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飞的教室青少年版

会飞的教室会飞的教室 ·1·目录导读⋯⋯⋯⋯⋯⋯⋯⋯⋯⋯⋯⋯⋯⋯⋯⋯⋯⋯⋯⋯⋯⋯003第一章真挚的友谊胆小的邬理⋯⋯⋯⋯⋯⋯⋯⋯⋯⋯⋯⋯⋯⋯⋯⋯⋯004剧作家姚尼⋯⋯⋯⋯⋯⋯⋯⋯⋯⋯⋯⋯⋯⋯⋯⋯⋯007体育馆风波⋯⋯⋯⋯⋯⋯⋯⋯⋯⋯⋯⋯⋯⋯⋯⋯⋯009会飞的教室⋯⋯⋯⋯⋯⋯⋯⋯⋯⋯⋯⋯⋯⋯⋯⋯⋯011住在车厢里的老师⋯⋯⋯⋯⋯⋯⋯⋯⋯⋯⋯⋯⋯⋯016宿怨⋯⋯⋯⋯⋯⋯⋯⋯⋯⋯⋯⋯⋯⋯⋯⋯⋯⋯⋯⋯018第二章师生情深展开救援行动⋯⋯⋯⋯⋯⋯⋯⋯⋯⋯⋯⋯⋯⋯⋯⋯023谈判⋯⋯⋯⋯⋯⋯⋯⋯⋯⋯⋯⋯⋯⋯⋯⋯⋯⋯⋯⋯027决斗⋯⋯⋯⋯⋯⋯⋯⋯⋯⋯⋯⋯⋯⋯⋯⋯⋯⋯⋯⋯031救出葛洛迪⋯⋯⋯⋯⋯⋯⋯⋯⋯⋯⋯⋯⋯⋯⋯⋯⋯034可敬的正义老师⋯⋯⋯⋯⋯⋯⋯⋯⋯⋯⋯⋯⋯⋯⋯036第三章几家欢乐几家愁圣诞节前的骚动⋯⋯⋯⋯⋯⋯⋯⋯⋯⋯⋯⋯⋯⋯⋯046邬理的心结⋯⋯⋯⋯⋯⋯⋯⋯⋯⋯⋯⋯⋯⋯⋯⋯⋯053感人的重聚⋯⋯⋯⋯⋯⋯⋯⋯⋯⋯⋯⋯⋯⋯⋯⋯⋯060从高空跳下来⋯⋯⋯⋯⋯⋯⋯⋯⋯⋯⋯⋯⋯⋯⋯⋯063戴马亭的秘密⋯⋯⋯⋯⋯⋯⋯⋯⋯⋯⋯⋯⋯⋯⋯⋯070餐馆里的晤谈⋯⋯⋯⋯⋯⋯⋯⋯⋯⋯⋯⋯⋯⋯⋯⋯076第四章皆大欢喜心事重重⋯⋯⋯⋯⋯⋯⋯⋯⋯⋯⋯⋯⋯⋯⋯⋯⋯⋯081圣诞晚会⋯⋯⋯⋯⋯⋯⋯⋯⋯⋯⋯⋯⋯⋯⋯⋯⋯⋯087会飞的教室 ·2·落泪的少年⋯⋯⋯⋯⋯⋯⋯⋯⋯⋯⋯⋯⋯⋯⋯⋯⋯092圣诞祝福⋯⋯⋯⋯⋯⋯⋯⋯⋯⋯⋯⋯⋯⋯⋯⋯⋯⋯101会飞的教室 ·3·导读卡斯特纳，德国人，1899年出生于德勒斯登。家境贫寒，求学过程艰辛，但最后仍获得莱比锡大学的博士学位。卡斯特纳一生写作不辍，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纳粹掌政期间，作品被当众焚烧，且被禁止写作，直到大战结束为止。虽然生在苦难的时代，但卡斯特纳从不退缩，经历了战争的残酷，却并不因此而对人生感到绝望，就像他故事中的每一位主角一样。《会飞的教室》是一出由书中的主角们自编、自导、自演的戏剧。故事从排演会开始，展开一连串生动、感人的情节；其中虽然有许多令人捧腹的内容，但最令人动容的是同学之间深厚的友谊，以及老师们对学生赤忱的关心和爱护。被父亲恶意遗弃的姚尼，有着文学家的多愁善感，幸能得到白船长的疼爱；家境清寒的戴马亭，拥有丰富的才华；贵族出身的邬理，被胆小的毛病深深困扰着；体格健壮、立志成为拳击手的马提斯，因功课不好而苦恼⋯⋯人生并不是十全十美的，幸与不幸、贫穷与富裕，都不是绝对的。唯有这些遗憾的存在，才能使人更有勇气面对人生中的各种打击与逆境；这也是作者在本书中最想要表达的观念。会飞的教室 ·4·第一章真挚的友谊胆小的邬理一层厚厚的白雪，这是今年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进餐桌底下，两百个学生迫不及待地涌向餐厅大门。马提斯的食量实在惊人，他的胃就像个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似的。而金发少年邬理，长得瘦瘦小小的，他就很羡慕马提斯有这么健壮的身材和这么大的食量。邬理大方地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马提斯。他是贵族后裔，口袋里永远有花不完的零用钱。“不过，现在不能出校门，万一被高年级纠察队逮到了，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会飞的教室 ·5·一处属于他自己的秘密通道，再翻墙到面包店去。目送着马提斯的身影走远，邬理慢慢地踱向体育馆。昨晚的大雪使校园里积雪盈尺，学生们正精力充沛地打雪仗、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有些高年级的同学，故意用力地摇晃树干，让树顶上的雪块落在路过的同学身上；一旦诡计得逞，他们就发出爆笑声。对于这种恶作剧，邬理向来是敬而远之，他大老远便绕路避开；没想到这一走，竟走到了他最怕面对的地方——校园边的小山冈下。这座小山冈荒烟蔓草，人迹罕至，据说山顶是古代用来处置犯人的刑场。学生中有项不成文的规定：每年学生毕业前夕一定要单独上山，带回一块山顶上的石头，才算通过考验。“一个人吗？”几个毕业班的学生，正坐在山下的石头上，高声地讨论上山接受考验的事。禁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往前走。午觉或写信，用功的就到自习室温习功课。突然，邬理的眼光被一幕景象吸引——宿舍四楼的墙壁上，正有一个人影，像蜘蛛一样地从这个窗口爬到另一个窗口。“喂！葛普勒，加油呀！”听到呐喊声，邬理才发现宿舍前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一会飞的教室 ·6·大群人，正兴奋地对着墙壁上的冒险行动指指点点。抓着横木，努力地保持身体平衡，一步一步慢慢地移动。由于他的脸朝里，所以大家看不到他的表情。邬理屏气凝神地看着，不禁手心冒汗、心跳加快，深怕他一个不留神，从上面摔了下来。终于，葛普勒跨过了最后一个窗户，身手敏捷地从窗沿跳到四楼阳台。“好棒呀！”人群里发出了一阵喝采声。葛普勒像英雄一样站在阳台上，接受大家的欢呼。虽然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但这一幕却深深印在邬理的脑海里。会飞的教室 ·7·剧作家姚尼邬理走到体育馆前面时，看到马提斯正啃着面包，和姚尼、戴马亭在那儿等着了。戴马亭是班长，功课一向名列前茅，同时还是个绘画高手，这次的舞台设计和布景，全由他一手包办。至于姚尼，他是这出圣诞剧的编剧。说起他的身世，可要大费唇舌了。姚尼的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是美国人，他们在纽约生下姚尼之后，因为感情不和，母亲抛下他们父子俩离家出走了。姚尼四岁那年，父亲把他带到纽约港口，告诉他：“爷爷、奶奶住在德国的汉堡市，你去和他们住一阵子，等爸爸有办法，再去接你回来。”长。懂事又可爱的姚尼，受到全船乘客的喜爱和照顾，亲切和善的船长更经常留他在船长室，讲海上的冒险故事给他听。经过整整一个星期的海上航行，终于抵达汉堡市港口。上，希望他的爷爷、奶奶能看见他。可是一直等到夕阳下山，会飞的教室 ·8·人潮散去，码头上空荡荡的，只剩下疲倦的姚尼和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船长。爷爷、奶奶始终没有出现，而且也永远不会出现了。因为去年他们就已经过世，爸爸是有意要遗弃小姚尼的。好心的船长把姚尼带到他妹妹——玛丽家。玛丽结婚多年却仍没有孩子，所以她非常疼爱姚尼。每次船长回德国时，也总会来探望姚尼。虽然很多人关爱他，但是爸爸在纽约港口放开他手的那一幕，一直是夜半使他惊醒的噩梦，也成了他一辈子都无法治愈的伤痛。励他继续完成，并且建议将它搬上舞台演出。会飞的教室 ·9·体育馆风波戴马亭率领参加排演的同学走进体育馆，里面传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只见钢琴前坐着美少年戴奥德，旁边有十几个高年级生，两个两个一组，正在练习探戈的最新舞步。由于吉奇斯蒙中学没有女生，所以扮演女生的人就要故意扭动腰肢、装模作样，令人看了不禁要捧腹大笑。负责弹琴的戴奥德，看到他们一群人进来，便对着琴键胡乱地敲打起来，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对不起，我们要排演，可不可以请你们先停一会儿？”戴马亭客气地对戴奥德说。戴奥德态度十分傲慢。戴奥德仍然置之不理，继续敲打着琴键。戴马亭握紧了拳头、涨红着脸，满脸怒气地瞪着戴奥德。邬理最不喜欢打架或吵架的场面，他的心里七上八下，担心极了，只想赶紧溜走。马提斯知道他想做什么，便一把抓住他的臂膀，低声地告诉他：“这个时候谁也别想逃，戴马亭需要我们助阵。”有几个高年级生察觉情况不妙，便停下舞步，把戴马亭团会飞的教室 ·10·团围住。戴奥德那张俊美的脸上显得更加得意，双手仍在琴键上游走。正在跳舞的人全都停了下来，惊愕地看着他们。“不要以为年级比我们高，就可以不讲理，如果不服气，去向培克老师告状好了！”戴马亭义正辞严，一点也不畏惧。“好！我们走着瞧。”戴奥德一面摩挲着发红的手，一面恶狠狠地说。俊秀的脸庞更被愤怒涂上了一阵青、一阵白的颜色。塞巴修、马提斯彬彬有礼地打开体育馆的大门，而刚才趾高气昂的高年级生全都低着头，默默地走出了体育馆。“哇！你好棒呀！居然吓跑了高年级生！”邬理吐吐舌头，赶紧去准备道具。会飞的教室 ·8·会飞的教室今天要排演的就是姚尼编的剧本——会飞的教室。在很多学生心中，总是对教室存着许多幻想，譬如：假如教室像电影院、像游乐场等。而姚尼幻想中的教室是一架大飞机，老师带领着学生，飞到书中所提到的历史古迹、特殊地理景观中，进这可说是姚尼心目中最理想的教学模式了。“老师”的角色由塞巴修担任，他戴上假胡子还真是有模有样呢！师和同学们的注意。巨大的飞机布景由戴马亭亲手绘制。他把飞机画在白色厚纸板上，为了使它更逼真，他费尽心思做了三个螺旋桨、三个发动机和一道活动门，老师和学生可以由这里进出。正式演出那天，他还打算把飞机钉在一块悬空的木头上，效果会更好。“太棒了！