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足迹第7册：戏史景路随手记

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平凡的足迹．第7册，戏史景路随手记/王兆成著．--北京：

中国铁道出版社有限公司，2022.9

ISBN978-7-113-29119-8

Ⅰ．①平…Ⅱ．①王…Ⅲ．①回忆录－作品集－中国－当代

Ⅳ．①I251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22）第080115号

书名：平凡的足迹：戏史景路随手记

PINGFANDEZUJI：XI-SHI-JING-LUSUISHOUJI

作者：王兆成

责任编辑：王晓罡杜思齐编辑部电话：（010）51873345

装帧设计：闰江文化

责任校对：孙玫

责任印制：赵星辰

出版发行：中国铁道出版社有限公司（100054，北京市西城区右安门西街8号）

印刷：北京建宏印刷有限公司

版次：2022年9月第1版2022年9月第1次印刷

开本：880mm×1230mm1/32印张：6.5字数：181千

书号：ISBN978-7-113-29119-8

定价：5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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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凡的足迹》第三册《杂谭集》的基础上，增补

约20篇短文，敷衍成《戏史景路随手记》。这些短文都是

2018年至2020年撰写而未公开的文章。

所谓“戏史景路随手记”，实际上是历年读书、看戏、

观景（人文景观主要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乘车（主

要是动车），所见、所闻、所想，随手记录下来，草拟成

1500字左右的短文，孤“芳”自赏，把玩而已。有如前辈

先贤叶圣陶先生言“作文课是练习用自己的话表达自己要说

的意思”，不成体裁，随便写写。在老同学们的鼓励下，鼓

起勇气公诸同好，时髦的说法，供大家“分享”，是为茶余

饭后的谈资而已。

有几篇习作与“戏史景路”关系不大密切，混杂其内一

并印行，予读者一笑了之。

2020年10月5日

.01.

我的观剧生涯（原《杂谭集》序）

戏曲演出陪伴着我成长。从小还在母亲怀抱里的时候，就到剧场

看戏了。不足五岁，父母亲带我看京剧、江淮戏和扬州戏等戏曲，父

亲有时在休息日带着我看足球，养成了我喜爱戏曲特别是京昆艺术、

沪剧及滑稽独角戏和足球运动。

“文革”时期，遵照周恩来总理指示，在学校统一组织下到上海

列车段担当列车员，在到京有限的休息时间内，和同学们一起专门找

到北京工人体育场，观看中国青年队和刚果（布）国家青年队国际足

球赛。在中小学读书时，我始终是班级和里弄内小伙伴足球队的后卫，

从踢小玻璃弹珠，到踢K字牌小洋皮球，直至踢标准足球，从未中断。

足球欧锦赛和国际世锦赛，深更半夜还起床观看，从容志行到范志毅，

国内足球明星名字如数家珍。假球丑闻爆发令人震惊和发指，瞒骗一

时使人可恶，欺骗一世绝不容忍！从此再也不进足球场看足球赛。

说来十分有意思，如果身体不爽或头疼脑热的，有两剂“药方”

就能治好病，一是体力劳动，另一是看京戏。铿锵的锣鼓声，足以使

人兴奋，什么烦恼和病情都烟消云散。在担任领导工作之后，只要当

晚不值班，总值班室的人便能从当天报纸戏曲演出的广告中找到我的

踪影。上海演出京剧的场所主要有天蟾舞台、共舞台、人民大舞台、

中国大戏院、国光剧场、大众剧场，以及大世界、先施游乐场等。当

然对我这样的穷小子，是剧场三层楼或楼座的常客，花两角钱就能在

只看到演员脑袋的三层楼上坐3个多小时，看上一场喜爱的京戏。由

.I.

平凡的足迹

第7册

于亲戚在大世界中摆汤圆摊，父亲和堂二哥在新中国成立前在此摊当

过学徒，到大世界中最大的剧场大京班看京戏就成了我的“近水楼台

先得月”。从小，在大世界上午尚未开门营业，祖母就带着我从后门

进入大世界的大京班剧场，占个好位置，从下午场看到晚场，有时干

脆小手吊着舞台前沿踮着脚看戏，一连看两场京戏，中晚餐都由亲戚

送入场内。演出休息时，祖母有时还花个五分钱或两分钱买杯咖啡或

五香豆腐干给我解馋。大京班演出前，剧团要敲近15分钟锣鼓，称之

为“响堂”，招揽观众和静场。正式演出时，还有福禄寿三官在幕表

演跳加官，这些都已成了历史。散场后，半夜里我还在摊上吃碗汤圆

回家。我经常从表姐家窗户外看到大世界二楼露天电影场上武生演员

练功的情况，竹片朴刀打屁股是常事，十分辛苦和残酷，令人同情和

敬重。我曾亲见，困难时期大众京剧团迁往南通，一位二路武生不愿

随往，留着山羊胡子，携女在街头卖艺，着实使人怜悯。

自己看京戏是从武戏和连台本戏起步的，至今我仍十分喜欢武

戏，上海滩武戏和武生演员耳熟能详。上海京剧院李仲林、孙正阳的《七

侠五义》，新民京剧团小王桂卿、筱高雪樵、艾世菊的《七剑十三侠》，

新华京剧团王少楼的《封神榜》，黄浦京剧团孙鹏志、刘宫阳的《西

游记》，大众京剧团王仲臣、筱赵君甫的《火烧红莲寺》等，一本

接一本连着看。外埠京剧团到上海演出，只要知道消息，我一定赶

到剧场观看。如北京李万春的全部《武松》、张云溪的《三岔口》，

江苏梁慧超的《三江越虎城》，常州小白玉艳的《荒江女侠》，苏

州小盖叫天的《一箭仇》，杭州孙二鹏的《孙悟空借扇》，武汉高

盛麟的《走麦城》等。上海武戏开打火爆、炽热和高难度动作，至

今其他地方武戏演员难望其项背。如《伐子都》，子都脚蹬厚底靴

从四张桌子上云里翻下；刘宫阳爱徒汤俊良在《四杰村》中演余千

早就创下拧40个旋子的纪录。但就武功技巧而言，当下青年演员

已超过了前辈的老先生。

北京人听戏，上海人看戏，其实喜好、欣赏角度和说法不同而已。

.II.

