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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大数据知识产权法律制度的构建
大数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的产生、发展已经表现出巨大的先进性和活力,而其带来的长期影
响将深刻地改变包括我国在内的整个人类社会的面貌。在相关技术和应用仍处在发展阶段的
当下,大数据主要表现出来的是对社会的积极影响一一社会信息化程度不断深入,创新与创
新性的交易活动愈加活跃,而社会经济也因此获得增长。从这个角度看,大数据预示着更美
好的未来,法律有必要保障其获得充足、安全、稳定的发展空间。
然而,大数据技术对社会创新和市场竞争等多方面的影响并不完全体现为正面效应,若放任
其不受约束地发展壮大或“野蛮生长”,也可能仅仅带来社会经济的表面繁荣,却会使社会
竞争趋于僵化。而相关技术和应用的“失控”甚至会影响到社会个体人身权利、社会治理的
效率与效力,乃至国家政治生态的文明与进步。对此,唯有为其构建合理的法律制度才能够
对其实施必要且有效的干预,方能使大数据技术的应用和发展获得法律的确认、指引和保护
的同时,也受到必要且合理的限制,真正地促进社会进步并保障社会公平。这既是知识产权
制度发展与完善的内在要求,也是知识产权法律制度与竞争法乃至整个社会法律体系所共同
追求的目标。
第一节适宜的立法模式
-应采用“大数据信息”单独立法模式
我国现行法律法规中尚无对大数据技术、大数据信息以及应用的直接规定,故而在面对此类
新兴事物时,往往只能利用已有的法律规范对其加以规范。对现有制度体系的利用,既具有
立法、司法成本上的积极意义,也能使“大数据”相关法律制度更好地融入社会现实制度体
系。但是,对现有制度的借鉴不应该影响对大数据进行单独立法的判断。
大数据所依赖的云计算等信息技术对于数据信息的搜集、集中、创新性使用,深刻地改变了
互联网领域乃至全社会的生产与竞争格局,并由此与传统知识产权制度产生了种种理念上与
技术上的冲突。但笔者认为,可以通过知识产权制度框架下的针对性规定,对相关对象进行
界定、明确归属、确定权利范围和必要的限制措施,从具体对象的层面实现对大数据信息
“有限支配”和“深度共享”的追求,是具体且可行的路径。在知识产权制度体系之外,结
合竞争法律制度和政策,则能够从更宏观的层面把握相关技术的发展而不至于引发大的竞争
风险。这是因为,无论是信息共享本身的必然要求,还是将大数据纳入知识产权制度的内在
需求,都决定了由私主体经营活动而获得的大数据信息需要以某种形式向社会公开。信息共
享作为一种宏观层面的价值导向和微观层面的、对大数据信息相关私权利的必要限制,并不
意味着否认相关数据信息的私权属性或通过法律方式断然地剥夺相关主体的利益。
对此问题,笔者曾通过电子邮件与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周林教授进行过交流,周林教
授将相关内容归纳为一句话uInformationisfreebutthefreedomisnotfree"。这
段表述精辟且发人深思。周林教授语中的“information”是一种抽象的概念,并用这一表
述来重新检视现有的知识产权的使用、流转过程。而笔者所主张的大数据语境下的“信息共
享”有确定的指向,并以此作为实现宏观上大数据“信息深度共享”的第一步。在对大数据
技术以及相关应用的法律规制架构设计中,知识产权法与竞争法二者处于分工的状态:知
识产权法专注于规定权利的主动行使,而竞争法则代表了公共利益对私权的直接干涉。因
此,对于如何通过具体的制度设计找到大数据信息的法律保护以及与相关理论的契合方式问
题,仍应着眼于知识产权法体系的制度设计,而非竞争法。毕竟,大数据信息的公开或“深
度共享”应是法律制度所鼓励的结果,而不是违法责任。叵与之对应地,是将竞争法律相关
制度作为大数据相关权利行使过程中的外部监督,确保其发展、应用过程中的负面因素不至
于过多地影响社会整体利益。
具体而言,大数据作为新型的知识产权客体有其内在的正当性与合理性:这既是社会发展现
实对法律制度提出的要求,也是知识产权法律制度基本功能和价值追求所做出的选择。那
么,选择何种法律路径才能在充分利用现有制度的同时,完善对大数据的法律保护和必要限
制呢?现代社会科技发展日新月异,新的概念、技术层出不穷,对应地,法律制度也在不断
地完善以求适应社会的发展。当现有法律制度难以对这些新的事物、现象,以及由此产生的
权利诉求加以规制时,往往面临着是修法还是单独立法的抉择。笔者发现,大数据不同于普
通的技术方案,它对相关产业以及全社会所产生的影响更为深远。而且,虽然大数据与某些
传统知识产权客体之间在形式上存在诸多相似之处,但现有的知识产权制度无法准确地对大
数据进行描述和界定,也无法对大数据的合理使用或是可能的滥用行为进行有效的识别与规
制,因此,有必要对大数据进行单独立法。也唯有如此,法律才能充分、准确地描述和定位
这些重要的技术概念,对其产生和使用的各个环节加以合理的控制,为各方相关主体的行动
提供清晰的指引,并公平地分配由此产生的利益与负担。然而,即便是采用单独立法的方
式,也不可能脱离现有法律制度而单纯地进行形而上的设计,在具体的操作中,仍然需要注
重与现有制度的衔接与关联,并在此基础上形成更有针对性的规范。
此外,对于“单独立法”的具体方式,也应有所选择:是以“大数据保护条例”还是以“大
数据/数据信息保护指南”来构建相关制度,亦将关系到制度内容的安排和制度目的的实
现。
对于“数据信息”类的新型知识产品,传统的数据库或汇编作品保护机制难以发挥作用。对
于这样的问题,欧盟在1995年通过的《关于数据库的法律保护的指令》中,对一种基于人
力、物力劳动和投资活动所形成的,由不构成作品故而无法享受著作权保护,或者享受著作
权保护但会产生明显不公的对象(数据信息集合)提供特殊的法律保护。而这一指令对于
“大数据信息”的保护具有相当的借鉴价值:数据库本身就跟大数据在形式上十分类似,彼
此存有制度借鉴的空间,而在大数据相关法律制度尚未建立完善时,对数据信息的使用、传
输或交易过程中的权利和义务加以临时性、针对性的规定,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现实问
题。自该“指令”诞生以来,这样的制度供给越来越难以满足社会发展的需要,而制度发展
的路径却没有显著的变化,仍以缓慢的发展完善应对新形势下的“数据信息”相关问题。欧
盟新通过了《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eneralDataProtectionRegulation,GDPR,以下简
称《条例》),并将在2018年5月25日正式生效。⑶从该《条例》的内容看,它仍然是一
个内容详细、着重于关注“数据主体”,亦即以“人”的利益的为优先的指南性质的文件:
1995年颁布实施的《关于数据库的法律保护的指令》的适用范围取决于属地因素一一要么
