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字的形符形成后起形字

古字的形符形成后起形字

中文原文的表达应基于原始中文的形式和古代文献的例子，这几乎是长期以来的共识。实际上,汉字形体自古以来在不断演变,即使是早期古文字,如甲骨文、金文,也有多变的异体。异体字的出现,不论是否有早晚先后,不同的构形多可据以推求本义。如“明”字,甲骨文、金文和《说文》中都有从日从月和从囧从月的异体。“灾”字甲骨文和《说文》中有从从火、从火才声、从水才声等异体。再如“牝”、“牡”,在甲骨文中还有从羊、从鹿、从犬、从虎的异体。不同的异体多可据以推求本义,不必寻求最早期的形体。汉字形体演变中明确可分早晚先后的则是古今字(含古今异体字)。古今字的形成和发展可以从理论上和实践上说明以早期古文字作为推求本义在汉字形体方面的唯一依据是不合理、不恰当的。从理论上说,汉字本义所指乃造字时的本义。它既不同于原始汉语中词的原始义,又不能局限于早期古文字造字时的本义。古今字中的古字和今字,即包括早期古文字和后起字同样均属造字,因此,造字时的本义应包括古字和今字造字时的本义在内。从今字(含各个时期的后起字)形体推求本义(当然也须参照古文献例证),在理论上和实践上都是合理可行的。下列几种情况,今字较之古字更能明确有效地推求本义。古字原为借字,今字增添或改变表示义类的形符成为后起形声字。增添形符的如作为象声词的“乌”借乌鸦的“乌”表示,今字加与发声有关的形符“口”成为后起形声字“呜”,是为发声词“乌”的后出本字。“呜”较之“乌”更能表示象声词这一本义。又如作为语气词的“与”借给予义的“与”表示,今字加与语气有关的形符“欠”成为后起形声字“欤”,是为语气词“与”的后出本字。“欤”较之“与”更能表示语气词这一本义。属于这类的例子还有(前为古字,后为今字):“辟”的本义是法;“隹”的本义是鸟;“解”的本义是剖分;“邑”的本义是地邑;“耆”的本义是老;“来”的本义是麦;“舍”的本义是房舍;“曾”的本义是甑;“介”的本义是铠甲;“夏”的本义是中原之人。它们的借义是无法从古字字形推求的,而今字在古借字上添加形符后,实际上成为各个借义的后出本字,这些后起字就更能够作为通过字形推求本义的依据。改变形符的如航行的“航”,古字作“杭”,是借“抗”的重文表示,今字改变古字的形符,替之以与舟航义有关的形符“舟”,成为后起形声字“航”,“航”较之“杭”更能表示“航行”这一本义。又如表示舟楫义的“櫂”,古字作“濯”,是借洗涤义的“濯”表示,今字改变古字形符,替之以与制作舟楫材料有关的形符“木”,成为后起形声字“櫂”,“櫂”较之“濯”更能表示舟楫这一本义。这些词语的借义从古字字形上是无法推求的,而今字通过改换古借字的形符成为各个借义的后出本字。这些后起字较之古借字更有资格成为表示各个借义的专字,因而更可作为通过字形推求本义的依据。古字原为表本义的象形字或形声字,今字增添声符或改换声符成为后起形声字。由于象形字主要采用勾勒轮廓或描摹特征的手法造字,不可能像工笔画那样逼真,因而与类似名物极易混淆。如“凤”、“鸡”的古字是纯象形字,易与其他禽鸟混淆,今字加注声符“凡”、“奚”,则符合区别性原则,所指名物更明确。类似的例子还有:由于语音发生古今变化,一些古形声字声符表音作用逐渐消失,单从文字形体无法把它与相应的词语联系起来,也就无法推知本义。今字通过替换古形声字声符,增强声符的表音功能,再配之以原有形符成为后起形声字,因此,今字较之古字就更能作为推求本义的依据。如“俛”字,从人、免,免兼表声,是“俯”的古形声字,声符“免”的表音作用消失后,就以“府”为声符,配之以原有形符“亻”成为后起形声字,今字“俯”较之古字“俛”就更能据以推求本义。这类改换声符新造今字的例子还有:古字原为表本义的独体象形字、指事字或合体的会意字及形声字,今字增添形符或改换形符成为后起形声字。增添形符的后起形声字,以声符为古字,加形符表义类,这类以后起形声字为今字的古今字数量最多,因而刘师培说:“造字之初,先有右旁之声,后有左旁之形。”(《小学发微》)这类后起形声字不但提供表义类的形符,而且提供兼表音义的声符,因此更能明确地据以推求本义。如:第组古字为独体的象形字或指事字。象形字如“止”、“云”,指事字如“要”、“牟”,在古字的基础上添加形符成为后起形声字。加“肉(月)”表与肌体有关;加“水(氵)”表与水有关;加“髟”表与毛发有关;加“口”表与发声有关;等等。第二组在合体的会意字基础上再增形符,有时同一形符重复出现,唐兰称之为“益字”。如“莫”、“暴”已有形符“日”,再加“日”成为后起形声字“暮”、“曝”,表本义日暮”、“曝晒”。又如“益”的上部本即水的象形,加水旁成为后起形声字“溢”。这些形符的增益看似多余重复,实际上仍起区别作用,因为古本字另有别义或假借义。如“莫”常借作否定词,“益”多用为增益、利益等义,今字增加形符就可以把古字的本义和他义相区别,今字实际上是再为本义新造的后起字。不论是第一组还是第二组,今字均使本义表示得更为明确,从而推求本义也自然是合理可行,行之有效的。