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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欧史上的蒙古形象

一、尤里安对蒙古战争的贡献关于蒙古的历史著作首次出现于13世纪20年代。19世纪,蒙古人封建主义者(1162-1227)首次接受了中亚的首次征服活动,1229年至1221年,哲别和速度慢性开始了这场毁灭性的袭击。从1221年到1223年,他袭击了伊朗北部,并向波罗的海东南部发起了毁灭性袭击。这些记载在许多方面都带有传奇性质。其中甚至将统一的蒙古国和蒙古帝国的创立者比做传说中的“三印度”基督教皇“约翰神甫”或他的儿子大卫——据说这两个人最终曾支持过十字军解放“圣地”巴勒斯坦和“主之陵墓”的斗争。十三世纪中叶基督教聂思脱里派在畏吾儿人、契丹人、蒙古人、中国人之中传播,这件事在很大程度上给欧洲人造成一种印象,认为东方有一个庞大的基督教国家,它是欧洲各国皇帝同“异教徒”、同穆斯林世界进行斗争的“天然”同盟军。于是,在十五世纪初之前,西欧一直在顽强地虽则不那么经常地寻找这个“王国”。这一活动成了西欧首次接触蒙古人和蒙古的一个重要的虽然并非主要的因素之一。主要因素在于对蒙古入侵欧洲感到恐惧。这种恐惧之感随着并非虚幻的而是越来越可靠的消息(关于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骑兵们在他们撒满鲜血的全部征途中造成的毁灭性后果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经由拜占庭、叙利亚、亚美尼亚、格鲁吉亚、俄罗斯等渠道)的到来,而在西欧诸国中不断增长。引起人们极度恐慌的有关蒙古人及其扩张计划的最初一则消息,是僧人尤里安(Юли-ан)在他的报告中传出的。修士尤里安受匈牙利国王贝拉四世(1235—1270)的派遣,于1235年和1237年两度到达伏尔加河流域的波洛维茨人(科蛮人)驻地,以探明蒙古人入侵罗斯地面前夕在罗斯东部边界形成的局势。尤里安在躲避蒙古大军进攻的同时,既臆造了蒙古人进行征服活动的原因,杜撰了蒙古汗廷豪华生活的故事,也搜集到一批相当准确的情报:蒙古统治者打算征服全世界,蒙古骑兵有着高度的机动性,蒙古人具有围困和突破设防城市的军事艺术。他的这些情报有的还得自拔都汗(1208—1256)向贝拉四世派遣的两名使者之口。这两名使者半路被弗拉基米尔—苏兹达尔大公尤里·伏谢沃洛多维奇的士兵捕获。为了说明事态的严重性,尤里安转述了从两名使者身上截获的拔都汗致匈牙利国王信函的内容。拔都汗在信函中发出毫不含糊的威胁,不许匈牙利人向1237被蒙古人打败后而逃亡的波洛维茨人提供避难所,责备匈牙利人扣留蒙古使者。这封信实际上是一份要求匈牙利在蒙古大军到来的前三年就无条件地投降和屈服的最后通谍。专家们一致认为,尤里安给贝拉四世并由贝拉四世转送给欧洲其他各国国王的报告,尤里安给教皇驻匈牙利王宫使节的信函,以及他本人亲自在罗马教廷所作的演讲,“在西方最先明确可靠地指出蒙古人怀有充当不但是亚洲而且是欧洲统治者的野心”,并勾划出蒙古大军1237年至1238年进军的整个情景。尤里安用拉丁文写成的报告之有趣之处还在于他最先使用“тартары”(“塔尔塔尔”,拉丁文为“tartar”)这一名称以代替蒙古人的族称。