戏史景路随手记

京剧包括其他地方戏曲是一门综合性艺术，对演员的基本功要求极高，

唱念做打必须全面发展，其程式化、虚拟性、综合性是基本特征，至

今还没有哪种艺术形式或门类的表现手段比京剧丰富。我看京戏从连

台本戏和武戏起步，逐步到本戏再到折子戏；从武戏到文武戏并重再

到文戏直至彩唱或清唱；从京戏到各种地方戏曲；座位也从三层楼移

至楼下直至前座；演员也非“名腿”、优秀青年俊杰不看；剧目非骨

子老戏、新编节目不看。京剧是以演员为中心的，是“角儿”的艺术，

剧情或其他手段都是次要的，昆曲剧本尚有文学价值，旧时京剧剧本

几乎没有丝毫的文学价值。正像读书一样从博览到精读，从厚到薄，

越看越有滋味。20世纪京剧界素有京朝派和海派之分，亦称北派和南

派。对海派连台本戏和唱腔，北派历来不以为然。不料京剧艺术积淀

深厚的北京京剧院排出所谓好看好听好玩的连台本戏六本《宰相刘罗

锅》，令人叫绝的是长安大戏院在剧场门口民众投票选出担任主角的

演员竟是北方观众不喜欢的麒派声腔，陈少云先生，不啻是历史的讽

刺。当然当今麒派掌门人陈少云是全国观众十分喜爱的表演艺术家。

我对京昆艺术的痴迷，有时到了狂热程度。“文革”后江苏淮阴

京剧团宋长荣先生复出，第一次赴沪演出竟在延安中路黄浦区少年宫

小剧场，不料“偏向淮阴发异香”的宋先生的《红娘》一炮而红，剧

场满坑满谷，走道上站满了人，第二天移师牛庄路中国大戏院继续演

出，连演连满，而后又赴无锡、常州、南京等地巡回演出。我从上海

连看两场，又乘火车到无锡看戏，一连看了三场《红娘》，过足戏瘾。

我看过荀派许多演员演出的《红娘》，虽然各有特色，但莫出其右者，

当得“活红娘”一说。有一次大冬天偶尔出差南京，发现浙江京剧团

在南京新街口中华剧场演出，一共五折戏，第三折是赵麟童的《未央宫》，

压轴是宋宝罗的《朱耷卖画》，亲眼见宋先生边唱边画，挥就一幅《雄

鸡唱天下》的彩色水墨画，大轴是张二鹏的《盗扇》，十分精彩。散

戏已过晚上11点了，待我赶到下关铁路第二招待所，大门早已关闭，

围墙高耸，无法逾越，只得叫门，给门房增添麻烦，内心喜洋洋地挨

.III.

平凡的足迹

第7册

了一顿臭骂。20个世纪60年代中期的一个夏天，我正在新龙华车站

实习，正值中国京剧院一团在原九江路人民大舞台演出《红灯记》。

下了晚班，赶到人民大舞台等退票，天下着瓢泼大雨，我的衣服湿透。

等退票的人一直延伸至外滩，一票难求，幸遇母亲工厂工会干部，给

了一张二楼后座票，我才如愿以偿。钱浩梁的李玉和，高玉倩的李奶

奶，袁世海的鸠山，刘长渝的铁梅。历经浩劫，38年后原班人马重聚

在北京人民剧场同台演出《红灯记》片断，获上海大世界吉尼斯纪录，

我已在北京工作，因此得以再享眼福。我曾在北京吉祥戏院见证了赵

燕侠以一出《玉堂春》告别舞台演出，在上海天蟾舞台见证了张云溪

的《三岔口》、小盖叫天的《恶虎村》的告别舞台演出，也见证了当

代小生演员金喜全拜师叶少兰、老生演员裴咏杰拜师周少麟的仪式。

汪笑侬先生创立的汪派艺术独树一帜，先生仙逝安卧在真如梨园义冢，

在上海铁道学院东门对面，桃浦河东侧，我在课余曾凭吊，其著名弟

子江西省京剧团的坤生何玉蓉先生年逾古稀，在上海天蟾舞台露演《马

前泼水》，为汪派独有剧目，脍炙人口，全场轰动，是日，台前摆满

花篮，海上闻人，艺术界名流，皆到场捧场。

上海铁路职工历来十分钟爱京剧。我还在大学时期，曾在上海铁

路文化宫观看过上海京剧院和上海戏曲学校的演出。有一场演出的节

目是：孙正阳的《海周过关》，张美娟的《盗仙草》，李家载的《上

天台》，筱高雪樵的《雁荡山》。2012年2月19日，年过八旬的孙

正阳先生还在上海大剧院和台湾艺术家合作演出了我从小就看过多遍

的《柜中缘》，今又亲临现场重看，令人振奋，而其他艺术家都已作古。

铁路职工十分喜爱京剧，我也多次在铁路文化宫看过职工演出，如《拾

玉镯》，甚至短打武生戏《快活林》等。1998年我从粤返沪履新，被

票友们推荐为上海铁路京剧爱好者协会会长，俞振飞先生为顾问。为

了使延续近百年的票房活动香火不至中断，协会每周三、六下午在文

化宫化妆室清唱，每年拨2万元给协会作活动经费，两年组织一次彩

唱会演，每个分局演两个折子戏。我还策划演出了全本《龙凤呈祥》，

.IV.

戏史景路随手记

制有光盘。我曾提出扮演东吴大将贾化，票友们说局长出演丑角，有

损形象，故而失去一次机会。上海和外埠京剧团一些主要演员经常莅

临协会指导，协会也经常组织会员看戏，对有前途的青年演员捧场，

如张建国、李军等。我的一生有一次在舞台粉墨登场演戏的经历，还

是20世纪70年代在尧化门工作时期，执行军代表的命令，饰演京

剧《红灯记》中的李玉和。我们主要演出《红灯记》中第五场“痛

说革命家史”一折，南京列车段指导车长王顺甫任导演、化妆师，

兼场面鼓佬，办公室打字秘书丁立萍演铁梅，车间工会主席师姐邵

宝秋演李奶奶，我饰演李玉和。最有意思的是上海人邵宝秋一句也

不会唱，只是走路有点像老太太，便被定演李奶奶，我还得给她逐

句逐段教唱。经过排练，居然还成功地完成了任务。我们分别在尧

化门、龙潭站和南京分局文化宫演出三场。可惜的是没有留下剧照

和音像资料。为了上好晚班，不抽烟不喝酒不饮茶的我拼命学吃大蒜、

辣椒，大冬天以冷水浇头，以保持清醒头脑，防止打瞌睡，十余年

基层工作幸未发生事故，至今不少人还经常问我，你一个南方人怎

么学会吃大蒜、辣椒，个中辛酸谁知晓，唉！

戏曲艺术兼有娱乐和教化的功能。识字不多也没有见过官的父母

们往往用戏曲中的故事教育我们晚辈，当好人、做善事，从小要发奋

读书，将来有口饭吃。母亲教导我，要做清官、清到底，大凡也是看

戏看来的。由于父母们看淮剧和京剧居多，因此除京剧演员外，淮剧

名宿如马麟童、筱文艳、何叫天等同样耳熟能详。听母亲说大姨母与

淮剧代表人物筱文艳还是结拜姊妹。记忆中的楚城大戏院、扬州大戏

院、沪宁大戏院，长条凳每个座位靠背后有一小铁圈摆放玻璃杯，剧

场服务员提着铜壶冲茶，但现在已消失了，只在我脑海中留下难以磨

灭的印象。因此，也养成了观看各种地方戏的爱好，只要有信息和条件，

我都会去看。如越剧、庐剧、上党梆子、晋剧、秦腔、梨园戏、高甲戏等，

但唯有看沪剧和滑稽戏，经常潸然泪下，常年漂泊在外，思乡之情油

然而生。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20多年前，中国戏曲有365种之

.V.

