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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摘要谏官制度的形成,使得传统的皇权与相权之外产生了一股新的政治势力。相较前代,宋仁宗朝的谏官制度有了较大的变革与发展,具有言谏独立、台谏合流和回避制度完善等特点。从历史制度主义视角来看,谏官制度的发展经历了几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分别是仁宗亲政前的意识逐步独立,亲政后初期的制度发展,废后事件导致暂时停滞,庆历新政时的再次突飞猛进最终在庆历年间达到顶峰,最后开始走下坡路,最终还是被传统的中书治理制度吞并,原本的制度特点反而倒退回了原点。谏官制度承袭历史源流,这种“历史惯性”使得制度沿着既定的路径逐步优化,是一种积极的自我强化机制。但庆历新政以后,仁宗理念变化,谏官制度就进入某种锁定状态,逐步走向倾颓乃至瘫痪。制度变迁背后包含着内外动力成因,内生动力包括仁宗的统治理念,权力结构的变化,外生动力包括集权的需要,社会风气的变化,最终都促进了谏官制度的变迁。谏官制度的关键否决在于谋利性,谏官制度在君主、宰相、谏官们谋求自身利益的过程中不断变化,这种以君主作为垄断最高权力的第一行为主体的变迁,从权力结构上而言是自上而下进行的,具有主动性的同时且具有强制性。关键词:谏官制度;宋仁宗;制度变迁

绪论(一)选题缘由谏官制度是古代国家的监察行政管理系统的一部分。王曾瑜先生对其的评价认为,谏官制度某种程度上可以被称作是一种中央集权统治下的巧妙的法制设计,其发展尤以宋代为代表。在中国古代政治制度研究中,对谏官制度的探讨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助于探讨和了解中国古代的社会政治运行的基本机制及其背后的各种政治制度和社会形态。谏院是在宋代初年正式出现,设置其成为行政机关的一部分,并在之后几代逐步走向制度化和规模化。被称为是“士大夫觉醒的时代”的宋仁宗朝,台谏政治此时由于天禧诏书的颁布,发生了很大变化,并对当时的一些重大政治活动产生了重要影响。宋代祖宗之法的内核“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藉由谏官制度这一保护伞得以具象化。士大夫的政治举措不再局限在“职在言路”,而是可以“裁量执政,品评公卿”。宋仁宗朝的谏官制度,在真宗后期的瘫痪状态下重新觉醒独立意识,从中书制治理结构中脱离出来,并在建制、选拔方式、上奏方式等方面逐步形成体系,并在中期达到制度的成熟期,但其又在仁宗晚期发生了倒退,最终再次回到传统的运作模式。这种制度的变迁显然具有深刻的研究价值。(二)文献综述学界关于谏官制度的研究发端于钱穆先生的《国史大纲》,学界成果颇丰。从历史制度主义视角审视宋仁宗朝的谏官制度变迁则主要涉及以下几方面的研究:仁宗朝谏官制度于不同阶段的特点和综合研究、制度内部的权力结构、谏官制度变迁的原因与重要人物与事件的研究。1、关于仁宗朝谏官制度的综合研究早期的学术研究侧重于对谏官制度的整体性研究,通过史料的考证和列举来论述制度的特点。一手史料方面,马端临的《文献通考》[元]马端临:《文献通考》.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作为离宋代最近的元代的史籍,载有完整的宋代谏官制度发展变迁的历史事件和相关诏令。《宋史》[元]脱脱等:《宋史》.北京:中华书局,1977年版。中的职官制度部分以编年体的形式记载了谏官制度相关的诏令条例等,从中可以解读出制度的承袭和发展。《宋会要辑稿》[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北京:中华书局,1957年版。中关于作为谏官办公机构的谏院的设置与变革有所记录,谏院也是谏官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李焘的《续资治通鉴长编》[元]马端临:《文献通考》.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元]脱脱等:《宋史》.北京:中华书局,1977年版。[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北京:中华书局,1957年版。[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北京:中华书局,1995年版。宋]赵汝愚:《宋朝诸臣奏议》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版。现当代的研究中,刁忠民在专著《宋代台谏制度研究》刁忠民:《宋代台谏制度研究》,成都:巴蜀书社,1995年1月第1版。中对谏院的建置和谏官的事权进行探讨,他认为北宋谏官制度相较前朝的发展特点在于人数少但事权重。邱永明在学术专著《中国监察制度史》邱永明:《中国监察制度史》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的宋代部分着重关注了宋代君主是如何拔擢和考察谏官的。同时对谏官和台官职能合流的时期进行判断分析,指出其发端于宋仁宗时期,这实际上也是谏官制度的一种变化。虞云国的《宋代台谏制度研究》虞云国:《宋代台谏制度研究》(增订本),上海:上海书店,刁忠民:《宋代台谏制度研究》,成都:巴蜀书社,1995年1月第1版。