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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萧红作品中的生命意识——以《呼兰河传》《生死场》为例摘要萧红是中国现代著名女作家,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上的一匹黑马,也是民国四大才女之一。封建动荡的时代背景之下,其短暂的一生充满了无数曲折与坎坷,但同时赋予了她对生命细腻而敏锐的感知,给予了她文学创作的灵感与源泉。在她出生成长的生命之源呼兰县,见证了东北农村生活的麻木、腐朽与闭塞,这样的生命状态刺激着萧红的内心,产生了对于生死的强烈思考,获得了关于生命意识书写的独特感悟。萧红的创作与同时期作家相比有很明显的特点,那就是她通过自身的生命体验不断感知生命的存在状态,了解生命存在的形式,探索生命存在的意义,她重视生命个体的主观体验与生命意识的展示。本文以此为线索,拟从《呼兰河传》与《生死场》的文本呈现中,探寻萧红的生命意识及其表现方式,同时结合萧红所处的社会生活背景探寻其生命意识产生的原因,并通过分析萧红作品中对生命的书写以及对生命意识的书写形式来剖析作家的创作理念,更好地理解萧红的生命意识以及她对生命的思考。关键词:生命意识;萧红;《呼兰河传》;《生死场》OntheLifeConsciousnessinXiaoHong'sWorks:TakeHulanRiverBiographyandLifeandDeathFieldasanexampleAbstract:XiaoHongisafamousmodernChinesefemalewriter,adarkhorseinthehistoryofChineseliteratureinthe20thcentury,andoneofthefourtalentedwomenoftheRepublicofChina.Underthefeudalturbulenttimes,hershortlifewasfullofcountlesstwistsandturns,butatthesametimeitgaveheradelicateandkeenperceptionoflife,andgavehertheinspirationandsourceofliterarycreation.InHulanCounty,thesourceoflifewhereshewasbornandgrown,shewitnessedthenumbness,decayandobstructionofrurallifeintheNortheast.SuchastateoflifestimulatedXiaoHong'sheart,producedastrongthinkingaboutlifeanddeath,andgainedauniquewritingaboutlifeconsciousness.Sentiment.XiaoHong’screationisuniquefromthewritersofthesameperiod,thatis,sheconstantlyperceivestheexistenceoflifethroughherownlifeexperience,understandstheformoflifeexistence,andexploresthemeaningoflifeexistence.Shevaluesthesubjectiveexperienceandlifeofindividuallife.Adisplayofconsciousness.Takingthisasaclue,thisarticleintendstoexploreXiaoHong'slifeconsciousnessanditsexpressionmethodsfromthetextualpresentationsof"HulanRiverBiography"and"LifeandDeathField",andatthesametimeexplorethereasonsforXiaoHong'slifeconsciousnessbasedonthebackgroundofXiaoHong'ssociallife,Andanalyzetheauthor’screativeconceptbyanalyzingthewritingoflifeandthewritingformoflifeconsciousnessinXiaoHong’sworks,soastobetterunderstandXiaoHong’slifeconsciousnessandherthinkingaboutlife.Keywords:LifeConsciousness;XiaoHong;"HulanRiverBiography";"LifeandDeathField"目录 引言生命意识与中国新文学小说创作的源流西方现代生命哲学的起源中国新文学小说发展过程中生命意识的觉醒 萧红作品中对生命的书写原始的生命动力生命的悲剧意识孱弱的女性地位生命意识的书写形式情绪体验式的创作意象化的叙事手法萧红生命意识形成的原因充满抗争的时代背景饱含激昂的地域文化遭受曲折的生命体验结语参考文献致谢论萧红作品中的生命意识——以《呼兰河传》《生死场》为例引言被誉为“民国四大才女”之一的萧红曾经在文艺界掀起过巨大的波澜,众多学者也曾多方面的去调查并且研究萧红创作的灵感源泉,通过回溯其经历过的历史背景以及时代环境等方面。