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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辟得声字看辟字的语法化

在中国古代,有10多种押韵形式的押韵词,以“”为标志,各种权威教材、参考书,甚至是同音词的专业文本研究。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典型的伪造词和由虚假现象引起的古今词。①1我认为,其中一些字是“辟”字所代表的词的意义引申发展,进而引起词语分化,再通过文字孳生,将分化的词语定型,由此而产生的一个具有同源关系的词族(古今字)。《说文·辟部》:“辟,法也。从卩从辛,节制其罪也;从口,用法者也。”在古文字中,卩是坐着(今跪姿)的人,辛是一种刑具,口指君主之口,合三形以会“刑法”之意。又《廌部》:“法,刑也。”古代的法,实际专指刑罚,惩罚,没有现代法治思想中权利与义务统一的观念。②2引申可指律法,法度。在“朕即国家朕即法”的专制社会里,君主即法,君主言出法随。我们现在口头还常说“王法”。《诗·大雅·板》:“无自立辟。”毛传:“辟,法也。”《史记·周本纪》:“诸侯有不睦者,甫侯言于王,作修刑辟。”这两个例句的“辟”即指法。“辟”又表示君主。《尔雅·释诂》:“辟,君也。”《书·洪范》:“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辟”即表示君主之义。在专制社会里,辟即君主,也可泛指天帝,或大大小小的统治者。现代仍有复音词“复辟”。辟又表示犯罪、治罪或罪名、罪人等义。《尔雅·释诂》:“辟,罪也。”《左传·僖公二十三年》:“策名委质,贰乃辟也。”杜预注:“辟,罪也。”《左传·襄公二十五年):“先王之命,惟罪所在,各致其辟。”杜预注:“辟,诛也。”诛即治罪。这里指刑罚。《国语·周语上):“土不备垦,辟在司寇。”韦昭注:“辟,罪也。”这里指罪过,罪名。《左传·文公六年》:“宣子于是乎……正法罪,辟狱刑。”杜预注:“辟,犹理也。”这里指治罪,治理。《汉书·扬雄传下):“言奇者见疑,行殊者得辟。”这里指罪名。从上述“辟”的刑法义、君主义、罪人义来看,“辟”的意义实际表示一种结构一种关系:君主为辟,君主所定的法是辟,臣民犯罪是辟,君主及官吏治民以罪也是辟。这里君臣,君民与官民的关系,是以律法为纽带结合起来的。辟表示律法,其内在含义是分,即判断,区分。刑法是用来判断罪与非罪从而惩治罪人的,律法是用来区分正与邪的。古代有“大辟”之刑指死刑,应是车裂、腰斩或斩首,都是使身体分裂成几块。“分”义引申,则有分开、分剖、分裂、分断之义,后来写作劈、擘的几个字,即从“辟”的“分”义分化孳生出来。犯罪是一种邪恶(在上者是天然正义的),引申有邪僻、偏斜、旁边之义,后来写作譬、僻、嬖、躄、臂的几个字,即从“辟”的邪义、旁义孳生出来。“辟”字所表示的君臣、君民和官民关系,也可用于非刑法的场合。例如,古代上层人物外出,前有执鞭者开道,推开驱开人群,使人群分开如开门,这也称作“辟”。《周礼·士师》:“王燕出入,则前驱而辟。”又《阍人》:“凡外内命妇出入,则为之辟。”这个意义的“辟”,表示推排驱赶这种动作行为,后来写作“闢”。引申之,用于人与事物的关系,则有推拒、排除、开拓、驳斥等义。在这种推排或开拓中,被推排的人、物、事都可能积聚,例如开道时的人群,垦辟时被斩刈的草莱,翻挖田土的犁沟,播种之土窝,都是某种积聚、重叠。这个积聚意义的“辟”,后来写作“襞”。这些被辟的人、物、事,比较起来,又具有卑贱,细小,鄙陋的意味。《吕氏春秋·审时》:“后时者,纤茎而不滋,厚糠多秕,辟米,不得恃定熟。”高诱注:“辟,小也。”