数据信息使用、处理机构的成立地在欧盟,要么利用欧盟境内的设备进行了个人数据的处理
活动,而《条例》的适用则更多地体现了属人的因素,即对于成立地在欧盟以外的机构来
说,只要其在提供产品或服务的过程中处理了欧盟境内个体的个人数据,即受到该《条例》
的管辖;而《条例》中的具体内容也多与“人”的利益相关:如对个人数据、隐私保护的规
定;对基因、生物识别以及健康数据保护的规定;建立更严格的“知情-同意”认定标准;
对“敏感的个人数据”’的处理;以及对数据主体的权利细致入微的规定等,并为之建立
了严格的监管机制和法律责任。⑹
但是,《条例》对于数据主体权利的补充与完善,主要目的在于增强数据主体对于个人数据
的控制能力,而非促进数据信息的更深入应用与传播,也并没有真正地对“大数据”进行专
门应对,仍属对现有法律制度的有限修补,仍无法系统地回应社会对数据信息应用的需求和
忧虑。而且,《条例》的部分内容也会引发新的争议,亦使得制度构建的目的难以实现。譬
如说,该《条例》对于管辖权的规定,主要是为了应对全球覆盖的互联网环境下数据信息跨
区域流动问题,但事实上,这样的规定将使得任何网站甚至手机软件只要能够被欧盟境内的
个人所访问和使用,产品或服务使用的语言是欧盟成员国语言或使用欧盟地区的法定货币进
行交易,都可以被理解为该产品、服务的目标用户包括欧盟境内用户,并被纳入管辖范围。
在互联网背景下,这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地区保护主义行为:全球范围内的经营者只要涉及
向欧盟境内个人提供服务并处理个人数据,都必须遵守《条例》的规定,否则就意味着被排
除于欧盟市场之外,甚至即便不直接服务与欧盟区域内的个人,也面临着相关执法机构的管
制风险。
从这个意义上看,即便于2018年方才生效的“条例”也没能真正把握现代信息社会发展的
脉络,甚至有违世界经济全球化和信息化的趋势。换言之,回归我国相关法律制度构建视
角,欧盟的立法实践在体例和主要内容上不值得被完整借鉴。因此,对于“大数据保护条
例”或者“大数据/数据信息保护指南”的体例选择,实际上是一种法律构建目标的选择:
是对“数据信息权利人”利益还是对“数据信息主体”利益的保障为侧重点。对此,笔者的
观点认为,大数据相关制度构建应以满足社会对数据信息使用价值的需求为出发点,并应特
别关注大数据信息在应用中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而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作我国《民法通
则》(草案)曾经将“数据信息”纳入“知识产权”范畴的具体反映。
在此基础上,还应建立、完善相关制度的外部规制体系。立法或执法机构还应结合《反垄断
法》《反不正当竞争法》等法律法规,对大数据环境下的竞争态势进行充分、合理的评估。
知识产权作为重要的市场竞争工具,知识产权法自然也承载了维护市场竞争秩序的职责。如
何将大数据的合理运用与竞争法乃至国家的竞争政策结合起来,也应引起法律的重视。虽然
在衡量大数据对竞争的影响过程中会受到相关竞争政策、产业政策的影响,但独立的实体
法仍是解决相关问题基础和关键:从法律的层面对大数据信息以及技术应用中的权利义务做
出明确规定,可以将此问题提升到一个较高的效力层级上,有助于促使各方主体自我约束,
更谨慎地对待大数据以及由此引发的竞争问题。与此同时,也可以对相关政策的制定提供依
据,限制政策的天然不稳定性,指导各方主体的行为。
二立法的层级不宜过高
以何种层级的制度来规定它的范畴和行为,是不是一开始就要从“法律”的层级来规范大数
据,也值得引起进一步思考。尽管大数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所带来的效率优势十分明显,发
展趋势也较为明朗,但它们终究属于新兴事物,对于社会竞争以及其他社会关系的影响也远
没有完全展现出来。对此,笔者认为,虽然法律在权威性、稳定性上有天然的优势,但在制
定“大数据法”问题上仍需谨慎。这是因为,任何事物的产生与发展都必须要遵循一定的规
律,法律制度也不例外:它也必然要经历由模糊到清晰、由粗糙到精准的发展过程。譬如专
利制度,自1624年英国“垄断法”(StatuteofMonopolies)作为世界上第一部现代专利
法颁布实施至今已将近400年之久。在这段漫长的时间内,各国纷纷建立起自己的专利制
度,并不断地相互交流、借鉴、逐步发展完善,才逐渐形成了现在的基本理论与制度体系。
我国1984年颁布实施的《专利法》,以及之后的数次修法,也在相当程度上借鉴了域外的
经验。因此,在面对大数据这一新兴事物时,可以参照知识产权制度对于集成电路布图设计
的态度,以“条例”的形式,对其进行单独立法。如此,既可以体现大数据不从属于其他类
型知识产权的独立地位,引导社会公众对大数据的态度与认识,为大数据自身和相关制度的
发展做出合理的规划,也可以保留一定的灵活性,方便将来的修改与完善。
此外,在相关制度构建过程中,对于大数据与其他信息对象和知识产权制度的关系也应有所
考虑。一方面,应明确是直接对大数据进行立法,还是将其纳入云计算的范围内加以规范。
大数据是云计算在软件层面上的核心内容,除去硬件因素,云计算的质量直接取决于大数据
的质量,而大数据的革命性进步也是通过云计算技术的应用得以实现的。二者彼此依存,却
又有显著区别,云计算包含除大数据之外的更广泛的内容。云计算是与具体应用相结合的技
术手段,并基于不同的应用领域而产生不同的竞争效果。若将大数据比作内燃机,那么云计
算就是依托于内燃机而产生的汽车、火车等具体应用。如此,对于立法对象的选择就可以得
出较为合理的答案。与其对数量众多的具体应用进行立法,不如对它们共同的核心内容加以
规范。对大数据单独立法,可以从更核心的层面保护云计算中的合法利益,规范相关的搜
集、持有和使用行为,既能使人们充分认识大数据,也能指导相关主体之间的行为,保障并
促进交易的同时节约由此产生的司法与社会成本。与此同时,以大数据为立法对象也更符合
现行知识产权法框架下的一般立法形式:无论对专利、计算机软件还是集成电路布图设计的
专门立法,都是着眼于抽象的客体,而非具体的技术应用。另一方面,对大数据单独立法的
同时,也要处理好与其他信息类法律规范之间的关系。在互联网环境下,数据由于其内容或
形式的多样性,会产生众多的法律关系。单就信息种类而言,就有个人信息、商业信息、政
府信息、国防安全信息等分类,它们彼此间的价值追求是不同的:个人信息关注隐私保护,
商业信息则侧重于流转的便利与交易安全,政府信息对准确、公开有更高的要求,而国防安
全信息则把安全保密放在第一位。与之对应地,它们对不同的信息搜集、存储和使用行为也
会提出不同的要求。以“信息法”的模式对这些种类繁多的信息加以保护,虽然可以带来法
律规范统一、框架清晰的优点,但彼此价值追求上的差异,也难免使得“信息法”的“统
一”流于形式,而内容却过于抽象。结合互联网环境,信息的种类、内容与流通环节都大为
