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合肥以南有无皖城新考

汉魏合肥以南有无皖城新考

根据吴志的传记，建安“19岁。5月，他征服了安徽，然后月克治，获得了庐江总督朱光和将军董鹤的妻子。”(P1119)据《三国志·吕蒙传》所载:“曹公遣朱光为庐江太守,屯皖,大开稻田,又令闲人招诱鄱阳贼帅,使作内应。蒙曰:‘皖田肥美,若一收孰,彼众必增,如是数岁,操态见矣,宜早除之。’乃具陈其状。于是权亲征皖,引见诸将,问以计策。蒙乃荐甘宁为升城督,督攻在前,蒙以精锐继之。侵晨进攻,蒙手执枹鼓,士卒皆腾踊自升,食时破之。”(P1276)另外,甘宁、凌统等吴将传上都有类似记载。看上去似乎铁证如山,这案不好翻,在分析了吕蒙攻陷皖城的全部材料之后,发现其中有几处与事实不符,特作疑问提出,求教大方之家。一、孙氏家族的征服安徽是独立1.江淮地区的吴侯我们说孙权攻打皖城是无中生有,因为孙策攻陷皖城之后,当时并没有丢失皖城,皖城归属史可说明这一点。自汉末以来最先占据皖城的有陆康和刘勋。陆康是陆绩的父亲,他担任庐江太守的时间不详。刘勋是袁术的故吏,他担任庐江太守有六年多的时间。初平三年(193年)袁术和曹操发生军事冲突,战败到了淮南,此时孙策因为其父是袁术的故吏,也在袁术这里效力。“术初许以策为九江太守,已而更用丹阳陈纪。后术欲攻徐州,从庐江太守陆康求米三万斛;康不与。术大怒,遣策攻康,谓曰:‘前错用陈纪,每恨本意不遂,今若得康,庐江真卿有也。’策攻康,拔之,术复用其故吏刘勋为太守;策益失望。”(P1958)建安二年(197年)袁术称帝,这时已打下江南大部分地区的孙策,对此极力反对,并和袁术断绝一切关系,表示维护统一,拥护朝廷。这时江淮地区主要有三股势力:一是汉魏扬州刺史阎象;二是袁术委任的庐江太守刘勋;三是此时把自己的势力扩大到江淮地区的吴侯孙策。这时刘勋又收编了刘晔送来的郑宝旧部,实力有所增强。“孙策恶勋兵强,伪卑辞以事勋曰:‘上缭宗民数欺鄙郡,欲击之,路不便。上缭甚富实,愿君伐之,请出兵以为外援’。窃以珠宝、葛越赂勋,勋大喜,内外皆贺,刘晔独否,勋问其故,对曰:‘上缭虽小,城坚池深,攻难守易,不可旬日而举也,兵疲于外而国内虚,策乘虚袭我,则后不能独守。是将军进屈于敌,退无所归,若军必出,祸今至矣。’”(P2020)而“勋不听,遂伐上缭;至海昏,宗帅知之,皆空壁逃迁,勋了无所得。时策引兵西击黄祖,行及石城,闻勋在海昏,策乃分遣从兄贲、辅将八千人屯彭泽,自与领江夏太守周瑜将二万人袭皖城,克之,得术、勋妻子及部曲三万余人;表汝南李术为庐江太守,给兵三千人以守皖城,皆徙所得民东诣吴。勋还至彭泽,孙贲、孙辅邀击,破之。勋走保流沂,求救于黄祖,祖遣其子射率船军五千人助勋。策复就攻勋,大破之。勋北归曹操,射亦遁走。”(P2020)对此,《吴主传》也记载说:“建安四年,从策征庐江太守刘勋,勋破,进讨黄祖于沙羨。”(P1115)但是,接下来的叙述却出现了差错,“五年,策薨,以事授权,权哭未及息。策长史张昭谓权曰:‘孝廉,此宁哭时邪?且周公立法而伯禽不师,非欲违父,时不得行也。况今奸宄竞逐,豺狼满道,乃欲哀亲戚,顾礼制,是犹开门而揖盗,未可以为仁也。’乃改易权服,扶令上马,使出巡军。