在萧红的众多作品之中,《呼兰河传》与《生死场》两部作品受到大众的众多关注。其中萧红写作《呼兰河传》的时间是20世纪30年代末期,而《呼兰河传》故事发生的时间应该是20世纪10年代中期前后,那时候,日军还未侵略中国。这部作品以萧红自己童年的生活经历作为线索,反映呼兰这座小城当年的社会风貌、人情百态,叙述以“呼兰河”为中心场景的乡土人生的小城故事,展示的是“北中国”乡民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状态,作品中充满了浓厚的生命意识。而《生死场》是萧红创作的中篇小说,在《生死场》故事中,萧红描述了一些女人在男权世界里卑微而无助的生活和死亡,在《生死场》中处处体现出北方人民对于生的坚强以及对于死的挣扎。萧红的大半生时间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她早已熟知人世间的温情冷暖,懂得生命的渺小与不堪一击,同时也深知生命的伟大与贫穷,因此形成她对人生和生命的敬畏与礼赞之心。萧红对生命的关怀和阐释,使得她在现代文坛上区别于其他作家,她的文学作品中始终贯穿了对生命存在的思索以及对生命价值的追问,在对生命理念的特有关照之后,构成了萧红小说的重要特质。对于萧红的研究已有八十多年,其中有不少研究都是关于其作品中的女性思想的内容,但萧红对于生命的理解以及她对生命意识的书写却也是其作品中不可忽视的另一个内容要点,值得研究者们从生命意识这个角度出发研究,得到一些更为深刻的理解与体会。萧红将人与生存作为作品书写的重点,在她的笔下,生命都是鲜红滚烫,充满了温度,她不断思考生命的价值,积极找寻生命的意义,从而解放生命。萧红对生命意识的书写与其曲折蜿蜒的人生有着紧密相连的关系,她独特的人生体验也造就了萧红文学创作的独特视角。萧红个性中所包含的洒脱、天真,导致了她的写作对象与角度与同时期的作家有所区别。因此,生命意识的书写是萧红作品中极为重要并且值得深入探讨的内容。第一章西方生命哲学的崛起及对中国新文学的影响在人类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对生命意识的研究一直在进行,关于生存状态和生活方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知能力,人类总是会追问生命为什么而存在,生命存在是否具有价值,人生方向性等问题。“生命意识”,从简单的角度出发,它是一个人对生命的理解和感知,是一个人对生命存在的体验、理解和反思。不难知道,对生命意识的研究是对自我存在的研究,“存在”是人的主观感受的对立形式,从存在主义的角度看,生命意识是个体生命的表现。由于社会环境、历史环境和个人经历的不同,因此所蕴含的生命意识也不尽相同。西方现代生命哲学的起源在进入了二十世纪后,西方资本主义文明开始面临新一轮的挑战。整个欧洲被第一次世界大战所席卷,资本主义短板逐渐显露出来,引发出严重的社会危机。长年不断的战争导致社会动荡与经济瓦解,世界充满了萧条与死亡的气息。由科学技术和理性建构起来的西方文明开始崩溃,首先人们面临的是一个战后满目疮痍的城市,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席卷,人们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都被打破了。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阶级斗争和民族斗争愈演愈烈,法西斯主义崛起后,对人民加以惨绝人寰的迫害和打击,恐怖与绝望弥漫着整个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在这种历史条件和社会条件下,危机意识让集体归于瓦解,人类无法从国家和社会中找到安全感和归属感,只能求助于生命个体,开始从自身出发去思考整个世界。西方现代生命哲学的生成离不开人们对科学技术和理性主义的重新评价。在那个时期,人们依赖于科学技术,崇尚理性主义,人们认为科学、理性可以用来对付和克服未来世界里的所有未知,靠着人们对自然环境的支配,对科技的掌控,可以一直推动社会进步。直到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洗礼,人们逐渐发现科学技术的发展变相给他们带去了无穷的伤害。