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筝的人》中的个人成长与救赎

《追风筝的人》中的个人成长与救赎

国外文学批评的发展卡雷迪霍塞尼（khardhosinov）是阿富汗的一位美国作家。出版后，他的英文小说《寻找风的人》深受许多媒体和批评家的喜爱，被翻译成40多个单词。这部小说的改编剧本在《梦想之梦》中搬到了银幕后，吸引了众多观众。《追风筝的人》讲述的是普什图族的富家公子阿米尔的成长故事,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对和他一起长大的哈扎拉族仆人哈桑的背叛和心灵的救赎使他不断从一个无辜、懦弱、让爸爸失望的小男孩成长为一个成熟、独立且勇敢的男人。文学伦理学批评首次由聂珍钊教授于2004年6月提出,引起了学者们广泛的关注。在此之后,聂珍钊教授不断撰文,逐渐建构和完善这一古老而现代的批评方法。它的提出不仅为我国文学批评增添一种新的批评方法而且还打破了我国长期一直以来在文学批评上的失语状态,在西方文学批评中也逐渐加入了中国人的声音。聂珍钊教授认为,“文学伦理学批评是一种文学批评方法,主要用于从伦理的立场解读、分析和阐释文学作品、研究作家以及与文学有关的问题。文学伦理学批评强调回到历史的伦理现场,站在当时的伦理立场上解读和阐释文学作品,寻找文学产生的客观伦理原因并解释其何以成立,分析作品中导致社会事件和影响人物命运的伦理因素,用伦理的观点对事件、人物、文学问题等给以解释,并从历史的角度做出道德评价。”诚如武松打虎,依照现在的道德标准和法律规定,他不仅不是打虎英雄反而还是迫害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违法者。从客观的历史唯物主义来看文学伦理学批评需要批评者站在当时的理论现场上来解读文学文本,那么从伦理批评角度,该如何定位文学伦理学批评?正如在修建树和刘建军教授的文章中说道,“文学伦理学批评应该反映文本中人与人之间伦理关系的演变过程;应揭示出人与人之间的理论关系的变化是如何体现了社会的变迁。”文学伦理学批评着重揭示人与人之间各种关系的演变,例如人从自然人到社会人和文化人的演变,这其中必然存在很多关系结构,如民族关系,宗教关系和家庭关系;而且这些关系结构也会随之发生相应的变化,因此,需要我们也用相应发展变化的伦理概念进行评说。下文将以《追风筝的人》为例,从文学伦理学批评角度,即从民族伦理、宗教伦理和家庭伦理三个伦理视角来解读阿米尔的背叛和救赎。一、民族不平等的主郎关系阿富汗是个多民族聚居的国家,共同生活在这个国家中必然会发生相应的民族关系,久而久之,也会产生相应的民族间的矛盾和冲突。《追风筝的人》中主要展现了普什图民族和哈扎拉民族的民族关系,以及他们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故需要用相应的民族伦理来看待阿米尔的背叛。作为阿富汗人口最多的民族,普什图民族在阿富汗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和宗教中都居于统治地位,而且普什图民族的语言普什图语为阿富汗的国语。历史上,“普什图人曾在现阿富汗和印度半岛建立过强大的国家,而且统治印度大约两个世纪之久,它有着灿烂且悠久的历史文化。”但是由于政治、历史、地理、宗教等方面的原因,普什图人还没完全由部落国家转变成现代国家,依旧保留着传统的部落准则和等级制度。与之相反的哈扎拉民族则是阿富汗的一个少数名族,而且还是一个劣等民族,在阿富汗的政治、经济、文化、宗教中都居于被统治、被领导的地位。经过历史的沉淀,民族优越性使得这种民族等级观念意识深入人心,仿佛理所应当,普什图族的阿米尔和他的父亲天生就是上等人,而哈扎拉族的哈桑和他的父亲阿里天生便是下等人。这种民族不平等的主仆关系体现在阿米尔的爸爸和哈桑的爸爸两个成年人身上,哈桑的爸爸阿里明知哈桑是主人和自己妻子所生的孩子,心甘情愿为主人戴绿帽子,而且还毫无怨言地承担起了抚养哈桑的重任,只因为阿里是哈扎拉人。