是时惟有会稽、吴郡、丹阳、豫章、庐陵,然深险之地犹未尽从,而天下英豪布在州郡,宾旅寄寓之士以安危去就为意,未有君臣之固。”(P1116)上述记载自相矛盾,前面说孙策打败刘勋,占据了皖城及庐江郡,后面又说:“是时惟有会稽、吴郡、丹阳、豫章、庐陵,然深险之地犹未尽从”(P1116)。对庐江郡只字没提。对此,《资治通鉴》给予纠正。“权悲号,未视事,张昭曰:‘孝廉!此宁哭时邪!’乃改易权服,扶令上马,使出巡军。昭率僚属,上表朝廷,下移属城,中外将校,各令奉职。周瑜自巴丘将兵赴丧,遂留吴,以中护军与张昭共掌众事。时策虽有会稽、吴郡、丹阳、豫章、庐江、庐陵,然深险之地,犹未尽从。”(P2029)初看上去,似乎陈寿很粗心,把孙策刚刚打下的庐江郡给漏记了,其实不然,这涉及到下一步如何处理皖城的归属问题,实为孙权攻打皖城做铺垫。2.关于“国朝”的被迫切需要原来孙策打下皖城之后,就署任李术为庐江太守。“江表传曰:初策表用李术为庐江太守,策亡之后,术不肯事权,而多纳其亡叛。权移书求索,术报曰:‘有德见归,无德见叛,不应复还。’权大怒,乃以状白曹公曰:‘严刺史昔为公所用,又是州举将,而李术凶恶,轻犯汉制,残害州司,肆其无道,宜速诛灭,以惩丑类。今欲讨之,进为国朝扫除鲸鲵,退为举将报塞怨仇,此天下达义,夙夜所甘心。术必惧诛,复诡说求救。明公所居,阿衡之任,海内所瞻,愿敕执事,勿复听受。’是岁举兵攻术于皖城,术闭门自守,求救于曹公。曹公不救。粮食乏尽,妇女或丸泥而吞之。遂屠其城,枭术首,徙其部曲三万余人。”(P1116)真正权力发生嬗变是在278年,那时晋早已取代了曹魏,并灭掉了蜀,试图用和平方式统一吴国,但得不到孙吴的响应,才诉诸武力,对皖城采取了压迫措施,王浑“迁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镇寿春。吴人大佃皖城,图为边害。浑遣扬州刺史应绰督淮南诸军攻破之,并破诸别屯,焚其积谷百八十余万斛、稻苗四千余顷、船六百余艘,浑遂陈兵东疆,视其地形险易,历观敌城,察攻取之势。”(P1202)使吴国的势力退守到长江沿岸。以上我们考察了三国时期皖城的归属史,自199年底孙吴攻下皖城,一直控制着这里,直到278年才丢失。因此说建安十九年(214年)孙吴攻下东汉重镇皖城属无中生有。二、209年，吴氏编撰了《汉南只安徽》1.国一策、三机主观前史《三国志·吴主传》所载:“十八年正月,曹公攻濡须,权与相拒月余。曹公望权军,叹其齐肃,乃退。初,曹公恐江滨郡县为权所略,征令内移。民转相惊,自庐江、九江、靳春、广陵户十余万皆东渡江,江西遂虚,合肥以南惟有皖城。”(P1118~1119)这条史料很蹊跷,突然说“合肥以南惟有皖城”(P1119),即吴的庐江郡治皖城归了曹操,这首先缺乏历史依据,在前面讲到皖城归属史上没有露出一点汉魏攻占皖城的蛛丝马迹。如《武帝纪》和记载曹操主要将领的史料上没有反映,《吴主传》和吴主要将领传上也没有反映,我们再继续寻找这条史料的根源,它出自《蒋济传》:“建安十三年,孙权率众围合肥。时大军征荆州,遇疾疫,唯遣将军张喜单将千骑,过领汝南兵以解围,颇得疾疫。济乃密白刺史伪得喜书,云步骑四万已到雩娄,遣主簿迎喜。三部使赍书语城中守将,一部得入城,二部为贼所得。权信之,遽烧围走,城用得全。明年使于谯,太祖问济曰:‘昔孤与袁本初对官渡,徙燕、白马民,民不得走,贼亦不敢抄。