邱永明:《中国监察制度史》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虞云国:《宋代台谏制度研究》(增订本),上海:上海书店,2009年。贾玉英、赵文东:《中央监察制度变迁初探》.河南大学学报,2003年第6期。刘延豪的硕士学位论文《宋代谏官制度研究》刘延豪:《宋代谏官制度研究》,湖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9年。刘延豪:《宋代谏官制度研究》,湖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9年。可以看出,学界对于宋仁宗朝谏官制度的特点有大量的一手史料和二手总结,非常清晰明了的反馈了谏官制度具体到每一个细微变化,并且可以按照历史发展顺次归纳,这对于本文的研究具有极其重要的帮助。2.关于制度内部权力结构的研究制度的变迁离不开背后权力结构的变化。虞云国认为宋代的权力结构是由谏官、宰相、君主三方组成。这种结构是良性,但其中隐含的分权制衡思想并没有成功突破封建专制的束缚,君主名义上受到监察权和行政权的限制,但其手中仍然握有最高决策权,随时收归另外二者。同注释8.张其凡的文章《三司·台谏·中书事权—宋初中书事权再探》张其凡:《北宋“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略说》,载《宋初政治探研》,第62-68页;《“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试析—北宋政治架构探微》,《暨南学报》2001年第6期。张其凡:《北宋“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略说》,载《宋初政治探研》,第62-68页;《“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试析—北宋政治架构探微》,《暨南学报》2001年第6期。罗家祥的《试论北宋仁、英两朝的台谏》罗家祥:《试论北宋仁、英两朝的台谏》,《西南师范大学学报》1989年第1期:罗家祥:《试论北宋仁、英两朝的台谏》,《西南师范大学学报》1989年第1期:3.关于谏官制度阶段性变迁原因的研究贾玉英在《宋代监察制度史》贾玉英:《宋代监察制度》,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1996年。中认为谏官制度的变迁与君主理念有关。他的论文《宋代台谏合一之势探析》贾玉英:《宋代监察制度》,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1996年。贾玉英:《宋代台谏合一之势探析》,《河北学刊》,1991年第6期。沈瑞英在《略论北宋台谏与包拯》沈瑞英:《略论北宋台谏与包拯》,‘河南大学学报》2}}年第2期。以名臣包拯作为个案分析,研究了仁宗朝谏官的权力扩张趋势,他认为此时的变法与谏官制度的变化是互相推动的。沈瑞英:《略论北宋台谏与包拯》,‘河南大学学报》2}}年第2期。蒋启俊、范立舟认为谏官制度在积极作用之余,因为谏官个人品质的原因,言事风气从“正直敢言”走向“希承风旨”,成为党争的工具。为了更好的利用这一工具,试图在制度中添加对己方有利的变化。蒋启俊、范立舟:《台谏在仁宗朝的发展及其言风的变化》,《华中科技大学学报》2005年第6期。王世农的《台谏、舆论与北宋改革的命运》蒋启俊、范立舟:《台谏在仁宗朝的发展及其言风的变化》,《华中科技大学学报》2005年第6期。王世农:《台谏、舆论与北宋改革的命运》,《文史哲》2004年第3期。杨雄威在文章《政治常识的建构——唐宋变革视野下的北宋台谏风闻言事特权化》杨雄威:《政治常识的建构——唐宋变革视野下的北宋台谏风闻言事特权化》,《社会科学》2017年第6期。杨雄威:《政治常识的建构——唐宋变革视野下的北宋台谏风闻言事特权化》,《社会科学》2017年第6期。祁红伟的《北宋台谏官的进奏渠道》祁红伟:《北宋台谏官的进奏渠道》祁红伟:《北宋台谏官的进奏渠道》,《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1期。4.仁宗朝重要人物与事件的研究杨果、刘广锋的《宋仁宗郭皇后被废案探议》杨果、刘广锋:《宋仁宗郭皇后被废案探议》,《史学集刊》2008年第1期第56-60页。,认为废郭皇后事件主要原因是仁宗不满刘太后的垂帘听政,是宫廷斗争与政治斗争的产物。在此事件中,宰相势力与谏官势力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交锋,同时该事件也是谏官制度发生细微变化的小分水岭。王志双的《吕夷简与宋仁宗朝前期政治研究》杨果、刘广锋:《宋仁宗郭皇后被废案探议》,《史学集刊》2008年第1期第56-60页。王志双:《吕夷简与宋仁宗朝前期政治研究》,河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0年。宋衍申的文章《“庆历新政”时期的谏官》宋衍申:《“庆历新政”时期的谏官》《东北师范大学学报》1982年4期。对庆历新政时期的各位谏官以个人的形式在制度中的发挥进行了个案分析。漆侠的《范仲淹集团与庆历新政—读欧阳修<朋党论>书后》宋衍申:《“庆历新政”时期的谏官》《东北师范大学学报》1982年4期。漆侠:《范仲淹集团与庆历新政—读欧阳修<朋党论>书后》,《历史研究》1992年第3期。