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新政与近代中国经济法制建设

清末新政与近代中国经济法制建设

1901年至清朝结束了它的最后十年。为了适应时代的需要，继续实行，满清在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司法等方面实施了改革。清朝被称为“清末新政”。其中的经济改革,可以说是打开了封闭已久的中国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闸门,极大地促进了中国民族资本主义工商业的发展,为辛亥革命后资本主义高潮的到来奠定了基础。清政府虽然从1901年起开始推行“奖励实业”的新政,但它的实际步骤是从1903年设立商部和拟定经济法规,并特别提出要率先拟出商律以尽快颁布实施开始的。清末新政的经济改革主要分以下几个方面:制定工商综合类法规。1904年初首先颁行《商人通例》和《公司律》、《东方杂志》曾通称《商律》予以刊载。不久又颁行《公司注册试办章程》、《商标注册暂拟章程》。1906年又颁布了《破产律》。冶金类的法规有1902年3月《筹办矿务章程》19条,1904年3月颁行《矿务暂行章程》及1907年农工商部会同外务部审订更为详尽的《大清国矿务正章》。铁路方面的法规主要有1903年12月颁行的《重订铁路简明章程》,规定华商集股修建铁路,给予鼓励。金融方面,有1904年颁布的《试办银行章程》,1908年度支部又厘定《大清银行则例》和《银行通行则例》,1910年度支部又就货币问题颁布《奏定币制则例》。经济社团类的法规有1904年颁布的《商会简明章程》、《商部接见商会董事章程》,1906年商部颁布的《订定商会章程附则》、《商船公会章程》、《农会简明章程》亦分别于1906、1907年颁布实行。1903年底商部首先颁布《奖励华商公司章程》。1906年10月又颁布《奖给商勋章程》。1907年农工商部又颁布了《改定奖励华商公司章程》,受奖条件有所降低。同年还颁发了《华商办理农工商实业爵赏章程》。清末新政实施的以上经济改革不仅在当时产生了重要作用和影响,而且成为中国经济进一步发展完善的基础,在历史上具有深远的影响。中国经济法制史上的两大主要法规清末的经济法规,除个别例外,在中国历史上均属首次制定颁行,因而具有开创意义。具体说来,仅路矿方面,1898年订有简略的《矿务铁路公共章程》,所以20世纪初颁布的铁路法规称为《重订铁路简明章程》,其他法规如《商人通例》、《公司律》、《公司注册试办章程》、《商标注册暂拟章程》、《破产律》、《试办银行章程》以及各种经济社团类法规、奖商类法规等等,在中国经济法制史上均勘称第一。清末的经济法规,对此后的经济法制的建设明显起了奠定基础的作用。例如民初的经济法规,虽较之清末的经济法规种类更加齐全,内容更为详尽,但民初的各类经济法规显然是以清末经济法规作为基础而做了一些增补,才得以更加详尽和完善。例如民初的《商人通例》和《公司条例》即是依据清末拟订的《商律总则》、《公司律》草案制订颁行的。张謇曾“邀原起草员来京……修正十余条”1,然后交国会决议通过颁行。又如,1914年9月民国颁布的《商会法》也是借鉴清末的《商会简明章程》修改补充制定的。可以看出,清末经济法规的开创性奠基作用,其后仍具有相当的影响力。民间投资力度不够,实际指标已破局清政府在新政中命各省“一律认真恤商”,“饬行保商之举”2,并按投资现代工商业数额多少与贡献大小而分授不同等级的勋号与官阶品衔,凡投资2千万元以上者可封一等子爵、一品顶戴及双龙金牌,1千万元以上封男爵,10-30万元者分授三、四、五品衔。如集资招股和捐献“贡献尤大”的张振勋,被授予侍郎衔三品京堂候补、考察商务大臣、太仆寺卿等高位。这一举动的确非同寻常,杨杏佛曾感叹地说:“中兴明臣曾国藩仅赏侯爵,李鸿章不过伯爵,其余百战功臣,竟有望男爵而不可得者,今乃以子男等爵奖励创办实业之工商,一扫数年军贱商人陋习,斯诚稀世之创举。”3这种落后国家以行政力促进民间投资热情和加速原始积累的手段与传统的卖官鬻爵迥然异趣,以后的“民之投资于实业者若鹜”的局面与此重商政策有关,新政后数年民间投资很快超过了洋务运动30年国家投资的总额。