今欲徙淮南民,何如?’济对曰:‘是时兵弱贼强,不徙必失之。自破袁绍,北拔柳城,南向江、汉,荆州交臂,威震天下,民无他志。然百姓怀土,实不乐徙,惧必不安。’太祖不从,而江、淮间十余万众,皆惊走吴。后济使诣邺,太祖迎见大笑曰:‘本但欲使避贼,乃更驱尽之。’”(P450)这一材料的背景是208年赤壁之战曹操战败之后,孙吴由原来守势转入攻势,目标主要是合肥,若不是蒋济聪明,用计骗过孙权,合肥就保不住了。第二年曹操因怕淮南人口流失,决定把淮南的人口迁到淮北地区。我国著名三国史专家柳春藩先生对移民的情况解释说:“曹操为防孙权‘掳略’滨江诸郡县,曾下令要把淮南的老百姓迁往淮北,引起淮南的老百姓惊慌不安。结果江北的庐江、九江、蕲春、广陵等地十多万户渡江归了孙权,长江西面一带便空虚起来。”(P120)在这种总撤退形势下,曹操根本无法进攻皖城,退一步说,假如说以前占据了皖城,曹操就不会下令移民,随着汉魏势力已经撤到淮河以北,使淮南十多万户都逃到了孙吴那边,已无根基可言,他拿什么捍卫皖城!再从孙吴方面看,如果皖城为曹操所控制,就势必先攻打皖城,然后才是合肥,因为这里离长江很近,就二百里左右,这里离皖口不远,是中国古代著名的军事要地,“《元和郡县志》云:‘西北自霍山县流入,经怀宁县北二里,又东南流二百四十里入大江,谓之皖口。’”(P1863)这是《舆地纪胜》对皖水的描述。其战略地位正如当时著名战略家司马懿所指出:“吴以中国不习水战,故敢散居东关,凡攻敌,必扼其喉而摏其心。夏口、东关,贼之心喉,若为陆军以向皖城,引权东下,为水战军向夏口,乘其虚而击之,此神兵从天而堕,破之必矣。”(P6)由此可见,皖城是仅次于夏口、东关的战略地位,它是孙吴赖以生存的重要基地,没有它就没有庐江郡,孙吴在此就无法发展自己的势力。据《三国会要》载:“《汤志》云:皖,居巢二县,建安中已属吴,‘移属吴蕲春。’其说亦是。”(P115)《晋书·地理志》上也说:“江西庐江、九江之地,自合肥之北至寿春悉属魏。”因此,《吴主传》说209年魏国“合肥之南惟有皖城”的提法是不能成立的(P1119)。2.官渡之战前后双方的关系的变化吴、魏关系史以208年11月赤壁大战为分界线,此前为和平相处,此后为兵戎相见。197年正月,袁术在淮南称帝,他的属吏孙策便和他断绝关系,表示拥护朝廷,“曹公表策为讨逆将军,封为吴侯”(P1104)。199年6月,袁术在曹操等各方势力的打击下,发病而死,曹操势力开始介入这一地区。199年12月孙策打败了袁术任命的庐江太守刘勋,基本上形成了前面讲的那种格局。孙策死后,“曹公表权为讨虏将军,领会稽太守,屯吴,使丞之郡行文书事。”(P1116)官渡之战前后,曹操忙于中原地区的战事,无暇顾及东南地区,而汉王朝又需要取得孙氏的支持,对孙氏采取安抚政策,与孙氏联姻,曹操“乃以弟女配策小弟匡,又为子章(彰)取(娶)贲女。皆礼辟策弟权、翊,又命扬州刺史严象举权茂才。”(P1104)208年9月曹操接受了刘琮的投降,接管了荆州,又准备吞并孙权的势力,向孙权进攻,爆发了208年11月的赤壁大战,使双方的关系发生了根本变化,从此开始兵戎相见。曹操于赤壁战败退回北方之后,不久又开始南下,屡次进攻濡须口,试图夺得巢湖和长江的控制权和使用权,但均未奏效。孙权则乘胜北上,进攻合肥等地。