《方言》第三:“南楚凡骂庸贱,谓之田佁,或谓之,或谓之辟。辟,商人丑称也。”章炳麟《新方言·释言》:“今川东谓丑而庸贱者为辟。”这是指小人物。有定人刑罪之权的人,在人与物的关系中处于支配地位的人,当然就显得大了。《尸子·广泽》:“天、帝、后、皇、辟、公……皆大也。十有馀名,而实一也。”君民、官民之间的关系,在古代其实也就是高高在上者跟柔弱居下者的关系。类似的关系还有宾主关系。宾主交接饮宴时的周旋揖让,进退回避,官员之间、国与国之间往来,以及会盟的周旋进退,都有旋辟、盘辟之义。《礼记·投壶》:“主人盘还曰辟,宾盘还曰辟。”《说文·舟部》:“般,辟也。象舟之旋。”舟船受水力冲击或人力推动可能旋转,宾主之间的盘辟,也潜在地含有圆转义。辟雍是圆形建筑,周围环绕以水,颇似舟之般辟。“辟”的圆转义,分化孳生出“璧”、“壁”。“璧”是圆形有孔的玉,“壁”的本义是营垒,古时营垒应多为圆形(现存的福建客家土楼,有御敌之功用,仍是圆形建筑,应是古代“壁”的遗存)。君主或官僚征召人才称为“辟”,被征召者可能欣然前往,也可能退避不就。退避容让,躲避在旁边,旁边也就是偏僻之处,后来写作“避”。征召贤才,可说是网罗人才(法网也是网。张网罗致与欺罔,罗网与罹网,本就是同一事物之两面),辟的网罗之义,后来写作“繴”。被网罗的人才又可能得罪,乃至被杀。汲黯就曾谏过汉武帝,说他又喜欢求贤才,又爱好杀人才。武帝笑他是傻瓜,不知人才是杀不完的。由此看来,“辟”字本义为“法”,引申出来的众多意义,实际上是以律法为思想的起点,同时也是联系的纽带,联结君主、官僚、上帝等统治者与臣民、罪人、低贱者等被统治者,联结主人与宾客(发征辟令的有权者与被征召的吏民也可算宾主关系),联结人与物,组成表示人与人、人与物、人与事的关系的意义结构。在这个意义结构中,作为语词的“辟”既可指人,又可指物,还可指事;既可指人与物这些实体,又可指人与人或人与物形成的关系;在具体的上下文中,可作名词,也可作动词形容词。由于其初始点(本义)是指律法,这种人与人或人与物的关系是支配宰制与被支配被宰制的关系。由于最初的训诂材料是用名词性词语(法、君、罪)来解释的,所以它们之间的关系的性质(尊卑、大小、正邪等)或状态(劈分、推引、进退、复叠、圆转、网罗等)是潜在的,要在具体的运用中才能显现出来,要作一些分析才能抉发出来。金克木曾说:“抽象语言符号的意义常出于一种结构关系。”(见其所著《无文探隐》53页,三联书店1991年版)“辟”字也许就是这样一种意义结构。我们运用联系和发展的观点去分析“辟”字的众多意义,大体可以概括为劈分义、偏邪义、重叠义、圆转义、大义、小义。我们再看以“辟”为声符的形声字,大多与这几个意义相近相关。下面就分别说说。《说文·刀部》:“劈,破也。从刀,辟声。”《广雅·释诂一》:“劈,分也。”又《释诂二》:“劈,裂也。”本来写作“辟”。后来写作“劈”。古代的刑罚大辟即是大劈。用刀斧等器具破开或剖分物体,称为“劈。”《说文·手部》:“擘,也。从手,辟声。”又,“,裂也。”《广雅·释言》:“擘,剖开也。”从造字角度来讲,“劈”是用刀斧等利器破物,故从刀。“擘”是用手来剖析物,故从手。本来写作“辟”,后来写作“擘”。《札记·丧大记》:“绞一幅为三,不辟。”孔颖达疏:“‘不辟’者,辟,擘也,言小敛绞全幅析裂其末为三,而大敛之绞既小,不复擘裂其末,但古字假借,读辟为擘也。”《文选·张衡<西京赋>》:“剖析毫厘,擘肌分理。”李善注:“擘,破裂也。”这个意义的“擘”,后又造会意字“掰”。“擘”又指大拇指。《孟子·滕文公下》:“吾必以仲子为巨擘焉。”《尔雅·释鱼》:“蝮虺博三寸,首大如擘。”大拇指之于手掌及馀四指,颇似手臂之于身躯,是分支,处偏位。字又写作“擗”,也有剖分义。《楚辞·九歌·湘夫人》:“擗蕙兮既张。”