我们就把飞机命名为‘会飞的教室’，你们说好不好？”戴着胡子的塞巴修提议，大家一致表示赞成。剧中的小女孩由瘦小的邬理扮演。经过他三番两次的苦苦哀求，才从堂姐那儿借来少女的衣服。他一穿上，大家都笑弯了腰，但也不得不承认满像一回事的。衣服的问题解决了，可是邬理的小平头怎么办呢？圣诞节前他可没法子留长。几番讨论后，他们终于想到可以向理发师会飞的教室 ·12·克理格先生借假发。邬理保证会带同学来理发，使他生意兴隆，于是两马克成交，他们带回一顶金黄色的长发。这下万事俱备。邬理还故意装扮好，到街上绕了一圈，不但没有人认出他的真实身分，还有男孩子对着他大吹口哨呢！“好！开始了。”戴马亭一声令下，大家马上各就各位。第一幕——飞机起动了，老师带领着学生坐上飞机出发，往课本所提到的一些地名作实地观察。大家都很兴奋。第二幕——飞机来到了意大利维苏威火山口。布景立刻换成了喷着火焰的山。戴马亭花了好几个晚上，把不断从火山口冒出的红色火焰和正在流动的岩浆，做得维妙维肖。火山是用一片片保丽龙板做成的，到时候把它们叠起来，就可以形成火山巍峨矗立的奇景了。塞巴修一边抚摸着长长的胡子，一边摇头晃脑地对学生们讲解火山地形和它的喷发过程。下的庞贝古城很感兴趣，不断地发问，老师也不厌其烦地——讲解。终于，大家依依不舍地离开维苏威火山，前往下一个目的地——埃及。这是第三幕。飞机飞呀飞，横越了一望无际的沙漠，降落在埃及最大的金字塔——古夫王的墓前。塞巴修解释着古埃及的历史，以及法老王陵墓的建筑特色。会飞的教室 ·13·突然，姚尼扮演的古夫王从陵墓中走了出来，脸上还涂满了各色油彩。“啊！孕育万物的尼罗河⋯⋯”古夫王先朗诵一首诗，赞美尼罗河的伟大，并且歌颂水神的恩赐。老师很高兴地为学生说明木乃伊的制作过程；学生也听得津津有味。“星相师，你不是说过，一旦我离开这个世界，世界也会跟着毁灭吗？怎么⋯⋯”20可以坐在飞机上飞来飞去，还可以用电话和远方的人说话哩解释，我都要免除你的职务，而且要处你死刑。”这时，邬理所扮演的小女孩，看到古夫王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古夫王严厉地瞪了小女孩一眼，接着做出一个怪异的手势⋯⋯突然小女孩好像中了魔法，和古夫王同时消失在金字塔里了。手无策。直到天黑，大家只好黯然地离开神秘的埃及。爱的北极熊中。北极的气候严寒，大家都冷得直发抖。不过令人高兴的是，经过实地观察，他们证明虽然地球是会飞的教室 ·14·圆的，但是极地却和地球任何地方一样平坦，不会有人从极地滑到地球外头去。因为仪器故障，飞机迫降在天堂。天使圣彼得穿着雪白的衣服，正坐在树下看报纸。“这里就是天堂，天堂是透明的，没什么好参观的，也不许摄影。”圣彼得用吟唱的方式说出这段话。塞巴修恳求圣彼得救出被关在金字塔里的小女孩，只见圣彼得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霎时，小女孩已从空中飘了下来。大家都很高兴，和圣彼得一起欢唱“平安夜”⋯⋯这就是最后一幕，在圣诞节当天，预计是由全体演员合唱这首歌作为结束。体育馆的大门被粗鲁地撞开了⋯⋯戴马亭他们的同班同学符德麟气急败坏、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在台上排演的人全都愣住了。“你⋯⋯你们知道⋯⋯发⋯⋯发生什么事吗？”符德麟因为太激动了，以致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大家围拢过来，这才发现符德麟的衣服被撕破了，脸上、手上有好几处瘀伤。“到底怎么回事？”班长戴马亭大声地问。葛洛迪的爸爸是德文老师葛禄依，听写簿里有他们今天的随堂测验。“完了，又要重考！”记性最差的马提斯，辛辛苦苦背了一个晚上的单字，这下会飞的教室 ·15·可全泡汤了。“怎么办呢？”“救人要紧！”戴马亭当机立断。大家从体育馆飞奔而出，很有默契地朝校园围墙外的小花圃跑去。会飞的教室 ·16·住在车厢里的老师被大家称为“禁烟老师”的中年人，其实并不是学校里的老师，而且还是个“老烟枪”呢！但是为什么这么称呼他呢？那是因为大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一直住在一个挂着“禁烟专用车厢”小牌子的废弃车厢里。虽然这个车厢经过改造以后，已经成为一间别致又温暖的小屋，可是“禁烟老师”的名号也传开了。他的年龄和最受学生尊敬的舍监——培克老师相当，又喜欢和学生们讨论时事，天南地北地聊天，所以大家一碰到疑难杂症，不是找培克老师，就是翻过矮矮的栅栏，来敲禁烟车厢的门。在学生的心目中，他就像老师一样地受到爱戴。“别看植物小小的种子，它的力量却是惊人的，只等春风一吹，马上就会争先恐后地探出嫩嫩绿绿的芽来。所以我喜欢播种，因为一粒种子就是一个希望。”在禁烟老师开垦的小花圃里，随时都绽放着各式各样、色彩缤纷的花；蝴蝶在花从间穿梭，显得生意盎然。姚尼最崇拜禁烟老师，更喜欢和禁烟老师各自拿一本书，躺在如茵的草地上阅读。冬天下雪，禁烟老师会在屋里点起小小的圆火炉；整个冬天，屋顶上的烟囱会不断冒出白白的浓烟。尽管屋外严寒，小屋里却温暖极了。今年圣诞节，姚尼准备送禁烟老师一双厚毛袜、一条香烟和一件墨绿色毛衣。戴马亭家境清寒，靠奖学金完成学业，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会飞的教室 ·17·买礼物，所以他画了一张以禁烟老师为主题的画——遗世独立的人。画中人物坐在花丛里，肩膀上停着可爱的鸟儿，蝴蝶也在戴马亭相信，禁烟老师一定能由画中看出他对老师的敬爱。其实大家对于禁烟老师也有些好奇，因为他始终是孤单一个人，从来没有朋友来找过他。每天傍晚，他会穿上最好的一套衣服到城里去，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外出，也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直到有一天，走读学生葛洛迪在回家途中，才发现原来禁烟老师每天晚上都在一家小餐馆弹钢琴，直到餐馆关门才离开，代价是一顿热腾腾的晚餐。不论这件事是不是真的，禁烟老师在大家心目中仍然是个了不起的人，大家相信他一定是遭受了什么打击，才独自跑到这偏僻的地方隐居起来。即使他必须到烟雾缭绕、人声杂沓的餐馆弹琴，也是不得已的事。和学生们敬爱的舍监培克老师比较起来，禁烟老师更像一但有时难免对学生要求较严，所以碰到要打架的事，他们非找禁烟老师不可。会飞的教室 ·18·宿怨禁烟老师家屋顶的白烟，大老远就在向他们招手；戴马亭、姚尼、塞马修和受伤的符德麟快步踩过积雪的庭院。“非要打架不可吗？”邬理显得忧心忡忡。“那当然，不打架怎么救回葛洛迪，还有⋯⋯”能解决。”“什么？”“虽然我的功课比你好，可是只要有你一半的勇气，功课不好我也不在乎！”、少个？，有邬理沮丧地搓着冻僵的手指。会飞的教室 ·19·“你不知道，为了治好我胆小的毛病，我已经尝试过好多种方法，不提也罢！每次我都下定决心，但可恨的是，我还是找了借口逃避，不但被别人嘲笑，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提不起勇气。”“别人也认为你很胆小吗？”“是呀！因为上的积雪，无奈地说。观，并且尊敬你？”邬理猛点头，但他要做什么出乎别人意料的事呢？别说做了，就连想想也很困难的。“你不是才刚吃过面包？”咕叫，才没心情管它什么2呀，V的！恨不得这些单字都变成面包，一口气吃个精光。”禁烟老师穿着一件快磨破的运动服，抽着烟斗，斜靠在门边，听受伤的符德麟报告整件事情发生的经过。符德麟是说故事的高手，刚才在体育馆太激动了，没把事其中当然也有加油添醋的部分。“⋯⋯我死命地跑，最后好不容易才逃离追兵。”终于报告完毕，禁烟老师始终静静地倾听，可是其他三个同学挤在旧沙发上，愈听愈焦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到葛洛迪家，打听他是不是回家了？说不定职校生只是闹着玩的。”会飞的教室 ·20·戴马亭不愧是班长，先冷静地这么分析。禁烟老师点点头。“但是要悄悄地向他家的佣人打听，千万不能被葛禄依老师知道了。”“好！我去！”符德麟跟葛洛迪最要好，由他去最恰当不过。家看看再说。假如对方没交还葛洛迪和听写簿，我们下一步就是攻击艾嘉兰，把他抓来当人质，交换葛洛迪。”指挥大局的是塞巴修，他有冷静的头脑，可以作正确的判断。符德麟准备出发到葛洛迪家。虽然受了伤，但是看到身边这么多支持、帮助自己的人，他暂时忘记了伤口的疼痛，推开门，头也不回地拔足飞奔。“职校生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攻击葛洛迪，又抢走听写簿呢？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恩怨？”符德麟一走，他便以从容而平和的口气问。但是在场的三个人你望我、我望你，却都沉默不语。不爱念书，整天就是只管把头发梳得漂漂亮亮、书包拉得长长的。“尤其是走读学生，常和他们在上下学途中接触，因为搭会飞的教室 ·21·了我们一顿，并且规定四天内要交还旗子。禁烟老师点点头。旗子有点破损。”尼无可奈何地说。抢来的旗子，大家原本想当战利品般挂在宿舍里，但一方面不想让正义老师看到，一方面旗子的设计实在不讨人喜欢，所以最后决定毁了它。塞巴修惯于拿出他的逻辑推理。会飞的教室 ·22·“不过，我不赞成你们打架呀！