这种民族不平等的主仆关系还在哈桑和阿米尔两个同龄天真的孩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哈桑开口说话的第一个词是“阿米尔”;虽然阿米尔和哈桑都是“父亲”的孩子,天生聪明,但是由于名义上哈桑是阿里的孩子,是下等人的孩子,所以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注定要成为文盲———毕竟,仆人要读书识字干嘛呢”。在哈桑幼小的心里,这种民族等级观念已经生根发芽,同样在阿米尔的心里也是如此,阿米尔与生俱来的优越性,理所应当地认为哈桑就是他的仆人,理应处处为他考虑,为了少爷的利益应该牺牲自己。哈桑也确实做到了,为了使阿米尔获得最高荣誉,哈桑奋不顾身帮助阿米尔追风筝,为了保住风筝,他宁愿选择牺牲自己来实现少爷的愿望;然而目睹一切的阿米尔,为了最高的荣誉,他却放弃了救助哈桑,选择逃跑;之后为了掩盖自己良心的谴责,污蔑哈桑偷钱和手表,把哈桑一家赶出了家门,面对阿米尔的污蔑,哈桑和他的父亲选择默默忍受,只因为他们是哈扎拉族人。在阿米尔的一段内心独白中,阿米尔灵魂深处认为哈桑就是他的仆人,理应成为他的替罪羊,“说真的,我宁愿相信自己是出于软弱,因为另外的答案,我逃跑的真正原因,是觉得阿瑟夫说的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免费的。为了赢回爸爸,也许哈桑只是必须付出的代价,是我必须宰割的羔羊。这是个公平的代价吗?我还来不及抑止,答案就从意识中冒出来:它只是个哈扎拉人,不是吗?”。当时普什图人统治的阿富汗还是半部落半现代的国家,身处统治和被统治的两个民族的阿米尔和哈桑是不可能存在真正平等的地位,只能存在这种民族不平等的主仆关系。这种扎根于阿富汗少年心灵深处的民族等级关系导致了阿米尔的背叛。还原到主人公生活的历史现场,站在当时的民族伦理立场来看阿米尔的背叛,是符合当时的历史现状和道德标准的。这也从另外一个层面体现了阿富汗国内统治民族和被统治民族之间隐藏着深刻的矛盾和冲突。二、阿米尔和哈桑不同的宗教生活由于阿富汗是个多民族聚居的国家,不同的民族必然导致他们拥有各自不同的宗教信仰;共同生活在阿富汗,由于在教义、仪式等方面的差异产生的分歧和斗争,必然会导致不同教派间的冲突。本部小说中主要展现了逊尼派和什叶派的宗教关系,因此,需要通过特殊的宗教伦理来解释阿米尔的背叛。阿富汗是一个多宗教信仰派别的国家,大部分的居民信仰伊斯兰教,伊斯兰教派主要分为逊尼派和什叶派,“其中90%为逊尼派,仅有10%为什叶派;逊尼派为伊斯兰教中最大的派别,因此自称是伊斯兰教的正统派。”因此,逊尼派在阿富汗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和宗教中起着主导作用。普什图人是虔诚的逊尼派信徒,也是阿富汗人口最多的民族,因此,从宗教层面,普什图人又在阿富汗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和宗教中居于统治地位;哈扎拉人恰恰是虔诚的什叶派信徒,在宗教层面,又是处于被统治的地位。这样就使得阿富汗的宗教关系影响和统治着社会阶层关系,使得它们相互交织在一起,影响着阿富汗的各方面。通常逊尼派的普什图人居于阿富汗的中上层阶级,什叶派的哈扎拉人则是居于下层阶级。当阿米尔在他爸爸书房翻阅母亲留下的旧历史书时,无意中看到整整一章关于哈扎拉人的介绍,“普什图人曾经迫害和剥削哈扎拉人。它提到19世纪时,哈扎拉人曾试图反抗普什图人,但普什图人‘以罄竹难书的暴行镇压了他们’。书中说我的族人对哈扎拉人妄加杀戮,迫使他们背乡离井,烧焚他们的家园,贩售他们的女人。书中认为,普什图人压迫哈扎拉人的原因,部分是由于前者是逊尼派穆斯林,而后者是什叶派。”在当时的阿富汗,一个信仰伊斯兰教的部族社会,哈桑和他父亲阿里似乎也接受了伊斯兰教的价值观、教义和习俗,潜移默化地形成了阿富汗特殊的宗教和等级阶层,默默接受来自不同民族的迫害,接受与生俱来的下等地位,不敢越雷池一步。