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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里仁》无无莫新解

《论语立仁》一章“无易”是李仁的文章。”不同的版本关于这句话的个别字句有些出入,如有些本子在“君子之于天下也”和“无適也,无莫也”后无“也”字,而有些本子在“义之与比”后又多一“也”字,“与”字有的作“以”字,等等2。关于孔子这段话的理解,历史上争论很多,围绕着“適”和“莫”的音义理解上的不同,可以分为三类:一是郑玄的“敵慕”说,二是范宁的“厚薄”说,三是韩愈的“无可无不可”、朱熹的“专主不肯”说。这三说在历史上都有着很大的影响,直到今天这三说也很难分出个高低上下,各式各样的《论语》今注和新解也逃不出这三说的范围。“適莫”在历史上早已跃出经学讨论的范围,而成为一个固定的文化词汇,出现在各种文体中,“无適无莫”也已经成为一个成语而为人们所广泛使用。一、“皇本说”的简介我们今天所能看到的比较早的关于《论语》“无適无莫”的注解,应该说是郑玄的注了。而郑玄关于“无適无莫”的注解,在传统文献中又以《经典释文》的记载为最早。陆德明《经典释文》卷二十四关于《论语》此章的详细记载是:“適,丁历反。郑本作敵。莫,武博反。范宁云:“適莫,犹厚薄也。”郑音慕,无所贪慕也。比,毗志反。”除掉和郑玄不相关的解说,《经典释文》所保留的郑玄注可以恢复为“適,郑本作敵。莫,郑音慕,无所贪慕也”。当然这些只应当是郑玄关于此章注解的一部分,原注应该更完整些。尽管如此,其最关键的信息也都传达了出来,就是说郑玄认为此章中“適”应作“敵”,“莫”通“慕”,是贪慕的意思。皇侃《论语集解义疏》关于此章的注疏是:注:言君子之于天下,无適无莫,无所贪慕也,唯义之所在也。疏子曰至比也。范宁曰:“適莫,犹厚薄也。”比,亲也。君子与人,无有偏颇厚薄,唯仁义是亲也。3《集解》此注没有标明是谁人所注,一般认为这就是何晏等人的见解,程树德即谓“盖何晏注也”4。正平本《论语集解》的注是“言君子于天下,无適无莫,无所贪慕也,唯义之所在也”5,和皇本《义疏》对比,两条注几乎完全一致,只是正平本“言君子于天下”在“子”和“于”中间,少了一个“之”字,从语气来揣摩,当以皇本为佳。当然在皇本中,疏和注是不一致的。皇疏采用了范宁的“厚薄”说来解释“適莫”。这我们暂且不管,我们所要强调的是正平本和皇本的注基本一致,而且都没有标出此注的主人,但从“无所贪慕”一句来看,这显然来源于郑玄的注,或者说至少在“莫”的解说上和郑玄的观点是一致的。但皇本和正平本都没有关于“適”的详注,可以推测,如果“莫”解释为“慕”的话,“適”也应该解释为“敵”。邢昺《论语注疏》关于此章的注疏是:音义:適,丁历反,郑本作敵。莫,武博反。范宁云:“適莫犹厚薄也。”郑音慕,无所贪慕也。比,毗志反。疏:正义曰此章贵义也,適,厚也,莫,薄也,比,亲也。言君子于天下之人,无择于富厚与穷薄者,但有义者,则与之相亲也。6邢疏本于此章无注,只有陆德明的音义和邢昺的疏。从邢疏来看,他是信从范宁的“厚薄”说的。所以刘宝楠就怀疑说:“皇本有注云:‘言君子之于天下,无適无莫,无所贪慕也,唯义之所在也。’案:‘无所贪慕’,乃郑君解‘无莫’之义,与‘无適’句无涉,此注必妄人所增。”7有意思的是在李方先生录校的《敦煌〈论语集解〉校证》中,对这段话不但无郑玄注,也没有任何它家注解,整个就是空白。