“тартары”(“鞑靼”)这一名称来自拉丁词“tartarum”(“地狱”、“阴间”)。从尤里安在报告中开始使用以后,这个词在意大利语、法语和英语中通行了许多年,它与十三世纪四十年代之前欧洲人对蒙古人的外貌形成的印象大体相吻合。当时内容最翔实的一部编年史的作者、“三喷泉”天主教修道院(法国)的修士阿尔贝里克(Альберик,卒于1241年),曾根据目;击者——可能是尤里安,也可能是被派往波洛维茨人驻地的其他匈牙利使者的话,留下了有关蒙古人的最早的描述:“……他们头大,脖子短,胸部很宽,胳膊长,腿短,他们的力气大得惊人。他们不信教,他们无所畏惧,无所信仰,无所崇拜,他们的国王自称为所有国王的国王。”由此看来,可以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尤里安的报告是西欧有关蒙古人的最早的书面见证材料之一,是有关蒙古征服史的珍贵资料来源,是西欧人中亲自去过蒙古的使者约翰·普兰·迦尔宾和威廉·德·鲁不鲁克的名著的先声。尤里安的报告当时在西欧未能引起应有的重视,此后的历史事件却证明他的报告是完全正确的。1237年至1240年,各自为政的罗斯诸公国尽管英勇抗击,最终均被征服。1241年1月,蒙古人侵入波兰,同年3月,侵入匈牙利和莫拉维亚。他们到处杀人放火。这些国家的人民所遭受的种种苦难,在流传至今为数不多的俄文、波兰文、匈牙利文、捷克文和德文编年史中,在前面已提到的阿尔贝里克以及另一位著名的上三世纪编年史学家巴黎之马契埃(МатьеПарижский,卒于1256年)的编年史中,在同时代人的书信和短札以及当时的其他文献中都得到了生动反映。下面是几个颇有说服力的例证。波希米亚和波兰的方济各会首领、普兰·迦尔宾的朋友和小兄弟——约丹(Иордан,1195—1262)神父曾对拔都汗的大军在波兰和匈牙利进行的破坏作了生动描写,并在向全体基督教徒及自己的修会发表的呼吁中对蒙古人作过这样的描述:“……他们以难以想像的速度渡过流速最快的河流,穿过树木最茂密的森林……他们将一切百姓——无论年龄、地位和性别——都杀死,使神在的地方受到亵渎……一提起他们的名字,百姓立刻就逃走……他们的女子也全副武装,骑马驰骋,不饶恕任何人……。”巴黎之马契埃在其撰写的编年史1240年条下记载道:“他们(蒙古人——作者)像蝗虫一般撒在大地上。他们给东部带来了可怕的灾难,用火和剑将那里破坏殆尽,城市被彻底摧毁,森林被砍伐一空,要塞被荡平,葡萄园被伐光,果木园被毁掉,城乡居民被杀死。”破坏景像还在罗马教皇驻匈牙利使节神甫助手(后为意大利斯波拉托城大主教)罗格(Рогер,卒于1266年)的一篇作品——确切地讲是一篇充满戏剧色彩的故事一—中得到了描述。这篇作品在1242年至1244年期间以《为鞑靼人摧毁匈牙利王国而悲歌》为标题而流传于欧洲。罗格是意大利人,生于阿普里亚。1241年,他在匈牙利被蒙古人俘虏,亲身感受到蒙古人对待俘虏的残酷手段。后来他奇迹般地逃脱,到了罗马。罗格还详细描述了蒙古大军的战绩、围攻城市并迫使城市投降的战术,等等。蒙古大军顺利深入中欧腹地的消息,1241年4月9日他们在里格尼查城下之战中获得胜利,包括战胜披盔挂甲的神殿骑士团大部队的消息,以及为帮助在佩斯城下遭到失败的贝拉四世而发出的呼吁,都使西欧诸国大为惊恐。