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语中的汉语借词研究

目录

摘要...............................................................I

ABSTRACT............................................................................................................................II

第一章绪论.......................................................1

第一节瑶语及瑶语研究...........................................1

第二节瑶语汉借词及其研究.....................................2

一.瑶语汉借词特点.........................................2

二.瑶语汉借词研究概况.....................................3

第三节本文的研究...............................................4

一.研究内容及意义.........................................4

二.研究方法...............................................5

三.研究路线...............................................6

第二章近现代层....................................................8

第一节西南官话借词层..........................................8

一.借源及相关音系.........................................8

二.西南官话声类对应特点..................................10

三.小结...................................................19

第二节湘方言借词层............................................19

一.借源及相关音系.........................................19

二.湘方言借词例举........................................20

三.小结..................................................21

第三节客赣语借词层............................................21

一.借源及其音系..........................................21

二.客赣语借词例举........................................24

三.小结..................................................26

第三章中古僧词层................................................27

第一节中古a层——粤语层.....................................28

一.借源及相关问题........................................28

二中古a层借词声类特点....................................30

第二节中古b层——古平话层...................................41

一.借源及相关问题........................................41

二.中古b层借词语音特点..................................43

第三节本章小结...............................................53

第四章上古借词层及同源词........................................56

一.上古借词借源............................................56

二.上古借词例举..........................................56

三.同源词辨证............................................66

四.小结..................................................68

第五章介音的有关问题............................................70

第一节介音的处理问题.........................................70

第二节韵母分合问题..........................................72

一.瑶语汉语借词各等的介音及主要元音概况..................72

二.各等合韵情况..........................................73

三.小结..................................................84

第六章结论.....................................................85

注释..............................................................86

参考文献...........................................................88

摘要

“汉语化”是少数民族语言与汉语接触中逐渐形成的一个特点。

汉借词就是“汉语化”的一个重要标志。瑶语中大量的汉借词就是瑶

语“汉语化”的一个重要体现。对于瑶语中的汉语借词，有不少学者

有过关注，也取得了不少优秀的成果。但由于语音材料等方面的限制,

迄今为止，对这些汉借词进行比较细致、系统的研究相对还很少。

本文以瑶语中的常用词汇为研究对象，通过对汉语与瑶语的这些

词汇在语音上的特点的比较，区分出汉语借词。运用历史层次的分析

方法，将瑶语中处于共时层面中的汉语借词进行历史的区分，旨在揭

示不同时期瑶语与汉语接触时各自的语音状况，进而为各自语音史的

研究提供依据。

对于历史层次的区分，本文主要以汉语语音史作为历史层次的参

照，以汉语中古音作为基点，将瑶语中汉语借词主要分为三个时间层

次——近现代层、中古层、上古层。并通过比较汉语中西南官话、湘

方言、客赣方言、粤方言、平话以及汉越语等语音特点，归纳汉借词

与汉语在声类上的对应特点，这也是文章的主体部分。在探求声类对

应规律中对声类的处理问题如介音的处理，以及韵母对应中表现出来

的合韵的问题，第五部分作了必要的说明和归纳。文章最后做了一个

简要的概括，说明研究中仍然存在的问题。

关键词：瑶语，汉语借词，历史层次

THESTUDYONCHINESELOANWORDS

INYAOLANGUAG

ABSTRACT

"Chinese-oriented"isacharacteristicthatformedgraduallywhen

Chinesecontactswithminoritylanguages.Chineseloanwordisan

importantsignof"Chinese-oriented".AlargenumberofChinese

loanwordsinYaolanguagearethesignof"Chinese-oriented".Forthe

ChineseloanwordsinYaolanguage,manyscholarshavebeenconcerned

andhaveachievedmanyexcellentresults.However,becauseofvoice

materialsrestrictions,sofartherearestilllittlecareful,systematicstudies

intheseChineseloanwords.

Inthispaper,alargenumberofcommonwordsinYaoLanguageis

theresearchobject.ItdistinguishestheChineseloanwordsbymakinga

comparisonbetweenthespeakingcharacteristicsinChineseandYao

Language.Usingthehistoricalstratumanalysismethod,itdistinguishes

thetotalwordsinaSynchroniclevelintodifferenttimelevers.Themain

purposeistorevealthevoicestatuswhentheYaolanguagecontacted

withChineseduringdifferentperiods,soastoprovidingthebasisforthe

historyofvoicestudies.

