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有缺陷的痕迹物证进行犯罪侦查

利用有缺陷的痕迹物证进行犯罪侦查

传统的现场调查侧重于收集、提取和评估有限的实物资产负债表。但近年来,随着社会的进步与发展,国民文化素质得到了相应的提高,犯罪分子的犯罪手法也不断翻新,出现了犯罪现代化、智能化的发展趋势,犯罪分子的反侦查能力正不断提高。目前,在许多的刑事案件中,犯罪分子主动地破坏或伪装现场,犯罪现场中遗留的有证明价值的痕迹物证正不断地减少。公安机关由于在犯罪现场提取不到有价值的痕迹物证,往往使得一些刑事案件久久难以侦破。面对这种新情况,公安机关一方面要采取科技强警措施,不断地掌握和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为侦查破案服务,同时,还必须要重新认识犯罪现场的构成要素,重视获取寓含于刑案现场深层次的犯罪信息。本文试图通过对刑案现场犯罪信息的归纳与分析,以获取一定的侦查思考与启示。一侦查人员在犯罪现场的犯罪信息需要全面认识刑案现场的犯罪信息,简言之,是指犯罪现场中一切能够证明和解释形成犯罪活动原因和过程的各种信息。犯罪现场的一切勘查与分析活动都是围绕着犯罪信息而展开的,犯罪信息是案件推理与判断的材料来源,是侦查思维判断、推理的依据和起点。没有犯罪信息,刑事侦查活动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犯罪信息具有如下特性:1.客观性。犯罪信息产生于犯罪行为。我们知道,犯罪行为一旦实施后,就必然会引起被侵害的客体物以及整个现场状态的变化,具有客观实在性。犯罪行为实施后所产生的犯罪信息十分丰富,常见的现场犯罪信息主要是以痕迹物证为载体(但犯罪信息并不仅限于痕迹物证),犯罪信息依附于痕迹物证而存在于犯罪现场中。犯罪行为发生后,痕迹物证是客观存在的,这种客观存在性表明现场必定存在着与犯罪有关的信息。即使是印象性的痕迹揭示的犯罪信息也具有客观性,如在现场勘查中,现场访问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无论是对被害人及其家属或事主的访问,还是对其他相关知情人的访问,他们对某一具体犯罪行为的所见、所闻、所疑,尽管是存在于人脑中的印象性痕迹,但这其中往往有着十分重要的犯罪信息。2.潜在性。犯罪信息的获取,需要侦查人员积极地发挥主观能动性。如前所述,痕迹物证本身具有客观实在性,但寓含于痕迹物证之中的犯罪信息确切内容是什么,需要发挥侦查人员的主观能动性,如果侦查主体不同,认知能力与水平存在着差异,同样一种痕迹物证所揭示的犯罪信息往往存在着较大的差异。犯罪信息是客观存在的客观内容,具有可认识性,如犯罪人留在犯罪现场的作案工具、破坏痕迹、被害人伤口的大小、多少及数量等,都能反观出犯罪行为的性质;犯罪人选择特定的时间或空间作案,则可能预示着这样的犯罪信息,即犯罪人有可能具备较特殊的作案条件,案件侦查的范围和方向有着明确的指向性,如熟人作案等。因此,在犯罪现场勘查中,如果侦查人员不发挥主观能动性,开动脑筋去仔细观察、鉴别、研究,有些重要的犯罪信息就发现不了,案件的侦查肯定要遇到障碍和曲折。3.复杂性。犯罪信息的复杂性表现为:首先,从犯罪信息的产生和存在状态来看,犯罪信息寓含于犯罪活动的人、事、物、时、空等载体中,具有一定的分散性、隐含性。此外,受自然和人为意外因素的影响和破坏,刑案现场的犯罪信息还有瞬时性、易变性的特征。其次,从犯罪主体本能的反侦查行为特征看,犯罪人为了趋利避害,逃避法律的制裁,往往在实施犯罪的过程中,故意变动或伪造现场,以达到毁证灭迹、转移侦查视线的伎俩。因此,刑案现场的犯罪信息受外在主客观因素影响,不仅在时间上趋于数量的边际递减,而且犯罪信息的功能作用还有正与负、真与假的区分。从某种程度上说,刑案侦破过程中,侦查与反侦查这两个矛盾主体斗争的结局,常取决于双方对犯罪信息的利用与反利用的胜负结果。再次,对犯罪信息的发掘、提炼、分析、推理和判断,必须要发挥侦查主体的主观能动性。由于多数案件具有案后侦查的困难属性,侦查主体在回溯推理刑案过程中,人的主观认识能力具有难以穷尽真理的客观局限性;同时,侦查人员在业务素质、认知能力以及把握侦查战机等方面,与侦查工作客观的内在逻辑要求之间,往往存在着或多或少的差距。