为了解开两校学生的心结，我想去了解职校生的心态。”“嗯！您和正义老师一样。有一次戴奥德欺负我们班最瘦小的同学，班长戴马亭率领大家围住戴奥德，把他那张漂亮的脸蛋修理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姚尼对那件事印象深刻极了。然对我们严加责备，但他后来私下告诉戴马亭，什么才是真正的为正义而战。”“哦？看来我应该找机会认识你们的正义老师了。他叫什么名字？”禁烟老师问。“培克。”戴马亭回答。禁烟老师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惊讶和欣喜的神情。观察力敏锐的姚尼发现了。“老师认得他吗？”相同的人⋯⋯不可能那么巧吧？”禁烟老师最后一句话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们开门准备往外冲，却见邬理和马提斯缩着脖子走来。马提斯高声叫：“邬理快冻僵了。”他率领大家，向艾嘉兰家的方向跑去。大雪纷飞中，几个少年迈开有力的步伐，嘴里呵着白茫茫的热气，仿佛一列长征的火车。会飞的教室 ·23·第二章师生情深展开救援活动17路上都在留意——外头逗留，他想向他们打听一点消息，并请他们帮忙。终于，在巴尔巴洛广场的艾登电影院门口，有几个穿着制戴马亭因为功课好，经常上台领奖，所以在学校算是很出风头的学生。他走到那些走读学生面前和他们打招呼。“有件事想请各位帮个忙。”他稍微提高了音量，三、四个走读学生很快地向他靠过来。“职校生抓走了我们班的葛洛迪，我们必须把他救回来。不知道你们肯不肯支援？”“好呀！电影可以明天再看，我们现在就跟你走。”说话的是三年级的许密兹。他长得矮矮胖胖，整天笑嘻嘻的，大家都叫他“超级水桶”。15分钟后，在山林路口集合，尽量再多找些人“知道了，没问题！”会飞的教室 ·24·“先谢谢你们喽！”戴马亭向他们道谢后，继续往前追赶同伴。他们故意在别的路上绕圈子，再静静地穿过树丛往山林路集合。过了一会儿，符德麟慌慌张张地从路的那一头跑来。“怎么样？”大家异口同声地问。就算你把艾嘉兰的脖子扭断，也于事无补；最要紧的是打听出葛洛迪被关在哪里。”经戴马亭这么一提醒，马提斯无力地垂下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不要逞能。我看由我去跟艾嘉兰“好！我陪你”。戴马亭说完，便和塞巴修往艾嘉兰的家走去，其他的人留在原地等候消息。“干么？”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现在就快饿垮了！”邬理掏掏口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因为他的钱已经被借会飞的教室 ·25·光了。马提斯慢慢踱到符德麟身边。出这口气。”符德麟感激地对他说：还没等他说完，符德麟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递给他。“谢了！等爸爸寄钱来，我马上还你。”马提斯飞奔到最近的一家面包店。回来的时候，他手上提了个袋子，嘴里塞满了食物，一副很满足的模样。他把袋子拿到每个人面前，要大家吃一点面包，可是所有的人都没心情。邬理是根本吃不下。符德麟担心葛洛迪的安危，紧张地望着艾嘉兰家。而我们的大作家姚尼，正聚精会神地凝视远处；其实那儿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树林和偶尔飞过的鸟儿。不过他专心的程度，也会吸引你忍不住跟着望一望——再平凡的东西，在他眼里都好像是珍宝似的。也许这时，他的脑海里正编织着一幕幕动人的故事呢！戴马亭掩护塞巴修拐进了艾嘉兰家。里面最优秀的，他实在了不起，你说是吗？”“他也不是只会念书的书呆子，从以前到现在，他虽然一直拿“最难得的是，他靠奖学金过活，却很有志气，对任何事会飞的教室 ·26·邬理和马提斯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他和戴马亭似乎特别投缘，也许是由于相处时间较多的关—戴马亭念书、姚尼写小说，或是两人谈天说地度过许多时光。会飞的教室 ·27·谈判前往艾家的戴马亭躲在暗处，塞巴修则按了门铃，一会儿，艾嘉兰的妈妈出来开门，口气很不友善。么事？”在吗？”“在他房里！”塞巴修走到艾嘉兰房门口，也不敲门，直接开了门进去。只见艾嘉兰正斜倚在床上，翻阅着一本杂志。和平谈判的样子；否则被我的同伴逮到，你就惨了。”会飞的教室 ·28·塞巴修接受建议，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皱巴巴的手帕，绑在手臂上。“这样可以了吧！”校生的领袖。“你们拿什么交换？”样子。“好吧！我们来谈谈条件。首先，你们不能虐待葛洛迪，还有⋯⋯要保证我们的听写簿完好无缺，否则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告诉我，你们要怎样才答应放人？”“只有一个条件，你们写一封正式的道歉信，为撕破那面否则⋯⋯”“否则怎么样？”否则我们将烧毁听写簿，而且继续监禁葛洛迪，把撕毁旗子的仇恨算在葛洛迪头上！”谈判没有结果。会飞的教室 ·29·“刚才你进去谈判，我暗中观察发现，院子里不断有人走来走去，地下室的灯也亮着，还隐隐约约传出低声交谈的声音。可见葛洛迪是被关在地下室。”“嗯！绝对错不了！”20得信心大增。塞巴修向大家报告谈判结果。钥匙，又借了晾衣服的麻绳，而且戴马亭也观察到地下室的确有异样，所以我们推测葛洛迪是被关在地下室。”了。“他们的人很多，我们不能冒冒失失地行动，这样会打草惊蛇的。”的声音。禁烟老师的出现，振奋了大家的士气，也使大家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性的思考。会飞的教室 ·30·禁烟老师沉稳地说。殴，所有的人都要处罚人愿意冒的险。怯怯地说。些职校生到那儿，采用中古世纪武士的比武方式——代表，一对一决胜负——“如果职校生赢了呢？”有人担心地问。意地说。“好！塞巴修，你去找艾嘉兰，告诉他这个办法，叫他们到空地来找我们。”“没问题！”会飞的教室 ·31·决斗马提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份量——他将代表吉奇斯蒙中学，与职校生瓦威加一决胜负。天已经完全黑了，雪地上，两队人马各据一方。有些躲在树丛里的人，大概是想“保存实力”吧！马提斯已经把肚子填得饱饱的，这是符德麟的功劳，他一心想要马提斯为他报仇。“好！双方代表出列！”职业学校的代表瓦威加，体格高大健壮，大伙儿开始为马提斯担心。可是马提斯神气十足地往前迈步，好像根本没把瓦威加放在眼里。两边人马各自大声呐喊。当两个人快接近时，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众人剧烈的心跳声。突然，瓦威加一个箭步冲到马提斯面前，趁他不留神，双手一扳，马提斯便四脚朝天，摔在雪地上。职校生响起了如雷的掌声和欢呼声。瓦威加趁胜追击，扑到马提斯身上挥拳。“起来呀！马提斯！加油！”虽然躺在地上，暂居下风，马提斯仍然听到为自己加油的拳击家是愈挫愈勇，绝不退缩的。马提斯猛然抓住瓦威加会飞的教室 ·32·的手腕，瓦威加如触电一般，手被反扭过来。马提斯又往上紧紧扣住他的双手，翻身过来把他的头往雪堆里按。远远看去，瓦威加好像在叩头告饶似的。中学生看到马提斯反败为胜，高兴得呼声震天。瓦威加不甘示弱，竭力地想挣开被反扣的双手，无奈马提斯紧紧按住他的头，使他丝毫没有招架余地，挣扎到最后，力气也耗尽了。决斗进行到这里，胜负已分。瓦威加垂头丧气地走回职校生群中，马提斯则受到热烈的欢迎。大家高兴得把他抬起来，往空中连抛好几下。马提斯更加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个出色的拳击家，毕竟胜利的滋味实在太美妙了。“去向对方讨回人质和听写薄吧！”正当大家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中时，禁烟老师的这句话才提醒了他们。不过，事情似乎不是那么顺利。对方的领袖艾嘉兰一脸懊恼地向他们走过来。可说，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拿不定主意。“我们只好再想办法救回葛洛迪。”在一旁默默无语的禁烟老师，深深地望了艾嘉兰一眼，接会飞的教室 ·33·艾嘉兰感激地低下头来。接下来，禁烟老师指挥、分派人手，一路由塞巴修率领，利用投掷雪球来限制职校生行动——让对方打个过瘾。另一路由戴马亭为首，趁对方忙着打雪球仗的时候，潜入艾家的地下室，把葛洛迪救出来。“还要故意打败？”会飞的教室 ·34·救出葛洛迪带领的几位同学，已悄悄潜进地下室。一片漆黑中，隐隐传来马铃薯混合着泥土的气味，大家屏住气，蹑手蹑脚地往前进。这是葛洛迪的声音，虽然略显疲惫，却还中气十足，据理力争，可见情况还算好。“都落在我们手里了，还敢罗嗦！”说话的人伸出手，正想再朝葛洛迪的脸打下去，背后出现一股冲力，把他整个人撞到墙上，他的额头顿时肿了个大包。地下室里，除了一个摔得四脚朝天、暂时还爬不起来的胖子外，其余的见苗头不对，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戴马亭帮两颊红肿的葛洛迪松掉绑在手上的绳子。