“这批野蛮民族,”科隆的圣潘塔列奥涅修道院编年史佚名作者写道,“使遥远的对鞑靼这一名称闻所未闻的国家也陷入了巨大惶恐之中,这些国家不但有法国,而且有勃艮第和西班牙。”英国和大陆的贸易暂时停止了,“上帝啊,请把我们从鞑靼人的盛怒之下拯救出来”这句祈祷语在德国得到了流行。西欧由于内讧而四分五裂,互相猜疑,特别是罗马教皇乔治九世(卒于1241年)与德国国王腓德烈二世(1212—1250)多年来为争夺领导权而进行的争斗,加之长期的总起来看并不成功的十字军远征——这些都导致西欧无法团结起来抗击敌人,抵御临头大祸。意大利和德国、法国和英国、奥地利和其他国家实际上并未给东欧和中欧遭受入侵之害的国家以任何援助,而是让波兰、匈牙利、捷克和达尔马提亚的同一信仰者们听天由命。这几个国家的人民被迫与入侵者单独作战,因此遭到失败。1242年春,蒙古士兵饮马亚得里亚海滨,陈兵克洛斯滕堡城下,距维也纳只有几公里远。基督教世界在其历史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灾祸将至。但是,灾祸竟然没有发生。1242年春,拔都突然率领大军经波斯尼亚、塞尔维亚、保加利亚、罗斯回到伏尔加河岸边。蒙古人如此迅速撤军,原因何在?从十九世纪下半叶开始,资产阶级史学界形成一种错误的看法,认为蒙古人撤退的原因是骑士团首先是德国骑士团发挥了作用,还有是窝阔台大汗的去世促成的。对于第二个原因,许多当代西方作者仍然相当重视。当然,1241年11月11日窝阔台的死讯,亦如同跟随拔都汗的成吉思汗家族诸王之间开始发生的争吵一样,在拔都汗决定撤回到从父亲术赤手中继承下来而靠近帝国原本兀鲁思——蒙古的地面时,起过一定的作用。但是,正如苏联和蒙古研究家们在他们的著作中所证明的那样,撤退的主要原因在于,东欧和中欧人民的顽强抵抗最终在亚得里亚海滨耗去了蒙古大军进攻的锐气,拔都汗已经没有力量再去进攻南斯拉夫的斯普里特、特拉瓦、杜勃罗夫尼克并向前推进了。后方爆发了不里阿耳人、波洛维茨人、阿兰人的起义,罗斯、中亚发生了骚动。结果,1237年在伏尔加河流域开始发动的全面进攻耗尽了气力,走进了死胡同。B·T·帕舒托对此做过非常正确的结论:“我国人民,东欧和中欧人民,在敌人入侵时刻保卫了自己的家园,拯救了维也纳、巴黎、伦敦和罗马等许多国家的城市和文化,使之免遭涂炭。这就是他们对人类历史作出的伟大贡献。”以上就是蒙古人突然撤离的原因。但是在当时,在1242年,以及在此后十多年中,西欧认为这次撤退与其说是命运赐予的奇迹般的拯救机遇,莫如说是这些“非基督教徒”(西欧人谁也不再怀疑,他们是非基督教徒)玩弄的战术花招。蒙古人的入侵所引起的不安局面在继续下去。欧洲已经意识到自己无力自卫,于是只好在无所作为之中听任“塔尔塔尔人”再度返回(当时人们认为,他们肯定还会返回),也就是说听任世界末日的到来。这种末日似乎来临的情绪,在法国皇帝路易九世(1226—1270)给母后的信中表露得十分明显:“母后啊,但愿仁慈的上帝不要抛弃我们。倘若这些被称为‘塔尔塔尔’的人们进攻我们,那就可能或者是我们把他们掷回他们原来出生的地狱,或者是他们把我们送进天堂。”二、普兰克尔宾的道路探索西欧的局势就是如此。这种局势要求必须向大汗汗廷派出使团,并决定了使团的目的和任务。使团分别由教皇英诺森四世(1243—1254)在1245年初里昂第八届世界宗教大会召开(1245年6月28日至7月18日)——这次大会将讨论“鞑靼人的威胁”——前夕、国王路易九世在1253年派出的。