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好的翻译

什么是好的翻译?——名著重译的感悟与体验孙致礼前言我从1978年开始业余翻译活动，从1989年起做了一些名著重译，如今已出版译著30余部，其中包括《傲慢与偏见》、《呼啸山庄》、《苔丝》、《永别了，武器》等英美文学名著。1993年开始带翻译硕士研究生，1999年开始带翻译博士研究生；由于个人的喜好和工作的需要，我与翻译的缘分就具有这样一个特征：我一方面做翻译实践，另一方面又做了些理论思考，先后提出了对立统一原则、“文化传真”、“异化为主、归化为辅”、翻译伦理等理念。今天，我将结合自己名著重译的体验，谈一谈“什么是好的翻译”。也就是说，我要讲的不是有哪些译法，而是在今天的语境下，就外译汉而言，怎么翻译更加合理，更应受到肯定。1．吃准原作意图，尽量避免误解误译德国学者本雅明从总体意图出发，提出了意指对象（theintendedobject）和意指方式(themodeofintention)这对概念。所谓意指对象，就是作者意欲表达的事物或概念。译作要忠实于原作，首先要忠实于原作的意图，也就是说，要确保意指对象的一致性。“作者指鹿我说马”，对于译者来说，这是他所能犯的最不能饶恕的错误。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之所以决定要重译《傲慢与偏见》和《呼啸山庄》，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两本书的头一两个译本错误太多——有人说《傲慢与偏见》有两百处误译，《呼啸山庄》可能就更多了。这些译本可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一个最突出的问题，就是误解作者的意图，导致令人啼笑皆非的误译。1.1无视上下文，误取词义例1．“Ellen,shutthewindow.I’mstarving!”Andherteethchatteredassheshrunkclosertothealmostextinguishedembers.(E.Bronte:WutheringHeights,Ch.9,V.I)译文一：“爱伦，把窗子关上。我快饿死啦！”她的牙齿在打战，一面蜷缩着身子，向快要熄灭的火炉靠拢些。（上海译文出版社，1991：106）孙译：“埃伦，关上窗。我快冻死啦！”她缩着身子向快要熄灭的火炉移近了些，牙齿在得得打颤。（北岳文艺出版社，1993：90-91）1.2混淆语法关系例2．Catherinecaughtandperusediteagerly;thensheputafewquestionstomeconcerningtheinmates,rationalandirrational,ofherformerhome;andgazingtowardsthehills,murmuredinsoliloquy.(E.Bronte:WutheringHeights,Ch.17,V.II)译文一：卡瑟琳赶紧捡起信来，急切地看了一遍，接着她问起我来，她老家里的人怎么样，有的问得很合情理，有的却问得前言不对后语，她问了不多几句，就凝望着远方的小山，喃喃自语起来……（上海译文出版社，1991：370）孙译一：凯瑟琳连忙捡起信，急切地看了一遍，接着对于老家那有理性的人和没有理性的牲畜，向我提了几个问题，随即凝望着那些小山，喃喃自语起来。（北岳文艺出版社，1993：310）孙译二：凯瑟琳连忙捡起信，急切地看了一遍，接着对于老家的人和牲畜，向我提了几个问题，随即凝望着那些小山，喃喃自语起来。1.3望文生义的胡译例3．ItgaveJosephsatisfaction,apparently,towatchhimgotheworstlengths:heallowedthathewasruined:thathissoulwasabandonedtoperdition;butthen,hereflectedthatHeathcliffmustanswerforit.Hareton'sbloodwouldberequiredathishands;andtherelayimmenseconsolationinthatthought.(EmilyBronte:WutheringHeights,Ch.4,V.II)译文一：很显然，眼看着孩子坏到了不能再坏的地步，约瑟夫感到心满意足。他承认，这孩子是毁了，他的灵魂是没救了，可是他又想到，这笔帐都该算在希克厉头上。哈里顿需要有血气，那就得靠他来指点了；这么一想，他就得到极大的安慰了。（上海译文出版社，1991：244-45）孙译：显然，眼看着他坏到极点，约瑟夫觉得颇为得意。他承认，这孩子给毁了，他的灵魂沉沦了。不过他又想，这得由希思克利夫负责。哈雷顿的悲剧是他一手造成的。想到这里，他感到万分欣慰。1.4无可奈何的死译例4．Ibegantonoddrowsilyoverthedimpage:myeyewanderedfrommanuscripttoprint,Isawaredornamentedtitle--`SeventyTimesSeven,andtheFirstoftheSeventy-First.APiousDiscoursedeliveredbytheReverendJabes

