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解的白发生壮情方止,豪情潜生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解读

可解的白发生壮情方止,豪情潜生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解读

对于陈同福的评论，研究人员普遍认为，这篇文章的结论表现出了辛弃疾报国不远、雄心勃勃、无法控制的悲伤和抑郁。对此句进行深入地研读后,会发现它不仅抒发了辛弃疾此种情感,而且也展示了他的英雄豪情。了解他在此所寄以的双重性质的情感,对我们解读此首词也将会有较大的启发意义。一“史”:从缺失到缺失词作为一种文学艺术和音乐艺术,它的谋篇布局尤为重要,起结句如何,也常常令人瞩目。因为它们不仅关系到乐曲本身是否圆美、自足,而且会影响到其能否令人体会到其回味无穷、余音绕梁的效果。因此,古代词论家对词的结句,虽然都有其精辟独到的见解,但是往往能够达成某些共识,如“结句须要放开,含有不尽之意,以景结情最好。”(宋·沈义父《乐府指迷》)“紧要处:前结如奔马收缰,须勒得住,又似往而未往;后结如丛众流归海,要收得尽,又似尽而不尽者。”(清·沈谦《填词杂说》)“张砥中曰:‘凡词两结最为紧要。前结如奔马收缰,尚有后而地步,有住而不住之势。后结如流泉归海,回环通首源流,有尽而不尽之意’。”(清·江顺诒《词学集成·法》卷六)等等均是对词的结句的特别要求。不管是辞尽意不尽,还是意尽辞不尽,他们都要求词的结句不能太过着实,而应该宕开一笔,做到虚中有实,实中着虚,为的是给读者以广阔的想象空间,收到读之能有味、意无穷的效果。辛弃疾的一些名作的结句也往往能够留给读者广阔的想象余地,给以读者音乐般美妙的切身体验,如“问何人又卸,片帆沙岸,系斜阳缆。”([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菩萨野蛮]《书江西造口壁》),“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等句均能够达到如此效果。[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这首词的结句“可怜白发生”,辛弃疾以直白而含蓄的口吻唱出的是一曲英雄的慷慨悲歌,抒发的不仅是其悲慨、苦闷之情,更是他胸襟宽广的英雄豪情,顿挫有力,深婉含蓄,读来也是言尽而意无穷。文艺心理学研究表明:艺术家常常处于缺失性状态中,有时是物质方面的缺失,有时是受到疾病的折磨,有时则是艺术事业上的挫折。在这种状态下,艺术家为克服缺失,获得满足,会调动自己的各种心智力量,激发想象力进行创作。联系此词的写作背景,这首词正是辛弃疾处于缺失性状态下的词作,带有想象的成分在内。词题为《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表明此词是一首壮词。词中构造了醉境、梦境、醒境三种境地,化用多个典故,采用既写实又似虚拟的手法,将人物置于既如同在现实,又似在梦中的境遇,拉开对少年生活的一幕幕雄壮场面的追忆。在醉境中,辛弃疾挑着灯在看剑,为进入梦境打开了一扇大门。接着,进入了梦境,梦境既是他对少年生活的一种美好的真实回忆,也可以看作是辛弃疾的幻想和虚构,它向读者展现了一个沙场秋天点兵,驰骋杀场,期待报国获取功名的英雄志士的光辉形象。场面雄壮,人物意气风发,将此九句看作是一首英雄志士抒发壮情的壮词,是十分得当的。然而,结句笔锋突然陡转,将作者拉入一个极悲的困境之中,令读者大发感叹。在对苏轼和辛弃疾进行比较时,郑骞先生曾说道:“胸襟旷达的人,(苏轼)遇事总是从窄往宽里想。”“与苏轼相反,稼轩总是从宽往窄里想,从宽往窄处写。”“可怜白发生”此句正是辛弃疾写作时“从宽往窄里想”,“从宽往窄处写”的充分体现。词到此处,从极为壮阔的场面中顿时沦落入了极其狭隘的境地里,曾经是迎领群雄的英雄,顿时间成为了孤身一人。落差之大可想而知。因此此句也特别引起研究者和读者的关注。对于“可怜白发生”此句的解读,研究者多认为:“‘可怜白发生’是作者对‘报国欲死无战场’的感叹,表现了他为国忧虑的焦急心情。”,“末尾以‘可怜白发生!’作结,点出理想同现实的矛盾,又表现作者对失地不能恢复、壮志难以实现的无限感慨。”,“全词十句,前九句是以浪漫主义的手法,写幻想中的快人快事,色彩明朗,风格豪壮。最后一句‘可怜白发生’终于从幻想的高潮跌入了黑暗的深渊,这五个字包含了无穷的感慨。”,“这一句自成一段,它和首句‘醉里挑灯看剑’相呼应,都是写现实生活,而与中间梦境形成强烈对比,有力地表现了报国有志志不伸的悲愤”。一般认为此结句抒发的是辛弃疾由于种种原因所造成的心情的苦闷和悲愤,显然这些都是辛弃疾的缺失性情感体验,而且也是辛弃疾的崇高情感体验。文艺心理学也研究表明:艺术家由自然或社会的某种外在刺激所唤醒的压抑在内心的带有痛楚和狂喜成分的激情体验是崇高体验。实际上,正如上所言,此结句是以直白的口吻唱出的悲句,而其不尽之意在于:辛弃疾敢于直面这种困境,敢于承担他所承受的苦难,这展示和抒发的正是他的英雄豪情。所以,此结句不仅是英雄苦闷、愤慨之情的抒写,更是志士豪情的展现。而且辛弃疾在此展现的潜在的崇高情感——“豪情”——由于苦闷和悲愤等痛楚体验的同时存在,显得不那么明显。