这是很罕见和不正常的现象。就《论语集解》的本来面貌来说,此章不应该无任何注解。但我们也不能说皇本此注“必妄人所增”,因为如果皇本是“妄人所增”的话,那么正平本此注也应是“妄人所增”了,这未免过于武断。但刘宝楠的怀疑有一点值得肯定,那就是不管是皇本还是正平本,关于此章的注解都应是不完整的,也就是说正平本和皇本关于此注应是有脱漏的。关于这个结论,下文会结合吐鲁番卜天素本作进一步的证明。综合《论语集解义疏》、《经典释文》和正平本《论语集解》这三种文献,可以看出郑玄注关于“莫”的解释已经很清晰,那就是“莫”通“慕”,“无莫”就是“无所贪慕”的意思。但郑玄关于“適”的注解还是不具体。从传统文献中所能得到的郑玄关于此章“適”的注解,也就是《经典释文》所说的“適,郑本作敵”,皇本和正平本也都没有郑注关于“敵”的进一步解释。从《经典释文》郑注“莫,郑音慕,无所贪慕也”来看,我认为郑玄的本注中应该有对“敵”的进一步解说,可惜后来在传统文献中都找不到了。后来喜欢郑注的学者就结合其他相关典籍为郑注“適作敵”作了证明和进一步的阐发。俞樾《群经平议》说:以適莫为厚富穷薄,其义至陋。《释文》曰:“適,丁历反,郑本作敵。莫,郑音慕,无所贪慕也。”此章大旨郑读得之。敵之言相当也,相当则有相触迕之义。故《方言》曰:“適,牾也。”郭璞注曰:“相触迕也。”无適之適,当从此义,言君子之于天下无所適牾,无所贪慕,惟义是亲而已。8惠栋《九经古义》也认为:无適也,无莫也。郑本適作敵,莫音慕,无所贪慕也。栋案:古敵字皆作適。《礼记·杂记》曰“赴于適者”,郑注云適读为匹敵之敵。《史记·范雎传》“攻適伐国”,《田单传》“適人开户”,《李斯传》“群臣百官,皆畔不適”,徐广皆音征敵之敵。荀卿子《君子篇》云“天子四海之内无客礼,告无適也”,注云適读为敵。9俞樾反对范宁以“厚薄”来解释“適莫”,认为“此章大旨郑读得之”,并结合《方言》把適作敵,进一步解释为“相当”和“触迕”。惠栋又结合秦汉文献中多处適作敵的例子,来为郑玄注作证明。惠栋的征引有两条值得关注,一是用郑玄的《礼记注》来和郑玄的《论语注》相互阐发,即適为匹敵之敵;二是举了荀卿《君子篇》“告无適也”的例子,这段话在《荀子·君子篇》的完整句段是:天子无妻,告人无匹也;四海之内无客礼,告无適也。杨倞对此的注是:“告,言也;妻者,齐也。天子尊无与二,故无匹也。適读为敵。《礼记》曰天子无客礼,莫敢为主焉,君敵其臣,升自阼阶,不敢有其室也。”10从这些可以看出,敵又有匹敵的义项。综合俞樾和惠栋之说,我们大概可以具体了解郑注適作敵的三个内涵,即匹敵、相当和触迕。以上是就传统文献对《论语》此章郑注所作诠释的一些梳理,下面我们将结合卜天素写本即吐鲁番阿斯塔那三六三号墓八/一号写本再对《论语》郑注作进一步分析。子曰:君子(至)□□□□,□適,无慕,义之与比。適,疋也。莫,无也。君子志平于天下,无常疋偶,无所贪慕,唯义所在。11卜天素本《论语》原文缺了一些字,这个没多大关系,我们大致可以补出来。王素认为:“‘(至)’据皇本、邢本,应为‘之’字之误。□□□□,据注文应为‘于天下也’四字”,“□適,据注文应为‘无’字”11。这里直接把《论语》原文“莫”写成了“慕”,但在注中又写成了“莫”,于此也可见卜天素本在个别字上不是很严谨,但基本上还是没有多大问题,对于我们的理解也没有太大的妨碍。