平凡的足迹

第7册

多，而今剩下260种左右，按这样速度，戏曲剧种消失进度只会加快，

真的成了人类遗产，可惜啊！

现代交通条件为看戏提供了方便，我往来于京津沪等地看戏，只

有看书和看戏嗜好的我，每年都有20余次进入剧场，观看自己喜爱的

剧目。“尊重演员劳动”的观念扎根脑海，自己购票，走进剧场，并

用照相机记录“到此一观”，自娱自乐。“文革”后，我走进剧场看戏，

曾感叹过“满座皆白发，唯吾独青丝”，而今垂垂老矣，加入白发行列，

京剧观众越来越少是无可否认的事实。来自草根的京戏，自诩为高雅，

一些演员艺德却不如老一辈艺术家，当代一些演出以高票价筑起了无

形的门槛，使观众望而却步，尽管有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演员们的

努力，也难挽颓势。目前京剧的现状，只能从京剧自身和市场中找原因。

热爱国粹的我辈，不希望唱着挽歌，缓缓地为京剧送行，眼看着京剧

真正地成为“遗产”。

.VI.

目录

1.徽剧初登国家大剧院

（2013年3月2日）…001…

2.广府古城小记

（2013年3月2日）…003…

3.豪华的《群英会·借东风·华容道》

（2013年3月2日）…005…

4.杂谈《打金砖》

（2013年3月24日）…007…

5.《翠屏山》与跷功

（2013年3月27日）…010…

6.一代英杰盖叫天

（2013年4月11日）…012…

7.历史教育的悲哀

（2013年7月29日）…015…

8.尽忠报国岳飞

（2013年9月23日）…017…

9.《西厢记》和《红娘》

（2013年9月10日）…020…

10.闲话科举制度

（2013年9月23日）…023…

11.中国古代衙门

（2013年9月23日）…026…

.I.

平凡的足迹

第7册

12.漕运与铁路

（2013年10月24日）…031…

13云南之行杂记

（2013年11月6日）…035…

14中国的封禅

（2013年11月20日）…037…

15致仕“四进士”赣东行

（2013年11月30日）…040…

16《长生殿》与赵执信

（2014年3月18日）…043…

17不怕鬼的故事

（2014年3月23日）…046…

18《鹿台亡国鉴》观后感

（2014年4月15日）…049…

19甲子昆大班光辉映千秋

（2014年5月19日）…052…

20程“艺”辉耀千秋

（2014年5月26日）…055…

21又一台“豪华版”《龙凤呈祥》

（2014年6月16日）…058…

22一窝“旦”和满台“生”辉

（2014年7月10日）…061…

23三国赤壁和东坡赤壁

（2014年8月27日）…064…

24《群英会·借东风·华容道》中的“一赶三”

（2014年9月3日）…067…

25唯缺美猴王

（2014年10月13日）…070…

.II.

目录

26三看“群借华”

（2014年10月18日）…073…

27从绍剧《于谦》说开去

（2014年11月18日）…076…

28《麒艺流芳》观后散记

（2015年1月20日）…079…

29礼乐文化和儒家学说

（2015年5月13日）…082…

30《沙桥饯别》和唐僧

（2015年5月15日）…085…

31振兴戏曲的善事

（2015年6月25日）…087…

32当今裘派花脸“三杰”

（2015年9月12日）…090…

33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祭

（2015年12月18日）…094…

34《搜孤救孤》的演绎

（2015年12月19日）…098…

35杨家将后代疑案

（2017年11月28日）…101…

36《澶渊之盟》和回銮碑

（2017年12月4日）…104…

37南天一柱和海南铁路

（2018年6月30日）…107…

38《潘杨讼》和“一赶四”

（2018年8月6日）…110…

39抗倭大英雄戚继光

（2018年8月13日）…112…

.III.

平凡的足迹

第7册

40大顺之殇

（2018年9月19日）…115…

41顾炎武与顾坚

（2018年11月16日）…118…

42金田风雷的伤痛

（2018年11月29日）…121…

43绍兴师爷辩

（2018年12月21日）…124…

44饮茶的故事

（2019年1月9日）…127…

45人才选拔杂感

（2019年1月12日）…130…

46苏北铁路记事

（2019年1月28日）…133…

47历史上的包拯

（2019年2月14日）…136…

48红军万岁

（2019年5月5日）…139…

49东汉才女蔡文姬

（2019年5月22日）…142…

50闲话《四郎探母》

（2019年5月27日）…147…

51杂谈《连环套》

（2019年5月28日）…151…

52桐城六尺巷

（2019年6月6日）…153…

53永远铭记师恩

（2019年7月24日）…156…

.IV.

目录

54四个米桶

（2019年7月29日）…159…

55丝绸之路上的巨人

（2019年9月17日）…162…

56还是缺美猴王

（2019年9月25日）…166…

57麒门传人会师

（2020年1月9日）…169…

58第一个南下干部——赵佗

（2020年1月15日）…172…

59草莓

（2020年4月12日）…175…

60《醉打山门》和罗汉

（2020年5月11日）…177…

61打败美帝野心狼

（2020年5月13日）…180…

62吹箫过市到梅里

（2020年6月3日）…183…

63风流倜傥少年英雄

（2020年6月7日）…186…

跋

…189…

.V.

1

徽剧初登国家大剧院

（2013年3月2日）

安徽省徽京剧院和安徽省徽剧研究院以《徽班春秋》为名，

2月27日至28日首次在国家大剧院演出优秀经典折子戏。28日的

戏码是《虹霓关》、《贵妃醉酒》、《水淹七军》观书选段、《临

江会》，我有机会观看了当日的演出。这是我第一次在国家大剧院，

也是第一次欣赏徽剧。

安徽的徽剧和湖北的汉剧同为当今国粹京剧的主要根源。1790

年，为隆重庆贺清朝乾隆帝八十大寿，四大徽班进京演出，徽剧的

二黄和汉剧的西皮，徽汉合流，同时吸收了昆曲、秦腔等其他剧种

和声腔艺术的精华，诞生了直到20世纪30年代才被上海戏剧小报

称为“京剧”（旧称平剧）也被称为皮黄戏或乱弹。因此1790年被

京剧界定为京剧诞生之年。

非常有意思的是，两个南方的剧种合成了不知属何方的剧种。

而这一京剧剧种还分南派和北派，另一说法为海派和京朝派。京剧

的念白主要还是湖北音、中州韵，如夹杂京白，被称之为“风搅雪”，

甚为有趣。

.001.