理性主义的思想无法再给予人们精神归属和安全感,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生命哲学开始广泛流行于欧美,认为哲学应该探索的不是世界的物质或精神本原,而是内在于并激荡着整个世界的生命。生命哲学能够得到生产与发展,与哲学家们的卓越贡献是息息相关的。德国哲学家叔本华的唯意志主义把情感抬升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他的观点解释了生物最根本的特质是生命,以及崇尚唯心主义,反对理性,强调意志。伯格森则将生命冲动作为是人类的自我活动,同时将其作为客观世界的基础和本质。生命哲学的生成与发展是人类社会的一大进步,它把揭示人的生命性质和意义作为哲学的出发点,增加了对人的存在更为深刻的认识和实践,强调生命个体的心理意识与思想,从个体生命中窥探整个世界的联系,体现出了对生命无限的崇敬与热爱。生命哲学的崛起同样深刻地影响了中国新文学的作家们。五四文学初期,在反封建桎梏的大潮之中,生命哲学以飞快的速度获得了文学家们的青睐。在封建社会制度的残害之下,一大批知识分子开始吸收外来的文化。正是在同一时期,伯格森、弗洛伊德等人的生命哲学学说开始流入中国。新文学现代主义思想与西方现代派理论同样强调的是个体内在的主观生命意识。郭沫若、郁达夫等文学家们都认为文学艺术的存在是一种主体生命的体现,也是一种自我冲动的体现,其创作的价值与意义正是在于表达自身的感受,探究自我的生命价值等方面。在西方生命哲学中,人与宇宙是对峙的关系,在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社会被看作是束缚人个性的桎梏,,孤单的个体生命与大众呈现出对立的关系,个人如果以大众的方式存在,那么他将失去个人的真实性,从而成为不真实的存在。因此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理解为彼此孤立的且不能够被理解的。事实上的确是这样,因为每个生命个体都有其独立的思想体系与感知神经,对于生命的理解各不相同,做到真正感同身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在新文学现代主义理论之中,生命可以与自然交融,体现出了中国古典美学中的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观念,我们从自然之中来,最终也要回归于自然之中。人依赖于自然,如果离开了自然,那么人也无法继续生存。因此新文学的作家们大多借赞扬生命的真实性,来推崇自我主体的精神创造以及自然与自我的融合。中国新文学小说发展过程中生命意识的觉醒当20世纪的欧洲在战乱后开始盛行“生命哲学”之时,20世纪的中国文学同样也迎来了巨大的改变。五四革命中文学对“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中国新文学现代主义思想与西方现代派的理论如出一辙,强调了个体自我的内在生命意识。中国新文学思想的根本就是对“人”的发现,五四运动的文学观念都是以“人”为主要核心观点。由于战争的影响,民众对生命意识的忽视,而西方“生命哲学”这一思想概念的盛行对中国的文学创作有着极为深刻的冲击力,这导致中国新文学在觉醒之中又迎来了新的探索。对于人的生存状态,人的生存价值,人的生命体验,以及生命意义的研究都有了质的飞跃。这一时期,各界文学人士都从西方“哲学革命”的浪潮中汲取新鲜的灵感与血液,寄希望于拯救被传统封建主义所迫害的民众。这时的中国处于一个水火不容的阶段,民族话语逐渐转变为文学内容极为重要的题材。1930年3月,上海成立了左翼作家联盟,作为主要领导的鲁迅,他在左翼作家联盟成立大会上发表了重要的讲话,并且提出了要与封建主主义旧势力斗争到底的口号。虽然当时左联文艺运动充分体现了文学家们对于改变文学主义旧面孔,创造新面孔的积极态度,但是左联的发展却举步维艰,困难重重。于是自我个性的张扬与生命意识的凸显都在这个时期有了大规模的有效探索。这个时期的中国,在相对自由的文学话语大环境之下,开始了对生命意义与价值的研究。西方“生命哲学”的流入为中国新文学的创作与发展开启了一条全新思维的道路,让人可以专注到自我本身,从心出发去探索周边生活,从而发现生命背后的内容。然而左翼文学的发展道路前途既不光明,反而极为曲折蜿蜒。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极为特殊的文化语境造成了左翼文学风评的差评,主流的政治话语制约着左翼文学的发展,压制着左翼文学的艺术追求。左翼文学在四十年代得到了一定的发展,然而在延安却是岌岌可危,五十年代之后,左翼文学精神消亡殆尽,但是其歌颂生命,引领民众觉醒的精神成为了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华丽的篇章。萧红正是在这样的文学发展大环境下,对追求生命自由,探索生命意识有了更加深厚的理解,生命意识的觉醒发展到了一个灼热的阶段。