李清章的李清章:《宋仁宗朝台谏政治之研究》,硕士学位论文,河北大学,2009年。李清章:《宋仁宗朝台谏政治之研究》,硕士学位论文,河北大学,2009年。仝相卿:《宋仁宗朝台谏官员研究》,硕士学位论文,厦门大学,2011年。可以看出,在学术史的勾稽过程中,一些学者已经注意到了宋仁宗朝谏官制度,并将其特点和影响进行单独考究。目前的学术成果中少对谏官制度按照时间脉络分阶段,全面系统地进行论述,且缺乏对制度变迁节点和生成动力等方面的深入探讨,因此该问题还存有很大的研究空间。本文将对这些问题进行补充,细致探寻谏官机构的建制变迁,谏官职能的扩大,人员的变动等。从而对仁宗谏官制度变迁有整体认识和阶段性分析,并得出相关结论。(三)研究方法本文主要采用了历史制度主义的视角及研究方法,主要分为制度变迁理论和时间理论两个部分。(1)时间理论:指将制度的演变过程从时间视角进行考量,同时也探究某个或多个关键事件对制度的影响。时间理论主要是研究历史维度的问题,注重历史对现在制度的历史惯性作用。皮尔逊认为历史时间要素主要包括:时序、事件、路径依赖、关键节点等。本文在第二部分即运用了历史制度主义的时间理论,将宋仁宗朝前后四十年做时序分割,分析了天圣年间的谏官独立意识增强、明道至康定年间的制度趋向完善再到庆历年间的制度终至成熟最后到皇祐至嘉祐年间的制度开始倒退,这一由盛及衰的历史性变迁过程。(2)制度变迁理论政治制度变迁理论是指将把制度本身作为因变量,由此出发分析判断什么原因会左右这一因变量的产生、发展或者衰败。本文第三部分第二节运用了制度变迁理论阐释了谏官制度变迁的动力,从内外两个层次上把明代监察制度变迁的动力分为内生动力和外生动力。此外采用的研究方法还有文献研究法、定量分析法和定性分析法等。(四)文章结构本文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北宋谏官制度的生成脉络,宋之前的制度承袭和宋初三朝的制度特点及仁宗朝制度的创新发展。第二部分是结合历史制度主义的时间理论,将仁宗朝划分为天圣年间、明道至康定年间、庆历年间和皇祐至嘉祐年间四个时间段,阐述仁宗朝谏官制度产生独立意识——逐步完善——确立地位——开始倒退的变迁历程。第三部分是从生成脉络和时序分析前提出发,分析制度建立历史因素的惯性作用、现实环境的制约和君主行为偏好的影响。同时运用制度变迁理论阐释制度变迁的内外生动力。

北宋官制度生成脉络谏官制度的产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存在历代的历史选择和积淀,其生成必然深受前朝前代制度之中的历史因素影响。北宋谏官制度在宋初三朝主要因袭唐制,谏官更多作为宰相中书的附庸发挥作用,少见巨大的政治影响。而在宋真宗朝天禧诏书颁布后,谏官脱离中书和宰相属官的旧制,其独立初见端倪,最终宋仁宗朝有了发展与创新。(一)宋代之前的制度承袭早在周王朝时期,王朝内部即置“保氏”《周礼·地官》载:“保氏掌谏王恶”。据《周礼注疏》卷十四“地官保氏”:“保者是保安之义,故使王谨慎其身而归于道”,“谏者以礼义正之文王”,“王有恶则谏之,故云掌谏王恶”。一职。根据《周礼》记载,保氏的职责是“谏王恶”,也就是劝谏君王的过失。春秋战国时期,该官位则存在直接以“谏”为名的设置,称为谏官。齐桓公时期,有“大谏”之职《周礼·地官》载:“保氏掌谏王恶”。据《周礼注疏》卷十四“地官保氏”:“保者是保安之义,故使王谨慎其身而归于道”,“谏者以礼义正之文王”,“王有恶则谏之,故云掌谏王恶”。《吕氏春秋·勿躬篇》载:“早入宴出,犯君颜色,进谏必忠,不辟死亡,不重富贵,臣不若东郭,请置以为大谏。”战国后为秦,秦初即设置谏大夫《通典》卷二十一《职官三谏议大夫》载:“谏议大夫,秦置,掌论议。”一职,作为郎官,隶属郎中令。郎官主要职能是陪从君王,谏大夫同样如此,随侍君王也随时谏议。秦亡之后,谏大夫一职于西汉初年被废止,复设于武帝《通典》卷二十一《职官三谏议大夫》载:“谏议大夫,秦置,掌论议。”隋唐时谏官制度较之魏晋得到了极大的复兴和升级,其人员配额增加,职能范围扩大,政治作用加强。在唐代,设置的谏官从左右谏议大夫,在其下属增设左右拾遗、补阙、散骑常侍,在诤谏君主上各司其职,左右呼应。五代因袭唐制,在其基础上无论是官职设置还是职能皆变化不大,至此谏官体制基本形成。总结之,自秦汉至五代为止,谏官制度的核心以谏(议)大夫为主。作为从下对上的匡正建议,随着专制集权制度的确立,谏官制度逐步制度化。其由官制简单,隶属混乱的状态,发展为建制完整,集中于两省从而在政治格局中真正占据一席的势力。(二)宋初三代制度特点谏院在宋太宗时期《长编》卷二十五宋太宗雍熙元年七月壬子条第582页:“仍令谏院依旧差谏官一员主判。”就己确实存在,但此时,其中的办事人员多为其他官员兼任,因此谏院在此时并不能被认为是一个独立的机构。宋真宗时期,天禧诏书颁布,核定谏院编制,设置六人,标志着谏院成为隶属门下省的独立办公机构。但是由于宋代特有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风气宋代祖宗之法称“百官皆得言事”,谏官诤谏的职能实际上所有官员都可以使用,以及之前提到的谏官多为兼任《长编》卷二十五宋太宗雍熙元年七月壬子条第582页:“仍令谏院依旧差谏官一员主判。”宋代祖宗之法称“百官皆得言事”史料称“宋初台谏皆以他官兼领”宋初制度多承唐制。谏官仍由左右谏议大夫及其属官构成。