平凡的足迹

第7册

徽剧声腔主要有二黄、吹腔、高拨子，保留了一些已失传的古

老声腔等。这次演出的四折戏，徽京皆有,《贵妃醉酒》是青阳腔，

《水淹七军》观书选段是吹腔，《临江会》是西皮腔。徽剧相对原始、

粗犷，一听一看就知，同一剧名的京剧是一脉相承的，但不论唱念

和脸谱有明显的差异，徽剧浑厚是基础，而京剧是继承创新。它们

共同推进了中国戏剧的发展，传承着中华优秀文化。

徽剧《贵妃醉酒》主角杨贵妃有独唱，更多的是宫娥们在台上

帮腔，醉中的杨贵妃在两名宫娥搀扶下侧身面向观众向后倾斜身段，

十分漂亮，为京剧所没有。《水淹七军》观书选段，单独一折鲜见

于京剧，唱腔与京剧完全一样，在扮相上关云长脸部眼上画了一条

白线，以示年迈，周仓和张飞勾脸与京剧完全不一样，京剧更有特

色、更漂亮，徽剧张飞的脸颜色过深。《临江会》中周瑜站在高台上，

高昂着头斜着身体从下场门被推至舞台中间，而后又以倒扎虎下高，

充分表达13岁就领兵的少年英雄的英武之勇和傲气。一个大都督竟

然如此亮相出场，指责在京剧《挑滑车》中高王爷的倒扎虎等技术

难度较高的身段表演，有失身份，不中规中矩，一定不齿于周公瑾

的罕见的精彩出场表演。主演周瑜的汪育殊，把他的傲气表演得淋

漓尽致，从未见过这样的演出，就是“这一个”，实在太精彩了。

戏曲表演不等于生活，夸张是必需的。

余观戏六十多年，不论什么剧种都喜爱看，当然看得最多的是

京昆剧。因身无艺术细胞，对戏剧纯属门外汉，不仅算不上票友，

而且比“羊毛”还差，充其量是一个爱好者。虽然对不景气的戏曲

舞台演出帮不了忙，本着“尊重演员劳动，自费购票观戏”的一贯

原则，经常到剧场自费购票观看演出，填进一个座位空格也算一种

支持，每年走进剧场看戏的场次还是比较多的。今后尝试熔学到的

文史和戏剧知识，结合所看的戏于一炉，谈些认识和体会，以自找

其乐，岂不快哉！这是第一篇，开场白。

.002.

2

广府古城小记

（2013年3月2日）

广府古城已有2600余年历史，战国时属赵国，是历代郡、府、

州、县治所，府县同城，今属邯郸市永年县广府镇。隋末瓦岗英雄

窦建德在此建大夏国，自称为皇帝，广府古城自窦建德统治下所建，

经历代修缮，至明朝万历年间，当地官员才改用青砖重建至今。

中国号称有四大古城：平遥、阆中、寿春、兴城。但并非完全

如此，如昭化城（即传说中马超大战张飞的葭萌关）和广府古城，

也十分古老，各有特色。而广府古城城墙全部完好，东南西北城门

和角楼俱在，并有护城河环绕全城，国内独此一家，无与类比。东

西城门瓮城犹存，南北城瓮城已辟为广场，城墙上有电瓶车绕城观光，

北城外建有仿古一条街。这是我第二次游览古城，从南城门城墙上

向东走了一圈，花了近50分钟时间，尽览城内外风光，真正体验到

先人们的伟大。

资料中叙说古城内古迹众多，十分吸引人们眼球。古城特产有

酥鱼、缯肘和带皮驴肉。中午在古城中心福建万里香馄饨店就餐，

向同桌的一名高二学生打听清晖书院和毛遂墓地，回答曰不知道。

.003.

平凡的足迹

第7册

我再三解说下，其答曰好像课本中读到过毛遂其人，不知就是当地

古人，悲哀！游后方知，著名的清晖书院、毛遂墓、府县衙门等早

已不见踪影，正在复建，也真难为这位同学了。而古城和弘济桥，

这两个真古董尚存，都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弘济桥建于隋代，

明代万历十年重建，与河北赵州大石桥即安济桥同一时期建造，这

两件国宝值得一看。弘济桥位于古城以东滏阳河上，去一次实属不易，

既无公交车辆又无的士，搭乘好心的农民装载蔬菜的机动小三轮，

往来颠簸，才如心愿，农夫分文不收，令人惭愧。

广府古城是太极拳之乡，武氏太极拳和杨氏太极拳即发源于此。

有幸瞻仰了武氏太极拳祖师爷武禹襄和杨氏太极拳祖师爷杨露禅故

居，武家乃祖居之地，杨家只是在南门护城河外重建新址，欧阳中石

先生为之题门匾：杨露禅故居。1978年邓小平曾题词“太极拳好”。

杨家名人题词甚多，清末两代帝师翁同龢曾题楹联：手捧太极震环

宇，身怀绝技压群英。

.004.

3

豪华的《群英会·借

东风·华容道》

（2013年3月2日）

上月27日星期三，中央电视台《空中舞台》栏目播出了由国家

京剧院主演的京剧《群英会·借东风·华容道》，集中了当今各行

当的领军人物，堪称豪华阵容，当然不能放过，尽管看过多种版本

的“群借华”，仍然十分吸引人。

《群英会》基本上按名著《三国演义》人物情节编演，主要讲

述了孙权和曹操对峙于长江沿岸赤壁，历史上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

例“赤壁之战”。曹操命周瑜同窗学友蒋干过江劝降，周瑜将计就计，

借蒋手盗走假书，导致曹操误杀水军将领蔡瑁、张允。诸葛亮草船

借箭，周瑜用苦肉计使黄盖诈降曹营。庞统又献连环计，使曹军战

船钉锁，以利东吴火攻。诸葛亮巧“借东风”，周瑜兵将火烧战船，

曹兵大败。最后曹操率一十八骑败走华容道，关云长义释曹孟德。

《群英会》整台戏围绕着“破曹”和“杀孔明”两条不同的主线展开，

刻画了重要历史人物不同的性格和心理活动。是夜，叶少兰、江其

虎分饰前后周瑜，杨赤、胡滨、尚长荣分饰前中后曹操，于魁智饰

鲁肃，朱强饰诸葛亮，郑岩饰蒋干，孟广禄饰黄盖，奚中路饰赵云，

.005.