第二章萧红作品中对生命的书写萧红作品中不乏对生命的诠释,描写和刻画了自然生物的生命律动和必然死亡,自然季节中对于春天的欣喜和冬日的沉寂,人们对待生命和死亡的态度,字里行间透露出她所刻画的那个时代人物对生命意识的困惑,同时呼唤对生命意识的觉醒。生命意识是个体生命对于自身存在及其意义和价值的认知和感悟,体现在萧红的小说中,它表现为对自然景物的喜爱与赞美,对种种生命形态的细致描摹,对女性悲剧命运的悲悯以及对荒凉人生命运的感叹。进一步来说,则是对自由美好的生存状态的向往,对麻木自私人性的敏锐洞悉,对社会人生的深切反思。正是通过对种种充满原生态意味的生命形态的描写,作品不仅实现了对国民劣根性的批判与反思,更通过对生命价值和意义的思索,达到了对整个人类生存意义的文化关照。原始的生命动力萧红的故乡系列作品,东北气氛浓厚,而东北因为地势地貌的差异,在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上,与其他地域都有不同。萧红在作品中,充分的展现了东北的环境特征。萧红在小说的时间顺序上,采用了四季时间的过渡,在《生死场》中,萧红用和四季对应的农事风俗等,推进了时间的进度。在第一节里,出现了麦场,小说的开始从农事开始,这是一个封闭的小城在遭受外来资本之前的生活方式,农民以种植为生。“黄色的,近黄色的麦地只留下短短的根苗。远看麦地使人悲伤。”“种麦的人家,麦草堆得高涨起来了!”麦子应该是这个小城人们换取生存材料的粮食,这是多年来人们一直延续的生活方式。麦场的麦子从长苗到成熟,体现了自然界中生命的轮回,人们年年都需要重新种植收割,自然与人类的生存相互融合在一起。在随后描写的菜圃,是与麦场大致处在同一个时节的,“菜圃上寂寞的大红的西红柿,红着了。小姑娘们摘取着柿子,大红大红的柿子。”“小姑娘”重点强调了,在菜圃是女性的生产空间,菜圃和麦场构成了传统家庭的经济来源,“八月里人们忙着扒土豆;也有的砍着白菜,装好车子进城去卖。”这个时候,季节已经到了秋季。而第四节,“冬天,女人们像松树籽那样容易结聚,在王婆家里满炕坐满女人。”农事暂时休整,但是人们依然聚在一起,闲谈各自的生活,以求缓解生活的简单无趣。“二月了。山上的积雪现出毁灭的色调。但荒山上却有行人来往。渐渐有送粪的人担着担子行过荒凉的山顶。农民们蛰伏的虫子样又醒过来。”冬天到春天就通过萧红描写农民的样子表现了出来。农民们的生活和自然界保持了平衡,春天到了,农忙的时节也就快来了。在萧红的另一篇小说《呼兰河传》中,作者同样采用了四季的描写方式,文章从严冬开始,描绘了在寒冬时节被封闭的大地,一切都被混沌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小说中呼兰河城的人们为了生存在寒风中奔走。后面又接着描写了夏天家里的后花园,展现了四季轮回中的故乡生活,自然是伟大又博爱的,而在小城中的人们挣扎在这不断变化的生活中。分析萧红作品,我们会发现,对生命存在状态的关注和对生命价值的追问,始终是其作品关注的重要主题。在《生死场》中,萧红着重揭示了民众的生存状态。据笔者粗略统计,在这部小说的前十章就至少有十处用动物来形容农民的形态和生活状态,萧红借此揭示了农民的无追求和生命的无价值;小说还借王婆自杀和成业摔死小金枝的故事,揭露了农民在生活的重压下,对生命如何没有了珍惜,没有了爱。萧红虽然尽力围绕东北的阶级矛盾和东北人民反抗日本侵略的主题,但在《生死场》中难以掩饰的是萧红对农民生存状态、对人生的意义及价值、对人性的异化的追问、揭示和探究。正如鲁迅先生在《生死场·序言》中所道破的:《生死场》中“力透纸背”的是对“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的表现。在《呼兰河传》中,虽然萧红有意识地揭示的主题是呼兰人们思想上所受的束缚,但在具体的叙述过程中,她又自然地把这一主题与自己对生命存在状态的关注,对生命价值的追问联系起来,一方面揭露由于人们思想上所受的束缚,造成对生命的忽视与摧残;另一方面在情节的展开过程中,反复咏叹人们生活的平淡无奇和生命的无价值。生命的悲剧意识萧红作品展示了东北的生存景观,透视出民族深沉的心理结构,描绘出凝重的社会氛围,对处于此种环境下人的生命意识的关注尤为独特和深刻。在萧红的作品中,成年人对孩子生命的态度多不正常。她在《生死场》中这样阐释到:“乡村的母亲们对孩子们永远和对敌人一般”。在她的笔下,母亲摧残着自己的孩子们。平儿偷将父亲的靴子穿出玩,王婆发现后让平儿赤着脚走在雪上回家。少女金枝不小心踩到一颗菜,就遭到母亲暴怒地恶骂。在萧红的眼里,母亲爱护女儿,“可是当女儿败坏了菜棵,母亲便去爱护菜棵了。农家无论是菜棵,或是一株茅草,也要超过人的价值”。母性被苦难的生活所压抑已然麻木、残酷。女性如此,男性尤甚。婚后,在生活困顿的压抑下,金枝经常遭到丈夫暴骂,孩子也不能幸免,有一次丈夫在气急之中竟然将自己的孩子摔死了。人们似乎对自己的生命并不认真。在《呼兰河传》中,人们知道是得了瘟疫的死猪肉,却抢购来吃,他们宁愿认为“哪能是瘟猪肉呢,一定是那泥坑里淹死的”,“于是煎、炒、蒸、煮,家家吃起便宜猪肉来”。