“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救我，真是感激不尽！”重获自由的葛洛迪又恢复了平日彬彬有礼、一板一眼的样子，这点跟葛禄依老师倒是有几分相似。他们趁职校生还没发现之前溜出地下室，等一行人回到空想必双方都有些人困马乏了。会飞的教室 ·35·为了争取营救葛洛迪的时间，在雪球仗中故意落败的中学生，一看到他已安全脱险，立刻发动猛烈的攻势，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而职校生获知人质被救出的消息，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心再战，只得一步步往后撤退。塞巴修满意极了，这是一场智慧的战争。大家围拢过来，听葛洛迪报告被俘的遭遇。看他红肿的双颊，就知道遭受不少折磨。“听写簿呢？”马提斯最关心的还是他那考得很糟的听写。“当时我被绑在椅子上，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们扬言要为旗子的事报复，恐怕这也是很难避免的。”马提斯心里有点儿庆幸，但听到“报复”两个字，心里还是很不痛快，嘴里恶狠狠地骂了声：“可恶！”正当大家义愤填膺之际，突然看见艾嘉兰手里拿着一包东西，向他们走来。“真是抱歉，这是你们的听写簿。我不顾他们的反对，特地拿来交还给各位，也许能向老师交代。”戴马亭郑重地接过纸包，里头正是被烧成灰的听写簿，依稀还能看出较厚的封皮。“谢谢！”戴马亭心里对艾嘉兰兴起敬佩之意，同时也对职校生的坏职业学校也有像艾嘉兰这样富有正义感的学生呢！经过这件事，戴马亭学习到了：凡事都要保持客观的态度，否则就会影响判断的正确与公平。会飞的教室 ·36·可敬的正义老师从下午在体育馆符德麟出现的那一刻起，少年们就进入紧张的备战状态。现在葛洛迪被救出，他们总算能松口气，一群人悠闲地在街道上漫步。城里的商店已亮起了五彩的灯饰。圣诞节前的橱窗是一年当中最美的，商人们莫不挖空心思，利用各式各样的灯饰点缀出缤纷的圣诞节气氛。最特别的莫过于圣诞树了。绿色、白色、红色、紫色的圣诞树，整个洒上一层金粉，再绕上一闪一闪的彩色灯泡，令经过的少年们不禁想起家来。再过几天，学校开始放假，一年一度的圣诞节也到了。谁不想回到温暖的家，和家人团圆，共度佳节呢！“管他哪！不过晚餐倒是很重要。”在决斗时，马提斯的右眼被对方一个拳头打得青肿一块。“痛吗？”邬理一直在替他担心。街上出来购物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每个人手上都是大包小会飞的教室 ·37·遥远而模糊，但想起来还是觉得很温暖；只是温暖中却又泛起了被父母遗弃的辛酸。爬过一个高坡，大家已是气喘如牛。“喂！休息一会儿吧！”塞巴修终于忍不住了。经过刚才的一场战斗，力气耗尽，再一赶路，两条腿早已不听使唤地在抗议了。戴马亭也停下脚步。学校地处半山腰，站在这儿往下望，是城里闪烁的灯火；往上仰望，则是学校最高的建筑物——学生宿舍。这个时候大家该到餐厅吃饭了，所以宿舍的窗户只有几盏灯亮着，远远望过去，很像一艘航行在大海上的轮船。克老师在大家的心目中，就像个母亲。经过刚才的休息，虽然稍稍喘了一口气，但是愈到晚上，气温愈低，大家冻得双唇发紫。天上的云就像铅块一样沉重，怕又要下一场大雪了。“喂！站住！”接近校门口时，担任纠察队的戴奥德突然出现，对他们大吼了一声，大家不禁停下脚步。“又溜出去看电影啦？怎么？电影好看吗？”天色太暗，戴奥德并没有发现他们一副打过架的狼狈相。星期三下午虽然没有课，但按照学校的规定，住宿生是不能出校门的。可是有些人会趁纠察队不注意，溜出去看场电影或逛逛街什么的。会飞的教室 ·38·经过下午在体育馆的冲突，戴奥德对这几个人分外觉得碍眼。地说。就一肚子火。心里却得意极了，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报复的机会啦！他看着戴他希望培克老师会严惩他们。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培克老师正在寝室里收拾东西，准备到餐厅去。突然门外有敲门声。”谁呀？”他高声问。“是我！戴奥德！”噢！是这星期的纠察队队长。学校规定纠察队由高年级各班担任，一星期轮换一次。纠察队的工作，不只是要管理秩序，同时也要作大家的模利用职权作威作福、欺压学弟，戴奥德正是这样的纠察队员。培克老师已经接到好几次抱怨的投诉了，只是不知道现在他又在搞什么名堂。培克老师往外一看，只见平日他最喜爱的几个学生，狼狈不堪地站在戴奥德身后。邬理的脸和手冻得发紫；马提斯的右眼周围又青又紫，肿得连眼睛都快看不见；塞巴修的裤子、上衣都被扯破了；戴马会飞的教室 ·39·亭的头发乱得像被暴风雨侵袭过的鸟窝一样；姚尼嘴唇上冻结的血渍，像涂了口红一般。这五个人虽然竭力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培克老师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仔细地端详他们的脸，心里充满疑惑——到底有什么事，使这些孩子不顾校规，也没有事先报告一声，就跑出校门呢？“例外的时候该怎么处理？马提斯？”也小心翼翼地回答。“你们今天拿到外出证没有？”“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使你们不顾一切地不请假外出？”老师用温和的眼神望着姚尼，他知道以姚尼细腻的心思，一定能了解他的意思，并且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今天我们本来想请示老师，但事关重大，而且必定会严重违反校规。为了不让老师为难，最好的方式就是等事情解决了，再来向老师请罪⋯⋯”会飞的教室 ·40·站在旁边的戴奥德，忍不住挖苦地说。“你不要插嘴，听他们说完。”遭培克老师怒斥，戴奥德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只好紧紧地闭上嘴，静静站在一旁。“职校生袭击我们班两个走读学生，而且绑架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也被打伤。当时我们正在体育馆排演《会飞的教室》，事出突然⋯⋯”姚尼接着一五一十地报告整件事情的经过。“救出葛洛迪没有？”“救出来了。”大家精神振奋地一起回答，但邬理却沉默不语，因为他觉得自己一点表现也没有。“你们是说，这么重大的事，你们就自己决定、自己行动？尽管眼前的少年，已经十四、五岁了，马提斯甚至快要比老师高了，但是在培克老师的心目中，他们永远还是孩子。“不！我们去找了禁烟老师⋯⋯”“禁烟老师？”培克老师常听少年们提起禁烟老师，这个人似乎跟他一样关心孩子。塞巴修口气里充满了敬意。“不过，这么做实在太危险了，尤其是青少年打群架，绝对严格禁止。万一被警察发现了⋯⋯”培克老师仍然很担心。“所以我们听了禁烟老师的话⋯⋯”接下来，姚尼将决斗、对方背信、假装落败、营救人质的经过，巨细靡遗地向老师报告；当然，中间穿插了其他四个人生动的描述。会飞的教室 ·41·培克老师专心地听着，脸上的表情随着他们的叙述，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担忧，不过听到禁烟老师主张用决斗方式时，少年们好奇地停了下来。“你们这位禁烟老师，让我想起一位失去联络多年的好友。他也是最不赞成打架，只喜欢用公平方式来解决纠纷。”“我要把这些灰烬装在罐子里，好好保存，就当作是这次行动的留念。”马提斯一脸正经地说。大家看他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培克老师的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只有戴奥德心里不是滋味，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僵硬。气氛轻松了一些，培克老师仍然不忘记他的职责。着被处罚的危险，但是，不管如何，我毕竟是舍监，为了维持纪律，还是要依法处理；戴奥德，你说该怎么处罚？”站在一旁的戴奥德被培克老师一问，受惊似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培克老师会征询他的意见。“好⋯⋯不过，这件事情我也要检讨——为什么无法获得“不！老师⋯⋯”少年们诧异地望着他们敬爱的老师；最惊讶的莫过于戴奥德，他原想要报复，却没想到⋯⋯“我跟你们一样，禁足一个星期。星期天下午，我请大家会飞的教室 ·42·少年们大声欢呼，忘了身上的疼痛。说到下午茶，马提斯不禁吞了吞口水，肚子更是饿得厉害。“在吃晚餐之前，我要说个小故事给你们听，让你们了解，不管在任何情况下，我都值得你们信赖。”培克老师先找了几张椅子让大家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一张舒服的小椅子上，手肘托着腮，他的脸上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少年们安静而且认真地倾听。“20多年前，吉奇斯蒙中学和现在差不多，有着和你们一样活泼、可爱的少年，当然也有谆谆教诲的老师和一个严厉的舍监。