显然卜天素本最重要的信息是里面的郑玄注,这是我们迄今所能见到的《论语》“无適无莫”最为完整的郑注,这样就使得一些问题变得清晰起来。首先,我们前面说皇本此注并不像刘宝楠所说的“为妄人所增”,但皇本和正平本里的郑注是不完整的。这里我们结合卜天素本的完整注解,应该有理由说正平本和皇本的注是脱胎于卜天素本所本的那个本子。我们可以把《经典释文》、正平本、皇本和卜本的此章郑注作一个对比:適,郑本作敵。莫,郑音慕,无所贪慕也。(《释文》)言君子之于天下,无適无莫,无所贪慕也,唯义之所在也。(皇)言君子于天下,无適无莫,无所贪慕也,唯义之所在也。(正平)適,疋也。莫,无也。君子志平于天下,无常疋偶,无所贪慕,唯义所在。(卜)这四则文献,都有“无所贪慕”这四字,只是卜本少一“也”字,而其它三种多一“也”字而已。皇本、正平本都是“唯义之所在也”,而卜本在“唯义”后少一“之”字,在“所在”后少一“也”字。而卜本原件中“‘唯义’后原有一‘之’字,‘所在’后原有一‘云’字,均被墨笔涂抹,不录”11。王素先生把卜本和皇本对比后认为“唯义后涂抹之一‘之’字似可保留”11。奇怪的是王素先生认为“所在”后被涂抹的是“云”字,而在其对图版郑玄注的转录中又写定为“唯义所在也”,没有对其增入的“也”字作出说明,相反他认为应该保留的“之”字,却没有增入其写定的郑玄注。但不管怎么说皇本、正平本和卜本于此句是基本一致的。鉴于卜本由年少书生所抄,很多地方都流露出抄写的不严谨性和一定的随意性,我认为卜本图版的“唯义所在”一句,在郑玄原文中很可能也是“唯义之所在也”,即和皇本、正平本是一致的,这样语气上也更舒缓和流畅。卜本“君子志平于天下”一句也不是很雅顺,似乎也应为“君子之于天下”。这些只是个别字词的出入,尽管卜本抄写者不是很严谨,但是据统计,凡卜本和皇本、敦煌本及后世所辑的郑玄注重复的地方,他们都是大体一致的,没有很大的出入,这就说明了卜本的可靠性和真实性12。关于“无適无莫”一章,王素认为皇本的注和卜本略同,皇本的注应该是郑玄注,只是漏标了出处。我认为皇本和正平本的注都应源自郑玄注或者说受到郑玄注的影响,但并不是很完整的郑注。就目前来说,关于此章最完整的郑玄注就是卜天素本了。其次,对比卜本和其他几种文献,我们会很清楚地看到该本最突出的一点是郑玄“適”作“敵”说有了进一步的展开和丰富,即所谓“適,疋也”。我们知道“疋”基本上就是“匹敵”的意思,这样就可以肯定《经典释文》所说“郑本作敵”的观点,说明郑玄确实认为“適”实为“敵”的假借字,其意义当从“匹敵”来解释。有了卜本“適,疋也”的文献依据,我们还可以进一步肯定惠栋《九经古义》和俞樾《群经平义》对郑玄注“適”为“敵”所作的阐发和推定,也就是说把郑玄本作“敵”解的“適”再具体解读为“匹敵”、“相当”和“触迕”,基本上符合郑玄原注的意思。这样借助卜天素本的信息,关于《论语》此章的郑注就很完整地呈现出来了。郑玄的“敵慕”说为后世很多人所肯定,直到今天仍有很多《论语》注本也特别青睐郑玄的说法。李泽厚先生在其《论语今读》一书中采用了郑注的敌慕说,他对此章的翻译是“君子对待天下各种事情,既不存心敌视,也不倾心羡慕,只以正当合理作为衡量标准”,他在《记》中又说:“有多种解读。本译似于今日有点用处,仍然宣讲实用理性。因常见许多人对某些事物不是盲目排拒,便是盲目倾羡,或仅凭一己之爱憎好恶而排拒或倾羡,经常出于无知和缺乏理性。”