扩展,也使得统一“信息法”或“数据信息保护法”的努力面临更大的困难。而在这些不同
类别的信息应用中,大数据信息正在广泛的领域中或明显或隐蔽地发挥作用。若在本就不堪
重负的“信息法”中加入大数据有关的内容,就显得有些勉为其难了。
虽然笔者认为设立统一的“信息法”难度过大,但与之有关的研究也给大数据专门立法带来
了有益的启示:立法的重点更应着眼于大数据本身,并尽量摆脱数据内容、数据信息应用领
域所带来的影响。大数据的价值来源于数据规模和多元化的应用模式,那么,与之相关的对
象和特定行为才是相关制度构建所应关注的对象,并且,“实体”与“行为”的主次关系也
不应颠倒。若以“行为”为主,既无法完整地对“信息行为”或“大数据行为”进行归类,
也有违构建“信息”相关法律制度的初衷。至于大数据技术在不同领域中的不同应用方式,
则应在明确大数据信息本身法律地位和行为方式的基础上,再结合具体应用领域的特殊环境
或特别法进行分析。
三立法应兼顾对特定行为的控制
(一)对大数据相关行为的筛选
大数据的产生、流转和应用过程中会与大量的“行为”产生关联,大数据应用方式十分灵
活,也使得相关行为变得十分复杂,并与多种法律关系产生联系。而这也为相关制度建设带
来了困难:大数据知识产权保护制度的构建应以较低层级的实体法为基本模式,这也决定了
该立法的内容不会有太大的体量,很难将大数据相关的种种纷繁复杂的“行为”都囊括其
中;而即便能够做到这一点,也会导致对大数据的规定过于琐碎,并与相关制度构建应为大
数据技术和应用保留充足发展空间的基本态度相违背。
对此问题,笔者认为,应充分利用现有法律制度中对违法或侵权行为予以制裁的规定,并结
合大数据自身的特点,从两方面出发加以解决:其一,对大数据行为的规定不宜追求面面俱
到,而应从大数据的基本环节出发,找出最有必要予以规制的部分;其二,具体的规则不宜
过于细致,而应从法律原则的角度加以确认和规定。具体而言,大数据的基本运行逻辑分为
三个步骤:大数据信息的搜集、流转与应用。在这当中,与大数据信息的“流转”对应的主
要是实体法角度中对“流转”的认识和物理层面数据信息的传输活动,与之相关行为的特殊
性不强,且应为相关活动的主体留有更多空间,尊重“合同”的功能和效力,因此,法律不
必专门为之进行规定。与大数据“应用”所对应的行为则十分复杂,因为,即便对于同样一
个大数据,不同的应用方式往往也十分灵活,所对应的法律关系也因此而十分复杂,并且可
以利用相关应用领域的现有制度或者更上位法律制度加以约束。所以,针对大数据应用行为
或方式的专门立法既无必要也无可操作性。那么,纳入立法视角下的大数据“行为”仅剩下
“数据信息的搜集行为”这一环节了。与此同时,这类行为也正因为“大数据”而具有相当
的特殊性,值得法律为之做出回应。
(二)大数据信息搜集行为的特殊性
在当下以及可以预见的未来,大数据技术、相关应用乃至整个社会对于数据信息的渴望,是
相关法律制度构建时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客观地讲,这种需求也具有充足的合理性。事实
上,无论对于自动化系统还是人工操作而言,数据信息搜集活动中所面临的最主要问题即在
于,对数据信息的搜集是否侵犯他人利益。对此,主要分为两个层次:其一,对保密信息的
搜集和获取;其二,对不属于保密信息,但与具体的个人民事权利相关信息的搜集和获取。
对于前者而言,违法性十分明显,甚至会构成犯罪,大数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的天然需求并
不成为免责或支持其合理性的理由,应为法律所严厉禁止,无须赘言。而对于后者,则主要
体现为对传统意义上的个人信息或其他保密信息获取和利用一一在大数据环境下,传统的保
密信息范畴应有所限缩,并向数据信息的经济性偏移,但并不意味着相关信息搜集行为可以
为所欲为。因此,在社会经济或管理层面,数据信息搜集行为的指导原则也应恪守个人信息
或保密信息保护的基本底线。甚至可以说,在现代社会无处不在的数据信息搜集设备一一网
络面前,为确保相关搜集信息行为合法性的基本原则,即在于如何确保这些行为不至于构成
对个人生活安全和安宁的危险。
我国乃至域外立法都在热切地关注“个人信息”或“隐私信息”保护的问题,也有具体的制
度和实践可用参考。”'然而,针对大数据技术及应用特殊情况的立法实践仍十分欠缺。在大
数据环境下,这些原则都面临着类似的问题:行使的难度太高。如个人控制原则,或目的限
制原则等,虽然从理论上看并无问题,但在大数据应用中,个人对信息的掌控尚且面临诸多
挑战,又如何有能力控制数据信息千变万化的使用方式?对于隐私信息的保护,甚至还有信
息自决权(informationself-determination)的提法,主张使个人对其个人信息每一阶段
的用途都拥有控制权,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保护机制难以获得广泛应用。皿因此,确立切
合大数据发展与应用实际的基本原则,是实现灵活保护隐私权、指导相关制度建设的重要内
容。
对于隐私信息相关立法的原则性规定,我国乃至于域外其他国家和地区都有丰富的成果和实
践经验以供参考。如世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forEconomicCooperation
andDevelopment,OECD)理事会通过了《OECD个人资料保护指针》,规定了对个人相关信
息搜集的八个原则:限制收集原则、资料品质原则、目的明确原则、限制利用原则、安全保
护原则、公开原则、个人参与原则和责任原则。《欧洲议会个人资料保护公约》确立了五个
原则:资料品质原则、特定种类原则、资料安全原则、额外保护原则和救济原则。此外,诸
如《欧盟个人资料保护指令》《联合国个人资料保护指南》、美国国家信息基础设施
(NationalInformationInfrastructure,NII)发布的《隐私权与NII》报告、《英国个
人资料保护法》,乃至我国香港特别行政区的《香港个人资料(隐私)条例》中,都明确涉
及了诸多保护个人信息(或称个人资料、隐私权)的法律原则。综合这些法律原则,可以
为个人相关信息的保护建立起完整的框架,并对照于对相关数据信息搜集行为的法律控制。
对于大数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的特殊性,现有制度的借鉴并不能被直接用来解决问题。这是
因为,现有的制度建设主要解决的是“信息载体和处理环节的虚拟化”所引发的问题,仍然
以数据信息主体对相关信息搜集行为的“知情”“同意”为基础,也依赖于所规制的信息搜
集、利用行为具有相对固定范围这一客观事实。而在大数据环境下,这一事实基础发生了显
著的变化,大数据信息应用“勾画一切”的能力,使得现有法律架构下原本明显的违法行为
变得隐秘且难以被发现。在某种程度上,即便不考虑违法成本,相关主体以“勾画”的方式
获取个人相关信息甚至比通过侵权手段直接获取个人信息的成本更低、效率更高,所获得信
息的质量和数量也更有价值。
