連得間矣。”處守：留守。幣：禮物。《說文·巾部》：“帛也。从巾、敝聲。”段注：“謂束帛也。愛之斯欲飮食之，君子之情也。是以享用幣，所以副忠信。”

間：間隙。指質問的機會。本作“閒”，本義是間隙、夾縫。4-2問曰：“夫子之任見季子，之齊不見儲子，爲其爲相與？”曰：“非也。《書》曰：‘享多儀，儀不及物，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爲其不成享也。”《書·洛誥》句。多，注重。獻享注重儀節，如果儀節不及禮物多，只能叫做沒有獻享。因爲沒有在獻享上面用心。屋廬子悅。或問之，屋廬子曰：“季子不得之鄒，儲子得之平陸。”孟子在鄒，季子在任，不能跨國境親自去見孟子，可以理解；而孟子在齊，儲子亦在齊，卻沒有親自去見孟子，所以孟子認爲儲子禮儀不夠。5-1淳于髡曰：“先名實者，爲人也；後名實者，自爲也。夫子在三卿之中，名實未加於上下而去之，仁者固如此乎？”名：聲譽。實：功業。先/後名實者：重視/輕視聲譽功業的人。孟子曰：“居下位，不以賢事不肖者，伯夷也。五就湯，五就桀者，伊尹也。不惡（wù）汙君，不辭小官者，柳下惠也。三子者不同道，其趨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君子亦仁而已矣，何必同？”《孟子》他處對伯夷

柳下惠的評論（《公孫丑上》）孟子曰：“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不立於惡人之朝，不與惡人言；立於惡人之朝，與惡人言，如以朝衣朝冠坐於涂炭。推惡惡之心，思與鄉人立，其冠不正，望望然去之，若將浼焉。是故諸侯雖有善其辭命而至者，不受也。不受也者，是亦不屑就已。柳下惠不羞污君，不卑小官。進不隱賢，必以其道。遺佚而不怨，厄窮而不憫。故曰：‘爾為爾，我為我；雖袒裼裸裎於我側，爾焉能浼我哉！’故由由然與之偕而不自失焉，援而止之而止。援而止之而止者，是亦不屑去已。”孟子曰：“伯夷隘，柳下惠不恭。隘與不恭，君子不由也。”5-2曰：“魯繆公之時，公儀子爲政，子柳

子思爲臣，魯之削也滋甚。若是乎，賢者之無益於國也。”滋甚：更厲害。曰：“虞不用百里奚而亡，秦繆公用之而霸。不用賢則亡，削何可得與？”趙岐注：“無賢國亡，何但得削？”5-3曰：“昔者王豹處於淇，而河西善謳；緜駒處於高唐，而齊右善歌；華周

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變國俗。謳：齊歌；徒歌。齊右：高唐在齊之西部，西爲右（以朝南論），故稱。（楊伯峻）有諸內必形諸外。在內部有的一定會在外部表現出來。爲其事而無其功者，髡未嘗覩之也。是故無賢者也，有則髡必識之。”5-4曰：“孔子爲魯司寇，不用。從而祭，燔肉不至，不稅冕而行。不知者以爲爲肉也，其知者以爲爲無禮也。乃孔子則欲以微罪行，不欲爲茍去。君子之所爲，衆人固不識也。”不用：不被使用。從：跟隨。燔肉：祭祀用的烤肉。稅：通“脫”。冕冒乃：若，至於。末句趙岐注：不知者以爲不得燔肉而慍也，知者以爲爲君無禮，乃欲以微罪行。燔肉不至我黨，從祭之禮不備，有微罪乎？乃聖人之妙旨，不欲爲，誠欲急去也。眾人固不識君子之所爲，謂髡不能知賢者之志也。6-1孟子曰：“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今之諸侯，五霸之罪人也；今之大夫，今之諸侯之罪人也。天子適諸侯曰巡狩，諸侯朝於天子曰述職。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歛而助不給。入其疆，土地辟，田野治，養老尊賢，俊傑在位，則有慶，慶以地。入其疆，土地荒蕪，遺老失賢，掊（póu）克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