Astothedistinguishingofthehistoricalstratum,thewhole

dissertationbasesontheChinesemiddleAncientspeakingandmakesthe

historyofChinesespeakingasreference,dividingtheChineseloanwords

intothreestratums------nowadaysandmodemtimes,middleancient

times,ancienttimes.Andthisassaycomparesthespeakinginsouthwest

dialect,Xiangdialect,KeGandialect,Yuedialect,Pingdialect,andthe

ChineseVietnamese,summedupthephoneticrelationsbetweenthe

Chineseloanwordsanddialects,whichisthemainpartofthearticle.

Whensearchingthephoneticrelations,theproblemssuchasthe

treatmentofmediasound,aswellasthevowelrhymeamalgamation

showninthephoneticrelation,PartVhasmadethenecessary

instructionsandsummarized.Finally,thearticlemadeabriefsummaryof

thestudyandshowstheproblemsthatexistintheessay.

KEYWORDS:Yaolanguage,Chineseloanwords,thechronologicals

strata

第一章绪论

第一节瑶语及瑶语研究

尽管属于同一个民族，但瑶族人的语言却十分复杂。这主要是瑶族人跟其他

民族长期接触造成的，如拉珈语。说拉珈语的人群，其民族身份属于瑶族，而其

语言则属于侗台语族的侗水语支。经过学者的调查研究，瑶族人的语言大抵有勉

语、布努语、炯奈语和拉珈语。但是，真正属于瑶语的只有勉语这一支，而布努

语、炯奈语属于苗瑶语族的苗语支。因而，人们通常所说的瑶语有广义和狭义之

分，广义的瑶语一般指瑶族人使用的语言，而狭义的瑶语则单指苗瑶语族中的瑶

语支，也就是勉语。在此，我们所指的瑶语也即就是狭义的瑶语。

据乐塞月(1996)介绍，早在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国外就对苗瑶语进行

了一定的研究。从他所介绍的国外的研究状况以及我们自己所掌握的外国苗瑶语

专家的研究来看，国外瑶语研究主要集中于瑶语语言特征的描述，瑶语音韵系统

的论述和构拟、苗瑶语的系属问题以及苗瑶语与汉语及其他语言之间的关系等。

其中影响较大的有白保罗。白保罗(1987)在他的《苗瑶语和藏勉语的早期借词

关系》一文中对苗瑶语与汉语之间的接触有所涉及，他认为，“苗瑶语言在早期

似乎就从澳泰语的大陆语群分离出来，向北和向西方向移动，开始与汉藏语言发

生接触。”⑴白氏的这一假设现在看来无疑是无稽的。因为，白氏所假设的中南

半岛史前存在的文明根本就不存在。这一点，学者多有论述。说苗瑶语族的人群

原本居住在今两湖地区，属于古蛮人的后裔。这两个族群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迁移。