(三)对相关行为原则的确定
信息的普遍获取、自由取用既是大数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本身的技术特性,也是相关事物发
展方向中正面价值的体现。在大数据信息应用“勾画一切”和信息共享的导向下,无论是
“个人信息”也好,“保密信息”也罢,其中真正能为相关主体所真正掌握、控制甚至获益
的范围都已经越来越小。理念宣传式的权利保护并无实质意义,旧制度的利用仍具有积极的
现实意义,但新的利益分配机制的尝试以及大数据环境下相关人身权利保护的最低限度当属
相关法律制度建设关注的重点。有鉴于此,其中至少应包含以下两方面内容。
一方面,应确定个人相关信息直接搜集行为的必要性,即必要性原则。大数据环境下,数据
信息的搜集与交换十分频繁,对于整个网络中任何一个节点而言,其所掌握的信息可能源于
自身的主动搜集(不依赖于任何人的授权),可能源于对其用户或访问者记录或问询,也可
能源于购买或其他交易行为。在互联网相关产业中,免费往往是主要的经营模式,但免费仅
仅指用户无须为自己使用的某些网络功能支付金钱,而非无须向经营者支付任何对价。现实
中,除了接受广告外,这种对价往往体现为提供信息的形式:人们为了使用某些服务而向相
关经营者进行注册并填报特定个人信息。」虽然在形式上,这种“上传”体现了个人对相关
行为的“知情同意”,但并不意味着这种搜集行为符合社会公平、秩序的要求。譬如说,即
便是相关个人在街道上行走这一简单日常行为,在大数据环境下其衣着、年龄、相貌、打扮
风格、步履动作乃至对路面上店铺、招牌等事物的态度,都有可能被相关信息系统所录入,
并被用作信息挖掘的对象(此处则本质区别于当下街道上的治安或交通摄像头。本例中相关
信息被搜集也依赖于电子摄像头这一并不算先进的技术,但摄像头背后所蕴含的识别所拍摄
画面中的事物、对信息进行搜集、归类的能力却是当下的技术发展水平所难以企及的,也是
相关科学研究所关注的重点。此亦典型的大数据语境下的“信息搜集”)。此时,相关信息
虽然与特定个人直接相关,但对于个人而言,信息的搜集活动是被动进行的,他作为信息主
体并不知情,而控制亦无从谈起。在这种情况下,相关信息对于个人身份识别的关联是比较
弱的,信息的搜集行为于个人私生活的安全与舒适也不会直接产生影响。当然也不排除极端
情况:对人脸的识别。相关技术的发展与应用也具有广阔的前景,但对于个人隐私、安全乃
至社会稳定、国家政治文明亦会产生重大的影响。相比于个人信息的被动搜集,人们主动
提交信息则与个人私生活的联系要密切得多。与之对应地,网络信息与个人身份也更容易被
关联起来,造成对个人隐私乃至安全的侵犯。对此,法律应确立这样的原则:规定提供服务
的组织或个人在要求用户提供相关信息时,不得超出客观上所必要的范围。这是因为经营者
搜集用户的特定信息,可能是相关经营活动所必需的,如为了邮寄产品等,也可能具有其他
积极的意义,如提供更有针对性的服务,或与用户建立紧密、长期的交易关系后提供折扣或
优惠等。但是,超出这一范围的信息搜集行为则往往意味着个人信息面临较高的被滥用的风
险,无论是出卖于他人或投放广告,都可能对个人生活安宁产生干扰甚至侵害。而用户个人
同意提供这些信息时,往往也只是同意相关经营者在有限的时间和范围内使用这些信息,或
者说只将其视作对享受折扣或其他优惠的对价,而非主动放弃对相关信息的掌握,也无法准
确地预计相关信息被滥用的可能后果。而且,这种不利后果所持续的时间远远超过人们享受
的服务期限。这是因为,人们享受服务的时间往往仅限于提供信息当时或之后某段区间。而
即便搜集信息的经营者停止经营活动后(用户自然也无法继续享受服务),信息不当搜集和
使用的后果仍将存在相当长的时间,用户的维权亦困难重重。这种情形下的“知情同意”实
质上是相关经营者对用户个人的误导,不具有正当性,应当为法律所禁止。而该原则可以被
灵活地适用于不同的大数据应用场合,能够有效地规范相关信息搜集者的行为,有助于从源
头上杜绝个人隐私信息的泄露。
另一方面,法律应对信息搜集行为提出明确的匿名化要求,即匿名原则。这是对隐私权保护
中控制原则的修改,某种程度上,可以视作对其所进行的具体化。人们对自身个人信息是否
公开、公开的方式以及后续可能的应用方式进行控制,具有无可辩驳的合理性。但是,在大
数据环境下,个人信息被搜集、使用的数量和方式都空前地庞大,相关个人想要实现对信息
的控制十分困难。对此,“被遗忘权”被视作解决问题的出路:所谓的“被遗忘权”即是允
许当事人删除自己或他人放置到互联网上的关于自己的令人尴尬的照片或者数据信息。虽
然表述各有不同,但基本内容却是一致的,即个人应当享有要求他人删除特定相关信息的权
利。我国于2005年公开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信息保护法示范法草案学者建议稿》除了
将“删除”上升为一项权利外,甚至明确了“删除”的含义,即“消除已储存的个人信息,
使其不能重现”。然而,数据信息应用的方式复杂多变,数据信息本身也往往被用作产品
或服务的“原材料”而被掩盖,“知情”尚且困难,“删除”乃至“控制”更是无从谈起。
而且,互联网中数字化信息复制、存储和传输的成本极低,信息数量浩如烟海并处于加速增
长的状态,个人想要通过删除的方式消除某些影响,还要做到“不能重现”,实在是强人所
难。「”对此,笔者认为,将查询并通知删除相关隐私信息的负担施加给个人是不合理的,实
质上纵容了相关数据信息的掌握者或使用者。基本控制原则应被调整为匿名原则,并且将保
证匿名的责任转移到掌握相关信息的人身上:他们有义务确保自身掌握的数据信息最多与人
们的数字身份相关,而不会与个人身份产生对应联系,如果突破了这层界限,则须提供明确
的授权依据,否则应承担不利的法律后果。
法律原则对于法律制度的构建和实施具有重要的作用,尤其在相关技术仍处于发展阶段时,
相关原则的合理构建可以在社会发展与秩序稳定之间取得宝贵的平衡。在社会面貌的变化趋
于稳定之前,明确的法律原则结合现有法律规定,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新出现的问题,但
也能够提供有针对性的制度供给,使技术进步以及新的社会现象不至于面临失控的风险;而
在相关对象发展成熟、对社会的影响明确且清晰之后,以确定且经过事实验证的法律原则为
骨架,则可以较为迅速地完善具体规则。法律原则的构建与完善,除了对相关立法实践和规
则设计进行指导外,也具有价值宣示的功能,代表着法律制度对大数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这
一新事物的态度。总体而言,对大数据语境下的数据信息搜集行为的调整应秉承两条路线:
对信息的充分利用、传播、共享的追求具有客观的进步意义,因此应确保相关行为具有较大
的灵活性,隐私信息保护制度不应成为阻碍其发展的障碍;对隐私信息的保护则应更为具
体,在确保个人安全和行为自由的前提下,应顺应大数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的“效率”需
