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之死》中的女性形象

《格林之死》中的女性形象

谢沃德德安（1876-1941）是美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位重要作家。威廉·福克纳称赞他是“我们这一代作家的父亲”,马尔科姆·考利称他为“作家的作家,是他那一代讲故事者中对后一代的风格和视野造成影响的唯一一位”。短篇小说《林中之死》是舍伍德·安德森最后一部短篇小说集中的作品,描述了一位地位卑贱的农村妇人的悲惨生活。文本中一直用“anoldwoman”来描述公人主,但实际上她死的时候还不到40岁(Sometimes,whenshebegantolookold-shewasn’tfortyyet-and)。这位可怜无助的妇人,一生中一直在养活着别人:在小说第一部分,她喂养德国人牧场中的牲畜;到小说第二部分,她养活自己的丈夫与儿子;临死之前,她还在用从屠夫那里得来的东西喂养乡下的狗。从生态女性主义角度来分析,发现这位妇人的命运正如养育全人类的自然一样,她无私地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奉献了出来,但结果只是引来了自身的死亡。作品从一个男孩的角度,赞扬了为男性无私奉献的女性之美、自然之美,体现了作者的生态女性意识。一、生态自由主义的新变局自20世纪70年代产生以来,生态批评一直得到人们的关注。生态批评将文学批评与生态自然融合,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生态批评标志着文学研究已经超越了人文科学的视野,体现了学科间相互开放、相互对话、相互融合的趋势。”“生态女性主义是当代西方由环境运动和女权运动汇流而成的主动适应社会变革需求的文化思潮。”生态女性主义是生态批评的一个分支,它将生态批评与女权主义结合在一起。生态女性主义关注生态与女性两方面在文学作品中的体现,并“尝试寻求普遍存在于社会中的贬低女人与贬低自然之间的一种特殊关系”,反对一切以男权主义作为世界观和二元对立思维模式下的各种形式的对女性与自然的压迫,提倡建立一种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的新型关系。“生态女性主义要颠覆的是‘科学革命’以来的主流价值观,揭开‘父权制’神话的假定,提醒人们注意到现代科学机械主义世界观一直都在行使对自然和女性的剥削,而且这种剥削正在导致一个活生生的自然存在的死去。”只有解构父权制中男人和女人、文化与自然的二元对立思想,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女性与自然被压迫的问题,从而找到现实生态问题的解决方法。二、小角色上的快乐在生态女性主义批评视角下,《林中之死》中的女主人公正是自然的象征,她的命运的发展显示了自然所经历的被破坏的过程。在她悲惨的一生之中,甚至没有一个人记得她的名字。《林中之死》问世于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当时大量劳动者失业,流离失所。没有名字的妇人正如自然一样,也同样被人遗忘。小说第一部分介绍了妇人的来历:一个曾在德国人农场里干活的丫头。从那时起或是更早的一些时候,她便开始养活着自己周围的生命———德国人、女主人、农场的牲畜。她每天的生活没有任何快乐,除了喂养活物,就是走到很远的镇上卖掉一些鸡蛋,换取维系生活的食物与必需品。尽管她每天都出现在镇上,可是没有人认识她。她的丈夫,那个叫杰克·格赖姆斯的男人,天天酗酒作乐,靠偷马过日子,要不就是回到家里向这个可怜的老妇人要饭吃。他并不是一开始便如此落魄,现在的这一切都是由于他的父亲和他错误对待女人和自然造成的。他的祖上曾经一度很有钱,“他父亲约翰·格赖姆斯在当地刚开发时曾拥有一个锯木工场,赚过钱。后来,他就酗酒、追女人。他死的时候,没留下多少钱。杰克把留下的一点儿钱用光。没多久,这儿没什么木料要锯了,他的地产也几乎全卖光了”。无视自然对他们父子的养育,最终过度的开采锯木使杰克走上了贫穷的道路。对于可怜的老妇人,他也只是在德国农场干活时无意的将她娶了回来。