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历史的再认识

关于历史的再认识

现在，中国正朝着四个现代化的伟大前景勇敢进步。在这种紧张的形势下，历史学家如何在更多的情况下履行公民身份，并进行现代化服务。你想穿旧衣服吗？或者穿新鞋寻找新路线？我不介意，只是问了一些建议，供同志们参考。首先,经济史工作者必须要继续解放思想。不要穿新鞋,走老路。只有解放思想,才能使科学得到发展,民主得到发扬。大家知道,四个现代化中的第四个,就是科学技术的现代化,其中就有历史科学和经济科学的一份。这就要经济史的工作者,遵循马列主义的基本原理去开拓新的研究领域,探讨新课题,研究新问题,不能因循守旧止步不前,而应使经济史研究的自身更加科学化,更具有科学性。也就是更使这一门学问更加合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为实现“四化”服务。其次,经济史工作者,必须同时加强对民族史的研究。既是一个经济史学者,也是一个民族史的专家。只有这样,我们的经济史研究才能提高到应有的水平。否则,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是不会把病完全彻底地治好的。但是,这是要有革命精神和全局思想的。应当看到:我国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的国家,除汉族以外,还有五十多个少数民族。各个少数民族,对中国的历史,都在不同时期,不同程度上作出过有益的贡献。这些兄弟民族,在悠久的岁月中,大家辛勤奋发地共同开发着祖国的边疆。我们不能用大汉族主义的观点来治中国历史。我们没有理由把兄弟民族的这些伟大成绩置之不顾。关于这点,我在拙作《必须加强边疆各族经济史的研究》一文中,已有详尽的论述(载《黑龙江大学学报》1979年第3期),兹不赘述。事实上,各兄弟民族在祖国经济文化上的贡献也是辉煌灿烂的。例如研究契丹经济和文化,1975年9月至10月间,我们在辽宁阜新发掘清理的辽许王墓中,发现有六角圭形的墓志一块,墓志四面阴刻铭文,正面、左侧面和背面为契丹小字,共有六十四行,清晰可辨的计有二千余字。这是现知契丹小字资料中字数最多的一块,其中还有不少未见于其它资料中的小原字。这是研究契丹文字极珍贵的资料。此外,还发现墓中有釉质洁白晶莹、胎体细而坚脆的宋瓷残片,这反映了当时祖国中原地区造瓷工艺的高度水平和兄弟民族间经济文化的交流。我们研究东北少数民族的经济史不注意这些材料能行吗?当然是不可以的。再例如研究南诏经济和文化。早在八世纪30年代(开元末年),南诏已经统一了洱海地区,成为唐代我国西南地区继吐蕃之后出现的又一个奴隶主政权。公元794年的《盐津县袁滋摩崖》,这一石刻记录了唐王朝遣使册封南诏异牟寻的史实,是南诏臣属于唐的铁证。此外如大理三塔、剑川石窟,都是我们研究白族、彝族史的重要资料。这些资料的重要性,我也在拙作《试论南诏史的研究》一文中作了说明(载《沈阳师院学报》1979年第3期)。我们研究西南诸少数民族的经济史不注意这些资料行么?当然是不可以的。诸如此类,例证尚多,不再说了。所以无论我们的经济工作者或是历史工作者,都应当重视研究我国边疆各族人民的经济史。在中国经济史的领域中,不独应当如实地反映各少数兄弟民族的社会经济以及文化思想,而且还要把它放在一个比较重要的地位。这一工作,非常重要。无视或轻视对各少数民族社会经济的研究,既不符合我国的历史实际,也不符合各族人民的利益和团结的。第三,经济史工作者在治学方法上必须注意跨学科研究。不能“博”,就谈不到“约”。没有“量”就谈不上“质”。如众所知,跨学科研究,也叫学际研究,如综合研究和地区研究之类就是属于这一范畴。西德有一个历史学者叫拉因哈特·科泽勒克,就竭力提倡跨学科研究的这一理论和方法。我看,研究经济史,也要狠抓这一特点。那就是从不同的角度同时考察一个对象,处处着眼于“面”和“整体”。正如大家所知道的,这种研究方法和思考形式的出现,不是偶然的,是历史发展的客观需要。这是从十九到二十世纪历史在不断发展中逐渐形成的。