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欺凌行为的发生与防控路径-基于社会学习理论的视角

摘要：近年，校园欺凌事件频频爆发，引发社会公众热议。多样化的欺凌方式对个体、学校、社会造成了极大危害。本研究以班杜拉社会学习理论中的三元交互决定论、观察学习、自我效能感为出发点，探讨校园欺凌行为的发生机制，在此基础上，提出加强榜样示范的环境陶冶，明确正确价值方向的自我认知，建立强化和惩罚结合的教育机制的校园欺凌防治的现实路径。关键词：社会学习理论；校园欺凌；欺凌行为目录TOC\o"1-3"\h\u503一、引言 一、引言多媒体接连曝光校园欺凌事件，校园欺凌问题频发且层出不穷，引起世界各国的高度关注和学者们的广泛热议。校园欺凌事件情节恶劣、后果严重，欺凌形式多样，欺凌者年龄也愈趋低龄化，这不仅是校园内部的问题，更是社会问题。2018年10月1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首次发布了关于校园欺凌的数据，报告显示在全球范围内，近三分之一的青少年遭受欺凌。[1]而我国的校园欺凌问题也十分严峻，在十三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上，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周强作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报告时指出：2019年审结校园欺凌相关案件4192件。校园欺凌严重影响被欺凌者的身心健康，更甚者产生自杀倾向，因此加大对校园欺凌的研究以及预防校园欺凌的工作刻不容缓。二、校园欺凌的概念界定对于校园欺凌的定义，不同学者有不同见解，迄今为止都没有统一的界定。西方对于校园欺凌的探讨相对比较成熟，最早提出校园欺凌概念的是挪威学者丹奥尔维斯（OlweusD.），通过对校园欺凌的实证研究，他把校园欺凌定义为：当一个学生反复接触到一个或多个其他学生的负面行为时，他或她就是被欺负或受害。这种负面行为包括对身体接触、言语伤害或其他方式，如做出鬼脸或不愉快的手势，或者传播谣言，以及故意排挤等。[2]英国学者皮特·斯密斯（Smith，PeterK.）在奥尔维斯关于校园欺凌的概念上进行了补充，他认为欺凌是力量相对较强者对力量相对较弱者实施多次、反复的攻击行为，但不包括力量均衡的调戏、打闹。[3]他强调欺凌者与被欺凌者的力量对比、反复性和攻击性，侧重于有计划有步骤地逞凶肆虐。[4]此后随着对校园欺凌研究的不断深入与发展，人们发现被欺凌者不仅身体上受到伤害，心灵上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因此在对校园欺凌上的界定时，加上了对心理这一因素。戴尔文·塔图姆（Tattum,DelwynP.）将校园欺凌定义为欺凌属于力量相对较强者对力量相对较弱者在身体或心理上实施故意伤害的行为。突出了欺凌者行为上的有意以及被欺凌者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伤害。[5]在最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第九章附则中对“学生欺凌”进行了定义：学生欺凌指发生在学生之间，一方蓄意或者恶意通过肢体、语言及网络等手段实施欺压、侮辱，造成另一方人身伤害、财产损失或者精神损害的行为。[6]从以上对校园欺凌的界定中可以看出，校园欺凌的总体特征可以归结为三点：一是欺凌行为是一种有目的的攻击行为，具有故意性；二是攻击行为时间长、频率多，具有反复性；三是欺凌者和被欺凌者在力量上是不均衡的。三、社会学习理论的出场语境：校园欺凌行为的发生机制（一）社会学习理论社会学习理论是西方较为盛传的教育心理学流派之一，兴起于20世纪60年代，创始人是当代美国心理学者阿尔伯特·班杜拉（AlbertBandura）。班杜拉将传统行为主义、新行为主义、认知理论以及当时最新的研究成果进行整合，强调行为习得过程是各种认知活动与环境因素的交互作用和自我调节，形成了一门相对完整而又独特的理论。[7]社会学习理论主张要在自然的社会情境中对人的行为进行系统研究，提出了三元交互决定论、观察学习、自我调节机理论等三种观点。[8]这在一定程度上为我们探讨校园欺凌行为的形成提供理论基础和参考指导。（二）校园欺凌行为的发生机制社会学习理论认为，人行为的产生是环境、行为、主体因素相互交叉的结果，有机体通过观察、选择、强化等机制而反应欺凌行为，是一个动态的生成过程。1.欺凌行为观察阶段班杜拉认为个体行为的形成需要反应的结果和观察他人进行学习。观察学习是人类目前为止最为关键学习形式之一，也是人类行为最主要的来源[9]，个体欺凌行为的获得也不例外，也有可能在观察他人欺凌行为中习得。首先，家庭错误的教育方式和不和谐的氛围是个体欺凌行为形成的一个重要因素。在各个国家中，体罚似乎是父母教育孩子时不可或缺的一种方式，尤其是脾气暴躁、情绪容易激动的父母，常常用暴力来教育孩子。个体长期生活在充满暴力、不和谐的家庭中，容易形成错误认知，认为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就是采用暴力。其次，教师处理问题的方式以及学校氛围也会影响学生。教师与学生接触频繁，关系密切，且大部分学生有向师性的心理，教师的一举一动都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学生，使学生的潜意识受到内在强化。