但作为谏官之长的谏议大夫多为寄禄官寄禄官被定义为“以寓禄秩”,不是专职有实权的官员,“国初,官以定捧,实不亲职,有谏议大夫、司谏、正言特以寓禄耳,故赴谏院者方得谏官”寄禄官被定义为“以寓禄秩”,不是专职有实权的官员,“国初,官以定捧,实不亲职,有谏议大夫、司谏、正言特以寓禄耳,故赴谏院者方得谏官”归纳之,谏官制度在宋初三朝虽有一定发展,但仍旧处于建立章程,初步设立制度的起步阶段,而且更像是给士大夫的一种荣耀象征,尚且没有发挥出诤谏应有的政治作用“台谏之官虽重,而台谏之职未振也”,出自《类编皇朝大事记讲议》卷九《台谏》。“台谏之官虽重,而台谏之职未振也”,出自《类编皇朝大事记讲议》卷九《台谏》。(三)仁宗朝的制度发展相较于宋初三朝,仁宗朝谏官制度在诸多方面都所有改革和发展。仁宗治下,谏官制度在机构设置上使言谏独立,在言事制度上实行台谏合流,扩大了谏官职能,在人员选拔上完善回避制度,从根源上断绝宰相对其的掣肘。1.言谏独立真宗晚期,空设谏院,却没有设立专职谏官。因此宋仁宗甫一即位,朝中立刻产生了设立和任命专职谏官的论奏。《续资治通鉴长编》中有记载称,宋仁宗召见翰林学士,令之举荐专职的谏官。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100,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2321页。“诏翰林学士至三司副使、知杂御史,各举太常博士以上一员堪充谏官、御史者以名闻。”《职官志》有载“甲戌,权度支判官、右正言陈执中罢度支判官,谏院供职。”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100,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2321页。“诏翰林学士至三司副使、知杂御史,各举太常博士以上一员堪充谏官、御史者以名闻。”徐松:《宋会要辑稿》职官三之五十二,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3069-3070页。2.台谏合流台谏合流,是因为宋代君主为了使政令通行,下情上达,从而试图加强谏官和御史台的力量,导致了御史台和谏院的谏官们的职能、行事方式的互用。仁宗朝台谏合流的外在表现形式在史料中从两个角度得以体现,分别是职能对象合流和行事方式合流。关于职能对象的合流,最早的典型事例发生在明道二年。任御史台御史中丞的孔道辅与任谏院右司谏的范仲淹以祖宗家法为名,阻挠仁宗废郭皇后。台谏联合起来,与宰相吕夷简的势力呈现分庭抗礼之态。虽然最终皇后仍旧被废,但这表现出台谏合流之力量是不容小觑的,也给之后台谏联合论奏事件开了先河。关于行事方式的合流,具体来看分别表现在:谏官通过论奏来弹劾,台官弹劾的同时也议论朝政。谏院的职能是论奏,御史台的职能是弹劾,二者原本是分开的,但本质来说都是参与朝政,所以自然而然地融合了。部分谏官的弹劾官员的奏疏数量甚至超出了其本职的论奏朝政的奏疏数量。以谏官刘安世为例,他的奏疏据统计约为194篇,其中关于弹劾和论任官不当的奏状宫136道,共占总数的五分之四有余。谏官参与弹劾实际上也是其职能扩大的一种体现。3.回避制度仁宗朝,君主对于谏官的回避是非常重视的,尤其是宰相在谏官选任当中的回避,甚至于摆到了台面上。宰相在谏官选任的流程中必须符合选任回避和职事回避。谏官制度中对于选任谏官有明确条文,其规定现任宰相的亲戚子弟不能荐充为谏官《两朝纲目备要》卷六曰:“祖宗时,执政子弟皆得任内外清望宫,但不为台谏、两省耳。”。其用意显然是为了防范宰相与谏官形成党派,确保言事官的监察权独立于宰相的行政权。这一制度不仅是口头上的回避,而且确实是贯彻执行的。史料中因避嫌而辞官不就的事情屡见不鲜。以王安石任参知政事为例,其姻亲吴充主动提出辞去谏院左正言一职,以此遵守回避制度。《宋会要辑稿·职官》:“新除参知政事王安石是亲,例合回避言职”。《两朝纲目备要》卷六曰:“祖宗时,执政子弟皆得任内外清望宫,但不为台谏、两省耳。”《宋会要辑稿·职官》:“新除参知政事王安石是亲,例合回避言职”除却宰相的回避制度,仁宗时期还对前朝的制度进行了名为“谒禁”在京台谏、侍从官以上,假日许受谒,不许出谒,谓之“谒禁“。的完善。具体到条例上为三司、开封府的长官不可以私下会客,如果需要会客需要向皇帝申请。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八,宋仁宗景裕三年二月乙卯条,第2431页。“诏三司,御史台,开封府,旧制不得接见宾客,其申明之”在京台谏、侍从官以上,假日许受谒,不许出谒,谓之“谒禁“。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十八,宋仁宗景裕三年二月乙卯条,第2431页。“诏三司,御史台,开封府,旧制不得接见宾客,其申明之”如同前文所说的,宋初三朝的台谏制度在政治上的发挥是有限的,甚至说是虚有其表的,只是作为士大夫政治的一种装饰物。而当然这些制度上的变化并非一朝一夕,而是贯穿了整个仁宗在位期间。