本跟瑶语同属于苗瑶语族中的苗语，因苗族西迁进入藏缅语族的彝缅人居住的区

域，跟彝缅语发生了接触，语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相反，瑶族人则南迁，跟说

汉语南方方言的汉族以及说侗台语族语言的民族接触。由于接触对象以及接触程

度的不同，原本同属于苗瑶语族的苗语和瑶语出现了很大的不同。苗语声母相当

复杂而韵母极其简单，瑶语则声母简单而韵母复杂。这主要是接触的对象不同造

成的：彝缅语的韵母极其简单而汉语南方方言以及侗台语则韵母比较复杂。

为了给各个没有文字的民族创造文字，国内兴起一股调查民族语言的热潮。

瑶语的调查也是在这种背景下展开的。毛宗武以及他率领的调查小组还对各个地

区瑶语情况深入调查，归纳各个方言点的音系对我们把握瑶语具有极为重要的作

用。从毛宗武先生等人对各地瑶语语音调查的情况来看，各地瑶语的语音系统有

以下几个特点：1.声母系统比较发达，除了东山、大坪、梭山脚和滩散等少数

方言点声母数量相对较少外，大多数方言点都有丰富的声母。大多数方言中都有

丰富的唇化音和腭化音，不少方言点甚至有同时兼具唇化和腭化的声母。同时，

现代瑶语中还存在不少清鼻音。另外，瑶语方言中有不少方言点中还存在少量的

唇音和边音组合的复辅音声母；2.一些方言点中鼻音能够自成音节。3.勉语的

韵母在各个方言点数量不一，但基本上与声母呈互补状态。（除大坪声母韵母都

相对简化外）一般而言，声母系统相对比较发达的，韵母数量较少，而声母数量

较少的方言点，其韵母系统相对较发达。比如湘江声母数量为86,韵母只有20

个，东山有声母82个，韵母只有23个，览金声母数量为43个，但是有韵母77

个。不少方言点有丰富的长元音和塞音韵尾；4.基本上都保持与来自中古汉语

一致的8个调类的格局。其中多数方言点在语流中都有连续变调现象，但是一般

变调只发生在某些特定的调类或调值。

除了瑶语调查外，由于瑶语和苗语之间的巨大差异，国内学者多注重苗瑶语

族内部的比较，研究瑶语或苗瑶语的古代情况。王辅世，毛宗武（1994）《苗瑶

语古音构拟》；陈其光（1979）《苗瑶语入声的发展》及其（1989）《苗瑶语族语

言的几种变调》等等，他们都从语音因素历史演变的角度对其内部语音及其历史

进行了推测。其中，影响比较大的是王辅世，毛宗武的《苗瑶语古音构拟》。不

过，这些构拟由于构拟苗瑶语古音的方法论上存在着明显的缺陷，其可信度并不

是很高，而且也难以解释现代苗瑶语的变化。此外，也有学者注意瑶语跟其他语

言之间关系的研究，如邓方贵（1983）《现代瑶语浊声母的来源》。邓方贵就是通

过瑶语跟侗台语之间的比较研究得出现代瑶语的浊辅音声母是受到侗台语中侗

水语支的影响所致。自然，也有学者注意苗瑶语跟汉语的比较研究，如王辅世、

陈其光、袁明军。这些学者的主要兴趣是通过苗瑶语跟汉语的比较研究，从中找

到能够证明苗瑶语跟汉语有发生学关系的证据。当然，也有学者着眼于瑶语和汉

语接触研究的，见下。

第二节瑶语汉借词及其研究

瑶语汉借词特点

自秦汉以来，瑶族就从江汉流域不断向南方迁徙，与周边其他民族特别是汉

族杂居，并一直与汉族以及后来的侗台语族先民之间保持密切的相互往来的关

系。《宋史》曾有记载：“广西所部二十五郡。三方邻溪恫，与蛮瑶黎杂处。”地

域的上的密切杂居是语言之间相互接触和影响的一个重要基础。瑶语在长期的历

史发展中，一直不断地接受周边语言的影响，借词就是这种接触和影响的产物，

其中受汉语的影响最多，主要表现为瑶语中的汉语借词数量最多。在瑶语的各个

方言系统中都存在着大量的汉语借词，同时，瑶语对汉语的借用这个过程至今并

未结束，时至今日，仍然有不少汉语进入瑶语中，成为瑶语语言系统中的成员。

就瑶语中的汉语借词而言，汉语借词不仅符合瑶语的语言系统，同时也保留

了汉语的语音特点，尽管有的借词由于借入年代久远，在瑶语中也经过了一系列

的演变，但仍然会保留一些汉语的原貌。总体而言，瑶语中的汉语借词具有所有

少数民族语言中汉语借词的一般特点：

1.分布不均匀性。“同一语族的不同的语支，同一语支的不同语言、同一语

言的不同方言，就某一借词而言，会出现某种看起来有些凌乱的分布，即借词分

布的不均匀性。”[2]

