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代文学课件--曹禺

第19章戏剧天才—曹禺推荐参考书：田本相：?曹禺传?钱理群：?大小舞台之间?

３０年代，中国现代话剧史上，终于出现了一位大师级的人物，他就是曹禺。

‘我不知道怎样来表白我自己，我素来有些忧郁而暗涩；纵然在人前我有时也显露着欢愉；在孤独时，却如许多精神总不甘于凝固的人，自己不断地来苦恼着自己。’

第一节从?雷雨?到?原野??雷雨?→?日出?→?原野?神秘象征→写实→神秘象征一、说不尽的?雷雨?１、主题到底是什么？２、周朴园形象新释３、“迷人〞的繁漪２、周朴园形象一个悲剧性的人物，是“命运的牺牲品〞。他虽然有专制、虚伪的一面，但更有对爱情的真诚思念，真诚到自己不觉虚伪的程度；他有强烈的维护家庭秩序的责任感，在专制的外表下，埋藏着一颗孤独而寂寞的老人之心。他是一切罪恶的源头，但报应最终落到了自己头上，使他怀着深深的忏悔单独苟活于人间，他同时是一个忏悔者的形象。

第四幕

景－－周宅客厅内。半夜两点钟的光景。开幕时，周朴园一人坐在沙发上，读文件；旁边燃着一个立灯，四周是黑暗的。外面还隐隐滚着雷声，雨声浠沥可闻，窗前帷幕垂了下来，……无意中又望见侍萍的相片，拿起，戴上眼镜看。朴〔慈祥地〕你现在怎么还不睡？冲〔服从地〕是，爸，我睡晚了，我就睡。朴你今天吃完饭把克大夫给的药吃了么？冲吃了。朴打了球没有？冲嗯。朴快活么？冲嗯。朴〔立起，拉起他的手〕为什么，你怕我么？冲是，爸爸。朴〔寂寞地〕今天－－呃，爸爸有一点觉得自己老了。〔停〕你知道么？冲〔冷淡地〕不，不知道，爸。朴〔突然〕你怕你爸爸有一天死了，没有人照拂你，你不怕么？冲〔无表情地〕嗯，怕。朴〔想自己的儿子亲近他，可亲地〕你今天早上说要拿你的学费帮一个人，你说说看，我也许容许你。冲〔悔怨地〕那是我糊涂，以後我不会这样说话了。３、“迷人〞的繁漪是一个“本真〞的女性形象，敢爱敢恨。就过去的教育而言，是一个旧式的文弱女子，不幸的是，她落入了沙漠一样的周家，她的热情、她的才华都被环境泯灭了。就在她精神上要死去的时候，遇到了周萍，她爱上了这个怯弱的男子，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愈来愈紧的想抓牢他。她充满了生命的热力，对情爱有着疯狂的追求。因追求不得，她弃绝了天生的母性，发出疯狂的叫喊，最后成了一个“疯女人〞。她不但自己消灭了，也引燃了家庭消灭的雷火。总之，繁漪“身上交织着最残酷的爱和最不忍的恨〞，是雷雨在人间的性格化身。

