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程开放教育系统中半开卷考试模式的形成与发展(上)

远程开放教育系统中半开卷考试模式的形成与发展（上）

摘要：半开卷考试是一种有利有弊的考核方式，电大系统是一个不同于其他院校的开放教育体系，需要借助远程教育教师团队的力量，结合自主学习和协作学习两者的长处，将半开卷考试模式的优势最大化。本文通过实验、问卷调查和访谈的方式，阐述电大系统开放教育半开卷考试模式的形成与发展历程，并研究半开卷考试背景下如何通过建立和完善开放教育教师团队，充分发挥半开卷考试模式的优势。关键词：半开卷考试模式，远程开放教育系统，一页纸考试形式，教师团队根据《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的“改革人才培养模式，提高高等教育人才培养质量”，中央广播电视大学被确定为“探索开放大学建设模式”试点单位，进入开放大学时代。面临新的形势，中央电大提出完全基于网上教学的规划。因此，过去实施的教学及考核模式也相应面临重新接受评价和定位的局面，其中包括半开卷考试这一模式。半开卷考试是否能真正推动协作学习？个别电大集体作弊的曝光使半开卷考试模式也处于质疑声中，半开卷考试未能继续发展，是否是半开卷考试本身的问题？面临网络化时代的来临，半开卷考试是否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回答这些问题需要在大的范围内，对过去实行的半开卷考试改革措施进行整体梳理。研究背景关于半开卷考试，国内外文献主要集中在如何提高半开卷考试效用方面，如是否有助于学生在考前对学习内容进行更有目的性的梳理，去粗取精，促进学习效果的提高？是否有助于学生在考试过程中通过“一页纸”抄条寻找到其熟悉的简明扼要的线索，顺利答题？是否能为学生提供心理上的支持，如减轻学生面对；考试的焦虑情绪，在考试过程中以提高考试效果？半开卷考试模式是否适用于所有课程？半开卷考试在实施过程中遇到哪些问题？如何改进？国外对于半开卷考试的研究可以分为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准备半开卷考试抄条的过程有助于学生学习考试内容。Dowel和Cundiff（1979）、Hindman（1980）研究发现，学生通过选择、整合及浓缩与考试相关的内容，可以积极参与到学习过程中。Hamed（2008）指出，与参考教材本身相比，学生在考试过程中使用抄条的考试效果更好，可能这一过程迫使学生在考试前花费更多时间准备，而非在考试时拿着教材临时抱佛脚；并且能督促学生在选择抄写内容的过程中能更好地整理思路。另一些研究（Trigwell，1987；Drakeetal.，1998；Hindman，1980；Whitley，1996；Dickson&Bauer，2008）也显示，抄条帮助学生减少考试焦虑水平，进而促进学生考试表现。另一种观点认为抄条不利于学生学习。Trig-well（1987）提出，抄条只是反映出学生准备抄条时的相关知识点，但不能提高其考试表现，因而没有什么用处。Whitley（1996）、Whitley和Keith-Spiegel（2002）指出，学生认为他们不需要知道或者理解抄条上的内容，因而减少了学习量，并且他们准备抄条的过程可能会阻碍他们更好地学习，会依赖“抄写”这种低水平的学习活动。其他一些研究（Drakeetal.，1998；Hindman，1980）也指出，抄条的使用不会提高考核高难度题目的表现，如果考试考核的内容是针对概念进行高层次思考的题型（如论述题），那么在抄条上简单抄写的实事类信息并不能有助于回答该类题型所需的思考过程。Dick-son和Miller（2005）通过研究还发现，与闭卷考试相比，学生在准备半开卷考试内容的情况下，其学习时间总量没有增加，反而将本该更灵活学习的一部分时间用于机械抄写抄条。Dickson和Bauer（2008）提出，除非教师能充分理解如何使用抄条来指导学生积极选择、整合与浓缩信息以促进学习和考试效果，否则他们不建议轻易使用这种半开卷考试模式。相比较于国外同领域研究，国内研究普遍认为，半开卷考试有助于提高学生学习积极性、降低学生畏难情绪、减少考场作弊现象、提高学生考试成绩，并在基本认同的基础上，主要探讨该考核模式容易出现、需要注意和改进的问题。鲜有研究者关注过何种课程不适于该类考试形式，仅个别研究者认为，该模式“仍是应试教育体制下的小改革，不是素质教育的考试模式”（蒲利春，2004）；张宇（2007）在总体支持的同时，指出该模式“属于一种低层次的改进”；孙崇江（2003）指出，该模式“利、弊”兼有，应安排在期中考试前的适当时间而不能过早引入，否则会影响学生学习的积极性。部分学者指出这种考核方式的不足之处、实施过程中产生的困难以及需要注意的问题（例如，师生面对新模式没有及时转变教学思维，贯彻落实不到位，试题质量不高，校方未对出题原则、题型、题目内容等进行科学论证等）。祝远姣等（2007）在肯定半开卷考试优势的同时，指出这种考试方式容易给学生造成侥幸心理并促使新的作弊现象出现。