1905-1908年中,全国新设厂家201家,投资合计达4581万元,年均设厂50家,年增资本1145万元。年均设厂数分别超过洋务运动30年的20多倍和甲午后的2.5倍,投资额分别超过5.7倍与2.9倍。4随着清政府奖励工商法规的不断颁布,商人的社会形象和社会地位得到提高,扫除了中国千百年来的贱商意识,掀起了一股重商的社会思潮。前代共建:上海商事联盟的兴起1909年清廷颁令各地设商会,使得新式商人有史以来第一次从分散封闭的行会中解脱出来,合法联合成一个跨行业的现代集团。及至1912年,全国商会达2000所,会董2.3万人,会员达20万人以上。5新政法令也有利于提高商人地位,如规定体面商人可随时“谒见本部堂宪”,各级衙役“倘有阻碍,该董事尽可直言指报,由商会处交送司务厅严办。”6并允准商务总会致督抚以下各级衙署之公文用平级官署间的“移”、“照会”等字眼,意味着作为民间社团的商会地位已非一般。尽管实际运行中仍有滞碍,但可以认为这是中国商人千百年来地位变化的一个界标。商会成立后在经济上与地方自治中发挥了独特的作用。各级商会互为联络,各通声气,调查中外商情,兴办商业教育,举办各类商品展示会、博览会、劝工所,设立商事裁判所,以保护工商利益。在1905年抵制美货运动及以后历次收回利权运动中都充当了骨干。不过商会真正以阶级代表形式释放出强大力量的是在地方自治与立宪运动中,商会实际上不同程度地控制了城市的市政建设和管理大权。1905年上海城厢内外总工程局,一经创立即以一个初具规模、较为完备的地方自治团体面貌出现,它承担了包括学务、卫生、治安、户籍管理、道路工程、城市建设、农工商务、公用事业、慈善赈济、财政税收及其他例归地方政府的各项事务,比较全面地担当和掌握了市政建设和管理的责任和权力。正因此,1909年清廷举办地方自治时仅将名称改为“自治公所”外基本无大改动。在总工程局、城自治公所、市政厅这一脉相传的自治组织经营管理下,上海城市面貌发生了较大变化,东方大都市初显宏伟气势。7上海商会也初步发育成一支独立的力量,展现出类似西欧早期自治城市与市民阶级的某些特点。经济力量的增强与社会功能的放大,使得以商会为核心的民族资产阶级积极介入社会干预政治。虞和平认为正是有了商会才使资产阶级开始有组织地参与社会重大政治改革运动。81906年清廷宣布预备立宪后,上海总商会表示“欢欣鼓舞,翘盼实行”。9第一次国会请愿运动失败后,他们联络各地商会纷纷动员参与其事,遂使第二次请愿运动规模与声势明显壮大。第三次请愿失败后,商会普遍失望,开始转向革命。武昌起义后,各地商会多公开支持革命,汉口商团与革命军协同作战,商会上层人士发起国民捐,黎元洪大喜:“商人如此慷慨,吾决不忧军费之缺矣!”10以号称“中国第一商会”的上海总商会及上海商团为核心的全国商团联合会主要成员(如名誉会长虞洽卿、副会长沈漫云、叶惠钧、王一亭等)都秘密加入了同盟会,会长李平书也转向革命。由绅商为主体的商会与革命党人联手是上海光复的关键所在,上海商团发挥了主力军的作用。起义后的沪军都督府财政开支主要由商人捐助,从其借款一览表上可见出上海的钱庄、商行与银行是主要资助力量。企业与商业拓展被列宁誉为“世界贸易发展与资产阶级民主文明的总结和最显著的指标”11的铁路,1895年仅369余公里,至1911年已达9600余公里,六、七年间增加了27倍。矿冶业1911年前的40年共投资4100余万元,而1905-1909年5年间共投资1600万元,占40%。125年间现代机器动力的厂矿投资占全部投资额的45%,13许多手工业工场出现了迅速向机器工业生产过度的倾向,种类遍及生产与生活日用品的主要方面。从史料来看,新政后几年中,从沿海的江、浙、粤到边远内地的川、鄂、晋等都有类似现象。农工商部在各省设工艺局,内有12科,主要传习现代工艺制造、质量检验与销售,以“练习其技能”、“甄验其货品”、“增益其见闻”、“开拓其智识”、“疏通其销路”。14作为经济现代化的枢纽与关键的银行业在政府支持下迅速发展,著名者如直隶、户部、浚川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