但是一些素质较低的教师会通过体罚、变相体罚、谩骂等方式来教育学生，这样的教育方式往往都包含示范、暗示的作用，学生将教师的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以符号表征的形式储存在记忆中，从而形成学生攻击、欺凌行为的温床。除此之外，校园管理松散，学校内有多起校园欺凌事件发生，学生在观察他人欺凌行为的过程中也是会产生暴力倾向。最后，社会的暴力传播熏染学生校园欺凌行为的获取。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充满暴力、杀戮的网络游戏、网络小说以及部分电视剧、电影中的暴力情节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学生的认知，容易使本身缺乏判断力的学生对暴力行为产生认同感。2.欺凌行为认知选择阶段认知选择是人们根据自己的认知结构对社会刺激物有选择地进行认知。人们从已有的认知结构为基础，从自己的生活经验出发，对社会刺激物做出种种估计与猜测。[10]处于未成年时期的学生身心发展极不平衡，表现出精力旺盛但调节能力弱，好奇心强但辨别能力差的特点。[11]同时学生的认知结构还处在发展阶段，缺乏相应的社会经验，对生活中频繁出现的暴力行为缺乏正确的判断和评价，认为用暴力解决问题是种正常手段，形成错误认知。甚至还有少部分学生主动将外界的各种暴力信息内化为自己意识结构，与原有认知结构产生连联结，从而导致自我认知发生偏差，诱发欺凌行为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3.欺凌行为复现与强化阶段欺凌行为的习得并不能说明学生具备惯常采用攻击行为来处理问题的人格倾向，欺凌行为的发生必定有着一个动态生成的过程[12]，同时与个体的自我调节和自我控制有很大的关系。当个体所处的外在环境与自我内在情绪不协调时，如遭遇挫折、人际关系紧张、学习成绩下降等，个体会积极调节自身与外部的关系，如果个体有足够的耐心和能力协调好二者之间的关系，保持一个稳定的状态，那么个体不会出现急躁、焦虑的情绪。当个体不能调节自我认知和外部行为，他会产生逆反或厌烦等心理，或者用暴力行为来发泄情绪。除此之外，欺凌行为的持续发生与直接强化、替代强化还有自我强化有很大的关系。直接强化表现在体对行为结果的预期，当之前的行为结果使行为主体获得了一些奖赏，下次出现同样的情境，这种行为会自然而然发生。以行为结果为决定行为的先行为条件，那么替代性强化和自我强化便是决定行为的结果因素。[13]大多数个体都是观察别人的欺凌行为结果，如果他人的欺凌行为结果能获得奖励或避免惩罚，观察者也会采取同样的方式解决问题，这就是替代强化的效果。而自我强化是通过自己制定的行为标准来调节自己的行为，当这行为标准是建立在错误的自我认知上，那欺凌行为将有可能成为个体人格的一部分。四、社会学习理论的实践立场：校园欺凌防控的现实路径（一）加强榜样示范的环境陶冶社会学习理论强调了观察学习和榜样示范对儿童行为的形成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因此建设积极、健康、温馨的社会、学校、家庭氛围是预防校园欺凌的重要部分。1.营造和谐的社会环境主体的一些社会行为是在环境的导向下形成，环境是主体行为产生的先决条件，因此很有必要为学生营造一个积极向上的社会环境。首先，强化社会治安管理。学校加强与公安部门的合作，公安机关派警卫人员定期在学校周边巡逻，对学生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其次，规范大众传媒伦理。在法律层面上规范大众传媒的传播行为，加强筛选，对传播暴力文化的影视片作品与游戏予以必要的打击，尤其是传播恶俗文化的媒体要加大惩处。还要提高媒体的入门标准，加强媒体的法律意识，并且要有正确的价值取向，为公众传播有价值的信息。最后，打击暴力亚文化传播。暴力亚文化和消极价值观是产生校园欺凌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因此要重点打击非法生产、传播暴力文化的意图，预防学生消极价值观的形成。2.创建和谐的校园文化在学校中要建立一种健康、积极向上的文化氛围，塑造良好的榜样示范。首先，加强校园文化建设，开展丰富的文化活动，为培养学生健康的心理搭建平台。如开展“我读书我快乐”、“文明你我他”等专题活动，从活动中渗透品德教育，培养学生正确的认知。其次，加强校园日常管控，落实具体防治措施。一是完善有关校园安全的管理制度，尤其是要建立校园欺凌预防机制，从制度上保障预防校园欺凌工作的开展。二是加强学校的安保措施，在一些重点时段排安保员、教师等职工人员进行巡逻，特别关注厕所、校园周边等隐蔽地方，减少校园欺凌的发生。三是建立校园欺凌举报渠道，如设置举报箱、公布举报电话等方式。最后，提高教师的素质素养。要求教师作为教育者应表现出良好的品质和行为，努力发挥教师的榜样作用，使学生在潜移默化中提高自身的行为素养。3.打造和谐的家庭氛围创建良好的家庭环境对个体认知发展和行为形成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要重视家长的榜样示范作用，以避免孩子出现认知行为的偏差。家庭是个体获得早期经验和认知行为的最主要的场所，儿童的诸多行为是模仿父母等周围亲人的行为而习得的。