个别研究则关注规则设计，例如朱昌平等（2011）将闭卷、半开卷、开卷考试同时运用，并增加学生自主命题环节。从某种意义上说，通过学术交流的平台，现有半开卷考试模式的实践与研究构成了一个较为松散而开放的以考促学的研究团队。但由于受到招生规模、教学类型以及关注点等方面的局限，普通高校的半开卷考试经验远不能解决电大系统半开卷考试所面临的所有问题。首先，学生、课程与研究时间跨度有限。大部分研究数据采样涉及学生数量不足60人，研究时间跨度通常为一学期内2～4次考试。在这种情况下，数据基数少，变量大，使得结论的依据容易让人产生质疑。第二，缺乏对学生学习指导方面的研究。现有研究大多针对学生在半开卷考试中准备的“一页纸”抄条内容、学生如何准备以及学生在考试前后的内心活动做了详尽分析，然而鲜有对学生准备“一页纸”方法的分析。第三，缺少教师对学生、学校对教师指导培训方面的相关研究。半开卷考试是一种有利有弊的考核方式，电大系统是一个不同于其他院校的开放教育机构，所涉及课程内容与教学方式与全日制学校有很大差异，需要借助团队的力量，结合个性化学习和协作学习两者的长处，将半开卷考试模式的优势最大化。本文运用实验、问卷调查、访谈等方法，阐述电大系统开放教育半开卷考试模式的形成与发展历程，并研究如何建立和完善教师团队来充分发挥半开卷考试模式的优势。电大半开卷考试模式的发展过程电大系统是一个通过长期引导组织、线上线下结合、包含“学生—教师—各级电大一电大系统”的多层次、多视角的学习组织。在这样组织结构复杂的团队中，经过六年的半开卷考试模式实践探索，电大系统实行半开卷考试的课程从2005年的1，门课程，2007年10门课程，2008年30门课程，再到2010年春78门课程，经过了试点引导、边缘参与、完全参与以及冲突解决四个阶段。这个过程中包含了学生、教师、各级电大各层面四个阶段的微循环，产生了许多其他结构层次相对单一的案例所没有遇到的新问题，（一）试点引导为了探索对“一页纸”半开卷考试的概念及其有效性的研究，中央电大于2005年在天津电大进行了“高级财务管理”课程半开卷考试试点。该门课程的责任教师于当年4月接受了关于该课程半开卷考试模式的设计、组织、实施等方面的考前动员和培训，在考生范围、考试题型、难易程度方面进行了相应规定。此次试点规定，两个班级参加半开卷考试，被称为试点班，另外两个班级参加传统闭卷考试，被称为非试点班，并对这四个班进行对比实验分析。两个试点班学生总数为61名（实考人数为51名），非试点班学生总数为79名（实考人数为66名）。参加试点的教师对试点班学生、试点课程进行了研究，以初步确定所选课程适合半开卷考试形式，保证试点学生能代表电大学生的特质。这四个班的学生中，有98%是在职人员，85%所在职业与“高级财务管理”相关。试点班学生平均年龄为29.5岁。他们通常在业余时间进行学习，与应届大学生相比，他们的学习目标明确，记忆力较弱，应用能力较强。试点班学生的特点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代表当前远程教育成人在职学生的普遍情况。之所以选择“高级财务管理”为试点课程是因为该门课程是一门应用性强的理论基础课程，该课程旨在让学生理解相关概念，能用理论分析解答简短的财务问题，能运用财务公式进行相应的运算，其目的不在知识点的记忆而是知识的应用。这样的课程和学习目标比较适合作为半开卷考试模式的试点。在充分考虑远程成人教育特点的情况下，中央电大确立了以下半开卷考试的程序设计以及相关规则。1）接受过相关培训的教师在学习初期告知学生某门课程采取半开卷考试形式，并明示半开卷考试规则，即考前两周发放一张盖有电大公章的A4纸，允许两面使用，要求学生手写但不许影印或打印，收回时须签有考生姓名与准考证号。教师对学生进行“一页纸”范例讲解，为学生从学习思维的转换、学习方法的改变、“一页纸”的准备等方面进行指导，并在之后的学习过程中，通过面授课和在线学习等方式随时督导学生的课程学习与学习笔记的浓缩整理过程。2）通过教师的引导，学生开始作为旁观者观察半开卷考试的规则和模式，理解其意义，转变过去死记硬背为主的备考思路。3）通过观察，学生对半开卷考试及“一页纸”的制作方法；有了初步的了解，他们尝试着通过教师提供的资源进行自主学习。随着学习的深入，学习者不可避免地会遇到困难，这时他们会在系统中寻求相关信息，与其他参与者开始交互。4）在考试结束后，教师将“一页纸”与相应答题纸收集上来，并在阅卷过程中核对“一页纸”笔记与答题纸的笔迹，检验是否是该考生亲自准备的“一页纸”，并分析“一页纸”准备情况。在新学期将阅卷情况反馈给上级电大与学生本人。5）学生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会因学习方法、观点不一致等而产生冲突，影响学习进程，也由于远程学习而削弱整体团队的凝聚力。此时，教师与学生需要对冲突进行协调解决，维持：系统的交互力量。试点班与非试点班学生半开卷考试成绩对比数据显示（见表一），试点班及格率高于非试点班，且试点班在80～90分数段与90以上分数段的学生数量稍高于非试点班学生数量，该数据呈正态分布（天津电大，2005）。实验说明，半开卷考试模式可能更适用于远程开放教育在职学生。