宋仁宗朝谏官制度的变迁过程在历史制度主义中的时间理论中,认为时间这一要素在分析制度的变迁过程时是相当重要的。本部分试图通过时间序列分析,深入研究仁宗朝谏官制度的历史性变迁过程。(一)天圣年间:“创制理念—言谏独立”天圣元年伊始,宋仁宗登基,章献太后临朝称制。此时的谏官制度仍沿袭宋真宗时期。谏官所属的职能部门,即谏院,虽然于宋真宗天禧二年正式设置,但因归属于门下省,仅仅限于设在诏书中,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壳④《长编》载:“先朝虽除谏官而未尝置院。”“诸朝臣皆有入局之所,独谏院无之故也。”④《长编》载:“先朝虽除谏官而未尝置院。”“诸朝臣皆有入局之所,独谏院无之故也。”1.专职掌印在宋仁宗即位之初,即有大臣上疏建议任命新的谏官,分别为左正言孔延鲁(后改名孔道辅)和左正言刘随据《长编》记载:天圣元年八月“乙巳,太常博士孔延鲁、刘随并为左正言。“先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户部员外郎冯元主判谏院,于是以印送随等。”据《长编》记载:天圣元年八月“乙巳,太常博士孔延鲁、刘随并为左正言。“先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户部员外郎冯元主判谏院,于是以印送随等。”2.诤谏太后谏官团体在请章献太后还政作用上深合仁宗之心,左司谏刘随史料称其“在谏职,数言事”。曾上疏称“请军国常务,专察帝旨。”,使仁宗能够独立的进行常务的决策,又谏太后“不宜数幸外家”《宋史》卷二百九十七《刘随传》第9889页。,以此诟病太后外戚的权力,使太后在舆论上受到诟病。另一位谏官孔道辅同样如此,史料称其“以刚毅直谅名闻天下”,并在“知谏院日,请明肃太后归政天子。”史料称其“在谏职,数言事”。《宋史》卷二百九十七《刘随传》第9889页。《宋朝事实类苑卷五祖宗圣训》第46页。可以看出,虽然此时的谏官仍然没有单独的职能场所,但是其独立言事意识的增强是毋庸置疑的。谏官对太后及外戚的诤谏对于维护年轻君主的统治局面显然是大有裨益的,因此宋仁宗亲政后,对当时的这批谏官都有所重用,投桃报李,并且他们言事的作用也是得到承认的“当天圣间,天子富于春秋,母后称制,而内外肃然,纪纲具举,朝政无大网失,奸人不得以自肆者,由言路得人故也。”“当天圣间,天子富于春秋,母后称制,而内外肃然,纪纲具举,朝政无大网失,奸人不得以自肆者,由言路得人故也。”谏官内部独立意识的增强和影响力的增强为仁宗亲政之后谏官制度的发展和完善注入了“言谏独立”的精神内核。(二)明道至康定年间:“逐步完善——建章立制”明道至康定年间是宋仁宗朝谏官制度逐步确立的时期。仁宗在章献太后去世前后,也就是明道初期,非常需要谏官的舆论支持,以维护他的统治地位。在统治合法性确立之后,因废郭皇后事件看到了谏官团体的力量,担忧且不愿意被这股新的独立势力所掣肘,由此也开始完善制度,从而对其施加一定的限制。这两个事件也正是这一时期制度变迁的关键节点。1.太后崩逝还政天圣九年末,宋仁宗改年号为“明道”。此时章献太后病重,宋仁宗逐步掌握朝政大权。明道元年,宋仁宗将谏院作为独立的机构正式设立徐松:《宋会要辑稿》:“明道元年七月辛卯,以门下省为谏院,徙旧省于右掖门之西。”,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3070页。,同时“诏谏院印并公事令石中立兼权管勾。”,也就是说此时谏院印还在由别的官员兼职管理中,专职谏官仍然不足,但可以看出仁宗试图建立新的谏官制度,将谏院从设官不设所,变为有正式办公场所的职能部门。仁宗也开始逐渐召回天圣年间被贬谪的谏官,加以官知,依靠他们的舆论造势摆脱章献太后遗留的政治影响,并为了独立地行使最高决策权而有意识地分割中书权力。徐松:《宋会要辑稿》:“明道元年七月辛卯,以门下省为谏院,徙旧省于右掖门之西。”,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3070页。明道二年,仁宗亲政,并在同年下诏命范仲淹与孙祖德进入谏院任职,这两名官员都曾上奏过要求太后还政。其中,范仲淹任右司谏《宋史》卷三一四有记载:“天圣七年,章献太后将以冬至受朝,天子率百官上寿。仲淹极言之,且曰:‘奉亲于内,自有家人礼,顾与百官同列,南面而朝之,不可为后世法。’且上疏请太后还政,不报。寻通判河中府,徙陈州。……事虽不行,仁宗以为忠。太后崩,召为右司谏。”《宋史》卷三一四有记载:“天圣七年,章献太后将以冬至受朝,天子率百官上寿。仲淹极言之,且曰:‘奉亲于内,自有家人礼,顾与百官同列,南面而朝之,不可为后世法。’且上疏请太后还政,不报。寻通判河中府,徙陈州。……事虽不行,仁宗以为忠。太后崩,召为右司谏。”2.废郭皇后仁宗废郭皇后事件在学界有进行专门分析的文章《宋仁宗郭皇后被废案探议》杨果、刘广锋的。郭皇后是仁宗发妻,但她的册立是来源于章献太后的授意,并被仁宗本人所属意,同时郭皇后本身性格骄纵还曾失手误伤仁宗杨果、刘广锋的③《长编》卷一百十三:“郭皇后之立,非上意,寝见疏,而后挟庄献势,颇骄,后宫为庄献所禁遏,希得进姻。”然而却招致谏官与御史群体的激烈反对,时任的四名谏官右司谏范仲淹与知谏院孙祖德和左右正言宋郊、刘涣全部参与其中,通过“付阁”这种在言事手段中最为激烈的方式以阻止废黜郭皇后。“仲淹即与权御史中丞孔道辅率知谏院孙祖德、侍御史蒋堂、郭劝、杨偕、马绛、殿中侍御史段少连、左正言宋郊、右正言刘涣诣垂拱殿门伏奏皇后不当废。”“仲淹即与权御史中丞孔道辅率知谏院孙祖德、侍御史蒋堂、郭劝、杨偕、马绛、殿中侍御史段少连、左正言宋郊、右正言刘涣诣垂拱殿门伏奏皇后不当废。”对刚刚摆脱太后阴影的仁宗来说,谏官群体在这件事情上是冒犯了自己独尊,意志的,仁宗显然绝对不会愿意这一情况的出现,哪怕谏官群体曾经协助他巩固亲政以来的政治影响。因此仁宗转而和代表保守势力的宰相吕夷简合作,郭后曾得罪过吕夷简,在废后事件上,吕夷简站在了仁宗这一边,主张废后。废后事件引发了宰相与谏官们的斗争,虽然最终郭后被废,这一批参与的谏官大多被贬谪外放,但也极大地动摇了宰相的政治权威“台谏之权敢与宰相为抗矣”。“台谏之权敢与宰相为抗矣”。(三)庆历年间:“趋向成熟——完善发展”庆历年间,谏官制度变迁的关键节点显然是以新政的推行作为分水岭。