因此,侦查主体对犯罪信息的体认,常常会在必然性与偶然性、主观性与客观性、可能性与确定性等范畴的两个端点间摇摆。总之,犯罪信息在实际侦查工作中具有复杂性的特征,从此意义上说,需要侦查人员不断提高业务水平与能力素质,改变传统的思维模式,拓展思路,加强对犯罪现场上的犯罪信息的全面认识。要全面认识刑案现场的犯罪信息,首先对犯罪现场要有一个全面的认识。现行的刑侦教科书中,对犯罪现场的定义基本一致,即犯罪现场是指犯罪分子作案的地点和遗留与犯罪有关的痕迹、物证的一切场所。此定义主要是从地域空间角度来界定的,但任何犯罪活动都必须在一定的时空点上交汇,并与一定的人、事、物等要素发生联系。从这个意义上说,作为犯罪结果体现的犯罪现场,其构成并不仅局限于地域空间要素。一般认为,构成犯罪现场要素主要有:(1)犯罪的时间和空间要素;(2)犯罪人的具体行为要素;(3)犯罪现场上物质形态变化要素。对上述犯罪现场构成要素的取证、确定、分析与判断,就是获取现场犯罪信息的过程。问题是,理性上对犯罪现场构成要素的了解,与实际工作中获取到有价值的犯罪信息之间,存在着“知”与“行”的客观差距,因此,我们必须对犯罪信息以何为载体而存在于犯罪现场及其构成与内容等问题进行探讨。刑案现场犯罪信息的丰富性,告诉我们在实际的侦查工作中,工作着眼点不要仅集中对一些有形的犯罪信息的搜集,只把某些直接论证的痕迹物证作为现场勘查的唯一目标,把指纹、脚印、作案工具等痕迹物证与现场勘查等同起来。目前,面对犯罪发展日益智能化、科技化趋势,以及犯罪分子反侦查能力的不断增强,我们要善于打破传统的侦查思维定势,多维度全面认识犯罪现场的犯罪信息。2000年7月26日,上海闵行莘庄地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案件的第一现场在女被害人租借的平房中,发现时尸体已高度腐烂,女尸仅穿棉毛衫裤,现场痕迹少,无其他物品和证件,常规查找尸源方法久不见效。侦查人员没有因中心现场提取不到有价值的痕迹物证而气馁,而是跳出了中心现场有限范围的局限,结合了现场中被害人衣着特征(仅穿棉毛衫裤)和现场环境的特殊性(附近有一条小河),大胆推测案犯可能将有关痕迹物证抛弃于河中,果断将小河的水抽干,提取到了重要的物证和线索——被害人的拎包和火车票,为案件的成功侦破找到了新的侦查途径。本案中,由于现场空间的合理拓展,获取了重要的犯罪信息,为侦查工作深入展开提供了有利的条件。三以开诚布公的思维分析现场侦查工作是提高侦查能力的前提充分占有犯罪信息,是案件成功侦破的前提。实际侦查工作中,我们的侦查破案的质量与水平能否进一步提高,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侦查人员能否充分发掘出案件中的犯罪信息,并将这些犯罪信息加以充分利用。重视和利用犯罪信息,提高破案水平,笔者认为应该注意以下几个问题:第一,改变观念,充分重视犯罪信息的作用。实际的现场勘查中,侦查员和技术人员的视线不要仅局限于一些重点的痕迹物证上,只关注那些可以直接检验认定的有限痕迹物证,要改变传统的习惯性看法:即犯罪现场如没有提取到有形的痕迹物证,此现场就是无价值现场。我们在坚持重视现场有形痕迹物证的同时,要善于发掘这些有形痕迹物证中所蕴涵的犯罪信息,也要开动脑筋积极思考,寻找犯罪现场中存在的无形的隐性犯罪信息。如1999年9月6日上海卢湾区曾发生一起凶杀案件,在勘查女被害人尸体时,警方发现死者的右袜筒里塞有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一元面值的人民币纸币,一时让人不得其解。后在案件的调查中发现,嫌疑对象吴某是江苏吴江人,在吴某的家乡有在亡者尸体脚边放纸元宝或冥钱,送死者“上路”的风俗习惯。据此,再结合吴某具备犯罪的动机和作案条件,推断出吴某有重大犯罪嫌疑,案件的侦查范围和方向变得较为明确。第二,侦查人员要深入现场第一线,注意观察,善于分析,吃透现场。现场勘查工作的目的和任务主要有两种:一是固定、提取现场痕迹物证,为刑事诉讼提供定罪量刑的法律依据;二是为侦查破案搜集犯罪信息,给案件侦查工作提供准确的侦查方向与范围。在案件侦查初期,犯罪信息的广泛搜集和充分占有是十分迫切重要的,指挥人员要亲临现场,掌握现场第一手材料,善于观察、研究、思考,吃透现场,指导整个现场勘查工作更具目的性。