王逸注:“擗,析也。”至于古代典籍中常见的“擗踊”,相当于现在说捶胸顿足,“擗”指两手交互旁击(胸膛)。《说文·门部》:“闢,开也。从门,辟声。”古文从双手从门,会双手推门使开之意。开门是使闭合着的门与门枋分开,或门与门分开,门被推开后即靠在旁边。本来写作“辟”,后来写作“闢”。《仪礼·士丧礼》:“主人即位,辟门。”郑玄注:“辟,开也。”《荀子·议兵》:“故辟门除涂以迎吾入。”《左传·宣公二年》:“寝门闢矣。”现代又简化为“辟”。引申指使事物破开。例如传说盘古开天辟地,是说盘古使混沌一团的气分开,成为天地;垦辟土地,是指刈除榛莽,划开土壤以种植庄稼。垦辟其始如开门,其后乃扩张之。从推开门的动作,引申指推排,抵御,排除,破除。例如:辟耳目之欲,辟邪,辟谷,辟邪说。③3《说文》:“避,回也。”回避是离开原来的地方(与原地分开)而躲避在一旁,或与被回避者兜圈子。本来写作“辟”,后来写作“避”。《左传·僖公二十八年》:“为楚之惠不及此,退三舍辟之,所以报也。”《汉书·武五子传》:“时上疾,辟暑甘泉宫。”《荀子·富国》:“为之宫室台榭,足以避燥湿。”《吕氏春秋·直谏》:“桓公避席再拜。”李白《蜀道难》:“朝避猛虎,夕避长蛇。”《说文·言部》:“譬,谕也。从言,辟声。”譬是打比方,目的是分析事理,手段是征举旁的事物来明理。本来写作“辟”,后来写作“譬”。《墨子·小取》:“辟也者,举它物而以明之也。”《楚辞·九章·惜往日》:“背法度而心治兮,辟与此而无异。”洪兴祖补注:“辟,喻也。”《荀子·王霸》:“辟之是犹立直木而求其影之枉也。”《论语·雍也》:“能近取譬。”王符《潜夫论·释难》:“夫譬喻也者,生于直告之不明,故假物之然否以彰之。”《晋书·杜预传》:“今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数节之后,皆迎刃而解。”《说文解字·叙》:“以事为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这里“以事为名”是指形声字的声符,是事物的语音记号,“事名”即事物在语言中的称呼;“取譬相成”是指形声字的形符,是区分事物的属性范畴的分类记号,“譬”即分之意,旁之意。看来,许慎对形声字两部分的理解是以声符为主,以形符为辅。《说文·肉部》:“臂,手上也。从肉,辟声。”从躯体的角度看,手臂是身体的分支,又处于身体的两旁,犹如大拇指处于手掌的旁边。④4本来写作“辟”,后来写作“臂”。《墨子·备城门》:“城上二步一渠,渠立程,丈三尺。冠长十丈,辟长六尺。”孙诒让间诂:“此渠乃守械,以金木为之。……辟,《备穴篇》正作臂,今移前。冠,盖渠之首;臂,其横出之木也。”又《杂守》:“筑邮亭者圜之,高三丈以上,令侍(倚)杀为辟(臂)梯,梯两臂长三尺。”这里辟臂同出,均为臂。《类篇·辛部》:“辟,肱也。”《庄子·人间世》:“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说文·止部》:壁,人不能行也。从止,辟声。”传世文献作“躃”,“躄”。足有病,或者不能行走,或者走路偏邪。段玉裁认为,“跛”是“能行而歪邪不正者”,“壁”是“有足而不能行者”,这种区分不一定必要。④4本来写作“辟”,后来写作“躄”。《荀子·正论》:“王梁、造父者,天下之善驭者也,不能以辟马毁舆致远。”杨注:“辟与躄同。”《淮南子·说山》:“畏马之辟也不敢骑,惧车之覆也不敢乘,是以虚祸距公利也。”《素问·痿论》:“故肺热叶焦,则皮毛虚弱急薄著,则生痿躄也。”《文选·枚乘<七发>》:“当是之时,虽有疾病滞疾,犹将伸伛起躄,发瞽披聋而观望之也。”《说文·女部》:“嬖,便嬖,爱也。从女,辟声。”《释名》:“嬖,卑贱婢妾,媚以色事人得幸者也。”