Branderham,intheChapelofGimmerdenSough.'译文一：读着这模糊不清的字迹，我开始打盹了——我的目光从手迹滑到印刷的文字上去了。我看到一个有花饰的红字标题——《七十再乘七，七十一中数第一：牧师杰伯·伯兰德罕在吉牟屯·苏的礼拜堂里宣讲的一篇传道经文》。（上海译文出版社，1991：26）译文二：对着这些模糊不清的文字，我开始打起盹来。我的目光从手写字渐渐滑到了印刷字上。我看到了一个红色的有花饰的标题：《七十个七次，以及七十一个的第一——杰伯斯·勃兰德罕牧师在吉默屯沼泽区教堂的一次讲道》。（北京燕山出版社，1999：20）孙译：我对着字迹模糊的书页打起盹来，目光从手迹溜到铅印字上。我看见一个红色花饰标题：《七十个七次[1]，与第七十一个七次的第一次——杰贝斯·布兰德哈姆牧师在吉默顿沼泽区小教堂的虔诚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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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圣经·新约·马太福音》第十八章：彼得问耶稣说：“主啊，我兄弟一再得罪我，我该饶恕他几次呢？七次可以吗？”耶稣回答说：“不，七次不行，而要七十个七次……”总之，违背作者的意图，对作品中的意指对象作出错误甚至荒谬的传译，都属于翻译中的硬伤，能给译作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试设想：如果一部译作中有数十处甚至更多的“指鹿为马”式的误译，那它还能称得上是一部好的译作吗？不仅不能，而且会引起读者的“信任危机”。因此，译者做翻译，首先要透彻地理解作者的意图，并力求对原作的意指对象做出准确无误的传译。2．以形写神，尽量寻求意指方式的交融互补文学作品的魅力，主要不是来自它所要传达的内容或信息，而是来自那些最能凸显作品文学性的意指方式。因此，译作不是仅仅传递原作的意义，更重要的是精心细致地融会原作的意指方式，从而寻求不同意指方式的交融互补。2.1意指方式的概念本雅明的意指方式是一个无所不包的诗学概念，囊括了我们所说的语言形式的全部因素，既可以指整个作品的体裁样式，也可以指篇章结构、形象塑造，还可以指各种修辞手法等，总之，意指方式里蕴涵着作者的匠心运思和文学作品的所有魅力。事实证明，意指方式传译之成败往往关系到整个作品翻译之成败。因此，译者要怀着对语言互补的强烈渴望，力求实现意指方式的互补与交融。例5．Heathcliffdidnotglancemyway,andIgazedupandcontemplatedhisfeaturesalmostasconfidentlyasiftheyhadbeenturnedtostone.Hisforehead,thatIoncethoughtsomanly,andthatInowthinksodiabolical,wasshadedwithaheavycloud;hisbasiliskeyeswerenearlyquenchedbysleeplessness—andweeping,perhaps,forthelasheswerewetthen…(EmilyBronte:WutheringHeights,Ch.3,V.II)译文一：希刺克厉夫没有向我这边瞅一眼，我就抬头盯着，而且几乎很沉着地研究着他的面貌，仿佛他的脸已经变成石头了。他的前额，我曾认为很有丈夫气概，现在我感到它变得十分恶毒，笼罩着一层浓云；他那露出怪物的凶光的眼睛由于缺乏睡眠都快熄灭了，也许还由于哭泣，因为眼睫毛是湿的……（译林出版社，1990：170）孙译：希斯克利夫没有向我这边看，我便抬起眼来，放心大胆地打量着他的面容，仿佛那张脸已经化成石头了。他的前额，我一度认为很有男子气概，现在却觉得凶狠狠的，笼罩着一层阴云。他那蛇怪似的眼睛，由于彻夜不眠，也许还哭泣过（因为眼睫毛是湿的），而变得黯然无光。（北岳文艺出版社，1993：186-187）（译者在“蛇怪似的眼睛”后加注：蛇怪，系古代和中世纪传说中的怪物，由蛇从公鸡蛋孵出，状如蜥蜴，有一双可怕的红眼睛，人触其目光或气息即死。）2.2意指方式的传译本雅明给我们的启示就是：一种语言的质地和潜能不仅可以通过创作展示出来，而且可以通过翻译揭示出来。本雅明强调不同语言之间意指方式的和谐共存，强调译者对意指方式的寻找与传递，强调译者在意指方式的传译上，要力求达到一种相济相融的和谐境界。大致说来，意指方式的传递包含两种境界：一是交融，二是互补。所谓交融，就是说，对于作者刻意创造的形象化、陌生化语言，译者应充分发挥译入语的韧性和潜力，在译文中打造出“形式交融、情志相通”的意指方式，从而取得“形神皆似”的效果。例6．Idesireyouwilldonosuchthing.Lizzyisnotabitbetterthantheothers;andIamsuresheisnothalfsohandsomeasJane,norhalfsogoodhumouredasLydia.Butyouarealwaysgivingherthepreference.(JaneAusten，PrideandPrejudice,Ch.1,V.I)孙译一：我希望你别做这种事。莉齐丝毫不比别的女儿强。我敢说，论漂亮，她远远及不上简；论性子，她远远及不上莉迪亚。可你总是偏爱她。（译林出版社，2000：5）孙译二：我希望你别做这种事。莉齐丝毫不比别的女儿强。我敢说，论长相，她没有简一半漂亮；论脾气，她没有莉迪亚一半好。可你总是偏爱她。（译林出版社，2009：7）但是，在很多情况下，“对等原则”很难行得通，译者往往依照“互补原则”，也就是力求“方式互补”。所谓“方式互补”，就是说译文与原文在意指方式上不尽一致，但两者所意指的对象（或意图）是相同的，也就是说，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例7.