“当时有一个学生长得又矮又小，不过他可是一个既勇敢又勤奋的孩子。和戴马亭一样，他的功课顶呱呱却又充满正义感；路见不平时，会和马提斯一样，不惜与人一战；平时也像塞巴修那样喜欢逻辑思考。“不过，他有时候也会像姚尼一样，安静而专注地望着星空，任由脑中思绪驰骋天际；或者三更半夜，坐在床沿想家想得睡不着，就像邬理。”少年们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医院医治。少年非常着急，未经老师许可就溜出去探望生病的母亲。“母亲见到儿子，心情宽松了不少，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容。少年握着母亲发烫的手，向母亲保证一定天天来陪她。“天色快黑了，少年不得不回学校，没想到在校门口，被高年级纠察队逮个正着。”会飞的教室 ·43·“第二天，少年还是不顾一切地去医院看妈妈；只要见妈妈的病渐渐康复，即使受罚也甘愿。纠察队一次又一次地抓到少年偷溜出校门，于是向舍监报告。舍监非常生气，罚少年一个月不准离开校门一步。”学生们一站到他面前，常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哪敢告诉他原因呀！“虽然被罚禁足一个月，每天一上完课，少年还是偷溜出去，因为妈妈的病时好时坏，他心急如焚，担心得不得了。“有一天，妈妈突然昏迷过去，他焦急地守在妈妈身边，直到妈妈清醒。等到他匆忙赶回宿舍，宿舍门已经关了，正巧又下起大雨，他只好硬着头皮按舍监的门铃。舍监一看是他，大发雷霆，立刻把他关到禁闭室里，不准他回寝室。“第二天，舍监把这件事报告校长，校长派人把少年带到校长室，因为他也想了解——为什么少年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校规？“等到少年进了校长室，舍监发现，居然不是那个逃跑的少年，而是少年的好朋友——原来他的好朋友为了让他到医院看妈妈，昨天夜里就主动溜到禁闭室替他受罚。“校长听了，大为感动，不但原谅了这两个友谊深厚的少年，还带了水果和花，亲自到医院探望少年的妈妈，当着妈妈会飞的教室 ·44·的面称赞她儿子的孝心。出游，虽然大学念不同的学校，但是一到放假日，他俩一定相约，共度假期。“即使其中一个少年结婚、生子后，他们仍然保持密切的来往。“可惜好景不常，几年后，结婚那位的孩子生病，好朋友虽是医生，却也束手无策。最后，孩子夭折了，死在爸爸的臂弯里；妈妈因为伤心过度竟一病不起，过了几个月也过世了。“家庭破碎使他痛不欲生，但令他更难过的是，好友因为没有挽回他家人的生命而觉得愧疚，参加完丧礼后，竟不告而别，消失了踪影。从此也断了音讯。”培克老师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少年们也都垂下了头。“经历了失去家人和好友的痛苦，这位当年因为妈妈生病却得不到帮助的少年，特别感到孩子们多么需要一位真正关心他们的人，所以⋯⋯所以他立志回学校工作，并且成为学生们最好的朋友。”“也是我们最敬爱的老师。”马提斯紧接着说。这个故事虽然感人，在场的少年听得泫然欲泣，但是马提斯的肚子实在饿得咕噜咕噜叫，大家一看到他急着要结束话题的样子，禁不住笑了出来。笑声使刚才悲凄的气氛轻松不少，培克老师哀愁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会飞的教室 ·45·马提斯听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家和培克老师一起前往餐厅。路上，姚尼和戴马亭还沉浸在培克老师的故事里。“你想，培克老师的挚友，现在会在哪里呢？”戴马亭问姚尼。“他是学医的，年龄又和培克老师差不多，我想个性也应该很相近，都喜欢孩子，又有正义感。”姚尼若有所思地说。“你是说⋯⋯”戴马亭恍然大悟，差点脱口而出。戴马亭和姚尼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走进了餐厅。会飞的教室 ·46·第三章几家欢乐几家愁圣诞节前的骚动晚餐结束后，大家纷纷回自习室准备明天的功课，也有些人下午已经用功过了，现在正想轻松一下呢，所以宿舍里也显得闹哄哄的。负责的班长戴马亭一回到寝室，立刻拿张纸到每位同学的寝室去询问听写分数，因为被烧毁的听写簿上记载着这学期每一次的听写成绩。在走廊上，他碰到了马提斯。正当他俩在讨论着分数的事时，戴奥德从走廊另一头走了过来，马提斯撇过头去，扮了扮鬼脸。令人惊讶的是戴奥德居然一反常态，不再傲慢无礼，反而先和马提斯点点头，和善地拍拍他的肩膀，连他旁边的同学都觉得不可置信。只有戴马亭明白这个转变绝非偶然，心里不禁对培克老师更加崇拜了。想到培克老师，戴马亭立刻往姚尼的寝室走。“嗨！戴马亭，我正想找你呢！”一走进姚尼的寝室，姚尼正要往外走。会飞的教室 ·47·戴马亭最喜欢到姚尼的寝室来，一方面是他的室友都很亲切，一方面是姚尼的书架上，经常会出现船长从世界各地邮寄来的新书。船长知道姚尼爱看书，所以他在国外只要一见到适合姚尼看的书，一定买了寄来学校，而姚尼也毫不吝啬地与好朋友分享。不过，现在戴马亭可不是来借书的。校当舍监，禁烟老师也买了旧车厢拖到学校附近来，他们不都是想重温旧梦吗？”戴马亭坐在床沿，低声地和姚尼讨论着。姚尼点点头，表示赞同。和培克老师讲的很类似。他常常羡慕我们几个好朋友能相聚在姚尼深信自己的感觉没错。两个少年享受着彼此的友谊，也衷心希望老师能重新找回失去的友谊。两人热烈地讨论怎么样让两位老师在自然的情况下碰面，这种事煞费苦心，不过一想到他们聚首时可能出现的表情，两人不禁要更加把劲，希望能快点促成这个计划。怀着愉悦的心情离开姚尼的寝室，戴马亭吹着口哨继续找会飞的教室 ·48·其他同学登记听写分数。其他未参与救援行动的同学，听说听写簿被烧毁的事，都非常气愤，也懊恼没参加这次行动。等所有同学的分数登记完毕，戴马亭才松一口气，回到自己的寝室。虽然已经很晚了，宿舍里仍然灯火通明。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大家兴奋地讨论着回家度假和圣诞礼物的话题。戴马亭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画了一半的画，前阵子忙着画给禁烟老师，所以送给爸妈的画还没有完成。他拿出画笔，继续埋头专心地画画。这张画是戴马亭特别为爸爸妈妈设计的，因为爸妈最大的心愿就是去环游世界，所以这张画里，有一列火车正通过一座覆满白雪的高山；另一边是绿色的湖水，湖的两岸种满了结实累累的果树——从热带的椰子树，到寒带的苹果、樱桃⋯⋯应有尽有。火车厢内有舒服的卧铺，戴马亭从驾驶厢探出头来向外挥手，而爸爸妈妈坐在餐车上，一边享受丰盛的美食，一边浏览山光水色。火车的各个车厢里，是身穿不同民族服装、不同肤色的人，车厢的外头则是各种代表民族特色的图案。这张画不但色彩丰富，而且内容引人入胜，其他室友看了都赞不绝口。“好棒的画，将来说不定你会成为像梵谷、莫内那样有名的大画家呢！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呀！”室友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开他玩笑。家戴马亭同住有一间寝室里，一起读书、一起吃饭呢会飞的教室 ·49·和室友们嘻嘻哈哈的笑闹一阵子，戴马亭才又提笔继续进当戴马亭正聚精会神地画画时，宿舍另一头一间寝室里正挤满了人，因为这里住着最爱说笑话的三年级生佛利采。佛利采的幽默，全宿舍的人都知道。只要是有他在的场合，莫不充满欢笑，所以他的寝室总是高朋满座。佛利采正神采飞扬地讲到今天上自然课的趣事。二十年如一日的笑话，不过我们还是觉得很好笑。”格林老师50几岁了，头发稀稀疏疏，一张圆圆的脸不知道怎么搞的凹凹凸凸，就像月球表面的坑洞一样。——仔“为什么？”一个低年级同学不解地问。在场的大部分学生听了，都拍手叫好，觉得很过瘾。50是不是太过分了？”同学中也有持相反意见的。会飞的教室 ·50·时代的潮流不断地改进，否则我们何必来上学？”佛利采一本正经地说。“对呀！假如老师的教学内容，和他所讲的笑话一样，都是二十年不变的话，我们不如请他制成录音带，让我们在家舒舒服服地听就好了，何必来上学？”旁边的同学附和地说。佛利采眼看着刚才原来欢笑的场面，突然变得严肃了，赶紧又说了几个笑话，缓和一下气氛。不过，还是有几个同学私底下在讨论格林老师。的好老师。”“没有绿叶，哪能衬出红花的娇艳？说得一点也没错。”宿舍里热闹的气氛随着渐渐深沉的夜，而慢慢趋于宁静。熄灯以后，大家纷纷准备上床。戴马亭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姚尼正望着窗外的夜空，也想着今天的事。不过，他心里最迫切盼望的，仍是安排两位老师见面。这件事让他兴奋得合不上眼。邬理和马提斯住相邻的寝室，他们互道晚安后，回到自己的床上。马提斯想到今天打斗的场面，嘴角不禁露出微笑。“如果再继续锻炼肌肉，要当一个出色的拳击手，应该不成问题了。”他得意地向寝室屋顶用力挥了两拳。马提斯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想。而隔壁的邬理，在这一在中也仿佛长大了许多——见识了一场打斗，更体验了培克老师爱的教育方式。他的心中被这些会飞的教室 ·51·事填得满满的，好像要涨出来了。