这一时期的谏官制度在明道至和年间确定的言谏独立、谏官专职化等基础上,逐步完善细则,包括对于论奏权和弹劾权的合流、宰相回避制度的确定以及上奏方式的进一步完善和发展,使制度最终趋向成熟。1.台谏合流庆历三年,仁宗亲自选拔出“庆历四谏”,欧阳修、余靖、王素和蔡襄四人专职言事。此四人在论奏军国常务的同时,更加积极地行使属于御史台官员的弹劾权。据史料记载归纳,“蔡襄、欧阳修弹宰相吕夷简,余靖弹王球、张尧佐,王素、蔡襄、欧阳修累章弹劾杨偕,欧阳修弹劾李淑、李昭亮、陈洎、张升、王砺等”李清章:《宋仁宗朝台谏政治之研究》,河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9年。,被他们所弹劾的官员大多遭到罢免。同时仁宗对他们大加褒奖,除却提拔品阶之外面谕称:“卿等皆朕所自择,数论事无所避,有是赐。”《长编》卷143,庆历三年九月戊辰条,第1318页。仁宗的话等于承认谏官的职能中开始享有李清章:《宋仁宗朝台谏政治之研究》,河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9年。《长编》卷143,庆历三年九月戊辰条,第1318页。2.宰相回避庆历四年八月仁宗下诏“辅臣所荐官,毋以为谏官,御史”。由此台谏制度对于选任台谏官逐步产生并确定了明确条文,其规定现任宰相的亲戚子弟不能荐充为谏官《两朝纲目备要》卷六曰:“祖宗时,执政子弟皆得任内外清望宫,但不为台谏、两省耳。”。其用意显然是为了从一定程度上降低宰相与谏官之间的联系,从而确保言事官的监察权独立于相权。同时从庆历七年,知谏院王贽的上疏:“谏官例不与臣僚过从,今请除两府不听谒外,其两制官并听往还。”可以看出作为谏院长官的王贽希望谏官在按照规定与两府官员保持距离的制度要求上,能够获得与两府外的官员来往。从侧面可以看出,谏官群体是被,要求与宰相甚至百官保持距离的。即便王贽特地上疏提出改变这一制度,仍然保留了不得与两府官员来往的传统要求。显而易见的可以发现,谏官制度在设计上即试图斩断谏官与宰相之间的联系,从而限制相权对谏官群体施加影响,以保证谏官群体的独立性和对君主的依靠。《两朝纲目备要》卷六曰:“祖宗时,执政子弟皆得任内外清望宫,但不为台谏、两省耳。”3.上奏方式增加仁宗很关注“开言路”,并在制度上增加了谏官的进奏渠道和进奏时的独立性保障。宋代谏官言事的方式一种是普遍的以章疏的形式进行上奏,另一种是廷奏,分为常规入对非时入对。常规入对即每日赴内朝,对应的是非紧急事务。在用以应对紧急事务的非时入对上,仁宗下诏设置了特殊的程序,为谏官打开进谏渠道,打开方便之门。庆历五年,仁宗允许谏官直上閤门,只要上殿班次有阙,即可入对。“左正言钱明逸言‘《閤门仪制》,每日上殿不得过三班。缘三司、开封府日有公事上殿外,只有一班。若有审刑院或大两省已上班次,即其余并皆隔下。且谏臣职在谏诤,(太)大抵言朝政得失,诏令赏罚稍稽顷刻,则事涉已行,随而更张,国体非便。欲乞今后谏臣有本职事求对,虽已有三班外,亦听上殿敷奏。’从之。”“左正言钱明逸言‘《閤门仪制》,每日上殿不得过三班。缘三司、开封府日有公事上殿外,只有一班。若有审刑院或大两省已上班次,即其余并皆隔下。且谏臣职在谏诤,(太)大抵言朝政得失,诏令赏罚稍稽顷刻,则事涉已行,随而更张,国体非便。欲乞今后谏臣有本职事求对,虽已有三班外,亦听上殿敷奏。’从之。”(四)皇祐至嘉祐年间:“回归中书——纲纪废弛”庆历新政,仁宗对谏官认识的变化也影响到了制度的变化。大权在握的仁宗不愿再培养谏官和逐步与之合流的台官团体成为能够动摇其最高决策权的独立势力。1.限制“风闻言事”皇祐年间起,谏官制度便开始产生一些细微的变化。首先,在谏官言事制度上仁宗对此进行了约束。与庆历年间相较,最明显的是对谏官风闻言事的限制。仁宗于皇裕元年,下诏称只有关于“朝廷得失、民间利害,或间有异谋及不忠、不正、不孝、不义”相关事件可允许谏官风闻言事,并强调“其余罪自有人论诉,并逐处各有官司觉察,更不在风闻弹奏之限。”,如果谏官违背了这一言事范围的限制那么“其所弹事,仍令中书、枢密院更不施行。”[宋]钱彦远:《上仁宗论台谏不许风闻言人过失是非》,《宋朝诸臣奏议》卷五十一,第562页。[宋]钱彦远:《上仁宗论台谏不许风闻言人过失是非》,《宋朝诸臣奏议》卷五十一,第562页。其次是对谏官任用原则的改变。皇祐四年,仁宗任命韩绛为右正言,特意面谕告诫其言事不可偏激,提出的事务不可虚无缥缈,同时称“毋使联为不听谏者”。“卿,联所选用,凡所言事不宜沽激,常存朝廷事体,务在可行,毋使联为不听谏者。”“卿,联所选用,凡所言事不宜沽激,常存朝廷事体,务在可行,毋使联为不听谏者。”同时从至和年间起,仁宗开始有意识地依赖中书,使之的作用步入正轨,谏官的作用开始得到规制。这些细微的变化,对仁宗后期谏官制度的影响是极大的,谏官开始受制于两府,甚至和两府合作。2.回归中书罗家祥认为,谏官势力从仁宗后期的发展开始趋向病态,最后甚至彻底成为争的工具,其原本的积极作用反而不见发挥。罗家祥《北宋党争研究》第25页。仁宗在早年间逐步建立和完善谏官制度,但其最终在晚年重新回归到的传统中书运作体制。在嘉祐年间,仁宗对谏官的限制主要在于态度上的极大转变。晚年的仁宗身体抱恙,再没有庆历年间的朝气蓬勃,因此逐步将国事交给两府处理。并下诏“凡欲合班上殿者,皆察中书侯旨”,也就是说谏官觐见要通过中书省的核准,这在制度上来说是个极大的倒退。可见,谏官制度在经历前期的发展后,最终还是被融合到传统的“君为元首也,大臣股肪也,谏臣耳目也”刘随:《上仁宗论当今所切在于纳谏》,见《宋朝诸臣奏议》卷五十一《台谏一》第565页。刘随:《上仁宗论当今所切在于纳谏》,见《宋朝诸臣奏议》卷五十一《台谏一》第565页。