“Areyoumarried?”heaskedfromthebed.Iwasstandingagainstthewallbythewindow.“Notyet.”“Areyouinlove?”“Yes.”“WiththatEnglishgirl?”“Yes.”“Poorbaby.Isshegoodtoyou?”“Ofcourse.”“Imeanisshegoodtoyoupracticallyspeaking?”“Shutup.”“Iwill.”(ErnestHemingway:AFarewelltoArms,Ch.25)译文一：“你结婚了吧？”他坐在床上问。我正靠着窗边的墙壁站着。“还没有。”“你闹恋爱吧？”“是的。”“就是那个英国姑娘？”“是的。”“可怜的乖乖。她待你好吗？”“当然好。”“我的意思是说，她的实际功夫怎么样？”“闭嘴。”“我还是要说。”（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175）孙译：“你结婚了吗？”他坐在床上问。我靠着窗边的墙壁站着。“还没有。”“你恋爱了吧？”“是的。”“和那个英国姑娘？”“是的。”“可怜的宝贝。她对你挺不错吧？”“当然。”“我的意思是，就那方面而言，她对你来说挺不错吧？”“闭嘴。”“我会的。”（译林出版社，2009：111）例8.“Thatroadwillbeadirtymess,”Manerasaid.“They’llshellthe——outofus.”(E.Hemingway:AFarewelltoArms,Ch.9:47)译文一：“到时路上一定非常混乱。”曼纳拉说。“他们准会把我们轰得半死的。”（中国致公出版社，2005：32）译文二：“那条路一定会弄得一团糟，”马内拉说。“他们准会把我们轰得妈的半死的。”（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48）孙译：“那条路会弄得一团糟，”马内拉说。“他们要把我们轰得××××。”（译林出版社，2009：29）2.3意指方式的误读我们经常发现译者对意指方式不尽人意的传译，有的生硬拗口，有的晦涩难懂，有的荒谬滑稽。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译者对意指方式的误读。例9．Iwasnotmadetothink.Iwasmadetoeat.MyGod,yes.EatanddrinkandsleepwithCatherine.To-nightmaybe.Nothatwasimpossible.Butto-morrownight,andagoodmealandsheetsandnevergoingawayagainexcepttogether.(Hemingway，AFarewelltoArms,Ch.32)译文一：我生来不会多思想。我只会吃。我的上帝啊，我只会吃。吃，喝，同凯瑟琳睡觉。也许今天夜里吧。不，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明天夜里，一顿好饭，有床有床单，永不分离，要走就一块儿走。（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239）孙译：我生来不多思考。我生来就好吃。上帝啊，是的。吃饭，喝酒，跟凯瑟琳睡觉。也许今天夜里吧。不，这不可能。但是明天夜里，美餐一顿，同床共枕，永不分离，要走就一块儿走。（译林出版社，2009:150）我国翻译界长期存在着“重意义轻形式”的倾向，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国翻译水平的提高。要想改变这一局面，我们的译者就要增强“意指方式”意识，在翻译中“精心细致地”去寻求意指方式的交融互补。3.捕捉艺术风格，尽量再现原作的意蕴文学作品风格的翻译一直是翻译界争论不休的问题：有人认为风格是不可译的，有人认为风格是可译的。我本人是赞同后一种观点的，道理很简单：语言是风格的基础，既然语言是可译的，风格也应该是可译的。翻译风格犹如模仿他人说话、走路，不但可以模仿，而且可以模仿得比较像。因此我们认为，翻译不仅要准确地再现原作的思想内容，而且还要再现原作的语言风格、艺术特色。下面，我准备用几个实例来说明我是如何设法表达原作的风格的。3.1模仿令人震撼的爱憎激情例10.YetIwasafooltofancyforamomentthatshevaluedEdgarLinton'sattachmentmorethanmine.Ifhelovedwithallthepowersofhispunybeing,hecouldn'tloveasmuchineightyyearsasIcouldinaday.AndCatherinehasaheartasdeepasIhave:theseacouldbeasreadilycontainedinthathorse-trough,asherwholeaffectionbemonopolizedbyhim!Tush!Heisscarcelyadegreedearertoherthanherdog,orherhorse.Itisnotinhimtobelovedlikeme:howcansheloveinhimwhathehasnot?'（E.Bronte:WutheringHeights,Ch.14,V.I）孙译：然而，我曾一时糊涂，以为她把埃德加·林顿的爱看得比我的还重。就凭着他那弱小的身躯，他就是倾注全力爱上八十年，也不抵我爱上一天。凯瑟琳有一颗和我一样深沉的心。假如林顿能够独揽她的全部感情，那岂不是说海水可以装进那马槽里。呸！他在她心里，并不比她的狗或她的马更可爱。他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像我那样讨人爱。她怎么能去爱他身上没有的东西呢？（花城出版社，1998：164）3.2模仿方言土语例11.Aw'd