2.对应性。少数民族的借词在语音和语义方面都具有一定的对应性。

3.符合汉语单音节向多音节发展的趋势。汉语词汇的一个重要的发展趋势

是由单音节向多音节发展，其他语言中的汉语借词一般符合汉语这个发展趋势，

借入时间越早，单音节词相对越多，借入时间越晚，则多音节词相对越多。

同时，瑶语中的汉语借词也具有一些自身的特点，具有如下：

1.就语义内容的而言，几乎所有的借词都是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物质或

言行的词语。如：“_。口一一」口」]（冬至）、和叩」一（米）等等。

2.就语法性质而言，瑶语中的汉语借词同样在语法形式上分布是不均衡的。

一般以名词为主，动词、数词、形容词、副词以及量词较少，连词最少，目前在

瑶语各个方言点中我们暂时只找到“4□一（但是）、口力v'_E（可

是）”等少数儿例，且只见于少数儿个方言点中。

3.就语音形式而言，汉语进入瑶语的主要方式是音译。如：

□一•,口一一（身体）、YV一一网0—一（玻璃灯）等等。其中，

不少汉语词进入瑶语是通过汉语和本族语词组合构词的方式实现的，也常常被称

为半音译的方式。如：_。口__口口—一叩1口口（桐子树）、口一一口

（鸡蛋）等等。这类半音译词在瑶语汉借词中绝非少数，也就是不少借词进入瑶

语后具有一定的构词能力。

..瑶语汉借词研究概况

借词研究是近来语言接触研究的一个重要的着眼点。不少学者已经对其他语

言中的汉语借词进行了比较深入细致的研究。如：沙加尔，徐世璇（2002）《哈

尼语中汉语借词的历史层次》、蓝庆元（2005）《拉珈语汉借词层次分析》，以及

曾晓渝（2006）《汉语水语关系论》等。他们对与这些语言中的汉语借词的研究

给我们提供了研究视角和方法。而对于瑶语中的汉语借词涉及的研究相对较少。

国外真正从语言接触的角度对苗瑶语的研究还要算英国语言学家唐纳。他撰

写的《瑶语勉方言中汉语借词的层次》是比较早的研究瑶语中的汉语借词的主要

成果。在唐纳看来，瑶语中存在着两个主要的借词层：晚期借词层和早期借词。

其中晚期借词层主要是指西南官话层，而早期借词层中又包括上古汉语和广州话

两个主要来源。并根据瑶语勉方言中的声韵系统的特点及汉语相关方言的语音特

点的对比研究，据此提出他得出这两个历史层次的主要依据。

唐纳对勉语方言的历史层次的分析是通过历史比较的方法大致梳理出了瑶

语中汉借词的历史层次。他的分析具有相当的实证性。但是，他的论证也并非无

懈可击。首先，唐纳把瑶语和汉语的同源字一律看成汉语借词，这一点是十分值

得推敲的。其次，唐纳将瑶语中的汉借词主要分为近期借词和早期借词，虽然也

说明了两个借词层中不同的来源，但是他对这两个借词层的区别并没有做细致的

说明，同时，从瑶语所处的地域环境以及周边地区的接触来看，我们认为他分成

两个层次是相对有些粗略而不够细致的。

近年来，国内也有不少学者开始了对瑶语中汉语借词及其历史层次的研究。

马学良（1991）、戴庆厦（1992）、舒化龙、肖淑琴（1992）、毛宗武（2003）、吴

安其（2002）等人都对瑶语中的汉语借词进行了或多或少的论述，其中还有不少