四、谏官制度变迁的现实环境和动力制度变迁是以核心利益、理念和制度设计形成的制度复合体为内核,强调行动者、制度和环境三者之间互动,在历史和结构约束下多重互动、不同的变迁动力重组,形成不同的变迁模式,最终推动制度动态变化的综合理论分析框架段宇波:《制度变述的历史与逻辑——巧史制度主义的视角》,山西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6年。段宇波:《制度变述的历史与逻辑——巧史制度主义的视角》,山西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6年。(一)制度变迁的现实环境1.政治环境宋朝自开国以来的政治环境以“祖宗之法”为核心运转,“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作为精神理念,最终呈现出了一套“重文轻武”式的以文官为核心的官僚体系。到仁宗时期,士大夫阶层已经成为中高级官僚的主要来源。宋仁宗在权力继承上并不是直接来源于真宗,而是经过了章献太后辅政时期,在这一时期太后和宰相的权力极度膨胀。为了良好的权力过渡,仁宗不得不寻找另一种力量以取得支持,谏官在要求太后还政和诟病外戚权力方面的作为和仁宗的需求不谋而合。同时,宋仁宗亲政初期,面临着一个“夷狄骄盛,寇盗横炽”内外交困的局面。此时的宰相及其属官作为保守势力并不能对局面有所补益,为了推行新政除积弊,宋仁宗不得不也倾向于起用在政治活动中更有魄力的新生力量。在本身权力过渡需要和推行改革的双重背景下,谏官因其在统治体系内的重要作用受到君主重视,为了谏官能够在体系中更好地发挥政治作用并获得一定的权力和地位,发展并完善制度自然而然被提上日程。2.统治者个人经历与偏好仁宗皇帝为英宗第六子,十三岁登基,由章献太后垂帘听政至二十三岁方才亲政,在位四十二年,是宋朝历史上在位最长的君主。清代王士祯评价他:“百事不会,只会做官家。”他在善于纳谏方面获得的评价是极高的,乃至后世谏官也常常提起仁宗之世的从谏如流。前期的宋仁宗经历了长达十年的母后称制时期,年号“天圣”,指的是“二圣人者”“‘天’”字于文为二人,二圣人者”“‘天’”字于文为二人,二圣人者”为了收拢权力和推行新政而倚重于谏官,但不时遭到谏官诤谏而试图对谏官加以限制,这正是宋仁宗个人对于谏官制度的偏向。他试图缔造“以小驭大”、“秩卑权重”互相制约的原则为蓝本的谏官制度。举例而言,宋仁宗朝的谏官职权享有极高的独立性,不受其他机构的干扰和限制,但其品阶总体而言都是不高的。谏官的职位主要有谏议大夫、司谏和正言,谏议大夫作为名义上的谏官之长,品阶为从四品,并且作为皇帝身边侍从,谏议的属性并不强,后两者多为正六品,品阶相对较低却承担了大部分谏诤作用。在这样的设置下,谏官既能限制宰相等重臣的权力,又不至于从根本上威胁到君主的决策权。(二)制度变迁的动力仁宗谏官制度前期在皇权的支持和帮扶下而得以不断地发挥制度效能,后期同样是在皇权的限制下甚至出现了倒退,是一种由皇帝个人意志和法律制定规范而导致的强制性变迁。历史制度主义的制度变迁理论从内外两个层次上把制度变迁的动力分为内生动力和外生动力。1.内生动力内生动力是指因制度内部存续发展需要而产生的自发动力,通过时序分析,笔者认为仁宗朝谏官制度变迁的内生动力一方面是朝局内部权力结构的调整,另一方面是统治者个人统治理念的不断变化。(1)权力结构的调整王夫之对于宋代早期的权力结构的理解是:“宰相之用舍听之天子,谏官之予夺听之宰相,天子之得失则举而听之谏官”王夫之:《宋论》,北京;中华书局,1964年版,第122页。王夫之:《宋论》,北京;中华书局,1964年版,第122页。但在仁宗朝,监察权的变化作为重要动力推进了谏官制度的变迁。如果能够使监察权和行政权都需要依附作为最高权力的皇权,那么君主在进行决策时就可以独立地行使最高决定权。君主想要实施个人意志,除却一套对其决策予以实施的完整官僚体系之外,还需要严密的监察体系给予监督,以确认行政权力在实际过程中不违背君主权力。宋仁宗朝权力结构从宋初的“环相而治”的循环结构,变为了单线结构。相与谏官的权力来源于皇权,同时前两者之间在皇权的限制下此消彼长。相与谏官变成了一套相互制约、相互监督的结构,由此产生了上下相维的权力结构即在中央内廷集团和外廷集团的双轨制内外相制的权力结构,环形的良性结构被打破。(2)统治者理念的变化“风闻言事,祖宗家法也。”宋仁宗朝的谏官制度的核心理念是独立言事,这种独立实质上是对宰相行使权力的限制。宋初以来,宰相权力逐步坐大,仁宗少年登基,亲政前的权力实际上是被收归在章献太后和执政大臣手中。这也导致仁宗亲政后,最迫切之事便是收归权力。因此,对于位高权重的宰相,仁宗虽然“一切委之执政”,但是十分忌惮其过大的权力。通过拔擢谏官,增加了限制宰相权力的群里,并且因为谏官有权风闻言事,对于宰相无论是政务还是私人事务的监督作用都是显而易见的。对于宰相“一旦谏官列其罪”,仁宗也就顺水推舟的“称病而赐罢”,哪怕是表面上“上所眷礼者”。,宋代“异论相搅”的祖宗家法,由仁宗成功地步制度化这个理念,并在现实政治格局中以“政事之臣得以举其职,议论之臣得以行其言,两者之势适平”。在谏官制度设计上对谏官的优容和职能的扩大,也是顺应这种理念。当然仁宗对待谏官制度的理念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这种理念的变化理所当然的推动了谏官制度的变化。