本来写作“辟”,后来写作“嬖”。《荀子·儒效》:“事其便辟。”杨倞注:“辟读为‘嬖’。”《国语·郑语》:“而嬖是女也。”韦昭注:“以邪僻取爱曰嬖。”君王宠爱身份卑微的人,是不正,身份卑微的人获得宠信,是邪僻,这是古代士大夫的道德观。《说文·人部》:“僻,避也。从人,辟声。《诗》曰:‘宛如左僻。’一曰,从旁牵也。”今本《诗·魏风·葛屦》“僻”作“辟”。在古代文献中,“僻”多用为邪僻之僻。引申指偏僻,冷僻,隐僻;又引申作偏斜,倾斜,偏向;又引申作旁边,侧边。“避”就是退避,避让,躲在旁边。本来写作“辟”,后来写作“僻”。《论语·先进》:“师也辟。”何晏集解引马融曰:“子张才过人,失在邪辟文过。”朱熹集注:“辟,便辟也,谓习于容止,少诚实也。”《礼记·王制》:“命市纳贾,以观民之好恶,志淫好辟。”郑玄注:“民之志淫邪,则其所好者不正。”《管子·乘马》:“民之生也,辟则愚,闭则类。”王念孙《读书杂志·管子一》:“言民之性,入乎邪辟则愚,由乎中正则善也。”《诗·大雅·板》:“民之多僻。”以上几个例句,“辟”(僻)字意为邪僻,偏离正道。《楚辞·离骚》:“扈江离与辟芷兮。”王逸注:“辟,幽也。”朱熹集注:“芷亦香草,生于幽僻之处。”《汉书·薛宣传》:“辟在山中。”《吕氏春秋·慎行》:“晋之霸也,近于诸夏,而荆僻也。”高诱注:“僻,远也。”以上几个例句,“辟”(僻)字意为偏僻,偏远。《左传·昭公六年》:“楚辟,我衷,若何效辟?”杜预注:“辟,邪也。中,正也。”“楚辟”与“荆僻”辞例一样,“楚辟”与“我衷”对照而有邪僻之意,其实意义相通。《左传·哀公七年》:“鲁弱晋而远吴,冯(凭)恃其众,而背君之盟,辟君之执事,以陵我小国。”杜预注:“辟,陋也。”这里的“辟”用作动词,是认为我方官员居处偏僻之地因而鄙陋的意思。《礼记·大学》:“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朱熹注:“辟,犹偏也。”《礼记·曲礼上》:“负剑辟咡诏之。”郑玄注:“谓倾头与语。”曹操《军令》:“始出营,竖矛戟,舒幡旗,鸣鼓。行三里,辟矛戟,结幡旗,止鼓。”李时珍《本草纲目·百病主治药·诸风》:“治中风身直,及口僻目斜。”以上几个例句,“辟”(僻)字意为偏斜,偏向。《左传·庄公二十一年》:“郑伯享王于阙西辟,乐备。”孔颖达疏:“辟,是旁侧之语也。”《说文·厂部》:“,仄也。从厂,辟声。”此字应是为冷僻、隐僻(在角落处很狭窄,逼仄)之义造的字,僻字通行,在文献中未见用例。《说文·广部》:“廦,墙也。从广,辟声。”此字应是为墙壁义造的字。《睡虎地秦墓竹简·封诊式》:“丙死(尸)县(悬)其室内中北廦权。”后“壁”字通行,廦字在文献中很少见。墙壁是用来划分房屋内外,阻挡风沙的,且在房屋的旁边。《说文·土部》:“壁,垣也。从土,辟声。”壁应是为营垒(作壁上观,坚壁清野)造的字。营垒多为圆形,也划分内外,阻挡敌人。本来写作“辟”,后来写作“壁”。《左传·成公二年》:“齐侯以为有礼,既而问之,辟司徒之妻也。”杜预注:“辟司徒,主垒壁者。”《史记·项羽本纪》:“诸侯军救钜鹿下者十余壁,莫敢纵兵。”又《淮阴侯列传》:“赵见我走,必空壁逐我,若疾人赵壁,拔赵帜。”上面几例,“辟”(壁)字用作营垒义。又用作动词,表示筑营垒或守营垒。《史记·魏公子列传》:“魏王恐,使人止晋鄙,留军壁邺。”又《荆燕世家》:“楚兵击刘贾,贾辄壁不肯与战,而与彭越相保。”《后汉书·耿弇传》:“时军士疲敝,遂大败,奔还,壁范阳,数日乃振。”李贤注:“壁谓筑垒壁也。”壁又用为“墙壁”义。《逸周书·时训》:“小暑之日,温风至。又五日,蟋蟀居辟。”朱右曾校释:“蟋蟀生土中,有翼而未能飞,但居壁上。辟、壁同。”杜甫《绝句》之五:“舍下笋穿壁,庭中藤刺檐。”