这两个使团的派遣标志着蒙古的真正“发现”。第一个使团的首领是方济各修士会的著名活动家,修士会创立者阿西西之方济各(1181—1226)的亲密朋友,经验丰富的传教士和外交家,在西班牙、德国以及梵蒂冈任过高级宗教职务者,出生于佩鲁贾附近一座名叫马吉奥涅(现名)的小城的意大利人约翰·皮亚诺·迦尔宾。历史上他的名字根据拉丁文拼法写做普兰·迦尔宾(ПланоКарпини,1185—1252)。这个使团还有两名方济各会修士:波兰人本尼迪克特,波希米亚人斯特凡。1245年4月16日,普兰·迦尔宾从里昂出发,开始了他的漫长的、充满冒险的和危险四伏的出使蒙古之行(顺便谈一句,他的行走路线如尤里安修士一样,经过西部罗斯和伏尔加河流域;包括返程在内历时两年半),时年约六十岁。据普兰·迦尔宾的朋友约丹神父记载,普兰·迦尔宾是个善良热情的人,身体肥胖,行路时只好以驴代马。同教派的小兄弟们都喜欢他,认为他勇于在主教面前捍卫他们的权利,还认为他能像慈父一般关心他们。同时,他又信仰坚定,外交手腕灵活。因此,当他返回里昂(1247年11月18日),写完了他那篇冗长的后来竟闻名世界的题为《LibellusHistoricus》(《史作》)的给教皇英诺森四世的报告(这篇报告,他在出使途中即已动笔,来到教皇宫廷三个月内,他不只一次地进行了改写和补充)之后不久,便又衔教皇的重要秘密使命去见路易九世。普兰·迦尔宾完成这一使命之后,荣任达尔马提亚的安提瓦里城大主教之高级教“这是一位值得尊敬、头脑清晰、很有教职。关于普兰·迦尔宾,一位同时代人这样写道:养、善于言辞、很会处理各种事情的人;他写了一部厚厚的书,书中叙述了他在鞑靼人那儿和其他地方见到的有趣事情。当他被别人提出的有关这方面的种种问题弄得疲惫不堪的时候,他便读起这本书来。这情景我多次听说过,也见过。”普兰·迦尔宾死于故乡意大利,一般人认为他死于佩鲁贾城。可以说,普兰·迦尔宾是“为欧洲开通发现东亚之路”的第一人和在蒙古和中国境外写成第一部蒙古史(《HistoriaMongalorum》—他的这部作品后来的名称)的作者。他在这部《历史》中准确详细地描述了蒙古人生活中的各个重要方面、宗教、风俗、1246年8月24日贵由汗登基仪式、蒙古军队的组织、军队的军事条令、武器和装备,叙述了贵由为再一次西征而进行的准备工作和蒙古人惯用的军事计谋,等等。有关蒙古人、蒙古以及去中央亚途经国家的更全面、更丰富、更详细的资料,则是由路易九世使团首领,法国国王家族的亲近人物,方济各会修士,精力充沛而聪明博学的威廉·鲁不鲁克(ГильомДеРубрук)带给欧洲的。虽然从十九世纪初有关鲁不鲁克游记写过许多文章,但是他的传记资料却依然十分贫乏,只有他自己留下的一些记述而已。他生于佛兰德斯的法国部分,在历史上留下的姓或者绰号鲁不鲁克(拉丁语作鲁不鲁克维斯)系源于他的诞生(1215至1220年之间)之地——卡塞尔附近的一个小地方鲁不鲁克。他的卒地和卒期都无法确定,卒期当不晚于1270年。我们知道,在1246年至1250年之间他曾陪伴路易九世参加过第七次“法国”十字军远征,并同路易九世留在巴勒斯坦的阿克拉城,直到1252年年底。