也因为这种“豪情”是借助悲剧性的语言得以表达出来的,因此,也就需要接受者具备较强的阅读和领悟能力,结合辛弃疾所在的时代特征,和他对社会的看法,以及他的哲理性思考和举止行为,更加深刻地体会辛弃疾此处所表达的“豪情”。二量表内以豪壮的文学性格生产了浚源节约的“不遇”,但是内容上,其词的“英雄主义”对于热爱党的情感,总结所显,从《唐武》等他词郑骞先生在对苏轼、辛弃疾进行比较时,又谈道:“宽之与旷,意思一样;而窄与豪又有甚么关系呢越想越窄,甚至窄到无地自容,无路可走,还能够挺然特立,还能够昂首阔步,如松柏之凌霜傲霜,这就是豪,也就是……能担当。境遇之拂逆,心境之苦闷,东坡有力量把他摆脱掉,稼轩有力量把他担当起来,作用虽不同,其为有力量则一。因此,旷与豪都是属于阳刚的。”认为辛弃疾能够担当起苦难,所以可以称之为“豪”。从某种意义上说,辛弃疾此首词结句所展现的豪情,正是他能够在逆境里,在苦闷中,昂首阔步,勇于担当的反映。关于此首词的具体写作时间,说法不一。有的观点认为此首词写于淳熙十五年(公元1188年)辛弃疾罢居上饶时,陈亮到上饶访辛,“此词即作于这次‘鹅湖同憩,飘泉共酌,长歌相答,极论世事’之后。有的观点认为此词作于绍熙四年(公元1193年)陈亮考上进士被宋光宗亲自擢为第一时。另有人认为作于辛弃疾作于信州之时。邓广铭先生把它定为辛弃疾卜居带湖之什,即公元1182年到1192年之间的作品。但是具体作于何时,邓先生认为作年莫考,所以“姑附于与陈同甫唱和诸词之后。”于此,我们暂且把此词认为是辛弃疾卜居带湖时期的作品。他被迫退居带湖,在此期对少年生活的追忆,报国无门之志无法实现的苦闷,甚至对国家所处困境的担忧,以及对人民苦难生活的忧虑等,无不让他在卜居带湖时,心情时有苦闷、又时有悲慨。但尽管如此,词人始终未能忘怀收复失地的雄心,始终未能忘怀报国杀敌的壮志。在此期的作品中,他仍然以豪壮的笔力抒写英雄的爱国情怀。辛弃疾不仅是一个文人,而且更是一位有英雄武略的人物。陈亮就曾写道:“真鼠枉用,真虎可以不用。”(《辛稼轩画像赞》),将他喻为“真虎”。《宋史·辛弃疾传》则记载——义端曰:“我识君真相,乃青兕也。”,把他称作“青兕”。可见,辛弃疾有英雄气概之气质,这种气质势必会融入他创作的词中,使他的词作带有其鲜明的个性特征和情感、思想基调。关于辛弃疾词的基调,吴熊和先生认为,“应该说,就是这种英雄主义,其特点是力求把爱国壮志化为战斗行动,在统一祖国的不世之勋中,实现自己的才能抱负。”见解相当精辟,基本上抓住了辛弃疾词的情感和思想基调。他已经看到了辛词所体现出的“大我”精神,能把辛弃疾同其他古代文人作品中,所抒发的带有很深程度的“小我”色彩的士“不遇”情怀区分开来。同其他爱国志士一样,辛弃疾在词中也常常抒发壮士有志不得骋的慨叹,如:“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青玉案]《元夕》),“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衰草残阳三万顷。不算飘零,天外孤鸿影。”([蝶恋花]《送祐之弟》)等等,或以场面的喧闹和落寞的对比,来反衬自己的高洁和受冷落;或以登临怀古的方式,来吟唱英雄的慷慨悲歌;或以“斜阳”象征南宋的衰败,表达对时光流逝的忧虑,以及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凄凉感受。朱东润先生曾举陆游的《倚杖》这首诗论证说:“可是一个现实主义的诗人,要想逃避现实,正和要想逃避自己的影子一样,那是永远随在你身后的。在阴影下,有时似乎不易看见,止要透出一线的光耀,影子立即出现。他不是你的身体的一部分,但是和你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处。”辛弃疾和陆游同是现实主义的爱国作家,当他们在受到残酷可恶的外界现实的触动时,其内心的伤痛往往是不可忍耐的,这时笼罩在他们身上的英雄有壮志不得施展的“阴影”就会顿时出现。然而,辛弃疾在词中往往能够展现出英雄在面对壮士有志不得实现的悲凉苦境时,仍然能够为理想和希望死之不渝的英雄本色,如:“袖里珍奇光五色,他年要补天西北”([满江红]《建康史师致道席上赋》),“闻道清都帝所,要挽银河仙浪,西北洗胡沙”([水调歌头]《寿赵漕介庵》),“我最爱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贺新郎]《用前韵送杜叔高》)。他的“补天”之狂,“洗胡沙”之雄,“到死心如铁”之坚,正是英雄本色的有力体现。直到他晚年65岁时,仍然对英雄壮志念念不忘,在[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中,他借英雄前辈,孙仲谋、刘裕、廉颇等壮士,来表达自己虽老而不服老的英雄情怀。弗洛伊德曾经指出:“艺术家本来是这样一个人:他从现实中脱离出来是因为他无法在现实中满足与生俱来的本能欲望的要求。于是,他在幻想的生活中让他的情欲和雄心勃勃的愿望充分表现出来。但是,他找到了一种从幻想的世界中返回到现实的方式:借助于他特殊的天赋,他把他的幻想塑造成一种新的现实;人们把它们作为对现实生活的有价值的反映而给予公正的评价。”[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