都对瑶语中的汉借词层次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梳理。他们大多将瑶语中的汉语借词

的历史层次划分为早期和晚期两个层次，并对这些借词的语音形式与汉语语音形

式的对应做了一定的说明。由于汉语借词并非他们探讨的重点，他们对瑶语借词

的分层也显得有些粗略。

当然，也有不少学者对瑶语中的汉语借词做了一些专题性的研究。赵敏兰

（2008）、谭小平（2007）,分别从声类的探源和历史层次的梳理方面对瑶语中汉

语借词的声母进行了一定的研究。近年来，随着历史层次分析法的成熟，不少学

者利用历史层次分析的优秀成果对瑶语中的汉语借词的历史层次也做了一定的

研究。谭小平（2007）对湖南湘江庙子源一地的汉语借词进行了比较细致的分析。

据他认为，湖南湘江瑶语中汉语借词可以分为现代层（桂林官话层）、近代层（湖

南土语层）、来自中古层（古平话层和粤语层）以及上古层四个层次，并据此提

出了翔实的证据。他的研究给我们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第三节本文的研究

研究内容及意义

借词是语言之间长期相互接触和影响的产物。本文主要是从时间和空间的角

度对瑶语中的汉语借词进行的梳理，通过将瑶语各方言点中同一语义条件下的语

音形式与汉语对当词的语音情况进行对比研究，并参照周边汉语方言的语音状

况，推测出这些汉语借入瑶语时间的先后以及汉语方言的来源。

对于瑶语中的汉语借词的历史层次的研究，具有以下意义：

1.促进对汉语和瑶语的本体的研究。瑶语中的不同时期的汉语借词反映了不

同时期的汉语的一些特点，是汉语研究的重要的佐证，具有较强的实证性，对于

充分把握汉语的整体情况具有重要的价值意义。瑞典汉学家高本汉在对汉语古音

的构拟过程中主要是根据日语、朝鲜语、以及越南语中的汉语借词的语音情况。

然而，这些语言与汉语的关系相对要比瑶语与汉语的关系远一些，从瑶语中的汉

语借词的语音情况着手更能体现汉语最本质的语音状况，为来自中古汉语乃至上

古汉语语音的构拟提供更加有力的佐证。同时，高本汉也曾经说过，汉语研究存

在的问题在于缺乏…个历史的起点，所以在研究资料方面流于粗疏，因而，也从

根本上影响了对汉语的本体研究。通过对瑶语中汉语借词层次的研究，可以从一

个史的角度把握汉语，为汉语研究提供一个史的基点。另外，汉语词进入瑶语后，

在语音形式上“易溶”于瑶语，汉语借词的语音特点以及演变状况也从一定程度

上揭示了瑶语的语音特点及演变。因此，对瑶语中汉语借词历史层次的研究对研

究瑶语具有重要的理论参考价值。

2.借词是语言之间长期接触的产物，通过瑶语中的汉语借词层次的梳理，可

以为语言接触的研究提供可资借鉴的语言学资料。就瑶语跟汉语的关系而言，如

果我们弄清楚了借词，实质上也等于弄清楚了瑶语跟汉语之间可能存在的“同源

词”。这对于我们确定瑶语跟汉语的关系有着重要的意义。

3.语言的接触史实质上就是民族接触史。如果弄清楚了瑶语里面汉语借词

情况，我们也可以从另一个侧面了解瑶族跟汉语的接触时间以及瑶族的迁移路

线。对瑶族民族史的研究，借词可以提供有力且可靠的佐证材料。不同时期民族

之间接触与往来的目的是不相同的，对于借词历史层次的梳理，不仅可以揭示民