改换形符的后起形声字,通过改换古形声字的原有形符,替之以新的表义形符,达到分担字义、区分字形的目的。后起形声字实际上成为古字本义的后出专字,这类今字较之古字更能体现文字的本义。如:雅——鸦欧——呕形声字“雅”的本义是乌鸦,被借作风雅义后,在原字基础上以形符“鸟”替换原有形符“隹”,成为后起形声字“鸦”,专表本义乌鸦。今字“鸦”通过形符的替换具有了与古字借义相区别的作用,较之古字“雅”就更能据以推求本义。“欧”本是“呕吐”义的本字,但“欧”同时具有讴歌义并被借作姓氏用字,就在古字基础上替换形符另造表本义的专字“呕”,后起形声字“呕”就成为呕吐义的后出本字,依据今字“呕”来推求本义就更为方便和有效。四通过字的推求古字原为表本义的象形字、指示字或形声字,今字改变形体成为后起形声字。由于古字载义过多,且文字隶定后表义特征不够明显,就改变古字形体为本义另造后起形声字。这类后出本字既为本义提供表义类的形符又为本义提供表音的声符,它们不但能够有效区分字义,而且更能作为通过字形推求本义的依据。如:吕一一膂亦——腋饰——拭象形字“吕”的本义是脊骨,借用作国名、姓氏字后,另造形声字“膂”表本义“脊骨”。“吕”字隶定后文字的本义很难从字形上直接看出,而“膂”以表示与肌体有关的“肉(月)”为形符,再配以声符“旅”,这个后出本字就较之古字“吕”更能表示本义“脊骨”。指事字“亦”本是腋下义的本字,但借用作副词“又”后,另造后出本字“腋”。“腋”从“肉(月)”、“夜”声,“肉(月)”表示与肌体有关,这个今字较之古字更有别义的作用,尤其较之隶定后的“亦”字形体,更能作为推求本义的有效依据。形声字“饰”的本义是刷拭,从巾从人食声。“饰”的引申义很多,有“修饰”、“饰品”等意义,为区分本义和他义,另造“拭”字专表刷拭义。“拭”从手式声,形符“扌(手)”与行为有关,“拭”较之古形声字“饰”作为推求本义的依据就更为直接和有效。五古字的推求治本的根据今字(后起形声字)有时是为古字的引申义而造的专字,它成了表该义项的后出本字,因而古字的引申义在这里已是今字的本义,推求这类本义在字形方面的依据则非今字莫属。如:第一组是在古字形体上添加形符成为后起形声字。“解”由本义解剖、剖分引申为分开、分散,再引申为松懈;“竟”由本义乐章终了引申为领土尽头、边境之意;“取”由本义捕取引申为古俗抢亲的娶女;“介”由本义铠甲引申为间隔,再引申为界限、边界;“毌”由本义贯穿引申为钱贯;“昏”由本义日暮引申为日暮时的婚娶。后起形声字添加相关的形符明确表示这类引申义,就今字本身而言,是为古字的引申义造的专字即后出本字,今字的本义即古字的引申义,推求这类本义就必须依据这些后起的形声字。第二组是改换原形声字的形符成为后起形声字。“没”由沉没引申为死亡;“结”由结绳引申为发髻;“寤”由梦中醒寤引申为心里醒悟;“佩”由佩戴引申为佩戴的玉器;“缺”由器物的缺破引申为水决和有缺口状的玉珮。后起形声字通过改换古字的形符明确表示这类引申义,今字实际上是为古字引申义造的专字,这些古字的引申义其实就是今字的本义,因此今字成为推求这类本义的必然依据。以上古今字的形成和演变发展情况充分证明,不但古字(含古异体字)可据以推求本义,今字同样可据以推求本义,甚至更有效更明确地推求本义。一、五两种情况通过字形推求本义则更非据今字不可。因古字原为假借字或用其引申义,唯今字才是该义的专字或后出本字。二、三、四的三种情况中,古字原为古本字,可直接据形推求本义;而今字添加或改变了相关的形符,则不但提供了表义类的形符,还提供了兼表音义的声符,更能明确而准确地据以推求本义。有一部分古今字是由古字讹变而形成的。一般说,今字既然是古字的讹变,就失去了据形推求本义的线索,讹变了的形体成为无理据可言的笔划。如“奔”,金文字形上面部分像人挥动双臂跑动状,下面三个“止”表足的动作多次,从而推求出本义为快跑。今字“止”讹变为“屮”或“十”,已无理据可言。又如“春”,篆文以前的古文字从草从日屯声,隶变以后草、屯讹变为今天“春”字的上半部分,全无理据可言。这类讹变成的今字不可据其字形推求本义。类似的例子还有:“为”由古文字役象之形讹变为猴形;“得”由古文字从贝讹变为从见或从日;“长”由古文字像人长发之形讹变为从兀从匕亡声;“乘”由古文字像人乘木上讹变为从入、桀;等等。然而,也有一部分古今字虽由古字讹变而成,但今字在新的历史文化背景下具有新的理据,即被赋予新的意念或作用,相当于重新造的后起字。这种有理据的讹变,实为变面不讹,仍可作为从字形方面推求本义的依据。例如:折:由古文字从斤断草之形讹变为今字从手持斤,手由断草形讹变而来,然而以手持斤断物也是言之成理的。在新的字形与本义之间建立了新的理据。元:由古文字人首形讹变为今字从二(上),二(上)表人之上部仍有理据。年:由古文字从人负禾(人兼表声)讹变为小篆从禾千声,千由人讹变而来,但据当时的读音赋予新的声符,变人为千,更准确地标明变化了的读音,也在字形与本义之间建立了新的理据。伐:由古文字砍伐人首之形讹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