“她一望就知道是个果敢阴鸷的女人，她的脸色苍白，只有嘴唇微红，她的大而灰暗的眼睛同高鼻粱令人觉得有些可怕。但是眉目间看出来她是忧郁的，在那静静的长的睫毛的下面。有时为心中的郁积的火燃烧着，她的眼光会充满了一个年青妇人失望后的痛苦与怨望，她的嘴角向后略弯，显出一个受抑制的女人在管制着自己。她那雪白细长的手，时常在她轻轻咳嗽的时候，按着自己瘦弱的胸。直等自己喘出一口气来，她才摸摸自己胀得红红的面颊，喘出一口气。她是一个中国旧式女人，有她的文弱，她的哀静，她的明慧－－她对诗文的爱好，但是她也有更原始的一点野性：在她的心，她的胆量，她的狂热的思想，在她莫明其妙的决断时突然来的力量。整个地来看她，她似乎是一个水晶，只能给男人精神的抚慰，她的明亮的前额表现出深沉的理解，像只是可以供清谈的；但是当她陷于情感的冥想中，突然愉快地笑着；当她见着她所爱的，红晕的颜色为快乐散布在脸上，两颊的笑涡也显露出来的时节，你才觉得出她是能被人家爱的，应当被人爱的，你才知道她到底是一个女人，跟一切年青的女人一样。然而她的外形是沉静的，忧郁的，她会如秋天黄昏的树叶轻轻落在你的身旁，她觉得自己的夏天已经过去，西天的晚霞早暗下来了。〞繁可是人家说一句，我就要听一句，那是违背我的本性的。繁〔冷笑〕那不是她！你最对不起的是我，是你曾经引诱的后母！繁〔气极〕父亲，父亲，你撇开你的父亲吧！体面？你也说体面？〔冷笑〕我在这样的体面家庭已经十八年啦。周家家庭里做出的罪恶，我听过，我见过，我做过。我始终不是你们周家的人……繁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我已预备好棺材，安安静静地等死，一个人偏把我救活了又不理我，撇得我枯死，慢慢地渴死。让你说，我该怎么办？繁我不是！我不是！自从我把我的性命，名誉，交给你，我什么都不顾了。我不是他的母亲。不是，不是，我也不是周朴园的妻子。二、黑暗中?日出??日出?主题?日出?以陈白露为联结点，以陈的客厅和三等妓院宝和下处为活动场所，把社会各阶层各色人等的生活展现在观众面前，揭露剥削社会制度“损缺乏以奉有余〞的本质。在艺术创作上，作者采用横断面的描写，力求写出社会生活的真实面貌，因而?日出?具有生活化戏剧的特点，一切都像生活本身而不像“戏〞。“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缺乏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那么不然——损缺乏以奉有余。〞

——老子?道德经?七十七章陈白露走进来。她穿着极薄的晚礼服，颜色鲜艳刺激，多褶的裙裾和上面两条粉飘带，拖在地面如一片云彩。她发际插一朵红花，乌黑的头发烫成小姑娘似的鬈髻，垂在耳际。她的眼明媚动人，举动机敏，一种嘲讽的笑总挂在嘴角。神色不时地露出倦怠和厌恶；这种生活的倦怠是她那种飘泊人特有的性质。她爱生活，她也厌恶生活，生活对于她是一串习惯的侄梏，她不再想真实的感情的慰藉。这些年的飘泊教聪明了她，世上并没有她在女孩时代所幻梦的爱情。生活是铁一般的真实，有它自来的残忍！习惯，自己所习惯的种种生活的方式，是最狠心的桎梏，使你即使怎样羡慕着自由，怎样憧憬着在情爱里伟大的牺牲〔如个别电影中时常夸张地来表达的〕，也难以飞出自己的生活的狭之笼。我没成心害过人，我没有把人家吃的饭硬抢到自己的碗里。我同他们一样爱钱，想法子弄钱，但我弄来的钱是我牺牲过我最珍贵的东西换来的。我没有费着脑子骗过人，我没有用着方法抢过人，我的生活是别人甘心愿意来维持，因为我牺牲过我自己。我对男人尽过女子最可怜的义务，我享着女人应该享的权利！

陈白露形象是?日出?主人公。作为都市里的交际花，她厌倦了做有钱人玩偶的生活，又无力摆脱这种生活。于是，生活对于她变成了一种桎梏。老同学方达生的到来，使她恢复了过去的某种纯真；她想通过救助小东西——一个与自己同命运的人，拯救自己的灵魂。但小东西终究被社会吞没了，陈白露也认识到自己是无法获救的，因为她已经被永远的卖在了这里。陈白露的悲剧在于她想作为人活下去，但黑暗社会不给她这种时机。精神的困境再加上现实困境，使得她最后自杀。她的死，是黑暗社会对美消灭的结果。作者通过她的死，表达了对黑暗社会的控诉。三、野性的?原野?又回到“蛮性的遗留〞和“神秘的力量〞上了。因为缺乏现实性，它一直受到批评。但却是一个意蕴丰富、阐发不尽的文本。它拥有辽远的意境、深邃的情感，是“抒发一个青年作者情感的一首诗〞。人物身上的野性生命力，人物之间极爱和极恨的情感，以及罩在他们上面的神秘的决定力量等，形成了作品异常浓烈的色彩，让人困惑又让人沉醉〔蛊惑〕的戏剧境界。

