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景观遗产视野下的木拱桥遗产保护研究

文化景观遗产视野下的木拱桥遗产保护研究

遗产分为遗产、文化遗产、遗产与文化遗产的混合（双重遗产）和文化景观。文化景观是1992年在美国召开的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第16届年会上提出的,并纳入《世界遗产名录》。文化景观各种类型见图1。景观遗产保护是指保护与土地有关的遗产,其主题为生活与土地、景观和记忆的综合体。索尔认为,一个特定的人类群体,在其文化支配下,在其长期活动的区域中,必然创造出与其相适应的地表特征。这种特征是由人类介入环境,运用环境,改造环境的不同方式所造成的,也是自然景观向文化景观转化的一种结果。2009年9月30日,在阿联酋阿布扎比召开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政府间委员会第四次会议”上,“中国木拱廊桥传统营造技艺”被批准列入《急需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这标志着中国木拱桥技术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价值已经得到了世界教科文组织的承认。此后,福建、浙江两省的屏南、寿宁、泰顺、庆元等11个县市代表共同签署了《木拱廊桥联合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协议书》。自此,木拱桥“申遗”的方向和后继的遗产保护工作策略成为被专家学者关注的课题。该研究综述了中国木拱桥遗产的保护历程,分析了其文化景观遗产保护的研究基础,提出中国木拱桥遗产保护需要在文化景观遗产视野下展开整体性保护工作的策略。1非物质文化遗产根据表1,从1953年11月唐寰澄发现并研究《清明上河图》中的汴水虹桥起,到2009年9月中国木拱桥技术被列入《急需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整个过程经历了半个多世纪。木拱廊桥的发现过程和价值认知具有明显的阶段性特点,各个阶段与相关图像的发现和宣传密切相关,这些图像奠定了木拱桥文化景观遗产研究的基础。1.1历史上传承模式和机制的演进过程从研究历程和研究文献及遗产保护成就来看,木拱桥遗产保护历程可以划分为3个阶段:木拱结构初次发现和价值的认知阶段;木拱桥技术的传承模式和机制探索阶段;木拱廊桥遗产价值申报和认定阶段。第一阶段(1953～1995年):木拱结构遗产价值开始被认知的阶段。《清明上河图》中如彩虹般美丽的桥梁结构汴水虹桥于1953年被唐寰澄发现,并得到梁思成先生的肯定。桥梁史上一度认为这种构造技术已经消逝,这个观念持续了900多年。直至1980年,“藏在深山人未识”的闽浙廊桥被发现。该结构桥的命名由开始的“虹桥”到“叠木拱桥”,再到“贯木拱桥”,直至最后的“编梁拱桥”,整个命名过程反映出遗产价值不断被认知的过程。第二阶段(1996～2001年):木拱桥技术的传承模式和机制形成阶段。最早发现虹桥结构的唐寰澄先生1958年在武汉大桥桥头公园建造“虹桥”。20世纪80年代,开封修建“清明上河园”,建造了一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虹桥”。杭州为拍电影修建的影视城宋城中也有一座“虹桥”。1996年,萧云集《浙南廊桥有遗篇》图文的发布让浙闽木拱桥真正被大众关注。1998年上海金泽镇普庆桥的建造引起木拱桥技术源流大讨论,并引发了较多的后继讨论和研究。以学者刘杰1999～2001年的研究成果为标志,木拱桥遗产保护工作由单纯的学术界讨论转向地方关注。第三阶段(2001～2009年):木拱廊桥遗产价值的申报和认定阶段。“第一届中国廊桥国际学术研讨会”是地方政府组织“申遗”准备工作正式开始的标志。此后,木拱桥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最后,其遗产等级经历了2007年的省级、2008年的国家级、2009年的世界级的跨越。1.2木系遗产保护阶段分析木拱桥遗产保护历程,其各个阶段遗产保护实践都与“景观”的原意密切相关。“景观”一词在牛津字典中的解释为“自然风光、地面形态和风景画面”。景观作为科学名词,是19世纪初由德国著名的地理学家洪堡德(A.VonHumboldt)引入地理学的。他最早提出景观作为地理学的中心问题,探索由原始自然景观变成人类文化景观的过程,以后由苏联地理学家贝尔格等发展成为景观地理学派,将景观定义为“自然地域或水域的综合体”。木拱桥保护的3个阶段都与木拱桥的景观遗产价值认知有关。第一阶段的木拱桥研究源于1952年的张择端《清明上河图》在北京的首次展览。