又用作动词。《史记·张耳陈馀列传》:“汉八年,上从东垣还,过赵,贯高等乃壁人柏人,要之置厕。”司马贞索隐:“谓于柏人县馆舍壁中著人。欲为变也。”《说文》:“繴,……捕鸟覆车也。”《尔雅·释器》:繴谓之罿。……”郭璞注:“今之翻车也。有两辕,中施以捕鸟。”在车上张网捕鸟,称为繴。从事物的相似性来看,君主官僚网罗人才及治民之法网,颇似张网捕鸟;庶民之赴征召或罪民之触法网,亦似鸟入罗网。古书均写作“辟”。《墨子·非儒下》:“盗贼将作,若机辟将发也。”孙诒让间诂:“机辟盖掩取鸟兽之物。”《庄子·逍遥游》:“子独不见狸狌乎?……中于机辟,死于罔罟。”陆德明释文引司马彪云:“辟,罔也。”《楚辞·九章·惜诵》:“设张辟以娱君兮,愿侧身而无所。”王念孙杂志:“辟,读机辟之辟。”《盐铁论·刑德》:“尉罗张而悬其谷,辟陷设而当其蹊,娇弋饰而加其上,能无离乎?”后来产生的“”字用为纺织义。《说文·巾部》:“幦,漆布也。从巾,辟声。”指古代车轼上的覆盖物,先用皮制,后用漆布制。段玉裁认为此字“以御旁之名名之”,似壁在屋旁,以分内外。《说文·玉部》:“璧,瑞玉圜也。从玉,辟声。”与辟雍、壁垒同为圆形物。班固《白虎通·辟雍》:“天子立辟雍何?所以行礼乐,宣德化也。辟者,璧也,象璧圆,又以法天;于雍水侧,象教化流行也。”《说文·衣部》:“襞,衣也。从衣,辟声。”朱骏声通训定声:“蹙布帛之广而折叠之,苏俗所谓打裥也。”指古代裙帽上的折叠,略似今之折叠裙。物的累积均可称为“辟”,“襞”所指的折叠处是布的聚积。从另一角度看,折叠处必有缝(去声),此缝与彼缝间是分,分也可合,合即重叠。本来写作“辟”,后来写作“襞”。古代有所谓百辟宝剑,《说文·支部》“潄”字云“辟潄铁也”,“灌辟”一作灌襞,“辟”字均为累积重复之意。贾思勰《齐民要术·杂说》:“以竿挂油衣,勿辟藏。”石声汉注:“辟字……即折叠的意思。”《庄子·田子方》:“心困焉而不能知,口辟焉而不能言。”陆德明释文引司马彪云:“辟,卷不开也。”“辟”指口的闭合,也是重叠。《汉书·司马相如传》:“襞积搴绉。”颜师古注:“襞积即今之裙襵。”《汉书·扬雄传》:“固不如襞而幽之离房。”颜师古注:“襞,叠衣也。”《旧唐书·李虞仲传》:“端即襞笺而献。”“襞”既可理解为裂开裁开之意,又可理解为折叠之意。《说文·米部》:“糪,炊米者谓之糪。从米,辟声。”朱骏声通训定声:“炊米半生半熟。苏俗所云隔生饭也。”半亦有“分”义。《说文·辟部》:“,治也。从辟,从井。《周书》曰:‘我之不辟。’”此字实际是“辟”的律法义的异体字,从井(《说文·井部》“刑”字条引《易》曰:“井,法也。”)从辟,辟亦声。所引《周书》乃《金滕》篇,十三经注疏本作“辟”。陆德明释文引《说文》“法也”。以上是《说文》收录了的字,《说文》未收录的字,还可以说一说。《方言》卷十二:“水中可居为洲,三辅谓之淤,蜀汉谓之。”这个字古书无用例,所指很明确,应该是扬雄所造。我认为它辗转演变之后,就是现代西南官话中的“坝”字,本指中坝,即河中之洲(四川的大河有无数的中坝),又指平坝。中坝在江中,剖分江水为二。江水环绕中坝而流,故中坝往往近于圆形。中坝的泥土是冲积土重叠而成。谚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河边的平坝可被江水切割入江中成为中坝,中坝也可能因水道淤积而与岸相连成为平坝,平坝相对于江水来说是在旁边。“”字从辟得声,与“辟”的各种引申义都有关,应该不是偶然的。《集韵·卦韵》:“,……一曰:蜀中谓山谷间田曰。”山谷间田乃盆周山区河边的小型冲积平原,现在也说“坝”。《玉篇》:“癖,食不消。”《广韵·昔韵》:“癖,腹病。”中医分为食癖、饮癖、寒癖、痰癖、血癖等,指潜匿在两胁间的积块。