1998年4月12日,上海金山区金山卫镇永久村6组村宅边发生一起凶杀案件,由于指挥人员观察仔细,把握好了现场空间环境的特点,积极思考,大胆推理,案件的侦破工作很快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此案现场位于永久村6组村宅边一池塘内,被害人张某(女)被犯罪人用几十斤重的混凝土水管断块捆绑沉尸,捆绑物经访问得知是犯罪人在现场附近就地取材。从整个现场环境来看,村庄远离公路,交通不太方便,进出村庄要经过四周三条狭窄的机耕路和一条泥路,村庄之间的距离有1公里多路程。此时,适逢春季,细雨绵绵,道路泥泞,行走不便。抛尸点离最近的农舍只有30米左右,村庄内豢养几条狗,经访问案发时间段内,村内的狗没有狂吠等异常反应。针对这特定的地理环境和现场特点,指挥人员果断认定犯罪人在他处作案杀人,到此处抛尸的可能性不大,杀人凶手应该是了解现场附近环境,熟悉犯罪空间,极有可能就是居住在村庄内的村民。至此,案件的侦查方向和范围指向性较为明确。经侦查人员细致的摸底排队工作,很快犯罪嫌疑人何某(有犯罪前科,私生活混乱,单身独居)成为重点嫌疑对象,经过一番调查取证工作后,何某很快在证据和事实面前伏法认罪。综观此案之所以迅速地侦破,关键是侦查人员深入现场一线,较为成功地从现场空间环境的特点中,揭示出准确有效的犯罪信息。第三,要加强业务培训工作,提高侦查人员的综合素质,不断地了解和掌握科学的思维方法。加强业务培训工作,一方面要科技强警,从物的角度来看,要强化勘查工作的技术含量。有了先进的仪器设备,现场获得的有价值的材料就越多,获取的犯罪信息就越丰富,侦查工作思路就越宽广,分析研究问题就越深刻。另一方面,要改变传统的侦查思维模式,开拓思路,强化对犯罪现场和现场勘查的全面认识,深入理解掌握现场勘查形成的内在规律和特点。不仅要从有形的现场痕迹物证中提取出深层次的犯罪信息,更要注重把那些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能影响犯罪情节的微量物证和潜在的犯罪信息加以充分提炼和利用。同时,现场勘查中的侦查人员和技术人员要加强双向交流,以便使实地勘验和现场访问更好地相互补充和印证。特别是技术人员更要系统地掌握了解侦查业务知识,钻研各类案件的现场发案的规律和特点,使得具体的勘查工作更具有针对性、目的性。此外,不论是积极主动地发掘犯罪信息,还是对已占有的犯罪信息进行深入的整理提炼,都必须要坚持科学的思维方法。犯罪信息是案件侦查各个阶段思维活动的对象和材料,对犯罪信息的搜集、显现、固定、提取、分析和利用,均离不开侦查思维的运用。侦查思维是逻辑思维、形象思维、灵感思维和直觉思维的综合运用,侦查人员的思维除了要遵循逻辑思维的基本规律,也要遵循侦查思维所特有的一些规律,如溯因律,它是由果推因的思维方法,是回溯推理的依据;排疑律,即以可靠性的材料为依据,进行必然性的推理,排除案件中的疑点,确定案件的性质和犯罪嫌疑人;理由律,即提出判断和假设,再以逻辑和事实加以证明,使论之有据。同时,我们也应认识到犯罪行为的随机性、偶然性、突发性和因果关系的特异性等复杂情况,其决定了人们在办理新的案件时,必须具有从头做起的思想准备,必须发挥一种创新精神,特别是思维的创新;任何思维上的定式,都是侦查破案的陷阱。为此,我们要善于不断多维度地学习和应变,摈弃对唯经验主义的迷信,坚持侦查思维上的不断创新。二从犯罪构成要素的组合上看,不同犯罪信息是犯罪人实施犯罪行为所产生的后果,它与犯罪行为的发生相伴而产生的,犯罪行为从纵向动态层面上看,可分为犯意的形成、犯罪的预备、犯罪行为的实施、罪后的应变四个环节,而刑案现场的犯罪信息则寓含于犯罪场所这样一个三维的立体空间之中。有效的犯罪信息最终形成与确定,往往需要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经过一个多次循环反复的认识过程。这种犯罪信息多次反馈的结果,能够不断地缩小侦查范围,最终达到破案的目的。犯罪信息从其存在的方式来区分,可分为有形信息和无形信息。一般来说,依据人对事物认知的难易程度,有形犯罪信息又可细分为显性的犯罪信息和隐性的犯罪信息,其主要内容包括犯罪现场上的痕迹物证;犯罪的空间场所;现场上客体物及其发生变化前后的组合状态等。而犯罪活动的起讫时间点、时间段与时机性;犯罪活动在人脑中的印象性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