课后思考题结合作品，谈一下曹禺戏剧创作的特点。〔自己体会和阐释，不必求全，把某个特点说明白即可〕第二节走向诗意人生—?北京人?与?家?前面三部作品是曹禺在生命的郁热期所写，包含着“夏火〞的热烈和极端；这两部作品是在生命的沉静期所写，流溢着“秋水〞般的平静和澄澈。?北京人?从个人情感上说，这转变缘于一个女性—方瑞〔后来成为曹禺的第二个妻子〕他把这种隐秘纯洁的爱情化入?北京人?的写作中。这就是愫方—一个美好、关心他人、有奉献精神、又不失勇敢的女性。?北京人?虽然追求生活的诗意，有一些很抒情的描写，如对愫方和北平生活的描写。但从整个戏剧〔包括其题名〕看，依然表达了作者对原始人性的向往，这就是“北京人〞所象征的内容。人是应该活得象远古的北京人的，没有羁绊，非常自由，有生命的力量。或许，曹禺在此表达了对文明的批判吧。〔这又突出表现在曾文清的形象塑造上〕第三节曹禺戏剧特征及文学地位一、创作特征1、超越性曹禺的作品不仅有对家庭制度和黑暗社会的抨击，更有超越这些具体问题的深沉主旨。在宗教文化的情感熏陶下，在对人性奥秘的不断追索中，形成了他作品的永恒主题—“对宇宙神秘事物不可言喻的憧憬〞。如?雷雨?表达了“宇宙像一口残酷的井，落在里面，怎样呼号也难逃脱这黑暗的坑〞的思想。?原野?以仇虎实现了外在的复仇却最终不能逃脱内心惩罚的故事，表现作者对神秘力量的恐惧与向往。２、象征性?雷雨??日出??原野??北京人?等，从题名到作品整体气氛，从主要人物的性格到个别场景，无不具有象征意义。如“雷雨〞，就不仅是自然界的一种天气，而是笼罩全篇的压抑、郁闷、即将爆发的精神气氛。它不仅象征着繁漪雷雨般的性格，同时象征着剧中所有人的、处在临界点上的即将消灭的一种生存状态。３、诗意性曹禺的创作都是在情感的急流的推动下，怀着莫名的“原始情绪〞进行的。这就形成了他作品浓郁的抒情气质。从人物肖像描写到语言对白、旁白，从景物描写到作品整体意境，无不具有诗意。语言是诗的语言，凝炼、典雅、包含深意；意境是诗的意境，广阔、朦胧、充满生命的真与力。〔如?原野?序幕〕秋天的黄昏。

大地是沉郁的，生命藏在里面。泥土散着香，禾根在土里暗暗滋长。巨树在黄昏里伸出乱发似的枝芽，秋蝉在上面有声无力地振动着翅翼。巨树有庞大的躯干，爬满年老而龟裂的木纹，矗立在莽莽苍苍的原野中，它象征着严肃、险恶、对抗与幽郁，仿佛是那被禁锢的普饶密休士，羁绊在石岩上。在天上，怪相的黑云密匝匝遮满了天，化成各色狰狞可怖的形状，层层低压着地面。远处天际外逐渐裂成一张血湖似的破口，张着嘴，泼出幽暗的赭红，像噩梦，在乱峰怪石的黑云层堆点染成万千诡异艳怪的色彩。

地面依然昏暗，渐渐升起一层灰雾，是秋暮的原野，远远望见一所孤独的老屋，里面点上了红红的灯火。

大地是沉郁的。头发像乱麻，硕大无比的怪脸，眉毛垂下来，眼烧着仇恨的火。右腿打成瘸肢，背凸起仿佛藏着一个小包袱。筋肉暴突，腿是两根铁柱。身上一件密结纽拌的蓝布褂，被有刺的铁丝戳些个窟窿，破烂处露出毛茸茸的前胸。下面围着

“腰里硬〞，——一种既宽且大的黑皮带，——前面有一块瓦大的钢带扣，贼亮贼亮的。

他眼里闪出凶狠，狡恶，机诈与嫉恨，是个刚从地狱里逃出来的人。二、文学地位〔价值〕〔19章之三.20章之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