本来写作“辟”,后来写作“癖”。《史记·扁鹊仓公列传》:“夫悍药人中,则邪气辟矣。”司马贞索隐:“辟,犹聚也。”《灵枢经·水胀》:“寒气客于肠外,与卫气相搏,气不得营,因有所系,癖而内著。”张景岳注:“有所系著故癖积起。”上面两例用作动词。隋巢元方《诸病源候论·癖病诸候·癖候》:“因饮水浆过多,便令停滞不散,更遇寒气积聚而成癖。癖者,谓僻侧在于两胁之间,有时而痛是也。”这一例用作名词。引申指嗜好,指那些比较偏颇的嗜好。例如:钱癖,马癖,左传癖,书癖,砚癖,烟癖,酒癖等。上举《说文》中从“辟”得声的形声字劈、擘、闢、避、譬、、壁、嬖、廦、、繴、幦、、糪、璧、襞、臂、僻,还有《说文》未收而产生较早的、癖,它们的造字本义分别与“辟”的引申分化义判分、推排、周旋(圆)、邪僻(偏斜,旁边)等相近相关。它们都以“辟”为声符,自是音同音近。但读音又有所分化。这些分化孳生的新字产生后,有些常用,又产生一些引申义通假义;有些不常用,被淘汰了;“辟”字则大大减轻了负担,失去了活力,以致中古以后的白话文中很少使用。在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汉语大字典》和《汉语大词典》的“辟”字条中,“辟”字在上古的一些用法,被解释为通假用法,所通之字有繴、僻、擘、譬、避、臂、壁、嬖、躄、襞、璧等。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某些具有同源关系的词语,本来是从一个词引申发展分化,进而孳生出来的,这是一个历史发展的过程,也是人类思维发展的过程,词义的引申分化在前,文字孳生在后。对这样的词语以“通假字”一“通”了之,就会掩盖汉语汉字发展的历史过程。作为音义结合体的词,是一种符号,是人类交际和思维的重要工具,因此必然体现出人们认识客观事物的思维特征。客观事物存在种种联系和变化,形成一个系统,作为思维成果的词语,其意义也有某种或明或暗的联系发展和变化,体现出系统的特征。把本来存在着意义引申发展分化孳生关系(即同源关系)的一组词,看成只存在音同音近关系的通假字,就会割裂它们之间的音义联系,把词汇内部的系统结构弄得支离破碎。从“辟”得声的这组文字,为什么形成这种关系?或者说,“辟”字引申分化孳生出这组字,说明汉语汉字发展史的一个什么问题呢?从同源词分化孳生的角度看,首先,它表明了语词意义的发展变化与思维形式的密切关系。语言作为一种符号体系,是人类交际的工具,也是人类认识客观世界和思维的工具,同时它也是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思维活动的产物,也就是说,它是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工具和产物,因此,它必然曲折反映出人们认识客观世界的方式和过程。人们认识客观世界,有一个从含混笼统到清晰明确的过程,思维的形式和工具,也有一个从具体到抽象的辩证发展的过程,词语对客观事物的反映,也因此有一个从囫囵到分析的辩证发展的过程。一种语言的词汇总量,就有一个从少到多的生成发展过程。客观事物无限而语言音节(词语)有限,用有限的音节(词语)来认识和表示无限的客观事物,其初始必然含混笼统。这种含混笼统的音节(词语)在实际交际中,在具体的上下文中,所指的事物是明确的,其意义也相对清晰;但在不同的上下文中,同一个词所指的事物往往不同,其意义就会因差异而分化。在古人眼中,客观事物并不是孤立的静止的(《老子》:反者道之动。《易·系辞》:天地之大德曰生。)而是有联系的并发展变化着的。众多的事物在运动变化中显现出一定的性状,其特征往往有相似相同之处。人们对这些有所认识之后,往往用同一个词语来称呼它;这就是用有限的词语来认识和表示无限的客观事物的奥妙。