族交往的历史，同时不同时期的借词可以揭示民族之间不同时期交往的目的和内

容可以为民族关系以及民族历史的研究提供一些学术参考。

--研究方法

历史层次分析方法是语言研究的重要的方法，也是我们划分语音层次的重要

的方法，是将杂糅在同一个共时平面的语音系统依据时间的先后或来嫄的差异进

行的分类。近年来历史层次分析方法已经1,一泛运用于方言的研究以及少数民族语

言中借词的研究，并取得了不少优秀的成果：潘悟云（2007）《历史层次分析的

目标与内容》；陈忠敏（2007）《语音层次的定义及其鉴定的方法》；黄行，胡渡

雁（2004）《区分借词层次的语音系联方法》。他们的理论成果是我们对瑶语汉借

词研究的重要的方法指导。

我们正是在前人取得的优秀的理论和实践成果的基础上运用历史层次分析

方法结合瑶语中汉语借词实际的情况对汉语借词进行历史层次的划分。沙加尔，

徐世璇（2002）曾经在《哈尼语中汉语借词的历史层次》的研究中总结出了划分

历史层次的三条重要的标准：1.一个借入的单音节语素音节，其声母、韵母、声

调的对应规律处于同一个层次；2.一个借入的多音节语素即各音节为非语义成分

的借词，其所有一节的声母、韵母、声调的对应规律都处于同一个层次。3.在分

出多个层次的情况下只有最底下一层有可能是发生学关系，在此之上的所有的层

次肯定是语言接触的结果。

沙加尔，徐世璇对于借词历史层次的划分标准是适用于从语音形式角度给借

词分层的通行标准，但是在具体语言的操作上可能还会存在更多的可用以判断层

次的标准。比如当一个语素的声、韵、调所处的层次矛盾时，我们判断的层次的

标准会依据不同的语言有所不同，对此，曾晓渝（2004）判断水语的层次时主要

依据的是声调的层次。声调是判断借词的一个重要的标准，但是对于处于过渡的

那些层次，其内部声调的对应行可能不是那么完整，因而，我们倾向于采用龚群

虎（2002）提出的将以音素最早的那一层作为该语素的历史层次。

最底下那一层的借词语音形式是最接近原始苗瑶语和上古汉语的，因而其与

同源词的关系也总是难以分清的，金理新（2008）提出通过语音对应关系以及借

词在语音形式上的相似性来判断借词，区别同源词，给我们提供了重要的鉴别标

准。此外，对于历史层次的判别除了语音上的这种判别原则外，语义也是判别借

词历史层次的一个重要也是十分必要的辅助标准。语义本身的内容以及语义的对

应都是我们判断层次的重要标准。

1.从语义内容来看，有的词语具有很鲜明的时代色彩，这类词所具有的时代

色彩是判断这类借词层次的重要的参考标准。比如，力v—Y力口口一、_（和平）、

工和」_和□一（汽车）等这样的词所反映的事物或者观念很显然是近现代才

产生的，判断其属于现代层借词也就不难了。

2.就语义对应来看，瑶语中的汉语借词在语义上的对应是比较丰富的：同语

素对应“<£］一组_一一（寒露）”，与汉语的“寒露”对应，以及同义或者近义

语素对应，如“可□□口一一（脸）”对应的是汉语的“面”以及“百□口一一（人）”

与汉语的“民”对应，这些对应形式很多是可以借以来判断层次的重要的标准。

同时，这些对应在形式上表现为语素的数量的对应有一对多，多对一或者多

对多的情况，这种语素多少的对应有不少能反映出历史层次。如，瑶语的“下巴”