由此看来,曹魏于208年赤壁大战之前不可能进攻皖城。三、让我们看看谁是孙辈占领了安徽1.个国家设立江郡如何理解下面这段史料,特别是“屯皖”,是揭开孙权攻占皖城问题的一把钥匙,“曹公遣朱光为庐江太守,屯皖,大开稻田,又令闲人招诱鄱阳贼帅,使作内应。”(P1276)我们知道三国时期淮南有两个庐江郡,一个属于魏国,治寿春;一个属于吴国,治皖城。这种局面于三国共始终,汉末至黄初,刘馥父子担任过庐江太守,“馥子靖,黄初中从黄门侍郎迁庐江太守,诏曰:‘卿父昔为彼州,今卿复据此郡可谓克负荷者也’”(P464)。到了三国后期,文钦担任过此职,“魏庐江太守文钦营住六安,多设屯砦,置诸道要,以招诱亡叛,为边寇害。”(P1315)而“曹公遣朱光为庐江太守”应是魏国的庐江太守(P1276),如果魏占据了皖城及附近地区,就不应在一个国家设立两个庐江郡,这样容易引起建制混乱。如真的打下了庐江郡,就应给重新命名,可汉魏政府没有这样做,从一个侧面说明汉魏军队根本没有攻占皖城。2.正确解读“屯态”,即是屯垦,还是置河,从真到现代由于陈寿的错误陈述,使有的学者缺乏分析,便对朱光南下这条史料解释道:“建安十四年(209年),曹操因担心孙权侵掠沿江郡县,下令把这一带的百姓迁往淮北,结果反使百姓受到惊扰,不少人因此逃往江南,长江以西的大片土地一时人烟稀少,城邑荒芜,以致合肥以南,只剩下一座皖城。曹操重新布置防务,任命朱光为庐江太守,驻守皖城,使大量开垦稻田,积贮军粮,并伺机骚扰孙权。”(P178)这样理解“屯皖”是不正确的。除了前面提到的吴军一直占据皖城和曹操在大撤退的前提下不可能去攻占皖城等原因外,还有汉魏军队不可能介入拉锯区即无人区太深,至多到了中间地带。否则,吴军包抄过来,除了缴械别无出路。这只是说魏军正在南下,到了皖城地区,开始垦田播种。当时的实际情况是有宽度二三百里荒地无人区作为拉锯区,孙韶“后为广陵太守、偏将军。权为吴王,迁扬威将军,封建德侯。权称尊号,为镇北将军。韶为边将数十年,善养士卒,得其死力。常以警疆场远斥侯为务,先知动静而为之备,故鲜有负败。青、徐、沛颇来归附,淮南滨江屯候,皆撤兵远徙,徐、泗、江、淮之地,不居者各数百里。”(P1216)这是20年后的情况。当时肯定拉锯区更大。如此看来,“屯皖”就应理解成屯垦,这是军队南下解决军粮的需要。如“魏使庐江谢奇为靳春典农,屯皖田乡,数为边寇。蒙使人诱之,不从,则伺隙袭击,奇遂缩退,其部伍孙子才、宋豪等,皆携负老弱,诣蒙降。”(P1275)这对我们进一步揭开“屯皖”是有启发的,朱光也应和谢奇一样,“屯田皖乡,数为边寇。”(P1275)结果被孙权打败并擒获,朱光被擒的地方,就是他南下屯垦的总部,由于没有留下具体地名,逐渐被皖取代,以讹传讹成了皖城。综上所述,我们通过皖城占据史对119年至278年皖城占据情况进行全面考察,发现这一时期皖城一直为孙吴所控制,因此说孙权亲自带兵攻陷皖城和建安十四年(209年)汉魏“合肥以南惟有皖城”的提法缺乏史料依据(P1118~1119),不能成立。在此基础上我们进一步把陈寿对皖城的错误陈述归结为人们对“屯皖”的理解上,他们依据“曹公遣朱光为庐江太守,屯皖。”(P1276)就认定朱光占据了皖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