这并没有改变老妇人命运。在给这个男人生了一个儿子后,她又多了一个需要养活的活物。老妇人还有一个女儿,但是死了。如果女儿不死,那么她的命运将和自己的母亲一样。有了儿子以后,她的地位更加卑贱,不仅要伺候丈夫、儿子,还有和儿子在一起的像泼妇一样的女人。他们把她像奴隶一样使唤。同样需要喂养的还有她家里那些活物:牲口棚里的马和牛,鸡和猪,还有那几只瘦骨嶙嶙的狗。无情的男人们将她的生活推向了痛苦与绝望。同样苦不堪言的还有自然环境:无私的奉献却被无情的糟践,最终造成了生态的危机。连她家的那头瘦母牛都有着相同的命运:“……那头可怜的瘦母牛已经3个多月没有出一滴奶了。”她的自然女性形象就是这样展示在读者的面前:可怜,无助,地位卑贱,却在一直养活着那些活物。三、死着的人性之“收获”小说中间部分用大量的笔墨描写了老妇人之死。老妇人的死,是一种融入自然的表现。首先,妇人死的地点是在林中一块小小空地,这块地像是留给谁盖房子用的。这难道不是为了老妇人解脱而留下的空间吗?在这里,妇人才会有属于她自己的生活。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她也许还梦见了自己以前的生活,梦见自己母亲没有去世之前的快乐,但“她的梦不可能做的很快活”,因为“她从未遇到过会快活的事情”。她走得很安详,“慢慢的,平静的死了”。其次,妇人死之前,仍然在完成她自己的“任务”———喂养自己的狗。像无私的自然一样,无论遇到什么事,仍然无私的奉献着自我。这位妇人在长睡不起之前,得到了她最大的“收获”———屠夫给的一些牛肝与狗肉。老妇人该多么的高兴啊,她的丈夫和儿子可以一回到家就吃到东西,也许就不会再打她了。在男权思想统治下的社会,女人的命运永远在最底层,哪怕受着这样的折磨,她心中想的还是要去喂养那些活物们。最后,一些不寻常的事暗示着老妇人的死是一种融入自然的解脱。妇人平常总会在天黑之前就回来,而今天因为沉甸甸的袋子拖慢了她的行程。当走到林中的空地时,疲惫不堪的她就选择了在空地上休息。故事叙述者说“这是件蠢事”,预示着要发生什么事情。后来,她家的4只狗与另外3只乡下狗的行动便表明了这一点。7只狗围着妇人的身体开始不停地奔跑,“也许,狗的奔跑就是一种哀悼的仪式吧”。狗很开心地围着她跑着,直到她停止了呼吸,这难道不是对妇人的解脱的一种庆祝吗?在这空旷的土地上,狗也像是融入了自然,它们没有伤害妇人,只是将她最终的最大的“收获”抢了去。妇人死时没有穿衣服,预示着完全的融入自然。小说中不止一次说妇人的遗体,是“像少女一样迷人的身体”,证明妇人是美丽的。孩子代表着新的一代,新的思想。她的奉献,她的善良,让孩子认可了这位可怜的妇人。死后的祼体,象征着最真实的回归自然。四、老妇人的自然环境妇人虽然死了,但她的美并没有随之而去,像自然之美一样,留在了人们的心中。小说的叙述者是一位小男孩,在谁都对老妇人视而不见的时候,他记住了妇人所有的事。这表明妇人像自然一样无私奉献的精神打动了小男孩。叙述者对她丈夫儿子的用词,可以证明男孩对妇人是同情的。在老妇人死后,小男孩所看到的是“像少女一样迷人的身体”,所记忆的是她的无私奉献。“那个死去的女人生来注定要喂养畜生。不管怎么,她所做的也仅仅如此。她未出生之前就在喂养畜生,在她童年以及在她少女时代在德国佬的农庄上干活时,还有在她嫁人之后又一天天衰老时,甚至在她临死之时,她一直在喂养着畜生。”每当提及妇人遗体的时候,总要和她周围的自然环境联系起来。例如:“在那块白雪覆盖的小小空地上,有一条不成圆形的不知是谁踏出来的小路”;“她看上去并不很老,在月光、冰雪和宁静里躺着”;“也许是因为雪粘在凉硬的肉体上,老妇人的尸体看上去是那么洁白,那么可爱,那样像鹅卵石般地光滑”。虽然当时的环境让人感觉是那么的毛骨悚然,但老妇人与自然的结合却是那么的让人感到美丽与和谐。如果不是融入了自然当中,如果不是有自然之美的衬托,妇人的美丽能如此打动所有人的心吗?五、生态女性自由主义《林中之死》是一部发人深思的感人作品。舍伍德·安德森通过一个小男孩的口表达了自己超前的生态女权意识。在20世纪30年代那个以“男权主义”为中心的社会里,女性与自然处在被统治的卑微地位,从而也就有了最后走向死亡的悲惨命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