平凡的足迹

第7册

郭建华饰关云长。字幕中说明郭建华出身梨园世家，5岁学戏，7岁

以哪吒一角而走红，唱的是麒派。因我知识贫乏，不知是何路神仙。

整台演出不仅角色齐整，而且流派纷呈。

不知什么原因，可能是为了节省时间，节目压缩了某些演出内

容，与以前的演出本有所不同。例如，群英会中周瑜酒后舞剑取消了；

草船借箭中曹操和蒋干的幕表戏“失去十万箭，明日再来造”也取

消了；借东风一场中，诸葛亮借完东风轻松地逃走，东吴大将也不

追捕了，更没有赵云的接应和截杀。其实依我之见，赵云追杀曹军

残兵败将一场完全可省略。整个戏的编排似有商榷的地方。

整个演出最精彩当属于魁智、朱强、杨赤和孟广禄。郑岩念白

尚可，气短几乎唱不下去。朱强乃当前马派第一人，念白酷似师爷

爷马连良，借东风唱一句，一阵彩声，当日唱借东风时虚词填得多

了些，不知何故。华容道的曹操唱段“曹孟德在马上……”本是袁

世海在旧本上扩充丰富而独创，已成定论，演唱范本，看过同是富

连成社的马世啸的老版本曹操仅有二三句唱，十分简单。尚长荣唱

的是袁派的词，但结合自身特点唱腔处理上有所不同，袁一唱三叹、

声情并茂。在勾脸上袁派脸上涂上黑灰，表示火烧的痕迹，从上场

门出场，袁派手执马鞭上下摆动，低着头跳着上场，必然是碰头彩，

可见尚与袁之间演出各有所长。郭建华的关云长，念白音色浑厚，

别具一格，其唱难以恭维，如换上小麟童或陈少云可能更好些。看

来年龄不饶人，有点力不从心了。

可能由于不常演的原因，有位名演员唱错了词，曹八将合唱也

参差不齐，有失国家院团水准，更有甚者，扮演第三位童子的演员，

龙套跑错了地方，走了几步，退回自己的位置，否则有如侯宝林说

相声，“一边一个，一边仨”，笑话就大了。

因此，不论在导演和演出场次上，都得认真总结，豪华阵容应

演出第一流水平来，不要如系统工程理论中所言，整体中每个零件

是最优的，而整体却不一定是最优的。

.006.

4

杂谈《打金砖》

（2013年3月24日）

但凡京剧院团贴演《打金砖》，只要我有余暇，都会走进剧场。

3月24日晚，京城同时有两台《打金砖》演出，一台是国家京剧院

在梅兰芳大剧院由田磊主演的（原福建省京剧团的演员），一台是

参加第二届青年京剧演员（北京）擂台邀请赛的大连京剧院在长安

大戏院由王墨主演的。地方院团进京演出甚为不易，我毫不犹豫选

择了后者。

《打金砖》一剧讲的是，东汉光武帝刘秀被西宫郭妃迷惑，酒

醉错杀姚期等大批功臣，后酒醒后悔，遂杀郭妃，去太庙祭奠忠魂，

愧疚难当，神志昏迷，猝死于太庙之内。汉光武帝是一代中兴明君，

为东汉第一代皇帝（东汉共历196年，刘秀从公元25年即位至公元

57年亡，终年62岁），驾崩葬原陵，在今河南孟津县内黄河边上。

该戏剧情无历史依据，基本上虚构，当属戏说，经不起推敲。京戏

剧目中不少剧情和台词唱腔内容，与此类似。但是历代帝王为巩固

统治地位，诛杀功臣却是惯用伎俩，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

尽，良弓藏”。到了明初登峰造极，朱元璋几乎斩尽杀绝开国功臣，

.007.

平凡的足迹

第7册

戏曲舞台上出现了炮轰功臣楼惨剧。明代开国元勋朱升，曾提出过

著名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家有皇上恩赐“免死牌”，

朱升之子也难逃被朱元璋诛杀的厄运，有皇帝亲颁免死牌也无济于

事。皇帝的“铁哥们儿”鲜有好下场，正如剧中姚期之子姚刚所唱“在

朝为官有什么好，一点不到受损伤”。真是伴君如伴虎！

《打金砖》是老生、花脸合作的传统戏，也是京剧生行中重头

戏，前文后武，文武并重，难度极大。戏中有脍炙人口的二黄唱腔

“金钟响……”和“姚皇兄休得要……”等，更有太庙中翻跌扑甩

等精彩身段表演，如吊毛、甩发、僵尸、空中倒扎虎、落地转体僵

尸等高难度技巧动作。该剧为被京剧界称为集编、导、演为一身的

“李神仙”的李少春李派的代表剧目，后辈演出此剧无不从此戏路。

我看过此戏不下十余场，主演有李小春、马少良、李光（重新改编

为《汉宫惊魂》）、王平、于魁智、傅希如、蓝天等。侨居美国年

逾六旬的原天津京剧院李少春弟子马少良演出此剧，在太庙一折，

不用太监帮助整衣理髯，舞台干净，功夫老到，李派原汁原味，最

为精彩（是夜孟广禄饰姚期，杨赤饰马武，演员阵容极一时之盛）。

今晚演出指导老师是于魁智，主演王墨在去年第七届青京赛获银奖，

是一位不错的青年老生演员，由于连日演出劳累，嗓音竟然时好时坏，

有时嘶哑，有失水准，姚期绑子上殿，刘秀居然下殿进内调理降调，

仍不见好转，迫使铜锤花脸姚期跟着降调，索然无味，实在可惜。

今晚演出最为出彩的是王嬴政的姚期和两位女琴师安晶瑜、陈雨汀，

马武由北京京剧院李扬扮演，岑彭由北京京剧院冯胜章扮演。当晚

评委有李光、李祟善、安云武等京剧界名家。

晚上到长安大戏院，花30元购买了一本说明书（京称戏单），

到售票房一看，已无戏票，很多是工作票和赠票。为此我向一戏迷

购买手中余票。非常有趣的是，他要我讲出上海京剧院十名演员名字，

我如数家珍地说：“尚长荣、李炳淑、陈少云……”，未等我念完，

一张工作票就塞在我手中，我当即塞给他50元，但被拒绝，进了剧

.008.

戏史景路随手记

场，我擅自坐在第一排，到戏散了也没有人来坐，无票进不了剧场，

有票（工作票和赠票）又不进剧场，剧场内根本没有满座，上座不

足七成，京剧演出现场大多数如此！

.009.