人们得病时不去先进的新式西医那里去治疗,而是将就着请本地的土医看看。更有一家,破房子漏着风,刮起来马梁、门杠、窗框等都喳喳的响,但“住在这里边的人,对于房子要倒的这回事,毫不加戒心”。忍饥挨饿的人们对生命的草率、麻木与心存侥幸,已经使他们面对生的忧患与死的恐惧感到无助。在萧红的作品中不乏有对待生命终结的认识,人们表现出对死亡的麻木和对世俗与鬼神的敬重。《生死场》中的农人们“糊糊涂涂的生殖,乱七八糟的死亡”,他们在残酷的生存环境和困顿的生活环境下,生命的价值和尊严已然丧失,他们已虽生犹死,他们的生与死已经如同其它动物一样只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呼兰河传》中也有对死亡麻木而漠视的描述。染缸房淹死过一个人,两三年过后,已久远的不只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小团圆媳妇死后,有二伯和老厨子埋了她,酒足饭饱后回来,只记得酒菜不错,只字不提埋葬之事,在他看来,“人死还不如一只鸡”。王寡妇的儿子死了,能够掉几滴眼泪的只有王寡妇一个人,哭后还得去卖豆芽菜。《呼兰河传》中,在东二道街上有一个阻碍交通的大泥坑,经常弄得人仰马翻,淹死猪、狗、鸡、鸭、猫等,呼兰河人总是会想方设法通过这里,却永想不到去填平它。农业学校校长的儿子不慎掉进了大泥坑淹死了,人们只说这是龙王爷发威了,是农业校长遭到了因果报应,其原因是这位校长经常在课堂上给学生讲雨不是龙王下的。在东二道街上,最为恢宏壮观的当属这里的扎彩铺了,场面庞大,有喷钱兽、大金山、大银山、丫鬟、使女、厨子、猪倌、小花盆、茶壶、茶杯、鸡、鸭、鹅、犬等等各种物件,应有尽有。萧红对扎彩铺的着意描写,无非是告诉这里对鬼神敬重的根深蒂固,这里的人们都知道“人死了,魂灵就要到地狱里边去”,地狱里怕没有这些东西,故要将这些各种物件带去,“穷人们看来这个竟觉得活着还没有死了好”。呼兰河人还每年举行各种传统的仪式来表示对鬼神的敬重。跳大神是为了表示对鬼的敬重,唱大戏是为了取悦龙王,河灯是给鬼放的,这样就可以让鬼顶着等去托生。在娘娘庙大会上,人们也要烧香磕头以祭鬼。在世俗、鬼神面前,人的生命似乎显得尤其渺小与脆弱,在萧红的作品中不乏世俗、鬼神戕人生命的描述。十二岁的小团圆媳妇,就因为“太大方了”,没有像其他妇道人家那样合乎传统,“不像个小团圆媳妇”,而被用烧红的烙铁烙脚心,还被吊在大梁上用皮鞭抽,打出毛病后又被视为有鬼怪附体,被当众剥光了衣服,放到热水缸里烫三遍,之后用凉水浇了三遍,经过一番折腾,小团圆媳妇就这样结束了十二岁的生命。萧红极尽笔力刻画了神鬼、世俗的残忍,向人们揭示了:正是由于我国长期处于封建主义的统治之下,导致了人们的愚昧和麻木,因而造成了这一件件人间悲剧。孱弱的女性地位女性是生命的创造者和承继者,没有女性就没有人类。然而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发展中,女性只是男性社会的附庸,始终处于被压迫、被歧视、被制约的状态,其自身的人格和生命的价值意义从未被承认过。作为一名女性作家,萧红曾说:“我一生中最大的痛苦和不幸,就因为我是个女人。”作为旧时代女性的直接受害者,萧红早年为反对包办婚姻而逃出家门,漂泊一生,对于女性在男性社会压制之下的悲哀命运,萧红有着切身的体会,其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浸透着萧红对于女性命运的特殊关注与思考。她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和人生体验映射作品中的人物,自觉地为中国最广大下层女性代言,用尖锐逼真、悲悯深刻的笔触,谱写了一曲曲女性向命运抗争的悲歌。萧红曾说:“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而且多么讨厌呵,女性有着过多的自我牺牲精神。这不是勇敢,倒是怯懦,是在长期的无助牺牲状态中养成的自甘牺牲的惰性。”在萧红的眼中,女性的悲剧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当她一出生的时候,就套上了来自男性社会的重重枷锁,就连名字都带有被奴役的烙印,如黄良子只是在丈夫黄良的名字后面加个“子”而已,有些人甚至根本就没有名字,如麻面婆、小团圆媳妇等,不过是一些代号。父权、夫权等封建制度迫使女性处于生活的最底层,总是处于被压制和被奴役的地位,更没有作为独立的人的基本权利与尊严。不论一个男人在社会中处于怎样的地位,他总有统治和压迫女人的权利。如《生死场》中的二里半尽管窝窝囊囊,低眉顺眼,但是他对妻子仍然行使着主子的权利,对她又打又骂。成业对金枝没有情感上的爱,有的只是出于原始本能的宣泄;婚后的金枝整天为家务忙碌,换来的仍然是咒骂,当生活更加窘困时,成业只会拿妻儿撒气,要把金枝卖掉还债,最后竟残忍地把出生才一个月的女儿摔死。