[14]首先，家长树立榜样作用。在日常生活中，父母需以身作则，在遇到冲突时采用文明的方式解决矛盾，为孩子树立良好的榜样。其次，采用民主的教养方式。[15]对孩子实行“爱”和“教”的教育，也就是既不过分溺爱孩子，也不过分专制，而是建立在父母与孩子良好地沟通与交流基础上，引导孩子形成健康的人格。最后，家长及时关注孩子。家长要多给予孩子关怀，注意观察孩子有无情绪上的波动或异常的行为表现，及时了解孩子的状态，以便及时沟通和引导。[16]（二）明确正确价值方向的自我认知学生年龄小，是非判断能力较差，对校园欺凌行为与同学之间的玩笑难以区分，因此提高学生对校园欺凌的认知尤其重要。第一，教育行政部门联合媒体部门向社会公众宣传有关校园欺凌的基本知识。如邀请相关专家对教育部门和媒体等工作者开展有关校园欺凌的知识讲座，从源头上避免校园欺凌错误认知的传播。第二，相关部门专门建立预防校园欺凌的教育平台。这类教育平台为学校、家长、学生提供指导和支持，公众对校园欺凌有个清晰的认知，有利于后期反校园欺凌工作的开展。第三，学校发挥宣传作用。学校应充分利用广播、黑板报等校园设施，普及校园欺凌相关知识，以科学、正确的价值观引导学生。第四，班主任充分利用主题班会的教育作用。主题班会是班主任对学生进行管理、引导和教育的重要途径，培养和增强学生的认识的一种重要方式。[17]班主任可以利用主题班会的形式组织预防校园欺凌的专题教育，学习校园欺凌的相关知识，提高学生对校园欺凌的认知和应对能力。同时在班会中可以采用情境化演练的方式模拟校园欺凌的场景，让学生在情境中判断何种行为属于校园欺凌的范畴，以此提高学生对校园欺凌行为的辨别能力，引发学生对自身不恰当行为的反思。[18]第五，家长注重孩子的认知教育和规则教育。[19]家长在日常生活中注意孩子出现错误的认知或者世界观与价值观，提高孩子对行为规范的认知，帮助孩子养成良好的道德品质和行为习惯。（三）建立强化和惩罚结合的教育机制班杜拉认为当人们观察到别人各种各类的行动信息时，会倾向于做受到奖赏的行为，避免做受到惩罚的事情，也就是个体对行为结果的预期。因此对预防校园欺凌的启示应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强化良好的行为。在现实生活中，很多家长和教师惯常采用惩罚的方式教育孩子，这样传统的教育方式却起到了反面的效果，大部分学生并没有因此改正自己的不良行为，反而还强化了不良行为，如学习家长和教师采用攻击和侵犯的行为来解决问题和矛盾。因此家长和教师教育孩子应注重正面引导，对孩子良好的行为予以肯定和奖励，增加良好行为发生的反应频率。二是惩罚不良行为。如果家长一味采用表扬和奖励，对于孩子的不良行为不予以制止和惩罚，孩子看不到某些不良行为的后果，从而减轻了欺凌者的道德负罪感，也会致使孩子产生认知的偏差，会觉得此类欺凌行为是被允许的，从而强化了欺凌行为。这时候要发挥惩罚的作用，增加孩子的厌恶刺激或者取消孩子的愉悦刺激，让孩子从不良行为的惩罚结果中认识到错误并汲取教训，从而纠正不良的行为。五、结语预防校园欺凌不仅是个体健康成长的需要，也是构建和谐校园与稳定社会的现实需要。我们必须对校园欺凌有个正确的认识，了解防治校园欺凌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并且从社会学习理论中了解校园欺凌行为的获取和发生，通过各方的努力，从根源上解决校园欺凌问题，进而为学生创设良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让更多的学生健康成长。

参考文献[1]UNESCO.SchoolViolenceandBullying:Newdatarevealthatoneoutofthreeteensisbulliedworldwide[EB/OL].（2018-10-01）./news/new-data-reveal-one-out-three-teensbullied-worldwide.[2]OlweusD.Bully/victimproblemsinschool:Factsandintervention[J].EuropeanJournalofPsychologyofEducation,1997,12(4):495-510.[3]SmithPK.Thesilentnightmare:Bullyingandvictimizationinschoolpeergroups[J].ThePsychologist,1991,4:243-248.[4]SmithPK，PeplerD，RigbyK.BullyinginSchools:HowSuccessfulcanInterventionsbe?[M].Cambridg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2004:5.[5]TattumDP,TattumE.Socialeducationandpersonaldevelopment[M].DavidFultonPublishers,1992:147.[6]最高人民检察院.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EB/OL].(22-1-18)[22-12-5]./zdgz/221/t22118_482256.shtml.[7]阿尔伯特·班杜拉.社会学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