求。此二者也有交汇之处,即信息的开放与共享,它为解决“秩序”与“自由”“效率”的
价值博弈以及具体的利益分配提供了理论支撑与现实路径。
第二节制度构建的价值导向与目标
一制度构建应以“公共利益”的现实与发展为基础
当下,社会各界对于大数据的应用和发展往往抱有积极的态度,并热衷于讨论其可能的前
景,但是,对于大数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的发展和影响,仍缺乏系统性的分析和论证。事实
上,“大数据”作为当今以及未来社会发展的基础性内容与创新活动的基础与核心,若不加
限制地任其“野蛮生长”,以大数据发展的时间和阶段为参照,会为人类社会的发展带来三
个阶段的影响。
首先,在中短期范围内的影响:大数据技术的快速发展以及与社会传统领域的结合,为传统
领域带来效率革命的同时,产生广泛的应用创新,并因此催生大量的、崭新的应用市场,体
现为与大数据等信息技术相关联市场中创新、创业以及消费的快速繁荣,并带来空前的市场
活力和市场竞争。此时,市场的活力体现为社会生产力、全社会创新创业热情的极大提高。
此时,虽然也伴随传统领域市场受到冲击、激烈的市场竞争所带来的无序竞争等负面影响,
但总体而言,大数据技术的发展和推广所带来的积极因素要显著得多。而这也是大数据技术
以及相关应用相比于“传统互联网”的优势所在。
其次,在中长期范围内的影响:当大数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与整个社会深入地结合后,大
数据信息成为左右市场竞争乃至经济利益分配的最关键因素。此时,当自由竞争的优胜者成
为凌驾于一般市场竞争之上的主体时,社会经济部门的层次极有可能出现相对固化的态势,
社会公众或许仍能从技术进步中享受到更先进、低价的产品或服务,但相比于社会竞争环境
的极大恶化,些许的利益不值一提。事实上,即便以全世界范围为视角,这样的优胜者数量
也十分有限,且当下已经产生了模糊的名单。在一般情况下,对于以互联网、大数据等信息
技术为基础的IT产业中竞争优势地位经营者的警惕似乎有些危言耸听。从对现实的观察可
以看到,互联网所覆盖的范围几乎囊括全球所有经济体,相关的技术进步如此频繁(互联
网、云计算、物联网、“互联网+”以及大数据等新的概念、模式、网络架构、信息载体等
层出不穷),与之关联的经营者数量更是不计其数,相关市场准入门槛也是前所未有的低矮
(并且呈现越来越低的发展方向),而任何一个细分市场上的竞争都格外激烈。在这样的环
境和趋势下,想要产生跨越微观意义上的市场竞争、从宏观上掌握整个社会经济发展命脉的
优势经营者,似乎有些难以想象。然而,虽然以电子计算机、互联网等相关技术为代表的电
子信息产业往往以“高科技”的身份呈现在公众面前,所关联的社会领域也是空前地繁盛,
但其保守和资源集中程度却是隐秘且超出普通公众所想象的:电子计算机诞生之初距今已有
七十年之久,而即便最新款的个人电脑也可以完整地运行最早期的计算机程序;而自互联网
诞生至今,决定互联网上每一个网址访问成功与否的“根逻辑域名服务器”有且仅有13
台。”而这样的情况在任何一个具有广泛影响力的“传统制造业”中都是难以想象的:数十
年前的汽车零件不可能应用于现代汽车中,而在全世界范围内广泛流通、使用的技术更不可
能集中于区区十余个节点之中。虽然这样的例子不能直接地证明信息技术垄断的严重后果,
但也可以从侧面给人以启示。与此同时,在大数据技术对数据信息的渴求和相关信息搜集技
术不断进步的背景下,“一切皆可数据化”并非空谈。数据信息的高度集中若不加限制地作
用于社会治理,或许会带来治理效率的提升,但对个人自由的压抑也可能会空前地严重。
再次,长远的影响:基于大数据信息的应用最终或许能产生类似于人的智能系统,而可能带
来的变化则显得有些模糊。虽然当下对于“智能”的真实含义尚无定论,但并不影响在将来
会有一个“像人”的电子系统的诞生。而结合其所掌握的海量的数据信息和人类无法比拟的
计算能力,它会为人类社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当下,无论最前沿的理论研究还是具体的技
术开发部门,都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将对人
类社会产生极为重大的影响,它不应该被某个(或多个)私主体所掌握。相关技术的发展、
完善和应用应该更多地考虑伦理、道德和社会公共利益因素,而不应只是基于私主体的牟利
天性或不受约束的自由意志。在以上三种以时间为轴线的判断中,法律制度所应扮演的角色
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无论当下、中长期还是遥远的将来,法律制度的建设和完善将决定
大数据技术以及自身特性所带来的正、负面因素中,何种因素会成为对社会的主要影响,而
这,将关乎国家、社会以及其中每一个个体的切身利益。
二制度构建应以大数据“信息有限支配与深度共享”为导向
对大数据信息支配利益的承认是知识产权制度运行的内在逻辑,但对大数据信息深度共享的
追求应作为贯穿整个大数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的灵魂与核心,成为相关法律制度构建的价值
导向。无论将大数据视作整合数据信息的架构,以分析、预测为主要手段的某种服务还是仅
仅将其作为数据信息的集合或产品进行交换,都不可避免地遵循现有法律制度所划定的规
则。而当法律规则的供给无法适应社会现实发展需求时,相关法律制度的价值导向仍能提供
宏观上的指引:它可以成为定纷止争的依据,或为相关权利人宣誓权利的背书,或为交易与
市场奠定制度基础。当下,法律制度对大数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的专门性规定十分欠缺,往
往依照已有制度、规范或原则对相关行为进行规制,虽有客观上的必要性和合理性,但从长
远来看,价值导向上的偏差将会带来不利的后果,甚至冲淡大数据技术先进性所带来的社会
进步。对于当前相关技术发展和应用现状,以及大数据技术发展中长期影响中的潜在风险,
相关法律制度的构建应明确以“信息深度共享”为价值导向,具有现实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其一,大数据知识产权制度的理论基础在于确保大数据信息的“有限支配与深度共享”,但
是,彼此的功能却不一样:通过知识产权制度承认相关主体对大数据信息的“支配”,目的
在于保障大数据信息交易与流转的安全,保护大数据信息经济价值的实现;而“深度共享”
则是制度构建的终极目标:除了保障社会公共领域知识的繁荣之外,也是避免大数据技术以
及相关应用所产生负面影响的主要手段。而制度构建过程中,对于“共享”方面的内容应多
于“支配”方面,因为从原理上,大数据信息本身就是一种被“高度支配”的知识产品,即
便缺乏制度供给,“支配”也是十分容易实现的状态。而“共享”、对“支配”的限制才是
制度关注的重点。