由于科系的细分化,学科间的固有联系被人为地割裂开来。这样在各学科间,就不可能象传统的科系那样去进行共同探讨,要弥补这种缺点,就必要加强学际性的研究,来建立跨学科研究的中心组织。如各种专题会或研究小组会等。这种研究方法,不独社会学和历史学需要,研究中国经济史或世界经济史也是十分需要的。要把中国经济史搞清楚,没有政治、经济、地理、历史等方面的基础知识,那是不可想象的。有些同志,到头来,只在一门学科上打圈子,转来转去,最终成果不大。我初步认为,要治好经济史,必须重视跨学科研究。因为这样,可以避免犯瞎子摸象的错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也有这个道理在内。特别是,学术的研究,随着时代的进步,也突飞猛进。许多经济史上的问题,都需要多方面的协作和合作来进行解决。现在任何学科都无法“闭关自守”,经济史又何能例外呢?这是值得国内外同道们深思的一个问题。第四,经济史工作者,还必须同时要结合地理学史进行研究。当然,在这里,我没有排除对其他重要问题研究的意味在内。例如:人口问题;交通问题;农业组织问题;工业组织问题;商业组织问题;货币、银行问题;国家经济活动问题;生活和劳动问题等等。这些都是很重要的。我这里说的是,除了一般问题要探讨以外,地理学史的加深研究,对于一个进行经济史研究工作的同志来说,几乎是象唇和齿相关一样的重要。我在这里没有必要像《日本经济图说》那样,把许多经济事实,一一加以统计和分析,来说明经济发展的整个过程。我只想通过中国历史地理中几个例证,来说明地理学史对于研究经济史的重要性也就够了。如在研究三国经济史时,为什么邺都在当时成为五大名都之一,而以后就默默无闻了呢?又如研究金代经济史时,为什么会宁在当时是女真族的繁华都市之一,而后来很快就趋于没落了呢?研究封建时期的都市发展史,对于工商业的研究都有密切的关系。如果我们对于都市经济不加深入研究,那正如张骞通西城,初至大夏,不得知月氐要领也。在世界经济史上,也是这样。如西德区域的汉堡和不来梅两个城市,是具有国际意义的两个名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德国所有的远洋航行都要通过汉堡和不来梅。这两个港口都是大工业中心,特别是汉堡,在人口方面它是当时德国第二个大城,也是当时德国最大的工业中心之一。为什么这两个城市的工业这样发达呢?这是和当时的地理条件分不开的。第一,是由于航业(包括造船业、船舶机器和锚索制造业等)本身的需要;第二,是由于外来原料的转运,这些原料中的一部分是在这里加工(例如这里有面粉、橡胶、石油蒸馏、化学等工业)。可是,现在两地的工业却已衰落了。在我们研究经济史工作中,如果我们对城市经济要有所了解,不去了解或深入钻研城市的历史发展及其没落,就无法理解在城市经济中占支配地位的手工业和商业。最后,经济史工作者必须熟练地通晓经济规律,也就是生产方式发展的规律。要认真地掌握反映社会的经济发展过程内部所特有的最普遍的重要联系和必然的因果关系的各种规律。如果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就会对某一时期的社会经济和政治得出错误的解答。如奈特(Knight)的《欧洲经济史》EconomicHisroryofEurope)和森谷克己的《中国经济史》资料不能算不丰富,但是,由于观点不正确以及未能阐明一些客观的经济规律,致使著作为之减色。其实,在这方面栽跟头的还不只奈特和森谷克己,就连极负盛名的加藤繁也是这样。他把中国的一些会馆当成了行会。这就大错而特错了。可以这样认识,有些经济规律在一切社会形态中都发生作用,譬如生产关系适合生产力性质的规律。但是,也有一些经济规律,不是在一切社会形态中都能发生作用,而是仅仅为某一种生产方式所特有的特殊经济规律,譬如在社会主义条件下的国民经济有计划按比例发展的规律。又象价值规律,则是在许多社会形态中都发生作用的。了解这些情况对研究中国经济史是有极大的裨益的。有些同志,只注意历史学的研究,不重视经济学的钻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