rayther,byth'haulf,hev`emswearingi'mylugsfroughmorntoneeght,nurhearkenyah,hahsiver!...It'sablazingshaime,utAwcannut

oppent'blessedBook,budyahsetupthemgloriestuh

Sattan,un'allt'flaysome

wickednesses

ut

iver

werbornintuht'warld!Oh!yah'eraraight

nowt;un'shoo'sanother;un'thatpoorlad'llbelostatweenye.Poorlad!...he'switched:Aw'm

sartin

on't!OLord,judge`em,furthey's

northerlawnurjusticeamang

wer

rullers!'（E.Bronte:WutheringHeights,Ch.18,V.II）孙译：俺宁肯耳朵根里从早到晚听人骂骂咧咧，也决不想听你哼哼唧唧！……真是太丢脸啦，俺每回一打开《圣经》，你就开口哼哼，赞颂撒旦，歌颂尘世间一切罪孽深重的邪恶！哦！你真是个乏货，她是另一个乏货，可怜那孩子落在你们俩手里，算是没救了。可怜的孩子呀！……他中了邪了，俺敢肯定！哦，上帝，审判她们吧，俺们人世的统治者既没有王法，也没有公道！（花城出版社，1998：337-338）3.3模仿蹩脚的迂腐语言例12．Ifeelmyselfcalleduponbyourrelationship,andmysituationinlife,tocondolewithyouonthegrievousafflictionyouarenowsufferingunder,ofwhichwewereyesterdayinformedbyaletterfromHertfordshire.Beassured,mydearSir,thatMrs.Collinsandmyselfsincerelysympathisewithyou,andallyourrespectablefamily,inyourpresentdistress,whichmustbeofthebitterestkind,becauseproceedingfromacausewhichnotimecanremove.Noargumentsshallbewantingonmypartthatcanalleviatesosevereamisfortune;orthatmaycomfortyou,underacircumstancethatmustbeofallothersmostafflictingtoaparent'smind.Thedeathofyourdaughterwouldhavebeenablessingincomparisonofthis.Anditisthemoretobelamented,becausethereisreasontosuppose,asmydearCharlotteinformsme,thatthislicentiousnessofbehaviourinyourdaughterhasproceededfromafaultydegreeofindulgence…（JaneAusten:PrideandPrejudice,Ch.6,V.III）孙译：昨接赫特福德来信，获悉先生忧心惨切，在下看在自身名份和彼此戚谊的情份，谨向先生聊申悼惜之意。乞请先生放心，在下与内人对先生与尊府老少深表同情。此次不幸起因于永无清洗之耻辱，实在令人痛心疾首。先生遭此大难，定感忧心如煎，在下惟有多方开解，拾可聊宽尊怀。早知如此，令嫒不如早夭为幸。据内人夏洛特所言，令嫒此次恣意妄为，实系平日过分纵容所致，此乃尤为可悲。