其二,相比其他的价值理念,“信息深度共享”更适合大数据信息这一独特对象。法的价值
追求多种多样,自由、平等、公平、效率、安全都是构建法律制度时所应考虑的因素,而落
实于具体的对象和内容,则往往有所偏向。对大数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而言,它在社会生产
效率方面所体现的进步性是其足以引起法律关注的根本原因,因此,效率必然成为相关法律
制度构建所应保障的价值目标之一。而在相关积极因素背面,大数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最可
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则主要体现为对社会公平的影响:既有表面上的,对信息直接相关个人的
合法利益保障不足,无法使其从长远的信息利用活动中收益;也有隐藏于深层次中的,对社
会创新、竞争乃至个人表达自由与政治文明的潜在损害,以及相关优势主体基于超脱于市场
竞争所攫取的不合理利益。因此,综合此类正、反两方面的影响,唯有促进大数据“信息深
度共享”足以成为相关法律制度建设的基本导向。
一方面,以保障财产安全、交易安全为导向的财产权制度体系,难以适应大数据技术以及相
关应用发展所带来的客观现实。财产权作为人身权的对称,是特定社会环境下相关主体对物
质资料占有、使用、支配、收益以及处分等关系的法律表现,而在不同的社会制度下,财产
权的侧重方式也有所区别:资本主义制度中,私有财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而在公有制国家
中,公有财产的地位更高一些。但无论财产权侧重于哪一方面,亦无论大数据语境下的数据
信息来源于私主体的市场经营活动还是来源于政府机构的社会管理活动,财产权制度都以权
利归属的稳定和权利人对相关财产的强力支配作为主要内容,并以此为基础构建相应的行为
模式。因此,若以财产权保护为价值导向,对大数据信息的使用以及其他活动进行制度构
建,必然会造成对数据信息集中和过强支配的后果。具体而言,对于大数据信息这样无体无
形、应用领域极其广泛且多变、具有相当市场基础设施因素的新型数据信息对象,法律制度
若以财产权保护作为相关制度构建的基础,会使得大数据信息相关权利人对这种“形式上的
无形财产”获得“实质上的物权保护”,即获得类似于支配权属性的权利,使其实现对相关
对象强力占有与支配的同时,又对广泛且不特定的人群产生和市场上的竞争状态产生决定性
的影响一一某种意义上也意味着对相关消费者、对与之有关联的其他经营者乃至社会创新的
自然垄断。
另一方面,相关法律制度的构建以大数据“信息深度共享”理念为指引,也并未排斥财产权
制度,尤其会与知识产权制度产生共鸣。信息共享是对财产权制度中相关权利人对权利客体
强力支配属性的合理调整:从法律的层面弱化这种强力的支配,而非挑战其权利归属体系。
值得注意的是,此处强调的是“从法律层面”弱化财产权体系下的强力支配。这是因为,大
数据信息的客观形态与一般的知识产权客体十分类似(与数据库尤其类似),而在知识产权
体系下,相关权利人对知识产权客体支配能力的弱化往往来源于知识产权客体本身的特征:
知识产权客体无体无形,难以被支配,易于复制、传播和受到侵犯。而大数据作为知识产
品,与专利信息、著作权信息(包括但不限于数据库)相比,其客体特征决定了相关权利人
对其占有、支配的强度也是非常大的(甚至不弱于物权)。大数据语境下的信息共享弱化
相关权利人对数据信息的支配与独占,体现的是在充分尊重其投资、劳动和经营管理行为的
基础上,以及充分保障其合理利益的同时,对“公平”的价值追求。而知识产权制度以鼓励
和促进社会创新为价值追求,与信息共享也有相通之处:知识产权制度以受法律保护的垄断
利益为交换,换取相关知识产品的公开或共享,也可以被看作较低水平的信息共享。之所以
称其为“低水平的信息共享”,是因为在知识产权体系下,可供公开的信息层次较大数据信
息更高,3相关信息可被利用的范围、途径和因此获益的主体数量更小、更有限,而社会需
要为实现这种“共享”所付出的代价也更多。所以,当下,虽然通过知识产权制度实现了部
分“更高层次”信息的公开,但对应的信息“共享”水平却更低。但现有知识产权制度的建
立与良好运行,也为对大数据的法律规制提供了极具参考意义的例证:以适当的利益作为交
换,可以实现高层次信息的有限共享,并且不会因此而严重地损伤相关权利人投资、创新以
及获取知识产权的积极性。那么,对于“低层次”的大数据信息,通过合理的制度建设,也
可以实现相关经营者和社会公共利益的共赢。具体于相关法律制度的构建而言,“效率”体
现为对相关权利人权属、利益的确认和保障,“公平”体现为对相关权利人对大数据信息过
强独占或支配的限制,以信息“共享”的方式实现二者的平衡,具有客观上的必要性。
其三,“信息深度共享”理念并非空泛的口号或缥缈的理想,它与信息公开、信息开放以及
信息共享等相似理念或概念相比,具有更为确定的内涵和更具体的指向,并因此具有指引相
关制度建设的现实可能性。从字面上看,“信息共享”比信息的公开、开放或流动等表述具
有更抽象的含义:公开、开放或者流动都可以看作“共享”的某种表现形式。换言之,宏观
层面上的“信息共享”作为一种广义的信息或内容的“解密”、自由流动、获取以及使用,
除了宣示法律制度对信息的态度之外,还具有现实的基础。事实也是如此,信息公开、开放
往往带有先天的语境:一般所指的是对政府所掌握的公共信息的开放。在大数据技术以及相
关应用产生、发展之前,政府所掌握的公共信息并无太多市场经济方面的应用空间,其是否
公开,多与政治文明有关。而大数据技术使得原本用途单一的政府公共信息也具有了可观
的经济价值,对它的灵活应用意味着对有限的公共资源的充分使用,提高公共资源利用效
率、减少浪费。但无论在大数据技术之前还是之后,决定政府是否要对其所掌握信息进行公
开以及公开到何种程度,仍然是政府对待权力的态度,而非市场经济层面的直接的权利诉
求。当然,此处并非否认社会权利对政府权力的影响,而在于强调,政府对于特定信息的公
开与否仍然是一个行使权力的行为。至于社会权利通过代议机关或社会舆论形成对政府权力
行使的影响,则是另一个层面的事情,与本文论述内容无关。而在微观层面,当下仅有大数
据信息这一层次的信息具备实现高水平的信息开放与共享的基础和现实意义:它们作为信息
的低层次对象,以数字化的客观事实为主要内容,排除著作权制度的限制,却并不否认相关
信息与特定个人的联系。或者说,在笔者提出的信息垂直分层设计中,大数据信息中的信息
单元是组成其他层次信息内容的基本单位,本身不再可分,亦不够资格获得著作权保护。对
于某些大数据信息系统中包含著作权客体时,应做区别对待:数据信息的表现形式并不是区
别“大数据”与“数据库”的关键,而在于具体的应用方式一一大数据应用以“非专家模
式”为主,通过预测、分析等“数据挖掘”手段提供产品或服务,而“数据库”则依赖于对
数据信息有限的直接使用方式产生价值。因此,当数据信息应用的产品或服务直接与单独或
多个作品相关时,该数据信息的应用方式就是“数据库式”的,现有的著作权制度足以对其