喧闹的寝室，完全沉静了，偶尔还传出打呼声。突然，一声惊叫划破了宁静的夜。接着一阵阵像野兽又像妖魔的低吼声此起彼落响起，走廊上出现了一群手持蜡烛、身上披着床单、脸上戴着妖魔面具的人。他们有的敲着铁罐，有的摇着铃当，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凄厉的笑声。这群人到每间寝室装神弄鬼，有几个低年级生被吓哭了。邬理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别以为他的胆子一夕之间变大了，记得在他刚入学的那一年，也曾经被这样的景象吓得躲在棉被里哭了一夜，后来才慢慢地习惯了。原来，这是学校的一项传统。在每年圣诞节时，学校会举办一个盛大的迎新晚会，由新入学的学生利用各种现成的道具，像床单、窗帘、扫把等，扮演各种妖魔鬼怪。新生们装扮好了，还要到大礼堂的舞台上表演，然后由高年级生评分，选出其中最像的、最美的、最丑的、最恐怖的，颁给奖品。这是一年一度的盛会，令新生们印象深刻，也让毕业以后的学生回味无穷。而高年级生更被允许在圣诞节前的任何一个深夜，可以装扮成各种鬼怪，到宿舍里吓人。这个深夜行动，完全由他们自己策划，而且事先绝对保密，只要是不伤人，任何恶作剧都是合法的。会飞的教室 ·52·有些“鬼”看见缩在棉被里的新生，会故意掀开被子，从大纸袋里掏出一种白色的粉末，洒在床铺上，这是一种会使人全身发痒的粉末，被洒的人只好自认倒楣。这一阵吵嚷声，几乎打断了每一个人的睡梦，只有马提斯一点儿也不受干扰，继续舒服得沉浸在甜美的睡眠中。骚动过后，校园又落下片片雪花，到处一片银白，显得愈加宁静了。会飞的教室 ·53·邬理的心结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经过昨夜的一场雪，校园又恢复了一片洁白无暇。难得的此起彼落的呼叫声传遍了整个校园。今天第一节课，就是葛禄依老师的德文课。戴马亭把昨天整理好的分数表挟在腋下，站在走廊上等老师；他想在老师进教室之前，就先向老师报告昨天的事。被绑架的葛洛迪因为脸被打肿了，昨天在葛禄依老师回家之前，就已上床睡觉，早上老师也没有发现异状。根据葛洛迪的描述，老师在家也是不苟言笑的，除了吃饭，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待在书房里。不过老实说，葛禄依老师还算是个好老师。他的课程内容丰富，而且上课态度严谨，绝不允许学生偷懒、混水摸鱼；交老师虽然很严肃，却经常说出一些令人捧腹的话来，真教人搞不懂他是不是不故意的。比如有一次考完试，马提斯紧张兮兮地去领考卷，葛禄依老师戴着老花眼镜端详着马提斯。“上次考几分？”会飞的教室 ·54·低分。”马提斯立刻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全班同学早已笑得东倒西歪了。葛禄依老师就是这样，当他说了好笑的事，大家忍俊不禁的时候，他却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根本不知道他的幽默感已经给大家带来的欢笑。也许在他严肃的表情后面，也有一颗爱开玩笑、顽皮的心吧！上课钟响了，老师们纷纷离开办公室，葛禄依老师步伐沉稳地从走廊那头走过来。“葛老师⋯⋯”“什么事？”老师的脸上，还是严肃得不得了，戴马亭的心像吊了十五个水桶一样七上八下的。葛禄依老师目光炯炯地瞪着戴马亭。掉了。”“哦？是不是大家考不好，和他们串通，故意烧掉的？”“不是的。”他一五一十地把昨天发生的事，简单扼要地向老师报告。老师一边走，一边面无表情地听着，教人无法猜测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报告完了，戴马亭把分数表交给老师。这时他们已走到教室门口，教室里传来一阵像市场一样的嘈杂声。戴马亭回到位子上，才刚坐下，就发现老师背后的天花板会飞的教室 ·55·上，竟然挂着一个垃圾桶；更令人惊讶的是邬理竟在桶里，不动也不敢动。原来，班上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趁班长不在，合力欺负邬理。他们把矮小的邬理双手反绑，放进垃圾桶里，然后挂在天花板上。马提斯想帮忙，却被人按在椅子上，无法动弹。戴马亭正要举手报告老师，老师却看着讲课上手帕包着的灰烬，问：“这是什么？”个地下室，而且被他们用麻绳绑起来。后来是符德麟去求救，几个同学合力才把我救出来的。”“你昨天被抓走了多久？”“大概四、五个钟头。”“你放学没回家，难道你的父母都没发现吗？”老师问自己的儿子。己就是葛洛迪的爸爸？老师怒气冲冲，踱着大步走到葛洛迪面前。就要去拜访他了。”教室里的每个人，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当然，一脸大会飞的教室 ·56·惑不解的老师和挂在天花板上的邬理除外。手册上了，所以这份表格⋯⋯”老师拿着戴马亭做的分数表说：“这份表格，正好可以给我对照一下，看看有谁谎报了分数。”同学们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有人开始低头窃窃私语。老师说完，转头大步走回讲台，一抬头，终于看到了天花板上的垃圾桶。“是谁把垃圾桶挂在那儿的？”老师生气地问，似乎没发现垃圾桶里还有个人。戴马亭和马提斯同时站起来，想去放下垃圾桶，救出可怜的邬理。“算了，下课再说。”老师的口吻严厉，他们两个只好回到座位上。“好，我们先复习昨天教的生字。”这时垃圾桶里的邬理挣扎了一下，似乎快要掉下来的样子。有几个同学发出笑声，却被葛禄依老师凶巴巴的眼神打断了。塞巴修赶紧把藏在桌底下的课外书塞到书桌里。幸好背单字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他抬起头来，望着讲桌下一张张快要爆笑出来的脸，却没人回答。“嗯⋯⋯嗯⋯⋯”邬理在垃圾桶里涨红了脸，努力地想回答。但是他所在的位置实在使他脑中一片空白。会飞的教室 ·57·老师发现声音是从天花板上发出来的，狐疑地往上仔细瞧，终于发现了被困在垃圾桶里的邬理。“岂有此理，竟然爬到天花板上听课了，快给我下来。”邬理一脸无奈，却只能在狭窄的空间里努力挣扎。垃圾桶在天花板上晃动。葛禄依老师从来没碰过这样的事情，他简直快要气炸了。“在教室里荡秋千？你们是不是想造反了？到底是谁做的好事？”老师问。有人敢求情，更没有人敢讨价还价，就连老师的儿子——迪也不例外。大家都知道老师的脾气，说一就是一，如果有人敢哼半句，绝对加倍处罚。趁着大家惊叫的空档，戴马亭和马提斯跑上前去，帮邬理脱困。从天花板上下来的邬理，脸色苍白，一句话也没说就跑回座位上。接下来，更大的悲剧才真正开始。老师开始在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堆考题，每个人写得手都酸麻了，老师却一点也不留情。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笔写在纸上的沙沙响。窗外正飘起一阵大雪，仿佛替他们哀悼。“完了！惨了！”最不会背书的马提斯，早就被那些外来语、大小字母搞得晕头转向。在收考卷时，马提斯轻声地对旁边同学说：会飞的教室 ·58·“最好今天职校生再绑架葛洛迪一次。”斯大失所望。伐走出教室。邬理一言不发地坐在位子上，紧锁眉头，陷入沉思中。马提斯走到他旁边，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被他无情地拒绝了。一直到吃中饭，邬理对谁都是不理不睬。他从没有这样过，姚尼和戴马亭开始有些担心，马提斯更是难过得不得了。早上他以为大家只是开开玩笑，所以他也没有努力地挣脱那群人；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偶尔的恶作剧，邬理何必这么认真呢！下午第一节一上课，趁老师还没来，同学正在闹哄哄时，邬理走到讲台上，大喊一声：“安静！”大家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继续吵闹。“安静！”邬理使出全身的力气，再放声大喊。因为他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大家被吓得都闭上嘴巴。邬理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他鼓足了勇气，郑重地说：“我要告诉你们，我已经受不了了！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认为我是胆小鬼，所以恶意地欺负我。现在，我要证明，我绝不是胆小鬼。今天下午放学后，请你们到操场来，我一定会证明给你们看。”邬理说完，不理会大家惊诧的表情，径自走回自己的位子。“喂！矮子，到底怎么回事？”马提斯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问。“不要你管！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还有，请你以后会飞的教室 ·59·不要再叫我矮子。”邬理冷冷地说，眼中怀着敌意。