考试后，我们针对半开卷考试效果对参加试点的师生进行访谈。学生普遍认同这种考试方式，认为它有助于学习习惯的培养，引导其学会总结、理解、消化、吸收所学知识，而非局限于所掌握的知识本身；这种考试模式能有效帮助其获得独立思考和分析问题的能力，有助于完成以能力为导向的学习目的；通过实施半开卷考试，原来那种考察死记硬背知识点、预先设置标准答案的传统考试模式有望得到改善；“一页纸”的设置也有助于降低畏考的焦虑情绪，从而更容易在考试中体现出实际能力。在这一阶段，由于课程选择、学生选择、教师对冲突的解决等都处于实验阶段，电大半开卷考试模式还处于探索初期，尚未上升到学术研究的高度。（二）边缘参与继天津电大“高级财务管理”课程开展半开卷考试试点之后，2006年春季，中央电大在北京电大、黑龙江电大相继进行试点推广，这是试点推广的第一阶段。2006年5月，中央电大在哈尔滨召开了考试改革经验交流研讨会，邀请天津电大教务处做了关于半开卷考试的优势分析及应注意的问题等情况的说明，并邀请天津电大主持教师介绍了关于半开卷考试的教学经验及培训；同年10月，中央电大召开的考试工作会议专门研讨了《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关于开放教育进行半开卷考试试点的若干意见》；2007年4月发文（电校考[2007]9号），对中央电大教师进行培训，主要介绍半开卷考试的命题思想与有关规定。其间，实施半开卷考试的课程增加到10门。2007～2008年，半开卷考试试点工作进入推广的第二阶段，在中国电大系统多个省市电大的30门课程中实施半开卷考试。为了解每门试点课程的实施效果，中央电大对各门试点课程半开卷考试实施前后学生考试成绩进行了对比分析，本文抽取其中的“高级财务管理”、“数学分析专题研究”、“机电控制工程基础”、“中国现当代文学专题（2）”四门课程，进行试点前后考试效果的对比分析。数据显示，学生实施半开卷考试后的平均成绩与试点前平均成绩相比，均有所提高（见表二）。

为测试半开卷考试效果的稳定性，中央电大对所有试点电大“高级财务管理”半开卷考试效果进行追踪调查。通过对2005～2008年“高级财务管理”课程半开卷考试及格率的分析发现，该门课程考试的学生及格率与平均分稳步提高（详见表三），及格率从2005年的64.70%上升至2008年的91.55%，平均分从2005年的62.10上升至2008年的77.69。试点效果符合预期。

随着参与试点的课程数量的增加，中央电大认识到半开卷考试答题情况与“一页纸”准备情况进行对比分析的重要性，因为这一环节是连接上一轮（教学、命题）和下一轮（师生教学信息反馈）的关键。因此，中央电大收取北京电大2008年第二学期“高级财务管理”课程半开卷考试的152份“一页纸”，进行试卷考点与知识点关联度分析，根据及格率，分析“一页纸”所涉及的五大考点情况（见表四）。基于这152份“一页纸”的分析（见表四），可得出以下结论：有128份“一页纸”撰写了与考试内容相关的一个或者多个考点（84.21%）。分别有31.58%、24.34%、28.29%和21.05%的一页纸总结了“企业管理体系”、“公司外贸实务”、“投资”与案例分析相关的考点。这说明，北京电大该门课程的授课教师有效完成了对以上知识点的讲授和指导，并且学生也关注到了这些考点。但仅有19份（12.5%）的“一页纸”有效涉及第二道计算题中关于“经理薪酬计划”这一考点，且仍有24份（15.79%）的“一页纸”没有涉及以上考点或者完全是空白卷。关联度分析说明，大部分学生能够良好掌握与两道计算题相关的知识点（如表五所示）。尤其是第二道计算题，有97人获得了满分，该题及格率为91.59%，然而，只有12.5%的学生在“一页纸”上总结了相关考点。在案例分析题中，有高达21.05%的学生在“一页纸”上总结到该考点，但得分率却仅为56.07%。我们推测其中原因：一是因为这些学生不善于运用高层次思维技巧来解答案例分析题；二是因为“一页纸”开卷考试模式并不适合所有题型，而更适合相对低层次的思维技巧。这在一定程度上佐证了一些学者（Hindman，1980；Trig，well，1987；Whifiey，1996）关于半开卷考试适用于考察低层次思维技巧的题型的研究结论。