1995年方拥全面考察了闽浙廊桥后,发表了《虹桥考》强调了木拱桥遗产的地域机缘和山水景观环境特色,指明了以“浙江黄茅尖”为中心的文化景观地域范围。第二阶段的几座虹桥的复建恰处于我国公园建设发展时期。而且,这个阶段与中国旅游发展状况密切相关。1996年以后,我国旅游行业开始升温,为满足旅游需求的浙闽木拱桥景观游憩环境的营造工作,为木拱桥技术活态传承提供了时代机遇。第三阶段的遗产保护成果丰硕,也反映出对景观遗产的价值认知。如果说,唐寰澄先生的《中国木拱桥》一书的出版是在结构技术层面和技术源流上剖析了南北木拱桥技术的关联性,那么,刘杰先生的《泰顺廊桥》一书中大量的泰顺木拱桥图文则彰显了木拱桥的地域文化遗产价值。自1953年木拱桥被发现及研究,到1980年的田野考证发现其物质遗产的留存,再到2000年的廊桥拱架技术源流搜寻和讨论,过程无比艰辛。历经半个多世纪,才迎来了当前的遗产保护高潮。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报成功和“红军桥”遗产复建项目的获奖,都证明了木拱桥的技术和物质遗产价值已得到世界肯定。2木系遗产价值遭遇的冲击浙闽木拱廊桥能得以留存,是由于长期以来其周边自然环境变化不大。20世纪80年代以来,在工业化冲击下的产业转型和人居景观环境巨变中,木拱桥遗产价值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在即将来临的后工业化和生态文明背景下,如何在周边景观环境保存中活态保护木拱桥遗产,需要新的开拓研究思路。2.1自然环境适应保护原则文化景观视野下的木拱桥遗产保护目标需要在变化和持续之间寻求平衡。从研究历程来看,木拱桥技术在传承和地域特色上有着特殊的衍变过程。虽然“虹桥”结构的南北源头之争还在继续,但无疑浙闽区位、经济、历史发展背景及其独有的山水环境为大量的木拱廊桥景观遗产的保存提供了地域机缘。正如海德格尔说的“桥以其方式把天、地、神、人聚集于自身”。桥是一个物(thing),它聚集着四重整体,并为四重整体提供了场所。根据这个场所,一个空间由之得以被界定。如果说,以虹桥为代表的中国木拱桥技术遗产佐证了历史上的南北建筑文化交流,那么,以浙闽廊桥为代表的木拱廊桥遗产及其周边景观环境则是地域文化景观保存的时代契机。生活环境和自然环境中,如何有效实现地方文化的活态保存和传播,是木拱桥遗产保护工作的关键。木拱桥遗产保存受自然环境和生活环境中的各种条件影响,如现代交通方式的改变直接导致木拱桥保护日益困难;火、水灾害是木拱桥物质遗产保护潜在的威胁;此外,受当地居民自身的生活需求和生产方式的变化影响,诸如祭神、停歇、交流等功能日渐消逝。交通、山水环境、居民文化意识、地方政府措施等环境因子均影响着木拱桥遗产的生存。总之,可持续发展的木拱桥遗产保护工作不能孤立地保护桥的单体,而需要在文化景观遗产视野下实施整体性保护策略,其核心保护目标应该是基于木拱桥遗产保存的整体聚居环境景观的维护和恢复。2.2木系遗迹的保护策略参考世界遗产整体性保护方法,木拱桥遗产保护不仅需要探索其建构技术,为该技术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活态传承打下基础;还需要讨论留存的古代木拱桥遗产作为物的存在的历史价值,然后明确整体性保护策略。立足木拱桥遗产保护工作已有成果,文化景观遗产保护视野下的木拱桥保护工作框架可从3个层面理解。首先是木拱结构技术遗产的继承和古桥实物的保存问题。木拱桥结构技术的活态传承与其现存古桥遗产保护工作是密不可分的,这也是区别于一般非物质遗产传承的特征之一。其次是木拱桥技术及其实物的价值不仅在于独立的单体保存,更在于其整体的物质环境和精神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价值重现,目前的木拱廊桥遗产价值的重现模式以旅游为主。最后需要在文化景观遗产保护的视野下,做好与申报文化景观遗产密切相关的3件事情。一是厘清浙闽木拱廊桥的设计价值及其与久远的“汴水虹桥”木拱架技术上的关联性;二是深入辨析其技术在地域传播上和相关历史遗产的留存上的时空跨越特性和演变特征;三是明确浙闽古桥技术得以地域传承和保存的基础是地域文化景观的长期稳定发展,同时为之做好生态景观的维护和修复工作。前两件事情是确定遗产价值,第三件事情是切实保障遗产价值。总之,后继的木拱桥文化景观遗产保护工作中,不仅要考察其空间现状,还要根据其历史变迁源流、空间演变过程来确定其遗产保护策略。未来的工作需要在景观研究视野下展开更深入的遗产价值评价、保护区范围的设定及其各项物质空间建设与管理工作。3文化景观与自然生态的和谐成为重要课题当前,体现东方智慧的文化景观已逐渐成为世界遗产界关注的热点。致力于东方文化景观“申遗”的专家学者也逐渐摸清了适合东方文化景观保护、管理的行动方向。随着遗产保护意识的深入,文化景观已经由物质空间和形态议题转向更为复杂的社会文化和价值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