与汉语的“颔”对应，很显然，像这种口语词与文言词语的对应很可能是近现代

以前的借词，属于中古甚至更早的借词层。止匕外，还有口语词与书面语词的对应，

这些对应都或多或少可以给我们判断历史层次一些重要的依据。

因而，在本文的研究中我们坚持用语音对应为主，以语义内容和语言之间语

义的对应为辅来判断借词的历史层次。

三.研究路线

瑶族先民原来主要集中在中原一带，由于各方面的原因或主动或被动的不断

的迁徙。到现在，我国的瑶族主要分布在海南、广东、广西、湖南、江西等广大

的地区。尽管瑶族分布地域比较广泛，但是瑶语内部的一致性相对较强，当然差

异也是不可避免的。从各个方言点的汉语借词的情况来看，汉语借词虽然在各个

方言点也具有一定的差异性，但是其内部的一致却是最主要的。因而，对于瑶语

汉借词的研究，我们选取了湖南江华县湘江庙子源勉话作为我们主要的考察对

象。

湘江乡位于湖南南部的江华县中部偏东北的地区。江华县东北接湖南省蓝山

县，东南邻广东省连县、连南瑶族自治县，连山壮族自治县，西南接1,一西壮族自

治区贺县，钟山县、富川瑶族自治县，西面是湖南省江永县，北靠湖南省道县、

宁远县，是湖南、广东、广西三省重要的交界地。复杂的地理位置是江华县人口

和语言复杂的一个重要的因素。江华县是以瑶族为主体的多民族聚居的民族自治

县，也是湖南省瑶族分布比较集中的地方，在其境内的少数民族多达十儿个，但

是主要是以瑶族和汉族为主，其次是壮族，同时还有苗族、彝族、蒙、满等人数

极少的一些民族。据第三次人口普查，该县瑶族人口占总人口的51.47%,汉族

人口占45.68肌壮族人口占2.83机⑶通行当地的语言主要是瑶语和汉语，汉语

主要是属于西南官话的江华官话（桂林官话的一种）。同时，当地语言还受到其

他周边很多地区的语言的影响：其一是除了西南官话外的汉语其他方言如：湘语、

客家话、赣语以及平话等方言的影响；其二是除瑶语之外的其他少数民族语言最

多的还是壮语的影响。

在前人研究的理论和实践的指导下，本文通过以下步骤来着手我们的研究：

1.根据瑶语的语义内容和语音形式，找出这…语义下汉语的对当词，结合其

在中古时的音韵地位，找出瑶语与汉语的声类对应；

2.根据借词的语音相似性以及借词与汉语声类对应的不完整性，对瑶语中与

汉语具有对应关系的词进行鉴别，找出瑶语中的汉语借词并区别同源词；

3.依据中古汉语的声类，将汉语借词进行分类，并寻找声类的对应规律。结

合瑶语周边汉语方言的语音以及各个声类的演变情况，对借词进行历史和汉语方

言来源分层。

根据我们的拟定的研究路线，我们对瑶语16个方言点的语音情况分别进行

了考察⑷，以湖南湘江勉话为主要的语音考察对应，从湘江勉话中2250个词中

离析出1026个不同语音形式的借用的汉语语素或词。根据我们的分层原则，并

同时参照这些借用的语素在其他各个方言点的语音形式，我们认为瑶语中的汉语

借词由近及远，大致可以分为三个主要的层次。近现代层，中古层以及上古汉语

层。但是在各个层次内部由于借源的不同，其内部的语音也会出现一些差异，根

据这一层内部的语音的差异，近现代层和中古层又可以细分为三个或者两个不同

借源的借词层。不同的层次的声类具有不同的对应规律，以下我们将从各层借词

的借源语音情况与借词的语音情况对这些借词进行探讨。

第二章近现代层

关于语音史的分层，学者多有不同的看法，马伯乐(1952)、王力(1958)、

董同稣(1968)李新魁(1979)、周祖谟(1988)以及黄典诚(1993)等都对中

国的语音史做了阶段性的划分。各家所分阶段数量不同，关于时间的范围也不同。

我们对于借词的语音分层，参照了各家关于汉语语音史的分层，并采用了众家比

较一致的时间范围。因而，我们所说的近现代的概念在时间上大致为元代以来至

今这一段时间。

瑶语中的近现代借词横跨元、明、清、中华民国和新中国，大约700多年的

时间，甚至至今瑶语都没有停止对汉语的借用。在这七百年间，汉语内部的语音

变化相对还是比较小的，中国社会内部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多种因素的变化在

瑶语中都有反映，瑶语中的近现代汉语借词的语义内容多是与当时政治、经济密

切相关的。近代语音已经完成了中古语音到近代语音的重大转变，现代语音与近

代音差别较小，因而，我们将近现代划为同一个层次，近现代借词也是与现代方

音最相似的一层。

近现代瑶语与西南官话接触密切，但是同时当地瑶民又与操其他方言的汉族

人民或者其他少数民族人民杂居。因而，近现代汉语借词层中除了西南官话外，

又不可避免的包含有少数其他方言的借词，这一部分借词是与近现代以来瑶语各

个方言点与周边语言的接触关系密切的产物。不同的瑶语方言点所接触的方言不