《生死场》里的麻面婆、金枝、月英、五姑姑的姐姐等每天需要应付的主要不是柴米油盐,而是来自男人的奴役与伤害,就连庙中的女神像,也不能逃脱被男性压迫的命运。《呼兰河传》中,娘娘庙中的娘娘像塑得十分温顺,老爷庙中的男人却塑得十分凶猛,人们总是先到老爷庙去打过钟磕过头,而后才到娘娘庙去,以至“男人打老婆的时候便说:‘娘娘还得怕老爷打呢,何况你一个长舌妇!’可见男人打女人是天理应该,神鬼齐一。”女性的尊严被任意践踏,生命被任意摧残,她们都是奴隶的奴隶。除了来自男性的压迫之外,女性在精神上、心灵上更是受到代表男性意识的封建传统道德的毒害,成为传统习俗和封建礼教的牺牲品。打鱼村最美丽的女人月英,是符合男性审美标准的温柔顺从的典范,却依然不能逃脱被抛弃的命运;五姑姑的姐姐难产时,收生婆的一句“压柴,压柴,不能发财。”就让家中的婆婆把席下的柴草又都卷起来,她只能像一条鱼似的趴在土炕上,传统陋习使女性神圣的生育也成了一种刑罚。金枝的母亲在平时像老虎一般打骂着自己的女儿,但当她听说金枝有了身孕时,却像一个温柔的母亲了。然而她并非是出于母亲对女儿的关心,而只是出于礼教对她的嘲讽压力,并没有真正为金枝的未来和幸福考虑。在萧红的小说中,女性不仅承受着男权社会与传统意识的双重压迫,更为可怕的是,女性意识不到这种不公,反而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成为一种集体的无意识。她们木然地看着自己的同性在痛苦中死去,甚至没有最起码的悲哀和同情,麻木到没有反抗,没有怨言,甚至她们对自己的女儿也不例外。金枝母亲愿意把痰吐到女儿脸上,当金枝无意识地损坏了农作物的时候,她就会像老虎一样扑向自己的女儿。而当金枝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到城里谋生,遭到了强暴和蹂躏时,不仅旁边那些女人“对于这件事并不表示新奇和注意”,就连金枝的母亲在看到了那张浸透了金枝羞愤与屈辱的钞票时,也沉浸在金钱的幻想中,忘记了自己曾经叮嘱的“不许和男人打交道”,忘记了对女儿抚慰和怜惜,反而还催促女儿尽早回城。在这里,“母亲”不再是伟大的慈爱的形象,而是一个无情而冷酷的身份代号,女性就这样无知无觉地陷于同性的迫害中。《呼兰河传》中的小团圆媳妇本是一个健康、活泼的纯真少女,来到婆家后,因为不符合传统意识中合格媳妇的标准,众人就都对她百般挑剔,于是婆婆就整天打她,为的却是“规矩出一个好人来”,“不打是不中用的”。就在这样“善意”的帮助下,小团圆媳妇悲惨地死去了,成为封建意识的牺牲品。无论是金枝的母亲还是小团圆媳妇的婆婆,她们没有一个是罪大恶极的人,她们并没有害人或害己的意思,然而正是这种无意识的“平庸的恶”,成为封建传统意识的帮凶,不断地迫害别人,并被人迫害。萧红不仅关注女性的生存环境和生存状态,更深入到对病态社会制度与封建意识的揭露与批判中,由此揭示出女性在重重桎梏之下可悲的命运和扭曲的灵魂。第三章生命意识的书写形式萧红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颇有个性的女作家,她在文字书写的形式与文字的表达方面也有着特立独行的风格。她拥有着出色的文体意识,不断开发创新书写上的艺术形式,由此逐渐形成了萧红独有的“萧红体”。她是集感觉型与体验型于一身的创作型作家,她善于运用感觉化与意象化的书写形式来表达作品内容,她的大量作品都有着感觉化的色彩,这种色彩能够体现出更多人世间最平凡却不平淡的情怀,表达着她想要传达给读者的生命精神。在作品创作中,意象的重要性是不言自明,意象化的书写可以强化作品的艺术氛围,其次还可以为情节的发展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情绪体验式的创作在萧红所处的时代,以感觉化的风格进行创作属于现实主义的手法,这种风格流行于20世纪30年代,代表作家包括穆世英等众多作家,感觉化书写风格的突出特点是以情绪体验化的方式进行文学创作,并且将作者的实际意图附着在人的感觉之中。首先,萧红的作品中有不少是以第一人称作为叙述视角的,包括《生死场》、《呼兰河传》等。萧红拥有的强烈的主观意识,同时也让其拥有了个人化的生命情趣,也是其“萧红体”的由来之一。感觉化创作使她能够凭借着自身的感知能力进行书写,这同时也是体现作家艺术水准的重要标尺。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十分契合于萧红热爱自由的性格,并且这种带有主观性的叙事特点也能够为所创作的作品注入审美内涵。其次,萧红的作品中充满了怀旧的色彩。这并不是指代单纯的凭借叙述往事及回忆,而是通过文学书写的形式构建出一个怀旧的世界,体现出其鲜明的“感觉化叙事”特点。对于作家个人而言,如果文学书写的内容全部是取自于现实世界,那么会导致距离过近而难以看清事物的本质。因此保持一定距离去提供一个思考的空间,更加能够体会出故事中的内蕴及其生命精神。