马提斯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邬理，好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邬理像变了个人似的，一点也不像邬理了。会飞的教室 ·60·感人的重聚下午有两节团体活动课，是培克老师的课，姚尼和戴马亭预备向他要求去排演圣诞剧；而其他没有参加演出的同学充当观众，顺便提供一些意见。老师疑惑地看着姚尼。在一旁的戴马亭怕引起老师的误会，赶紧在老师耳朵旁轻轻地说：“我们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哦？我认识的人吗？”培克老师对这突然的安排，感到惊讶。来对老师说。培克老师被这两个学生搞得满头雾水，不过看他们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好吧！我跟你们走一趟。”于是趁大家准备台上的布景和道具时，姚尼和戴马亭带着培克老师往禁烟老师的车厢走去。口回答。培克老师觉得诧异，平常这两个学生不是这样的——问起圣诞剧，他们一定眉飞色舞地谈论。会飞的教室 ·61·去？”两个少年神秘地相视一笑，却都没回答。突然这么问。“他原来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但因为救不了我的孩子和太太，他宣布从此不再为人看病。唉！有时命运在作弄人，任何医学研究也无济于事。”培克老师忧伤地说。“他会弹钢琴吗？”姚尼又问。老师的目光望着远方，深沉而不可捉摸。终于，他回过神来，问：“你们为什么突然对老师的朋友这么感兴趣？”“只是随便问问！”姚尼刻意避重就轻地回答。不知不觉的，三个人已经走到禁烟老师的小花圃外。“二十年前，这儿还是森林呢！”老师向四周望了望，感慨地说。戴马亭熟练地打开花围圃的栅门，望见禁烟老师的车厢烟囱正冒着缕缕白烟⋯⋯“太好了，他在家。”戴马亭先跑上前敲门。“有人住在这个车厢里吗？”培克老师问身旁的姚尼。姚尼解释说。会飞的教室 ·62·他了，为什么要弄得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呢？”这时，车厢门开了，禁烟老师看到戴马亭，愉快地和他打招呼，接着，他看到了站在庭院中的姚尼和培克老师⋯⋯培克老师也正望着他⋯⋯最初，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出现在两个人脸上，接着，两个人从喉咙里发出极力压抑却又迫不及待而忘情的声音。培克老师急速地奔向禁烟车厢，向老朋友伸出双手。两双连姚尼和戴马亭离开了都没发现。姚尼低头默默地往学校走，戴马亭也不说话。两个人被刚才老友重逢的一幕深深震撼着，内心波涛汹涌，以致无法再说些什么。会飞的教室 ·63·从高空跳下来幸好戴马亭和姚尼回来了。塞巴修松了一口气。几个同学在角落帮忙把圣诞树立起来，又挂上许多灯泡，还在枝叶间用棉花点缀，使它看起来像积了一树的白雪。“小女孩要戴的金色长发呢？”戴马亭在做最后的检查。“符德麟已经去理发师那里拿了。”也大方地请大家吃，因为今天晚餐前他就能收到家里寄来的钱了。影。他叫我们别等他了，反正他的角色没什么生词，我想就算了一边咕哝着说。样，和平常不大相同。落幕时大家不得不承认的确很精彩。“会飞的教室 ·64·就当作是彩排一样。”台下的同学也热烈地提出一些建议。最后他们决定把有点摇晃的布景，像北极冰原、维苏威火山、埃及金字塔等，全部钉牢在木头上。“布景一定不能东倒西歪，否则我们还没开口，观众就会为了倒下去的火山而哄堂大笑了。”戴马亭的确有点儿担心。等到一切就绪，两节课的时间也差不多过去了。走读学生准备回家，住校生要回宿舍。姚尼和戴马亭还留在体育馆内商量明天表演的事。但是操场上，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却发生了。邬理趁大家彩排的时候，一个人回到宿舍。对于今天受欺侮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决定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来，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他带着一把伞，走到操场，有几个人早已等在那儿。邬理今天已经在教室告诉大家，放学后在操场等着。“喂！邬理，你带着伞做什么？”邬理一言不发，紧闭着双唇，向竖在运动场边的铁棍走过去。这铁棍是体育课时学生练习爬竿用的，旁边还有高高的梯子。“胆小鬼邬理要表演了。”人群愈聚愈多，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这时正当放学时刻，经过操场的人也都好奇地停下来观看。俯视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因为太高了，邬理感觉有点头晕，他的理智告诉他——思考能力似乎也停顿了。梯子的顶端有一小块可以站立的平板，邬理站在上面，大会飞的教室 ·65·事才好。远远瞧见操场聚集了一大堆人，马提斯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不好了，是邬理！”马提斯话一出口，姚尼和戴马亭也同时想起了邬理今天在教室说的话，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傻事。“快！到操场去。”三个少年拔足狂奔。马提斯远远望见梯子顶端邬理的伞。上。戴马亭和马提斯仍然往前跑！姚尼忍住痛，从地上爬起来，朝爬竿的方向看过去。“邬理，不要跳！”姚尼耳边传来马提斯和戴马亭的声音，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会飞的教室 ·66·邬理高高举起手中的伞，脚才一离开梯子，伞立刻像开花似的散了开来⋯⋯他的身体急速地往下掉，坠落在又冷又硬的雪地上，一动也不动。聚集的人群看到出了事，立刻一哄而散。可怜的邬理脸色苍白，像死了一样躺在地上。戴马亭、马提斯，还有最后赶来的姚尼，跪在邬理身旁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邬理！快醒醒！”可是邬理双眼紧闭，完全没有知觉。姚尼马上冲到宿舍，去叫护去。戴马亭则快速地往栅栏方向跑，一定要把这件事向正义老师报告，而禁烟老师是医生，也一定帮得上忙。邬理身旁只有马提斯看守着他。平常坚强的马提斯，看着好朋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忍不住泪流满面，并且不断地抚摸着邬理愈来愈冰冷的身体。“矮子！虽然大家老是嘲笑你胆小鬼，但你也不必冒这种险呀！你真是傻瓜！”马提斯一边说，一边哭着，大滴大滴的泪水落在雪地上，凝结成一颗颗晶莹的冰珠。可惜邬理仍然毫无知觉，否则他一定会惊讶有泪不轻弹的马提斯，此刻竟然为了他，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宿舍里，舍监正义老师的房间旁有一间专为住宿生准备的病房。姚尼和护士用担架把邬理抬到病床上。戴马亭带着正义老师、禁烟老师，随后也匆匆赶来。现在，禁烟老师正为邬理诊断。会飞的教室 ·67·人脸上。不忍心见到马提斯一脸哭丧的表情。塞巴修也来了，他正在自习室阅读遗传学的书，听宿舍的同学纷纷在议论才知道的。大家都摇摇头。修一个人喃喃自语。窗外，夜色渐浓，隔着窗户，皑皑白雪显得平静而祥和，但是悲伤的心情却像驱不散的噩梦，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等待的时间像好几世纪这么长。终于，病房的门打开了，正义老师脸上露出疲倦的笑容。“还好没什么大碍，腿骨折断了，胸部受了点轻伤，幸好没有脑震荡，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四个忧虑的少年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多久才会好？”马提斯关心地问。不能下床走动。我必须打电话通知他的父母，邬理不能回家过圣诞节了。”培克老师说。地说。的肩膀。在学校过节。会飞的教室 ·68·“谁来告诉我，邬理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傻事的？”培克老师脸色凝重地打断了少年们的讨论。在场的四个少年分别提出了他们的看法。并且把今天早上在教室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向培克老师报告。“都是我不好，昨天我还告诉他，要做一件大事，才能使大家对他改变印象。”马提斯自责地说，眼眶又红了。“原来如此！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一点！我以为他是为了好奇，想要玩点刺激的游戏，这样我非好好处罚他不可。但是假如像你们所说的原因——邬理想克服自己心里的障碍，那又另当别论了。不过，这个行动还是太莽撞了。”培克老师到办公室，打电话通知邬理的父母。“我们可不可以进去看他一下？”马提斯这样要求。“明天吧！今天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大家只好各自回到房间去。虽然培克老师分析得很有道理，经过今天的事，邬理再也不怕受人耻笑。