13黄怀信在其《论语新校释》一书中也特别推重郑玄的“敵慕”说,并直接把《论语》原文“无適也,无莫也”改成“无敵也,无慕也”,认为这样可以避免“徒生误解”14。二、“”作“文”的“”皇本《论语集解》采用的注应来自郑注,但是皇疏却采用了范宁的“厚薄”说来解释“適莫”,这和郑玄的“敵慕”说有出入。从皇疏来看“適莫,犹厚薄也”,这应是范宁注的原话,而“比,亲也。君子与人,无有偏颇厚薄,唯仁义是亲也”,应是根据范宁说所作的发挥。《经典释文》也列举了范宁的看法:“范宁云:適莫,犹厚薄也。”邢疏:“正义曰此章贵义也,適,厚也,莫,薄也,比,亲也。言君子于天下之人,无择于富厚与穷薄者,但有义者,则与之相亲也。”邢疏虽没有引用“范宁曰”的字样,但从其疏的大意一眼就能看出他是本于范宁的“厚薄”说来作疏的,但显得有些生硬,所以刘宝楠就认为“其义浅陋,不足以知圣言矣”15。毛奇龄《论语稽求篇》主张“厚薄”说:適莫与比皆指用情言。適者,厚也,亲也。莫者,薄也,漠然也。比者,密也,和也。当情为和,过情为密,此皆字义之有据者。若曰君子之于天下,何厚何薄,何亲何疏,惟义之所在,与相比焉。《国语》司马俟曰:“罔与比而事吾君矣”,“与比”二字此为确注。又《正义》于“子见南子”节疏云:“子路以为君子当义之与比,不当见淫乱与比。”义与亲乱,反观更自明白。此节旧解无注,然旧儒解经自如此。后汉刘梁著《和同论》有云:“有爱而为害,有恶而为美,君子之于天下,无適无莫”,直以“適莫”主“爱恶”言。若《李燮传》称“燮拜议郎,所交皆舍短取长,成人之美。其时颍川贾彪、荀爽,虽俱知名而不相能,燮并交二子,情无适莫”,直以无適莫言燮之用情无厚薄处,则是汉魏解经,先后一辙,不惟论说,兼见行事,而坐井之徒,竟不知井外之有天,何也?16这里毛奇龄也举了秦汉时的一些文献来证明“厚薄”说的合理性17,并由“厚薄”又引申出“亲疏”和“爱恶”。“厚薄”和“亲疏”用来解释“適莫”,我认为这个意思可能是从“適”作“嫡”而来。“適”作“嫡”在先秦文献中也是很常见的,《左传·文公十八年》记载:“夫人姜氏归于齐,大归也。将行,哭而过市,曰:‘天乎!仲为不道,杀適立庶。’市人皆哭。”这里“適”就作“嫡”讲,和庶相对。“嫡”很基本的一个义项就是当“亲”来讲,所以我认为很有可能这里“適莫”的“適”有“亲疏厚薄”的意思,是由于“適”作“嫡”的缘故。如果这样的话,“亲”和“嫡”的意义生发关系更近些,“厚”又当是由“亲”引申而来。最早给《论语》“適莫”注音的恐怕还是《经典释文》的“丁历切”。这个音是陆德明给注的,我们现在无法知道他是根据什么来注这样的音。据粗略统计,《经典释文》共有25卷167次出现“適”字,我们大致可以把其音义分为如下几类:(1)作“嫡”,“丁历反”,或音“的”。(2)主也,都历反。(3)如字,之也。施隻反,或音“释”。(4)作敵,大历反。(5)作甋,都历反。(6)作“谪”,责也,直革反。(7)作“括”,古活反。(5)(6)(7)和我们的讨论关系都不大。根据(1),如果“適”的“亲疏厚薄”之义是从“適”作“嫡”而来,那么给“適”这里的反切应该是“丁历反”,这样的话《经典释文》把《论语》“无適”的音注成“丁历反”应该是和范宁的义是一致的,或者说是在给范宁的义注音。张松辉和周晓露的《〈论语〉〈孟子〉疑义研究》一书就持这种“適—嫡—亲”的观点,并认为“所谓‘无适无莫’,就是无亲无疏,古人多数都是如此理解”18。在西汉时期,《论语》已被重视并得到了广泛的传播。