从宗教层面,信仰逊尼派阿米尔和他爸爸注定是家里的主人,信仰什叶派的哈桑和他爸爸阿里注定是忠实且任劳任怨的仆人,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可能有平等的地位,更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从而使得阿米尔认为背叛哈桑理所应当。“哈桑跟我喝过同样的乳汁。我们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同一块草坪上迈出第一步。还有,在同一个屋顶下,我们说出第一个字。”“奇怪的是,我也从来没有认为我与哈桑是朋友。无论如何,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因为“历史不会轻易改变,宗教也是。最终,阿米尔是普什图人,哈桑是哈扎拉人,逊尼派,什叶派,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在阿富汗这样的宗教信仰背景下,逊尼派和什叶派长期在教义和仪式等方面分歧和斗争,最终形成逊尼派和什叶派的宗教等级,这种潜移默化形成的宗教等级观念在阿米尔和哈桑的心灵深处产生了一道鸿沟,阿米尔和哈桑永远都不可能跨越心灵的鸿沟,成为真正的朋友,所以阿米尔和哈桑几乎不可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哈桑只能是阿米尔的一个玩伴,一个仆人而已。因此,站在当时的宗教伦理立场,阿米尔对哈桑的背叛是是符合当时的宗教观念的。从另一个层面也体现了阿富汗正统派和异教派之间内在差异和斗争。三、阿米尔的中间关系和父子关系作为一个国家和一个社会最小的单位,家庭是国家和社会的缩影。阿富汗是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家庭的不完整及破裂性导致了家庭成员之间畸形的关系,该部小说主要讲述了阿米尔家中不健全的父子关系,所以,需要运用特定的家庭伦理来阐释阿米尔的背叛。在一个家庭中,孩子既需要有父亲的关爱而且还需要有母亲的慈爱,这样才会形成健康且完整的家庭关系,然而对于阿米尔来说,母亲的难产而死,不仅使得整个家庭不完整,缺少母亲的慈爱而且父亲也一直认为是阿米尔的到来夺走了他的公主,“Becausethetruthofitwas,IalwaysfeltlikeBabahatedmealittle.Andwhynot?Afterall,Ihadkilledhisbelovedwife,hisbeautifulprincess,hadn’tI?”阿米尔的这一心理独白,道出了他和父亲之间扭曲的父子关系。再加上父亲一直对哈桑非常关心甚至有的时候都超过了对阿米尔的关心。他父亲甚至怀疑阿米尔是否是他亲生的,偶尔一次阿米尔听到父亲和拉辛汗的对话,“IfIhadn’tseenthedoctorpullhimoutofmywifewithmyowneyes,I’dneverbelievehe’smyson.”对一个小孩子来说,他希望爸爸只属于他一个人,给予他全部的父爱,内心对哈桑分走爸爸一部分的父爱充满了羡慕和嫉妒,甚至会有一些恨意。“有一次爸爸打算带我去喀尔卡湖,他让我叫上哈桑,我撒谎哈桑有事情要做。”阿米尔不希望爸爸的父爱被哈桑分去,也怕哈桑夺去只属于他自己的父爱。为了赢得父亲的肯定和赞许,阿米尔觉得哈桑付出一些代价是应该的,也是可以的,毕竟哈桑夺走了属于他一个人的父爱。这种不完整的父爱,缺少母亲的慈爱及对哈桑的羡慕和嫉妒,从家庭伦理层面,使得阿米尔认为对哈桑的背叛是可以理解的。四、对哈桑的崇拜从特定的文学伦理学批评视角,即从民族伦理、宗教伦理和家庭伦理来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