5

《翠屏山》与跷功

（2013年3月27日）

京剧《翠屏山》取材于小说《水浒传》，说的是蓟州捕快“病关索”

杨雄之妻潘巧云私通海和尚，被“拼命三郎”石秀发现，遂告知杨雄，

但经潘巧云挑唆，反将石秀逐出家门。石秀趁巧云与海和尚私会之

时，杀死和尚，取得证据，交与杨雄，并定计诓巧云至翠屏山杀之，

最终二人被逼上梁山。《水浒传》中五个女人：潘金莲、潘巧云、

扈三娘、顾大嫂、孙二娘，似乎皆非善类。十余年前，有的戏曲剧

目以不同视角鼓噪为潘金莲翻案，虽可成一家之言，但如秋蝉悲鸣，

参与争鸣，但终究被定格，在读者脑海中凝固。

《翠屏山》是一出刺杀旦的戏，曾被列为禁戏，近年来经重新

整理改编得以重现舞台。据文字记载，此戏是筱翠花（出身于富连

成科班的于连泉先生）筱派艺术的代表作。吾生也晚，不仅未见过

于先生演出，而且连他的亲传弟子言菊朋先生之婿，主演京剧《骆

驼祥子》创造了洋车舞新程式的架子花脸陈霖苍先生之父陈永玲先

生的戏也没有看过。于连泉先生是京剧筱派艺术的创始人。黄裳先

生在《念小翠花》一文中，评论说小翠花的京白，胜过四大名旦，

.010.

戏史景路随手记

在说京白的角儿中，为第一人，而其跷功之佳，无足于并者。讲白了，

欣赏《翠屏山》主要是看跷功表演。所谓跷功，是指演员双脚分别

绑在类似三寸金莲的木鞋上，踩着跷表演，以演出古代年轻妇女的

忸怩、婀娜的形态。这是花旦行当的基本功，由于难度极大，大多

数旦行演员不善此道。我曾在电视剧《荀慧生》中看到荀先生童年

时在冰天雪地中苦练跷工的场面。近年来看过北京京剧院梅花奖获

得者常秋月（曾受陈永玲先生亲授）在《战宛城》中饰演邹氏，在“思

春”一场中的跷功表演。同一剧团的索明芳踩跷，苦练了十年才有

今日之成绩。

3月26日晚，北京京剧院梅兰芳京剧团在长安大戏院演出《翠

屏山》参与北京邀请赛，索明芳主演潘巧云，杜喆扮石秀，倪胜春

扮杨雄，包岩扮潘老丈，黄柏雪扮海和尚，应该说演员人数不多，

阵容齐整，把一出冷戏演热了。索明芳唱做俱佳，跷功表演十分精彩，

不论在思念、家吵中的踩跷，还是刺杀一场中乌龙绞柱都获观众好评，

掌声阵阵。而文武老生杜喆的唱做掌声响过女一号，“口如砂糖舌

如剑，心如虎狼未长毛”的高腔轰动了剧场，为戏添彩，更受观众赞扬。

但愿筱派艺术和跷功能传承下去！

.011.

6

一代英杰盖叫天

（2013年4月11日）

被陈毅元帅誉为“燕北真好汉，江南活武松”的盖叫天先生，

是中国京剧界南北各派公认的武生泰斗。他最为人称道的两出戏是

《三岔口》《十字坡》，世称“英名盖世三岔口，杰作惊天十字坡”。

他的英名和其他河北籍杰出的艺术家的名字悬挂在河北霸州市李少

春纪念馆中，供人瞻仰。为了纪念盖叫天先生诞辰125周年暨上海

戏剧学院附属戏曲学校盖叫天艺术研究室成立，上海京剧院和上海

戏曲学校联袂于3月29日和3月30日晚在上海天蟾舞台演出盖老

经典代表作。与2011年3月25日、26日纪念盖叫天逝世40周年，

南英北杰盖派经典剧目习演一样，我获知信息就早早购好票，特意

从京返沪，躬逢盛事，共同缅怀一代英杰盖叫天先生。

盖叫天先生，真名张英杰，河北高阳人。他出身贫寒，八岁学戏，

十岁登台，“一辈子下真功夫、苦功夫”，经过数十年的苦练和实践，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卓然成大家，创立京剧武生流派盖派，留有

电影《盖叫天舞台艺术》和《武松》存世。由何慢、龚义江先生根

据盖老口述，撰写的自传体小说《粉墨春秋》流传于世。近现代在

.012.

戏史景路随手记

京剧舞台上出现过许多优秀武生，风格各异，各有千秋，但形成流

派的并不多见，仅从短打武生这一行当而言，莫出其右者。盖老忠

于人民、忠于艺术，是一位真正的德艺双馨的，真诚、正直的艺术家。

在旧社会，他不畏流氓戏霸的威胁和欺压，宁可不在上海演戏，十

余年流落他乡、江湖上挣扎糊口。成名之后的盖老拒不为废帝娶妃、

贿选总统曹锟庆贺和大汉奸唱堂会，有如抗战时期，梅兰芳先生蓄

须明志和程砚秋先生躬耕京郊青龙山，一身正气，大义凛然，铮铮

铁骨，彰显民族气节，“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实

乃中国人的脊梁。盖老在数十年舞台实践中，在武戏中有很多创新，

有的已成京剧的程式，如著名的“鹰展翅”就是典型一例。盖老与

阎少泉先生的《武松打店》，盖老在该剧中的“走边”，无人与之比肩，

用他自己的话：“你知道这么几分钟的圆场，我走了几千里才出来

的呀！”盖先生的利刃出手和阎先生踩跷开打已成绝响，只能在影

片中领略前辈们的风采。1904年盖先生17岁时，在杭州演《花蝴蝶》，

折断左臂。时隔30年，1934年他47岁时在上海演《狮子楼》，折

断了右腿，忍着剧痛，坚持用左脚以“金鸡独立”姿势站立，直到

大幕闭上。对艺术负责，对观众负责，令人闻之无不动容。不幸的

是在医治时，庸医接错腿骨，盖叫天当即击断接错的腿骨，请医生

再接，在贫病交迫中休养两年，不改其志，以惊人的毅力继续练功，

终于又重上舞台。2012年6月10日，我专程到杭州拜祭盖老，墓

碑上刻写“艺人盖叫天之墓”，令人震惊，“艺人”与时下“大师”

头衔满天飞，成鲜明对照，使人感慨万千！

有幸的是吾等二代人观看了盖氏三辈人的演出。20世纪80年

代，我在南京出差期间，不顾寒冬腊月到远离铁路的市中心的中华

剧场观看张二鹏先生的猴戏。散场时近午夜，虽冒着严寒被关在下

关铁路招待所门外而无憾。“文革”结束，盖老的三儿子小盖叫天（张

剑鸣）复出，率苏州地区京剧团到上海美琪大戏院演出，开锣是京

剧名家胡芝风的《断桥》，接着就是小盖叫天领衔主演《一箭仇》，

.013.