《论语》中的很多话大家都耳熟能详,甚至很多语句很快成了汉语言文化的名言、词语和成语,而为人们所广泛使用。如“適莫”一词和成语“无適无莫”早已脱离《论语》的语言环境而成为一种固定词汇,人们也都清楚这个词汇是化用于《论语·里仁》篇此章。我曾经翻了一些成语词典,很多成语都收了“无適无莫”这一条,大多数词典都采用了“亲疏厚薄”的观点来解释,当然也有些词典用了朱熹的“专主不肯”说,以及其他的说法。佛教传入中国后,在用汉语词汇翻译印度佛典时,“適莫”也多次被使用,如《华严经》和《无量寿经》都有“无所適莫”一词,《放光般若经》和《维摩诘经》等也都有“適莫”一词,后来的解经者也多偏向于用“亲疏厚薄”说来解读。三、“无”是程颐的“大u”在“无適无莫”的诠释史上,非常有意思的一个时期是宋明理学阶段。几乎所有的宋明理学家在“无適无莫”的诠释上大致都趋同于“无可无不可”,或“专主不肯”(两说总体上是接近的,可看作一类)。程颐在修养论上强调“主一无適”的修养方法,这对后来的理学家影响也很大。“无適无莫”作为一种修养方法,在宋明时期被赋予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思想意蕴。我们先看唐代韩愈、李翱的《论语笔解》: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適也,无莫也,义之与比。韩曰:无適,无可也;无莫,无不可也。惟有义者,与相亲比尔。李曰:下篇第九云:子绝四曰毋固,注云无可无不可,在毋固执焉。王通云可不可天下所共存也,孟子曰惟义所在,其旨同。19用“无可无不可”说来诠释“无適无莫”当从韩愈始,李翱又征引了孟子和王通以及《论语集解》用“无可无不可”对“毋固”的注来证明韩愈说的可靠性。“无可无不可”本身就出自《论语·微子》篇孔子的原话,这种解经的方式有着很大的权威性。“无適无莫”作为一种主体心性的修养方法,这萌芽于韩愈和李翱,而正式阐扬出来恐怕还是从程颐开始。陈来先生在其《宋明理学》一书中,在论及程颐持敬的修养论时列出四个子目:庄整严肃、主一无適、有主则实、敬则自静20。下面看几段程颐关于“无適”的论说:所谓敬者,主一之谓敬;所谓一者,无適之谓一。且欲涵泳主一之义,一则无二三矣。敬只是主一也,主一则既不之东,又不之西,如是则只是中,既不之此,又不之彼,如是则只是内,存此则自然天理明。主一无適,敬以直内,便有浩然之气。21这里程颐用“主一无適”来诠释其敬的思想,认为“主一之谓敬”,“敬只是主一也”。什么是“主一”呢?“无適之谓一”,“主一则既不之东,又不之西,如是则只是中,既不之此,又不之彼,如是则只是内,存此则自然天理明”。程颐的这一思想可以简单表示为“敬——主一——无適——天理”这样一种结构。“无適”的“適”,程颐认为就是“之”和“往”的意思。程颐用“既不之东,又不之西,……既不之此,又不之彼”,阐释了“无適”的具体内涵,认为能够做到“主一无適,敬以直内,便有浩然之气”。程颐的这个说法对宋明理学影响很大,但是从训诂上来讲,程颐此说既不同于韩愈,也不同于后来的朱熹。虽然朱熹在很多方面对程颐很推崇,但在这一点上是不同于程颐的。先看朱熹的《四书集注》:適,丁历反,专主也。《春秋传》曰“吾谁適从”是也。莫,不肯也。比,必二反,从也。谢氏曰:“適,可也。莫,不可也。无可无不可,苟无道以主之,不几于猖狂自恣乎?此老佛之学,所以自谓心无所住而能应变,而卒得罪于圣人也。