加以规制:不得侵犯他人的著作权。而当数据信息的应用方式体现为对数据信息按照某种逻
辑或思路进行排列、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或决策时,具体应用本身不应受到著作权制度的限
制:即便数据信息中包含著作权客体,它们也是作为知识而非作品或产品发挥作用,大数据
系统所应用的是更为碎片化的、不足以成为作品的数据信息。
对此可以以数字化图书馆为例加以说明。若数字化图书馆作为数字化书籍的数据库,为用户
提供查询以及内容服务,往往面临诸多著作权侵权风险。而同样的数字化图书馆在典型的大
数据应用方式下,产生价值的信息单元将不再是独立的作品,而是作品中所包含的具体内
容:相关系统按照特定的策略对作品进行拆分,形成统计意义上的分析结果-所有馆藏作品
中,描述人物悲伤或喜悦情绪的场景有多少,对应了怎样的情节背景,作者信息、背景以及
该情节之间有怎样的联系,字数有多少,查阅信息,等等。这些结果表现为涉及领域的高度
随机性(视不同的使用者所制定的拆分策略而变化)、内容的高度分离性(拆分策略和应用
领域的不同所体现的创新)、产品或服务内容的不确定性。这些可能的创新以及由此产生的
经济利益,所依赖的不是作品本身,而是作品背后所对应的知识或信息。大数据技术以及相
关应用将知识或信息抽离出作品,也使相关信息具有了比著作权客体更低的信息层次和更高
的、应然的自由度。此外,值得注意的是,笔者区分地对待“版权”与“著作权”。虽然二
者有不同的价值倾向,但在我国立法中并无冲突,不过前者更强调经济利益,而后者则更为
注重对人身性权利的强调。为求表达精确,本文在需要强调作品或信息的经济属性时,采用
“版权”的称谓,而在中立地讨论作品所对应的知识产权时,采用“著作权”的表达。而在
数据信息作为整体产生价值,但相关特定个人难以确定的客观事实下,3个人对与自身相关
信息知情、同意乃至分配利益的广泛权利并不天然地归于消灭,而统一于对大数据信息开放
使用的正当利益需求。因此,无论在权利行使还是大数据信息的具体形态角度看,相关理念
也具有切实的可行性,足以指导相关制度的构建。
三制度构建应以社会整体“竞争利益”的维护为直接目标
“信息深度共享”作为一种具有现实意义的大数据知识产权法律制度构建理念,对于“信息
化浪潮”下的整个社会都具有积极的意义。但信息“共享”本身并不是某一种具体的社会状
态或利益标准,对于法律制度的具体目标而言,它仍然显得有些抽象。事实上,数据信息作
为一种电子化产品,相比于传统的、承载于纸质文本、雕塑或其他形态的信息而言本身就具
有易于复制、易于传输和相关成本低廉的特征,更利于交流和使用。然而,对于原理上更开
放的数据信息提出“信息共享”的要求,正在于数据信息的天然特征:易于获取、易于传
输,也使得数据信息更易于集中。尤其在大数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发展成熟阶段,数据信息
的集中将会使相关经营者具有无可比拟的竞争优势,并且数据信息在信息化社会中的基础设
施地位,使其具有了极高的网络外部性。而当这种网络外部性反映于特定细分市场竞争时,
掌握大数据信息优势的市场主体甚至会表现出超越一般相关市场经营者,获取宏观意义上的
市场优势地位,乃至通过宏观意义上的市场优势地位,获得轻易地控制其他相邻甚至差异巨
大的细分市场的能力。而对于这种基于数据信息优势,而非经济规模或市场份额形成的“垄
断”地位,且相关行为的违法性并不明显的特殊情况,现有的《反垄断法》及相关法律制度
尚无有效的规制路径。但由此而产生的风险和不利因素应为法律所重视。而事实上,在大数
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自由生长”所带来的可能的负面影响中,对包括创新在内的市场竞争
秩序的破坏最为引人关注,从某种意义上说,在当下和可预见的将来,*对竞争利益的维护
应当成为相关法律制度所关注的主要内容。
首要目标在于杜绝信息垄断现象的出现,这亦是“信息深度共享”的根本目标。现行《反垄
断法》难以对大数据领域下数据信息垄断现象予以规制。除了相关市场难以界定之外,难以
认识“信息垄断”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在互联网上,存在着难以计数的节点,政府部门、
企业、个人、科研院所以及一切连接于互联网的终端都具有搜集、存储和处理数据信息的功
能。尤其在移动互联网和云计算背景下,数据信息搜集、积累的渠道被极大地拓宽,使得整
个互联网上的数据信息量增长呈现出“爆炸”的趋势:每一秒钟,数据信息的总量都在飞速
(且加速)地增长,以致想通过量化的方式统计具体的数据数量都显得十分困难。因此,若
以抽象的信息正题作为参考对象,特定主体所掌握的数据信息总量与之相比都是微不足道
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信息垄断”缺乏存在的基础,相关法律制度的介入亦缺乏依据。然
而,无论是在域外视角下还是我国国内视角下,具有数据信息优势地位的企业成为超脱一般
意义上市场竞争、成为获取广义市场优势乃至具有近似市场管理者地位的企业已经不是遥远
的预测,而具有现实的指向。虽然在当下,其表面上仍然通过市场经营行为获取利益和竞争
优势,但实质上,其以数据信息优势为基础构建“平台”或“生态圈”的行为,已经超出了
向消费者或用户提供优质服务获取竞争优势的基本市场经营模式,具有了捆绑消费者、从宏
观上划分市场的趋势。若不加限制地放任这种趋势发展,相关企业的经营模式或赢利模式必
然发生转变:虽然信息化的社会中,相关市场的门槛大为降低,相关经营者数量显著地增
长,但对于掌握有数据信息优势企业而言,优质的产品或服务不再成为其生存或获利必
需,消费者或用户高昂的选择成本或放弃成本足以保障它们获得源源不断的利润并控制每一
个产生利润的细分市场,其利润的获取甚至会带有“税收”的色彩:通过对相关市场上其他
的经营者收取费用的方式获取利润的同时,以“免费”或“部分免费”的方式进一步形成对
消费者或用户的吸引,影响其潜在的行为,继而进一步强化自身的优势地位。而在这样的循
环中,消费者或用户的利益也一定会逐渐受损,或体现为支付费用的提高,或体现为与“付
费用户”差距更大的产品或服务体验。但无论怎样,相关经营者所获得的经济利润的最终来
源总是他的消费者或用户。不论消费者表面上享受了多少“免费”的产品或服务,只要相关
经营者的不合理利益在增长,那么也就一定有人的合理利益因此而受到侵害,并最终体现为
全体消费者甚至全社会的损失。对于这些可预期的风险和不利因素,无论是现有知识产权制
度、对于数据信息的专门立法还是对“信息深度共享”理念的贯彻事实,都不能单独地发挥
作用,而应与竞争法以及竞争制度进行紧密的联系,以竞争利益的保障和最大化作为目标,
从微观和宏观层面共同促进信息更多、更广泛地共享。
次要目标在于减少无序竞争行为中产生的损害。在“信息垄断”这一相对宏观的风险之下,