他亲政之初,收归权力的同时需要有所作为来确立政治权威,而谏官的政治行为恰好可以符合他的政治设计,同时也对天圣年间谏官对太后执政的限制和对仁宗亲政的舆论帮助作为回馈,宋仁宗对于谏官的进言表现了极大宽容并且有所支持。这也是仁宗前期的谏官制度能够快速发展的重要的内生动力。但在仁宗中期,逐步扩大的谏官势力借制度东风,对传统的中书治理制度产生了激烈的冲击,其与宰相势力的对抗以及逐渐与台官的合流,无形中成为了传统权力结构中的新生独立力量。这种新生的独立势力显然是仁宗不愿看到的,或者说每一位君主都不愿看到的。尤其是谏官高扬的政治意识,特别是郭皇后事件当中,甚至冒犯到了仁宗作为君主的权威。因此,仁宗对待谏官的理念发生变化也就理所当然。这种理念的变化也就促使仁宗开始逐步对谏官制度进行一系列制约和限制措施的同时,将之纳入传统的中书治理模式中。最终仁宗晚年“遂以天下之事悉委之两府”,谏官制度的统治者理念重新回归到大臣为肱骨、谏臣作为耳目的传统思想上,不再试图倚重谏官而制衡中书。2.外生动力外生动力是指制度的外部环境因素,笔者认为主要是集权的需要和政治风气的转变。(1)集权的需要仁宗前期,为了改变宋太祖时偏袒宰相的局面,虽然宰相地位仍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不再具有特殊豁免权。如果谏官参奏的事件经查后核实,将会被直接罢免且“不避功臣元老”,对人情政治较重的宋代来说,这是一个强硬的信号。为了扶植“后起之秀”的谏官,使谏官足以与宰相分庭抗礼,宋仁宗也有意识予以谏官特权,表现出对谏官的亲近。表面上是承继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传统,实际上也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庆历新政期间,仁宗每日在内朝内朝是君主亲近之臣才能进入议政的地方召见谏官议事,而非通常官员议事的外朝,仁宗此举实际上是有意地抬高谏官地位,使其能与宰相分庭抗礼。内朝是君主亲近之臣才能进入议政的地方仁宗后期,党政频繁,仁宗注意到谏官势力逐渐与宰相权力分庭抗礼,因此开始对谏官设限,从前期的“风闻言事无所顾忌”再到最终的“余罪自有人论诉,更不在风闻弹奏之限”,不再依赖谏官为肱骨,而使其回到耳目的作用上。由此可见,相权盛则拔擢谏官,谏官兴则限制谏官依赖中书仁宗朝谏官制度的变迁中不仅有“祖宗家法”的推进,同时也有仁宗作为专制君主对下属臣僚加以限制的为君之道,以满足集权的需要。(2)言事风气的转变宋初的言事风气在祖宗家法“不杀士大夫”的护持下被认为是“风闻言事,无所顾忌”。但作为言事之官,谏官真正成为振职,发挥实质的言事职能是始于仁宗朝,在庆历年间达到鼎盛南宋刘光祖称“本朝士大夫学术议论,最为近古,初非有强国之术,而国势尊安,根本深厚。咸平、景德之间,道臻皇极,治保太和,至于庆历、嘉祐盛矣。”。前文提到仁宗朝正值内忧外患的政治环境,同时仁宗拔擢谏官以推行新政。在士大夫的政治责任感影响下,仁宗朝谏官“宁鸣而生,不默而死”的敢言之气得以形成。乃至后人评价称“仁宗盛时,台谏所以敢言者,虽曰人主崇奖之诚,亦大臣优容之公。”[宋]林駉撰:《古今源流至论后集》卷二《宰相台谏》,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942册,第183页。但这种崇奖与优容,却导致了言事风气的转变。谏官通过进谏往往容易得到升迁,因为仁宗在拔擢官员时,“未尝不采天下公议所归”,进谏正是获得公议所归的捷径,从而计激化了“好名”的风气。司马光曾指出这种言事风气的弊端南宋刘光祖称“本朝士大夫学术议论,最为近古,初非有强国之术,而国势尊安,根本深厚。咸平、景德之间,道臻皇极,治保太和,至于庆历、嘉祐盛矣。”[宋]林駉撰:《古今源流至论后集》卷二《宰相台谏》,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942册,第183页。“夫以名行赏,则天下饰名以求功”前期敢于言事的风气,不仅发挥了积极的政治作用,同时因为这种对朝局的正面影响也促使了谏官制度的确立与趋向完善成熟。但在之后言事风气走向了“希承风旨”,诤谏与论奏逐渐成为党争的工具,这种情况是仁宗不愿看到的,因此在仁宗晚期,重新对“风闻言事”的特权和本质动力加以限制,也就促使了谏官制度的倒退。

结论宋仁宗朝时期,谏院从宰相的两省独立出来,使谏官同时具备论奏和弹劾的职能,从而可以参奏宰相,并且完善了在任用谏官方面回避制度。可以合理判断出仁宗似乎是试图培植谏官,将其作为牵制相权的助力。虽然谏官的职能中仍旧包含对皇帝的进谏,但是在仁宗朝更多的是对宰相的论奏。仁宗朝的谏官制度发展经历了几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分别是仁宗亲政前的意识逐步独立,亲政后初期的制度发展,废后事件导致暂时停滞,庆历新政时的再次突飞猛进最终在庆历年间达到顶峰,最后开始走下坡路,最终还是被传统的中书治理制度吞并,原本的制度特点反而倒退,从历史制度主义视角出发,通过动力分析和关键节点的梳理,可以发现,帝制时期的制度因革,本就是君主为巩固自己统治,不断调适的过程。’制定制度的人、形成制度的过程、制度的规定与实施、各类关系与制度之间形成的张力,决定着制度运行的实际曲线。”邓小南:《走向“活”的制度史;以宋代官僚政治制度史研究为例的点滴思考》,《浙江学刊》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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