但这种种具有相似相通特征的运动变化毕竟是各别的客观事物的运动变化,这又是各别的词尤其是名词能彼此区别开来的根据。任何客观事物的属性状态,都是多元的而不是单一的,而且会随着它自身的发展变化而变化;作为认识主体的人对客观事物属性状态的认识,也会有一个由少到多、由浅人深的发展深化过程。这是词义引申发展分化的客观基础。人跟人不同,花有几样红。各别的人由于兴趣爱好、认识水平与思维方式等的差异和局限,对同一事物的认识也不会完全相同,会出现偏见与歧异。这是词义引申分化发展的主体依据。我们知道,汉语的词没有形态变化,人们大体是从意义出发极灵活地组词造句的。一个词可作主宾语,也可作谓述语,又可作定状补语,其间虽也有规矩有习惯,但多数情况是很灵活的。这种词性(或用法)的转换,也是词义引申分化的重要原因。王国维说:“盖其流期于有别,而其源不妨相通。为文字变化之通例也。”(《观堂集林》第222页。中华书局59年影印本)语词意义的引申和分化,引起新词的孳生,一种语言的词汇总量就逐渐增加了。这种词汇量从少到多的过程,并非突然无中生有,而是从语言中已有的词的意义的引申分化中孳生出新词,因此新旧词之间往往存在着音义联系,只是由于时代的久远,这种联系的某些环节已经断裂,后人不易察觉而已。就像一粒种子,只是一颗皮壳包裹着瓤肉的圆粒,一旦发芽生根,就会生长成为枝叶茎根花果,枝叶茎根花果的外貌也许与种子大不同,但都带有种子的基因。又像传说中龙生九子,种种不同,但均为龙子龙孙。我认为,从“辟”得声的这组文字,就是一组具有同源关系的同族词。它以律法所具有的“区分、分辨”之义为出发点,以君臣、君民、官民、主客和人与物的关系以及人的动作行为、物的发展变化为纽带,引申分化出来,再用声中有义的形声字这种形式固定下来。由于弄清了“辟”字意义引申分化的轨迹,连通了这十多个从“辟”得声的形声字与被认为是假借现象的“辟”字的意义联系,我们经常说的语言的的意义总是从含混笼统模糊向明确清晰的方向发展,也可以从这里比较清楚地看到。其次,语言作为一种符号体系,往往需要解说。金克木先生在《无文探隐》、《文化猎疑》(三联书店91年版,后者又收人《书城独白》)中,对符号学尤其是中国古代思想文化中的符号观,作了一些评介,很值得大段引述。他说:“符号无处不在,无时不有,但我们在接触时不一定都知道,更不一定立刻懂得。懂得对不对是另一回事。对信息符号的解说是信息交流的中心、核心。没有解说就没有信息。……符号中的信息又可以由我们的解说而不断翻新。”(《无文探隐》87—88页)他又说:“将中国、欧洲、印度、日本的语言和其中的思想习惯比一比,这是一件极有趣味的事情。我们中国人比较知道一点汉语中的思想习惯。我觉得,好像比别的语言思想更为突出不同的是符号性质特强。这引出两方面:一是特别喜欢对偶,对于对偶很敏感,好像代数符号,总有正反两面。二是特别喜欢形象,善于以形象表达抽象。符号有两个基本点:一是能为感觉所知。在这方面我们重形过于重声。二是由本身引出另外的‘意义’。这不仅是外国所谓‘隐喻’。这两者是汉字的特点,也是汉语的特点,又是我们思想习惯的特点。符号化的语言和思想,外国不是没有,只是不如中国强烈、普遍、持久。‘言近而旨远’,‘因指见月’,是我们的特长。……古今这类例子不可胜举,不限于诗赋。有兴趣可以从古书一直查到报纸,俯拾即是。”(《文化猎疑》198页)金先生关于汉语汉字善于以形象表达抽象、善于‘因指见月’,以及信息符号需要解说的论述,使我对同源词意义的层次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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