同，受到的影响也各有差异，因而近现代借词层中除了西南官话借词外，其他的

借词层可能在各个瑶语方言点不尽相同。就湖南湘江一地而言，除了西南官话外,

由于与周边的操客赣语以及湘语的人民接触甚密，其中就包含了一些客赣语和湘

语的借词。

第一节西南官话借词层

一.借源及相关音系

近代以来，由于各种天灾疾病，以及阶级之间的压迫与镇压，瑶族人民一

直不断的迁徙。据《元史・泰定帝本纪》记载：“至治三年（1323）冬十月丙戌,

八番顺元（今贵州）及静江（今广西桂林）、大理、威楚诸路瑶兵为寇，敕湖广

云南二省诏谕。”可见，元代瑶语已逐步入迁到两广以及云南地区。到明代以后，

又逐步迁入贵州境内。现代瑶族在我国主要分布在广西、广东、湖南、海南、以

及贵州等广大的西南地区。

随着大量的北人南迁至广大的西南地区，元代明初，逐步在云南，贵州以

及四川等广大的地区形成了以北方方言为基础，同时兼具一些南方方言语音特点

的西南官话。自西南官话形成以后，其在西南地区的影响就不断加深。现代西南

官话已经成为官话方言中使用范围最广的一支，覆盖贵州、四川、云南全省以及

相邻的广东、广西、湖南以及江西、陕西等多个省市的许多地区。现代瑶语主要

接触和接受影响的也正是这些地区的语言即就是现代西南官话。因而，瑶语中近

现代借词层中多数是借自西南官话。

现代西南官话作为官话的一支，具有官话所有的典型的特点：

1.浊声母清化。中古的浊声母全部清化，根据声调的平仄不同，分化为相

应的送气音和不送气音。一般而言，平声送气，仄声不送气。

2.韵尾简化。中古的入声韵尾一律消失，咸摄、深摄的-m韵尾都简化为n。

3.声调简化。声调数量减少，由原来的四声八调已经变成现在的四个声调。

只有平声分阴阳，古入声一律演变阳平。

止匕外，相对于中古韵母而言，官话方言的韵母数量大大减少，韵母的合并现

象比较多。比如曾、梗摄舒声与深、臻摄舒声开口字韵母相混。

瑶语中的近现代汉语借词中语音与现代语音比较接近，同时具有西南官话上

述典型的语言特点。因而，我们认为瑶语中近现代汉语借词主要是借自西南官话。

西南官话分布在我国广大的西南地区，地跨四川、云南、贵州三省全省以及

湖北、湖南以及广西的部分省市。尽管各地语音内部具有较强的一致性，但是由

于形成的基础不同，内部的差异也是相当大的。英国语言学家唐纳先生根据瑶语

中的借词语音上的特点，认为瑶语中的现代汉语借词主要来自具有五个声调的云

南官话系统。但是通过我们对瑶语各个方言点的语音情况来看，瑶语借词内部的

语音的差异根源于所从借的西南官话内部语音的差异，也就是说，瑶语各个方言

点近现代借词借自西南官话内部不同的次方言。就我们目前掌握的西南官话的语

音以及我们所选取的湘江一地的瑶语的语音情况来看，我们认为湘江瑶语中的西

南官话借词主要是借自西南官话中的桂林官话。

湘江瑶语汉语借词的语音显示：这一层汉语借词不仅具有西南官话所具有的

一般特点，同时还有一些不同于西南官话中其他语言借词的语音特点。比如：没

有ts、tsh、S这一套卷舌音，鼻音n和边音I区分较为清楚，韵母一般前后鼻音

区别不明显，具有撮口呼韵母，同时韵尾脱落现象比较多。而湘江地处湖南南部,

正是西南官话湘南片区也就是桂林官话，因而我们选取了这一地区桂阳话作为这

一层借词的语音参考标准。但是由于现有的方言词典所记录的多数是与官话语音

具有一定差别的当地上语，语音对应不如西南官话对应性强，为了更好的说明西

南官话层中的语音对应关系，我们同时还参照了普通话的语音。⑸

桂阳话音系：

声母（22个）：

p:布巴ph：普盘m：门木f：飞肥

t:刀夺th：淘同n：南年1：老连

ts：资足tsh：此促S:私三

L：加th：车Q惹

U：吉鸡独：其齐J:休修

k：解高kh：开孔0：饿h：海虎

0：爱翁

韵母（34个）：

1：资尺i：机地U:帮绿y：雨足

a：爬辣ia：家夹ua：刮花ya：沿

e：蛇摘ie：野麦ue：弯ye：靴月

O:河郭io：确约UO:窝或

LU:去

ai：盖解uai：怪帅

ei：倍妹uei：贵桂

au：保饱iau：条交

9U:斗丑iau：流秋

erj：恩irj：林丁刘：群琼

aq：安桑iarj：阉强uarj：光床yag：冤

or］：红东iorj：穷胸UOQ:瘟

声调：

调类阴平阳平上声阴去中古入声

调值3312533531

例字巴喝爬河把火霸货八合

西南官话声类对应特点

1.声母对应:

表2-1

声母对应例字

官瑶语读

瑶语贵阳话语素所在词语语义普通话音

话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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