圣人之学不然,于无可无不可之间,有义存焉,然则君子之心果有所倚乎?”22用“专主”和“不肯”来解释“適莫”当从朱熹始。他还引用了《春秋传》“吾谁適从”来佐证其说。而且不同于韩愈和程颐的是,朱熹特地标出“適”的反切“丁历反”,这个反切注音和《经典释文》是一样的,可能是朱熹沿用了《经典释文》的注音。我认为这个注音对朱熹来讲是非常重要的,不是随意为之的。朱熹对《四书集注》非常重视,他一生曾花了很多心血反复修订《四书集注》,可以说每个字句都认真推敲过。“適”作为“丁历切”的时候是个入声字,这时候它所对应的是“意向所主”的意思,也就是朱熹所说的“专主”。为了使这个问题更加清楚,我们再看一下朱熹的《四书或问》:或问十章之说。曰:“此章诸说多误,盖由音读之学不明,以適为‘子適卫’之‘適’之故也,惟吕氏以为主,谢氏以为可,似‘吾谁適从’‘谁適与谋’之適。然吕氏之说不明,而义之与比亦同众说,误为比于有义之人者。独谢氏为不差,而其所论老佛之失亦最明白也。”朱熹认为在这一章的解说上以前很多人都是错误的,这是由于他们对音韵训诂不明了的缘故,错误地把“无適”的“適”当成了“子適卫”的“適”。这显然不认同程颐把“適”当成“之”和“往”来理解。接着朱熹认为在这一点上,吕氏把“適”理解为“主”和谢氏把“適”理解为“可”,是值得肯定的。但吕氏还没有把这句话彻底解释明白,朱熹认为“独谢氏为不差”,说得最清楚最明白,和佛老也划清了界限。上一节里我们把“亲疏厚薄”说推定为是从適作嫡而来,其音为“丁历反”,这样的话和朱熹的“专主”说是一个音,那我们能不能推测“专主”说也可能是由適作嫡而来,由“亲疏厚薄”引申而来呢?朱熹反对把“適”理解为本字“之”和“往”,但没有直接反对“亲疏厚薄”说。从意义上来讲,所“专主”的,也当是所亲所厚的,很有可能朱熹的“专主”“不肯”说就是由“厚薄亲疏”说引申而来。不管怎样,“適”在这三说中,似乎都不应读为shì,也不应简写成“适”,有一些学者就非常强调这一点,这也是本文坚持用繁体“適”的原因。但是若按程颐的理解倒可以读成shì,也可以简写成“适”,但在传统文献中,这个说法证据是不充分的。宋明理学很重视《四书》,所以很多理学家对《论语》此章都有讨论,但他们的意见总体上来讲是大同小异,都离不开“无可无不可”和“专主不肯”的意思,可以看作是韩愈和朱熹“適莫”观的注脚。我们下面再征引张栻和王阳明的两段话来作一简要分析。適莫两端也,適则有所必,莫则无所主。盖不失之于此则失之于彼,鲜不倚于一偏也。夫义人之正路也,倚于一偏则莫能遵于正路矣。惟君子之心,无適也,而亦无莫也,其于天下惟义之亲而已。盖天下事事物物皆有义焉,义者存于中而形于外者也,无適无莫,而义之与比,犹孟子所谓勿忘勿助长,而必有事焉者也。孟子言学者之用功,而此言君子之存心耳,或曰异端无適无莫矣,而不知义之比,此其所以异于吾儒,盖失之矣。夫异端之所以不知义者,正以其有適有莫之故也,盖未有不堕于一偏者,若果能无適无莫,则所谓义者,盖森然自得于物则之中矣。23张氏认为“適莫”是两端,適是有所必,莫是无所主。常人不是偏于適必,就是偏于无主,心就不正。义是正路,只有君子之心,才能无適无莫,不偏不倚,一循于道义之中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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