(译林出版社，2000：267)3.4模仿海明威的简约风格例13.ButafterIhadgotthemoutandshutthedoorandturnedoffthelightitwasn’tanygood.Itwaslikesayinggood-byetoastatue.AfterawhileIwentoutandleftthehospitalandwalkedbacktothehotelintherain.(E.Hemingway:AFarewelltoArms,Ch.41)译文一：但是我把她们赶了出去，把门关上，熄了灯，也没有什么好处。那简直是在跟石像告别。过了会儿，我走了出去，离开医院，冒雨走回了旅馆。（中国致公版：235）孙译：但是，我就是把她们都赶出去，关了门，熄了灯，也丝毫没用。那就像跟石像告别。过了一会，我走出去，离开了医院，在雨中走回旅馆。（译林出版社，2009：216）总之，译者应该有意识地传达原作的艺术风格。译者传达原作的艺术风格，还不等同于鹦鹉学舌，鹦鹉学舌可以直接模仿，译者再现原文的风格就要复杂得多，因为他是用乙语言去再现作者用甲语言展示的风格，这就需要译者发挥更大的创造性。4.发挥译语潜力，尽量打造富有异国情调的“杂合”语言长期以来，我国翻译界的主流声音，是提倡“地道的原文、地道的译文”，“发挥译语优势”，是译文读起来不像译文，而像原创作品。近一二十年来，我国传统的翻译观念受到了严厉的挑战。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译者做翻译时不仅要考虑如何向译入语读者靠拢，更要考虑如何向原作和始发语接近，不仅要考虑自己的行文如何地道自然，更要考虑如何发挥译入语的韧性和潜力，从而打造出能彰显语言亲缘性的“杂合”译作语言。作家梁晓声说得好：“一部上乘的翻译作品，如同两类美果成功杂交后的果子。”这种语言“兼顾了两种相互转化的文字各自具备的美点”，因而“将是中国文学语言现代化、世界化的标志”。本雅明主张，译者要尽量少用译入语的陈腐语言，相反，译者要尽量借助外语来拓展和深化自己的语言。4.1译文不是“地道”的译入语，而是两种语言相济相融的产物例14…norwasMrs.Hurst,whohadmarriedamanofmorefashionthanfortune,lessdisposedtoconsiderhishouseasherhomewhenitsuitedher.(J.Austen:PrideandPrejudice,Ch.4,V.I)译文一：再说那位嫁了个穷措大的赫斯脱太太，每逢上弟弟这儿来作客，依旧像是到了自己家里。孙译：而那位赫斯特夫人嫁了个家财不足、派头有余的男人，因而一旦得便，也很情愿把弟弟的家当作自己的家。例15．Shehasbeendoingeverythinginherpowerbythinkingandtalkingonthesubject,togivegreater—whatshallIcallit?–susceptibilitytoherfeelings;whicharenaturallylivelyenough.(J.Austen:PrideandPrejudice,Ch.5,V.III)孙译：她总是想着这件事，谈论这件事，极力想使自己变得更——我该怎么说呢？更容易触动情怀，尽管她天生已经够多情的了。（译林出版社，2000：255）4.2少用汉语特有的粗俗语例16.“I'llseetheedamnedbeforeIbethyservant!”growledthelad.“You'llseemewhat?”askedCatherineinsurprise.“Damned—thousaucywitch!”hereplied.(E.Bronte:WutheringHeights,Ch.4,V.II)孙译一：“我宁愿看着你他妈的下地狱，也不给你做仆人！”小伙子吼叫说。“你看着我做什么？”凯瑟琳惊诧地问道。“你他妈的下地狱——你这个小泼妇！”他回答道。（北岳文艺出版社，1993：202）孙译二：“我宁愿看着你下地狱，也不给你做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