平凡的足迹

第7册

受到观众热烈欢迎。而后移师上海天蟾舞台，主演《恶虎村》，当

年与盖氏同台演出的著名表演艺术家，如江苏省京剧院著名的女老

生蒋幕萍之父74岁的蒋鑫裳老先生出演施仕伦，深为上海观众喜爱

的曾在京剧《海港》中出演钱守维的文武丑艾世菊等名家共襄盛事，

十分成功。大幕闭上，我也和其他现众一样涌到台前，久久不愿离去。

谢幕时，小盖叫天在舞台上拄着单刀泪流满面，连声说“感谢观众

没有忘记我”。观众岂能忘记，为人民群众带来美的享受和欢乐的

艺术家永远活在人民心中！我目睹两场演出，亲身感受人们对盖老

的怀念同样寄托在他的后代和传承人身上。这次纪念演出，共展演

了《白水滩》《劈山救母》《狮子楼》《七雄聚义》《雅观楼》《武

松打店》《乾元山》《蜈蚣岭》《一箭仇》等九折戏。74岁高龄的

盖叫天嫡孙张善麟先生出演《雅观楼》中的李存孝，右手执长槊，

左手握短抓，“把子”耍得十分溜顺；68岁的盖老嫡孙张善元出

演《一箭仇》中的史文恭，其髯口功和身段颇具乃祖遗风。众多演

员都有不俗表演，特别是戏校学生赵宏运，既有功夫又有一副好嗓，

十分难得。由于演出实践机会少，上海京剧院个别青年演员出了一

些纰漏，如开打中网纱散脱、头盔掉地、乾坤圈滚落、大带缠枪，“丢

盔弃甲”损害了舞台形象，尚须磨炼。散戏后，到天瞻舞台后台看

望善元先生，并与柏生夫妇一起合影以志纪念。

流派要“流”，我十分期待专家、学者、艺术家们对京剧盖派

进一步深入研究。从理论和实践结合上，探讨盖派表演艺术的特色，

丰富京剧理论宝库，传承千秋万代。希望整理出更多盖派代表剧目，

公演于世，为人民带来快乐，共同纪念名副其实的人民艺术大师。

.014.

7

历史教育的悲哀

（2013年7月29日）

自宋朝以后，“程门立雪”的典故，我不敢说家喻户晓，起码在读

书人和当官的人中，不会不知。我国历史上“程朱理学”中的“程”指程颢、

程颐兄弟二人。程颢、程颐兄弟俩是北宋时期著名的理学家和教育家。

他们师传于“君子以道充为贵，身安为富”的理学派开山鼻祖、北宋著

名哲学家周敦颐。他的著名哲学著作《太极图说》中云：“无极而太极。

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

乃中国理学派的经典著作。更为世人熟知的是他的《爱莲说》，“莲之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花之君子者也”。现代的

周树人（鲁迅）和周恩来分别是其第32和33世孙。周恩来先生曾当面

对鲁迅先生的夫人许广平先生说，论辈分您是我婶婶。是为趣谈。

《宋史·杨时传》有段文字，“至时，杨时见程颐于洛，时盖四十矣。

一日见颐，颐偶暝坐，时与游酢侍立不去，颐既觉，则门外雪深一尺

矣。”杨时乃二程高足，也是有名的理学家，他与学友游酢同去程门

问师，见老师休息，冒着大雪站立门外，待老师醒来再进屋请教，此

时，地上雪已尺深。这就是著名的传为千古美谈的程门立雪的典故来

.015.

平凡的足迹

第7册

源。这一典故充分显示了古代知识分子的知礼、尊师、重道。前几日，

与某地干部座谈地方铁路建设，一位干部竟然当众大谈程门立雪，说

什么是在雪地中学习程氏太极拳云云，听了为之愕然，为了给这位干

部留点面子，只得保持沉默。不久前，一个拥有著名编剧和多个著名

顾问的电视剧中把战国时期齐国田单发明火牛阵败燕的故事，说成是

唐朝的事，这种历史常识的“硬伤”屡见不鲜，令人悲哀。

历史知识是人类健康进步的营养剂，它给人以智慧推动社会向

前发展。唐太宗李世民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

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实乃千古名言。吾等在小

学时已学习中国历史。历史老师在课堂上高唱《国耻歌》，慷慨激

昂的神态和歌词中若干中国固有领土丢失的耻辱没齿难忘。及至中

学又继续深入学习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和同学们打成一片的初三

（14）班班主任历史老师胡老师和年长的历史老师李英华先生，至

今令人怀念。历史不能任人打扮，决不能歪曲、粉饰、篡改历史，

我们应该尊重、敬畏历史。在尊重历史事实的前提下，人们如何评

史可见仁见智，共同从历史的宝库中吸取智慧。而在社会上总有些“粗

通”本专业知识而“精通”他专业的“专家”，妄加评论不属本专

业的事情，误导众生。浮躁已不是青年人的专利，连一些专家也坐

不住了，又是另一种悲哀。

我们还是应静下心来认真学习，读读史书，虽然不可能人人成为

史学家，但不至于发生“硬伤”，那些戴着各种乌纱帽或具有各种高

学历证书的社会精英们，也不至于胡言乱语，更不至于背后被人指指

戳戳，甚至难堪地被当面诘问责难，历史的悲哀不要再延续下去。

附杨时的诗：

“富贵如浮云，苟得非所臧。贫贱岂吾羞，逐物乃自戕。胼胝

奏艰食，一瓢甘糟糠。所逢义适然，未殊行与藏。”《书含云寺学者》

“敞裘千里北风寒，还忆箪瓢陋巷安。位重金多非所慕，直缘

三釜慰亲欢。”

.016.