《呼兰河传》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它是萧红以回忆的笔法创作而成,它是以自传的形式创作出来的,其中包含着萧红对于生活最为直接的感觉化呈现,包含着她对于生命浓浓的关怀。萧红以如泣如诉的笔调,将她理想的情愫和浪漫的诗情,汇成诗意的潜流,作品近乎诗体小说,通体润泽着浓郁的诗意,整个画面罩上一层凄迷的薄雾,字里行间溢出一种淡淡的怅惘,形成极为优美、深邃的意境。“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都有无限的本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矮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就开一个谎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这一段里,作者调用了排比、比拟、对偶等多种修辞手段。排比使句式整齐,气势充沛;拟人赋予那些本无思想、无意识的花鸟以勃勃的生命力和自由自在的生活,声情并茂,情景交融;最后两句形成宽式对偶,相映成趣。整个段落整句、散句相间,长句、短句参差,其中跳跃着对作家生命的感悟。错落有致、疏密相间的自然韵律,加上强烈的激情跳荡其间,萧红通过自己对于周围环境的细致感知力,表现了在周围郁闷、闭塞的环境中,一颗稚嫩的童心对自由的向往,带给读者关于生命精神的蕴藉。意象化的叙事手法意象化书写换一种说法就是使用象征的手法,用词语所代表的事物暗示出另一种事物,含有暗示的意味。特定的叙事结构需要的是特定的意象,萧红作品中包含了很多意象,这些意象的选择是十分精准的,能够将小说里体现出的感伤与悲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萧红极为擅长使用意象化的书写,动物的意象在她的作品中随处可见。《生死场》最初被萧红命名为《麦场》,而“麦场”便是一个意象,纵观全篇,“麦场”意象无处不在,并随着情节的推进而变幻出多个意义。“麦”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粮食,“场”则代表着人们的生存空间,麦场里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必将面对生死。作品将麦场作为故事的意象,集中呈现出当时的愚昧、混沌的人们的生存状态。在《生死场》中,对于王婆的描写最淋漓尽致的莫过于王婆卖马,王婆要卖掉这一匹一直陪伴着她的马。书中写到:五年前它也是一匹年青的马,为了耕种,伤害得只有毛皮蒙遮着骨架,现在它是老了!秋末了!收割完了!没有用处了!只为一张毛皮,主人忍心把它送进屠场。就是一张马皮的价值,地主又要从王婆的手里夺去。王婆将这匹马看成了她的一生,马儿刚牵来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那匹曾经也年青的马就如同年青时的她,尚有一丝用处,对于马来说,它尚可耕地犁地,对于王婆来说,她尚可作为男人的工具而活,而如今,老马将被送进屠宰场,老马与人一样,辛劳一辈子。而这也是东北农民的一生,他们与动物无异,辛苦一辈子,却也逃不过悲惨的命运。再说《生死场》中的金枝,其中有一段描写:“金枝怕要挨打,连在黑暗中把眼泪也拭的干净,老鼠一般地整夜好像睡在猫的尾巴下。”金枝过着像老鼠一般见不得天日的肮脏的日子,“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她得不到一个人最基本的尊重,她的丈夫成业将她视若猫狗。在《生死场》这部作品中,萧红突出了生命意识存在的重要性,正是因为人性的扭曲,人性的逐渐崩坏,才更突出了生命意识,如果人失去了自我,那么就和畜生是一样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毫无生命的价值。而在《呼兰河传》中,“大泥坑子”则是另一个意象,这个大泥坑十分的危险,行人与车马常常都会落入其中,有时甚至会淹死行人。当马落入泥坑中时,那群绅士之辈是不会伸出援手的,他们只会站在一边袖手旁观。所有人面对这个大泥坑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跌入其中,但对没有过泥坑的人却送去讥笑。人们宁愿一遍又一遍地去抬陷入泥坑的马车,也不愿意用去将泥坑掩埋,却把泥坑当做吃瘟猪肉的一个幌子,自欺欺人。明知泥坑存在的隐患,却不想着去消除,作品中的泥坑肮脏凌乱,坑边的人则麻木不仁。泥坑其实象征着胡兰河镇的死寂和悲哀。并且作者笔下的人物往往像陷入泥坑的鸡狗般安于现状,不思进取,逆来顺受,不懂得与自己的命运抗争。将“大泥坑子”作为作品中的重要意象,深切体现出萧红对于那些卑微而无意义的人生的痛心,表达出对国民劣根性的批判。第四章萧红生命意识形成的原因萧红自身的生命体验是其生命意识形成的重要来源。萧红的童年时期经历了许许多多脆弱无助的时刻,原生家庭带来的是最为致命的影响,萧红的原生家庭并没有给她带去欢乐,更多的则是压抑与封闭,让人产生逃离的想法,让人产生冲出牢笼的勇气。