通过抽取天津电大2007学年“高级财务管理”课程半开卷考试“一页纸”制作质量最高的五份样例（A1-A5）与五份最差样例（B1-B5）进行“一页纸”制作质量与答题成绩的关联度分析（见表六）发现，“一页纸”准备更充分的学生考试成绩也相对高于准备不充分的学生。

通过对A1、A2、A3与A4四位学生答题纸与“一页纸”的对比分析，得出以下结论：认真准备“一页纸”尤其是积极参加有A1参加的小组活动的股、A3、A4三位同学，在“一页纸”制作质量和考试成绩方面表现好于其他没有认真参与的学生。另外，我们在访谈中了解到，一些学生已经将考试所需的大部分知识点都掌握在大脑中，不需要在“一页纸”做上过于详细的罗列，虽然其“一页纸”留有一些空白空间，但考试成绩依然较高。可见，在提高考试成绩方面，掌握学习知识的动态过程比在“一页纸”上罗列的静态内容本身更具影响力。这一发现与过去几位研究人员（Kember&Murphy，1990；Vygotsky，1978）的结论一致，即积极参与教学活动（如笔记和协作学习）与良好的学习效果成正相关。以上数据显示，制作和使用“一页纸”，有助于提高学生考试成绩，然而，学生自主学习与协作学习活动在远程教育半开卷考试模式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一阶段，参与到半开卷考试模式中的师生数量开始增加，遇到的问题开始随着成员关系的复杂而复杂，解决问题的经验也随之愈加丰富，参与程度开始深入，教师团队作为一个成熟的群体开始逐步形成。这时，作为管理教师与学生的机构，各地电大在电大系统半开卷考试模式推广中形成的子系统功能开始显现。如何支持、管理、服务教师团队的发展，开始成为地方电大半开卷考试模式探索过程中需要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三）完全参与在2006～2008年半开卷考试试点：工作取得一定成效的基础上，从2009年底起，中央电大半开卷考试模式在各地电大开始大范围推广，培训与经验交流活动所涉及的人员也从最初的几个试点单位扩展到44所省级电大及下属教学点，半开卷考试推广工作进入到第三阶段——完全参与阶段。2009年12月，中央电大在天津召开经验交流与试点总结，北京、天津、黑龙江、宁波、四川、陕西、西安、深圳等8所省级电大有关教师和管理人员参加了会议。2010年5月，中央电大对校内教师进行了全体培训，并做了半开卷考试教学经验交流与试点总结。至2010年春，中央电大已在78门课程中实施了半开卷考试模式（见图1），课程涵盖面很广，涉及文学、数学、化学、财经、工程、语言学、教育学等专业（尚未包括护理专业与英语专业）。

从这78门课程半开卷考试实践来看，某门课程是否适合半开卷考试形式、实施效果如何，还需关注以下几个方面。1）高年级课程比低年级课程更适合开展半开卷考试，本科课程比专科课程更适合开展半开卷考试。因为学生要掌握这种新型学习和考试的模式需要一定的时间，因此，中央电大一般将这种考试模式应用在第二学期或者更晚一个时间段。本科课程涉及理论的内容更多，知识结构更复杂，更适合半开卷考试。2008年，西安电大半开卷考试平均及格率为93.8%，而专科半开卷考试平均及格率为72.5%，明显低于本科。2）各专业有其各自特点，并非所有专业课程都适合半开卷考试。如财经、医药、理工等专业的许多课程比较适合半开卷考试，而外语专业中适合该种考试模式的课程则较少，关键在于各门课程的特点及其学习目标。如历史编纂类等突出记忆的课程更适合闭卷考试；理论应用类课程，尤其是有大量公式、图标、符号等内容的课程，更适合半开卷考试，例如药理学、统计学、机械工程学、数控原理、工程数学、软件工程等课程；应用性强的课程更适合开卷考试或者面试、论文等形式，如心理学、现代礼仪、现当代文学等。表七呈现的是中央电大半开卷考试科目列表，根据师生反映的情况，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