8

尽忠报国岳飞

（2013年9月23日）

时令已是谷雨节气，昨日一场罕见大雪使华北大地银装素裹，

锦绣山河分外妖娆。当日下午即大地回春，一块块绿油油的麦田，

生机盎然，我一路上赏雪、“踏青”，探访岳飞故里，不亦乐乎！

岳飞是中国妇孺皆知的英雄，岳家军百战不殆，所向披靡，令敌人

闻风丧胆。小说《说岳全传》和各种文艺形式演绎岳飞的英雄事迹，

更使他家喻户晓。岳飞尽忠报国的精神和清正廉洁的品行，是中华

民族优秀的文化传统和宝贵的精神财富，永远值得传承和发扬。

岳飞，字鹏举，河南汤阴人（今汤阴县菜园乡程岗村人），生

于北宋崇宁三年，南宋绍兴十一年含冤被害，年仅39岁，育有五子

一女，岳云、岳雷、岳霖、岳震、岳霆和岳安娘。岳母姚氏深明大义，

忧国忧民，毅然将儿子送上抗金战场，为勉励儿子以身报国，在他

背上刺下“尽忠报国”四字，被誉为中国历史上三大贤母之一（另

二位是孟母三迁的亚圣孟轲之母，还有就是相夫教子的苏洵之妻、

苏轼、苏辙之母）。京剧剧目中有一出以老旦为主的戏《岳母刺字》，

就是讲的这个故事，可惜如此有意义的节目不常搬演。有趣的是，

.017.

平凡的足迹

第7册

岳母刺的字是“尽”忠报国，还是“精”忠报国，始终不知所以。

绍兴三年九月宋高宗赵构在临安召见岳飞父子，特赐予“精忠岳飞”

锦旗一面，从此精和尽混用至今。岳飞文武兼备、忠孝两全，曾四

度从军，20岁起参军，英勇无比，一生作战120余次，屡战屡胜，

是中国军事史上的常胜将军。他所领导的军队世称“岳家军”，纪

律森严，“冻杀不拆屋、饿杀不打虏”，连他的敌人金兀朮都哀叹：

“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就是这样一位以“还我河山”为奋斗目标，

“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志存高远、壮怀激烈的忠臣良将，

还是被奸相秦桧以“莫须有”罪名，害死在杭州的风波亭中，酿成

千古奇冤，临终留下绝笔“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个大字。十年之功，

废于一旦！乾坤世界，无由再复！由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文武老生

李少春主演的京剧《满江红》演绎的就是这一段历史。岳飞被害21

年之后，南宋绍兴三十二年宋孝宗即位，为岳飞平反昭雪，追复原官，

赐谥武穆，追封为鄂王，后改谥忠武。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另一奸相

蔡京竟在同一平反诏书中，可见平民百姓和统治阶级及其代表人对

忠奸概念和标准是不一致的。现代人吃的油条，江南一带百姓称之

为“油炸桧”，传说中即指秦桧。凡是祭祀岳飞的场所，都跪有秦桧、

王氏、万俟卨、张俊、王俊五人组合的铁像（杭州岳墓对面是四具

跪像，少了王俊；岳飞故里家庙门前和泰州岳王庙山门前是秦桧、

王氏两具跪像）。人于宋后羞言桧，车到湖边愧性秦。正如元朝的

宋赵匡胤后代赵孟史评中云：“闻奸臣权臣之名者，则必唾之骂之，

此天理人心之公，万世之所同也，是可为千古奸臣贼臣权臣之戒。”

这就是人心！这就是历史！至于后来的奸臣贼臣权臣是否引以为戒

另当别论。平反昭雪，恢复历史本来面目，当然是幸事，但被害者，

家破人亡，人去楼空，灰飞烟灭，抱恨终天，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虽然会给未亡人心灵慰藉，但是刻骨铭心的伤痛是难以磨灭的。

历史是公正的，民心是公平的。岳飞生前身后，人们都在纪念

歌颂他。除了岳飞故里明代建有祠庙外，江苏靖江建有岳飞生祠，

.018.

戏史景路随手记

湖南武岗、江苏泰州和台湾宜兰都建有岳王庙，当然最著名的是汤

阴岳王庙、开封朱仙镇岳庙和杭州岳飞墓庙，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

保护单位。宋高宗在和岳飞交谈中发问：“天下何时才可太平？”

岳飞答曰：“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不患天下不太平乎。”官

场的清正、清明、廉洁是永恒的主题，谓予不信，拭目以待。“莫

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正在拟写此文时，惊悉今日上午8点零2分四川雅安发生七级

大地震，造成大量伤亡，如此国难，举国同悲。这次灾难距2008年

5月12日汶川大地震仅仅5年，又一次考验着中国人民，深信一定

能战胜严重的自然灾害，中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岳飞的精神同样

会激励中华民族战胜各种艰难困苦，实现自己的梦想。

.019.

9

《西厢记》和《红娘》

（2013年9月10日）

几年前在北京世纪剧院，观看了白先勇先生改编的，由浙江昆曲

研究会副会长汪世瑜先生和江苏省昆剧院名誉院长张继青先生担任艺

术指导，苏州昆剧院演出的三本昆剧青春版《牡丹亭》，令人耳目一新。

趁8月30日晚乘回沪购置笔记本电脑之机，观看了上昆梁谷音先生和

浙昆汪世瑜先生任艺术指导，苏昆制作并演出的传统版《西厢记·红娘》，

有别于京剧的《西厢记》和《红娘》，同样使人耳目一新。

《西厢记》叙述的是上京赶考的书生张君瑞和相国小姐崔莺莺在寺庙

中邂逅、一见钟情，经小姐身边侍女红娘帮助，私自结合的爱情故事，表

达了对封建婚姻制度的不满和反抗，以及对美好爱情理想的憧憬和追求。

其主题思想是愿普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这一故事最早起源于唐朝著名诗

人元稹的传奇小说《莺莺传》，又名《会真记》。400余年后，金朝董解

元据此编写了《西厢记诸宫调》，世称“董西厢”。到了元朝，大杂剧作

家王实甫在董西厢基础上，又改编成杂剧《崔莺莺待月西厢记》，也就是

我们今天阅读的《西厢记》，世称“王西厢”。在当今戏曲舞台上，各剧

种搬演的各种版本的《西厢记》或《红娘》莫不出于此。元稹是唐朝中晚

.020.

戏史景路随手记

期著名诗人，河南洛阳人，25岁与白居易同科及第，并结为终生诗友，

世称“元白”。元稹曾官至尚书左丞、御史大夫、武昌军节度使等。他除

了作有《莺莺传》之外，还写了许多诗文，名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

巫山不是云”，即出自其《离思五首》之中。

《西厢记》的故事发生地在古蒲州普救寺，即今日山西永济市。普

救寺始建于唐武则天时期，原名永清观，重修于明嘉靖四十三年。寺庙

依山而建，山门、弥勒殿、大雄宝殿等布置紧凑、精致，错落有致。最

令人称奇的是寺中有座高37米13层的方形舍利砖塔，游人在塔侧以石

叩击，塔上会发出清脆悦耳的蛤蟆声听，“普救蟾声”,为古时永济八

景之一。中国有四大回音建筑：北京天坛回音壁、河南三门峡市宝轮寺

塔、四川潼南县大佛寺的“石蹬琴声”，还有就是普救寺的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