但是这么想家的邬理，必须在学校的病床上过会飞的教室 ·69·圣诞节，马提斯真的很为他难过。整个宿舍现在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讨论邬理从爬秆上跳下来的事。人刻薄地评论。“谁说邬理胆小了？真正胆小的人，即使被逼，也不可能这么做的。”也有人这么反驳。“对呀！我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勇敢——被欺侮了，知道如何洗雪耻辱。谁能像邬理这样，下定决心，改变别人对他的印象呢？”善于分析事理的塞马修，也参与了讨论。“每个人都有一些与生俱来的特质，有些人害羞，不会表达自己；有些人落落大方，能言善道。但你能说害羞的人就绝对不勇敢吗？大方的人就不会胆小吗？这是不公平的。”塞巴修对着讨论邬理行为的人，大发议论。些人就看轻他，认为他好欺负。想想看那些欺负他的人，谁有勇气从爬竿上跳下来？谁才是真正的胆小鬼？”塞巴修这番话，说得平日喜欢嘲笑邬理的人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戴马亭觉得十分欣慰，塞巴修爱发议论的个性，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从图书馆借来的逻辑学、遗传学等又厚又深奥的课外书，他都读得津津有味。除了几位好朋友，他不太喜欢和别人打交道，所以人缘不太好。今天他的这番话，大部分的人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也让大家了解，为了朋友，塞巴修是不会保持沉默的。会飞的教室 ·70·戴马亭的秘密戴马亭回到宿舍，欣喜地发现桌上有一封家里寄来的信。这是最令人高兴的一刻了，平常能收到家里的信，就很令人振奋了，更何况这封信里一定会附上回家过节的车费哩！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可是，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没有钱。“不可能的！爸妈说好要寄钱来的。”戴马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用手指伸进信封里掏了又掏，信封里的的确确是空的。他的心头蒙上一层不祥的阴影，赶紧摊开信纸，仔细地阅读。妈妈熟悉的笔迹写着——$亲爱的戴马亭：这是一封令人难以启齿的信，因为我和爸爸都知道，你是多么盼望回家和我们团聚；但是我们实在凑不出你回家的车费。所以今年圣诞节，你只好留在学校。妈妈是多么舍不得呀！爸爸失业了，我们一直不敢告诉你，原来以为很快就可以找到工作，可是现在实在太不景气了，物价又一直波动，只好靠妈妈替人做些手工来维持生活，以前的积蓄早就用光了。你已经读中学，也该懂事了，千万不要难过，爸爸到处去想办法借钱，但是大家的日子都很艰苦，希望你能了解。会飞的教室 ·71·从现在开始，我和爸爸会咬紧牙关努力存钱，下一次的假期，一定把车费筹足了，让你回家。明天，你会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我和爸爸送给你的圣诞礼物，虽然不是很值钱，但那是我和爸爸的心意。今年我们不准备圣诞树了，你不在家，圣诞节也没什么意思。戴马亭，要记住，虽然我们很穷，但是，绝不要轻易掉眼泪，要勇敢、坚强，不要让别人看轻。妈妈相信你会很勇敢的。乖孩子，我要你记住，爸妈永远爱你。妈妈姚尼在房间里，想着邬理的冒险行为，突然一件重要的事使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赶紧往戴马亭寝室跑。题。他走进戴马亭寝室。对姚尼的到来毫无所觉。“喂！你到底听到我说的话没有？明天邬理不能上台怎么办？”姚尼对着沉思中的戴马亭叫着。“嗯⋯⋯喔⋯⋯”戴马亭好像没听懂姚尼说的话。姚尼生气地摇摇头，决定先去找塞巴修和马提斯，一起商量这个麻烦的问题。会飞的教室 ·72·“幸好那个角色台词不多，只要明天晚上之前，把剧本看熟就行了。”塞巴修倒是不太担心。马提斯说。他们三个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班上另一个同学许特嘉。不过，许特嘉是走读学生，今天没有办法联络到他了。“走！去问问戴马亭的意见。”戴马亭依旧坐在椅子上发呆，摊开的信纸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回这封信，反反复复地想，心中浮现了无数的问号。“为什么？”他对着窗外苍白的天空问道。妈是这么深爱着我，为什么我不能回去和他们团聚？邬理也必须留在学校，因为他的腿断了；而我的身体是这么健康，为什么不能回家？”戴马亭的脑中一片混乱，而且忿忿不平。从不偷懒，但是我们却过着这么困苦的生活，这又为什么？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难道无法改变吗？”这个原本单纯、善良的孩子，现在终于慢慢体会到生活中现实、残酷的一面了。戴马亭心中希望自己长大以后，有能力他甚至想要走路回家。这当然是异想天开，因为即使是沿着铁轨走，也要花三整天的时间，更何况现在是冬天，到处冰天雪地，还没走到家，就已经冻成冰棒了。正在胡思乱想时⋯⋯会飞的教室 ·73·“喂！怎么样？”姚尼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马提斯握紧拳头，好像恨不得给他一拳似的；塞巴修也以一副研究的神情瞪着他。好一阵子后，他才从恍惚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以为他是为了邬理的事操心呢？谁都不知道他的心事。见戴马亭毫无心思管这件事的模样，三个人只好回到自己的寝室，明天见到许特嘉再说了。回寝室的途中，马提斯借故半途溜到邬理的病房外窥探，刚好护士从里面走出来，马提斯赶紧躲在另一房门后面。等她轻轻掩上门，走下楼梯后，他才蹑手蹑脚地开门走进病房。病房里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邬理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他摔断的那条腿，正裹着厚厚的石膏，而且被高高举起来，模样十分逗趣。可是马提斯笑不出来，他想，那样一定不好受。马提斯在他床前站了一会儿，正想离开，邬理却张开了眼睛。马提斯不知如何开口，喉咙好像有一块硬硬的东西哽在那儿。邬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马提斯知道邬理只是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的。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说不痛那是骗人的。会飞的教室 ·74·作轻松地说。“我想留下来陪你，真的！可是正义老师不准⋯⋯”“你知道大家都怎么说你吗？”马提斯坐到床沿上，陪邬理聊天。“怎么说？”邬理也很想知道，这件事过后大家的反应。不得了呢！”“真的？没想到这么有效。”邬理高兴极了，说话也有力气多了。邬理握住马提斯的手，点点头。他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满意，幸好只是腿折断了，没有付出更大的代价。现在，两个人的心情轻松多了。看到邬理的笑容，马提斯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原来，人的笑容可以像阳光一样，带给别人温暖的感觉。他们谈着《会飞的教室》小女孩换角的事。邬理好感动，有这些好朋友，真好！“肚子饿不饿？这里有巧克力，是校长校长亲自送来的，吃一点吧！”邬理真是太了解马提斯了，自从发生事情以后，马提斯担会飞的教室 ·75·心得连肚子饿都抛在脑后了，难怪现在肚子咕噜咕噜叫呢！“可是，不能吃病人的东西。”这一刹那，护士推门进来。马提斯哭笑不得，百口莫辩，只好对邬理点点头，小声地说：“我会再来看你！”说完，一溜烟地从护士身旁溜走了。虽然冒了险，违反正义老师的规定，也被护士冤枉偷吃巧克力，马提斯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轻松；至少，他不必再担心邬理了。会飞的教室 ·76·餐馆里的晤谈今晚，还有一个人心情也是异常轻松愉快的。正义老师在学生们吃完晚餐、回到宿舍后，就悄悄地安排好今晚的值日同学，这通常是由高年级担任。然后，他静静地一个人踩着积雪，到一家小餐馆去。还有一份浓郁的友情等着他去享用。能和老朋友共度圣诞节前的一个晚上，真是今年最特别的圣诞礼物。培克老师走进餐馆，耳边传来悠扬的琴声。他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要了一杯葡萄酒，慢慢啜饮。这家餐馆并不豪华，但客人很多，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男人。禁烟老师坐在钢琴前，弹奏着令人怀念的旋律。他看见培克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