具体的细分市场上,相关经营者之间的竞争则会因为大数据信息所带来的广泛创新和应用方
式变得更趋激烈。此时,无序竞争亦属法律所规制的对象之一。相比于信息垄断对消费者或
用户所造成的影响,无序竞争行为所带来的损害则更为直接、具体和多样:它可能体现为对
隐私相关信息的侵害、对数据信息安全的侵害、对个人生活舒适乃至安全的侵害等不同的方
面和类别。“信息共享”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尤其在千变万化的市场领域下,大数据信息
很有可能因为不确定的使用方式而产生不同类型的侵权后果。对此,亦需要相关法律制度综
合地对大数据信息以及相关应用进行系统和有针对性的规制,但也应有所侧重一一至少,不
应过多地限制信息开放,或者仅在特定的领域或方面限制数据信息的自由开放和使用。
与此同时,大数据相关制度所秉承的“信息深度共享”还要关注大数据信息的“支配”一一
力求在合理且受限的“信息独占”下实现大数据信息的开放与共享。而这实质上也是一种对
大数据相关利益的更合理分配,对不同利益主体的公平照顾,以及对知识产权制度促进知识
共享这一理念的贯彻与实践。这种理念以及对社会公平的追求,会在制度构建中表现为具体
的规则,并以这样的方式形成对社会公共利益的最大化。
第三节大数据相关制度的具体内容
一适格的权利主体与客体
(-)大数据知识产权主体
知识产权法律关系的主体,是指享有一定权利和承担一定义务的知识产权法律关系的参与
者。在大数据技术以及相关应用所带来的一系列利益分配以及权利义务关系中,出现了数量
众多的主体。而对应于具体的知识产权法律关系,相关主体的数量则会有限得多。
掌握大数据信息的市场经营者和其他组织是权利人。虽然从理论上而言,大数据相关经营者
对于其所掌握的数据信息所有权带有一定瑕疵,但是,出于对市场经济效率的考量,应当承
认,相关市场经营者和包括公共管理部门在内的各种组织是大数据权利人。值得注意的是,
“自然人”被排除于大数据权利人体系之外,主要是从现实操作的角度出发所做出的判断:
大数据依赖于云计算网络产生和运行,现实中尚不存在控制于“自然人”手中的此类信息系
统,而在可预期的将来,这一现象发生的概率也微乎其微。而即便出现这样的情况,最大的
可能性也会是多个自然人享有相关权利,⑵会导致大数据权利人数量过多,为权利的行使带
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外,在大数据权利人中,各级政府或公共管理部门也可以成为权利人,但是,其作为大数
据权利人所行使的是大数据相关的民事权利,而非行政权力。
而广泛的作为数据信息来源的主体,以及大数据中包含的瑕疵信息所对应的权利人,由于识
别他们身份的成本过于高昂,因此,宜将其视作整体的“社会公众”,其利益则通过大数据
“信息深度共享”所实现知识共享来实现。虽然从道理上看,“社会公众”的范畴显然会大
于这些无法单独实现利益分配主体的规模,将利益主体的范围扩大或许会为大数据权利人带
来些许“不公平”,但从维护社会整体利益和保护私有利益平衡的角度看,这样的安排最多
只能算是合理的“利益倾斜”,还不至于造成“利益不公”的后果。
(二)大数据知识产权客体
知识产权法律关系的客体,是指知识产权法律关系的主体享有的权利和承担的义务所共同指
向的对象。大数据知识产权制度的客体,即为大数据信息本身,或者也可以简便地将客体称
之为“大数据”。对此,有以下内容须进一步明确。
1.“大数据”作为一项知识产权客体,与知识产权制度的内在属性相契合
从一般观察而言,大数据可以满足一项法律客体基础方面的要求:大数据作为数据信息的集
合,本身具有相对固定的物理范畴,并且,大数据主要作为财产性权利的客体,也可以实现
物理和法律层面上清晰的流转。具体于知识产权制度,从“大数据”的本质而言,它是一种
“信息”,知识产权客体的本质也可以被认为是“信息”,彼此之间并无冲突之处。因此,
无论是从物理范畴、法律定位还是价值层面的角度对大数据进行观察、研究,“大数据”符
合知识产权制度的一般要求。
大数据作为知识产权制度中一项新的客体,除了其外在形式与知识产权制度中的常规对象具
有共同性之外,其所蕴含的潜在社会、经济价值以及所引发的利益分配,亦足以使其达到成
为一项完整、独立的知识产权客体的程度。这种与知识产权制度外在形式和内在属性的契
合,亦体现为两个方面。
一方面,“大数据”代表了一种崭新的、作用于全社会领域的,以及适应于工业化大生产的
生产要素与生产方式,具有广泛的适用性。这一特性,决定了“大数据”不是仅限于诸如电
子信息产业或互联网产业等少量市场领域中的对象或某种设施,而会借助现代化的信息网络
系统,与全方位地与市场相结合,成为各行各业中至关重要的环节;也决定了“大数据”的
应用领域同样不会局限于经济活动中,而会与广泛意义上的社会管理、科学研究乃至国家安
全挂钩,成为全社会效率提升的关键因素。在这样的视角下,“大数据”与“专利”或者
“著作权”在社会中的地位是一致的,甚至会更高一些:“专利”与“著作权”作为传统的
知识产权客体,同样不受市场门类或领域的限制,但主要还是应用于社会经济活动和个人表
达方面,与“大数据”相比,应用领域和方式所受限制更多。因此,从价值角度衡量的话,
“大数据”更类似于“电力”或者“石油”这样更为基础,同时也更为重要的社会生产要
素,必然会带来社会财富的增长和利益分配的变动。这种作用或者影响,即意味着其与知识
产权制度内在属性的契合一一并非所有的无形之物或者智力劳动获得的成果都是“知识产
权”,而只有那些足以对全社会经济利益或者个人利益带来明显影响,并且具有广泛传播和
使用价值的对象,才有被纳入知识产权制度的可能性与必要性。同时,也只有在“属性契
合”的前提之下,讨论是否将“大数据”纳入知识产权制度体系,权衡权利人与社会公众利
益、明确各方主体的权责范围,才具备了理论与现实上的基础。
另一方面,无论是从利益增殖的角度还是从利益分配的角度考察,“大数据”所带来的积极
影响,也足以抵消相关知识产权制度在限制信息自由流动和使用方面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换
言之,在权利人利益与社会整体利益平衡的角度下,“大数据”作为一种新的知识产权客
体,权利人所享有的相关权利即为社会公众所支付的“对价”。严格来说,这种对价是社会
公众面对“大数据知识产权”时的一项负担,并体现为对权利人之外其他主体利益的负面影
响。这种负面影响和相关制度所带来的社会整体利益增殖的比例,对于判断将“大数据”作
为一项新型的知识产权客体的合理性具有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在判断“大数据知识产权”
制度利弊之前,需要清醒地看到,在没有“大数据知识产权”之前,社会并非处于“制度真
空”的状态。而现行的物权制度、知识产权制度,都在严格地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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