萧红生命意识形成的原因不仅仅是来自于家庭,同样也来自于当时的历史大背景,其个人的生活经历,以及她成长之地的地域文化影响,萧红从小于呼兰城长大,深受地域文化的影响。萧红将感知到的一切用文学写作的方式呈现出来,她用自身的生命感知力刻画出了自己的人生,将自身的生命意识思想融入其作品之中,给读者呈现出了一个深刻细腻且充满了本我的灵魂。充满抗争的时代背景萧红所处的时代正好是中国的三十年代初期,萧红的文学创作集中于20世纪30年代至40年代。从三十年代开始,整个中国已经由五四的个性解放进入到了社会解放的时代。左翼文学成为了当时的文学主流,而曾经以“左翼作家”的身份登上文坛的萧红,在后来实际的文学创作中,始终与主流文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从写作内容到写作的风格,都表现出了独到的萧红特色。萧红注重内向性的写作,追求的是从自身的心灵出发,去表现一个个体灵魂的自由性,在文学创作的过程中,不断挖掘自己,融入个人的生命情感体验,表达其对生命意识解读的强烈个人思考与对生命意识之思的追求。“生命意识”这一主题在近代伴随着“五四”文化的思潮中“人”的意识的觉醒而兴起的文学主题,“五四”时期的作家从关心弱小者的生命价值入手,体现出他们悲天悯人的人道主义情怀和现代民主的思想。萧红在中学求学期间就接触过“五四”时期的进步刊物和鲁迅、茅盾以及美国作家辛克莱等中外作家的文学作品。萧红不断显示出她对个体生命价值的关怀,她善于描写发生在普通人身上的不幸的遭遇,包括带着明显阶级倾向性的作品,比如她的《夜风》等作品,她从普通人的生命关怀着手,挖掘人类灵魂躁动的社会性根源。饱含激昂的地域文化东北大平原位于中国的北方,向西连接蒙古边缘的大兴安岭山脉,向北连接西伯利亚,黄海和朝鲜半岛是它东南方的屏障。在20世纪初叶,整个东北的人口仅仅约三千多万,大部分是清末从关内移出来的汉人。东北沃野千里,向以农产丰饶著称。位于东三省最北端的黑龙江,“到处是大河广原和人迹不到的远山峻岭”。黑龙江的省会哈尔滨,坐落在南方的松花江上。在哈尔滨东北约三十里,有个呼兰县,是一个拥有着悠久历史的小县城,而萧红就生长在这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与南方的江南女子不同,萧红骨子里的性格就被赋予了勇敢而叛逆的气息。三十年代初,在中国东北这片土地上涌现出了一大批充满了热血的文艺青年,他们大多都是作家,他们经历着国土的沦陷,自身流亡的境遇,他们带着对故土和祖国深沉且热烈的情绪在中国文坛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爱国的浪潮,他们就是文学流亡最为出色的代表:“东北作家群”。“东北作家群”是指“九一八”事变之后,一群从东北流亡到关内的文学青年在左翼文学运动的推动之下共同自发开始文学创作的群体。他们的作品反映了处于日寇铁蹄下的东北人民的悲惨遭遇,表达了对侵略者的仇恨、对父老乡亲的怀念以及早日收回国土的强烈愿望,他们的作品具有粗犷宏大的风格,写出了东北的风俗民情,显示出了浓郁的地方特色。当人们失去故土,战争使人民的身心饱受摧残,而这些原因导致了东北作家们情绪上的激昂,可以发现他们身上那股子冲劲,为了革命,也为了自己。萧红就是他们中间的一个,其创作也多以描写普通老百姓在底层所遭受的压迫与苦难,为了彰显人们生命意识的觉醒和民族精神的振兴,她的作品中,给人带去的是令人震撼的力量之美,彰显了无穷的生命意识以及原始的生命力。遭受曲折的生命体验萧红生命意识的产生与形成,不仅仅是来源于当时所处的历史背景与地域文化的范畴之下的,更深层次的是从生活体验中得来的。萧红在清朝被推翻的那年出生于呼兰县的一个乡绅之家,萧红九岁时,母亲就去世了,在萧红的眼中,她母亲并不比她父亲好多少。在《家族以外的人》和《呼兰河传》笔调相近的故事中,萧红承认她很害怕她的母亲。她说她的母亲经常打她,有时甚至用石头砸她,她在其他的文章之中也讽刺她的母亲是一个“恶言恶色”的女人。《萧红小传》的作者骆宾基指出,萧红的父亲后来曾经续弦,但是萧红的命运却并没有得到改善,据她的友人透露,萧红的继母也是虐待她。在她三四岁的时候,她唯一的弟弟张秀珂出生了,但萧红对他也不曾有太多好感,加上其父形容严峻,言笑不苟,始终没有表示出对萧红的爱意,在萧红的弟弟出生以后,身为地主,又是家长的他,自然有许多大小事情,够他忙碌,使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和萧红亲近。在这样充满了压抑的家庭中生活,不可避免会让人产生反抗的情绪,让人想要逃离,萧红也不例外,追求自由的种子在她的灵魂深处萌芽,生命意识的概念在幼时就愈发猛烈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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