鲁不鲁克从这里出发,与他的同伴——方济各会神父克雷莫纳之巴塞洛缪、执事威廉·高塞,担任翻译并受过洗礼的叙利亚人贺莫戴(此人是个蹩脚的翻译),于1253年经过君士坦丁堡(在这里有一个他买的少年尼古拉加入使团),先到达克里米亚,后到达伏尔加河下游,来到拔都汗之子撒儿塔的营帐,后来,大致沿着普兰·迦尔宾走过的路线,路过拔都的营地,到了蒙哥大汗(1251—1259)所在的哈剌和林。在大汗汗廷逗留了六个月(其中有一半时间呆在帝国都城)之后,鲁不鲁克将生病的巴塞洛缪神父留在这座都城(此人可能就死在这里),然后于1254年6月沿着另一条路线返回,于1255年初回到塞浦路斯的尼科西亚。不久他作为方济各会首领离开那里,不过不是去在此之前路易九世即已返回的巴黎,而是又到阿克拉教授神学去了。在阿克拉,他完成了标题为《ltinerary》的著名游记,以报告形式呈送法国国王,并请求准许他进宫去。请求得到了批准,1257年至1266年这段时间鲁不鲁克是在巴黎度过的。在巴黎,他会见过当时的许多名人,包括英国学者、方济各会修士罗杰·培根(1220—1292)。此人是百科全书《OpusMajus》(《大作》)的作者,其中的地理部分多半以《Itinerary》为基础编成。顺便说一句,罗杰·培根是唯一留下有关鲁不鲁克及其作品回忆录的鲁不鲁克同时代人。威廉·鲁不鲁克是在年富力强的时刻完成他的出使使命的。他当时约四十岁至四十二岁,身体结实,吃苦耐劳,根据要步行的会规,有一部分路程他是徒步走完的。作为一个外交家,他虽然不如普兰·迦尔宾那样精明,但是更善于观察,更目光敏锐,对完成自己并不轻松的使命做了更充分的准备,当然,这也是由于他仔细研究了前辈的出使报告的缘故。他的著作流传至今的有三个十三世纪的版本,这三个版本都是在英国发现的。书中有许多重要的观察结果,甚至重要发现,证明他具有罕见的文化素养。比如,鲁不鲁克的描述中含有有关十三世纪蒙古人生活状况的大量细节,涉及到妇女在游牧社会中的作用,中亚商人在蒙古的经商活动等等,有关哈剌和林欣欣向荣景像的资料更是十分珍贵,因为鲁不鲁克是唯一在这座城市生活了相当长时间并对该城进行过描述的欧洲人。他的描述是可靠的,这一点已为苏蒙考古学家对蒙古帝国都城进行过的发掘所证实。鲁不鲁克还相当注意中央亚和东亚各民族的精神生活,在书中留下过有关畏吾儿人、中国人、西藏人的文字和聂思脱里派以及其他宗教传播等等极有价值的记载。还应当指出鲁不鲁克在地理等方面的贡献:他第一次证实了古代人关于里海是个内海的猜想,描述了顿河和伏尔加河入海口的状况,解决了所谓塞雷斯人就是中国人的问题,最早提到了西藏,等等。总的说来,正如H·Π·沙斯吉娜所正确归纳的那样:“鲁不鲁克的著作在中世纪东方游记中占有首要地位……”普兰·迦尔宾和鲁不鲁克在出使蒙古时,身份不同:前者正式拥有使者的一切职能,携有罗马教皇英诺森四世“给鞑靼国王和百姓”的两道敕令;后者却恰恰相反,根据路易九世的谕示,拒不承认自己是国王的使者,一口咬定自己是位传教士,并以他唯一随身携带的路易九世给撒儿塔的信为掩饰。尽管这两个使团表面上有所不同,实际上性质是相同的:首先是他们的探听性质和外交性质,其次才是传教性质.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对于首要任务——尽量搜集有关蒙古人及其意图的种种情报,这两位方济各会修士完成得很好。普兰·迦尔宾带回来的消息令人惶恐不安:贵由汗为了实现成吉思汗征服全世界的遗言而准备再次入侵欧洲;威廉·鲁不鲁克带回来的消息则使西欧人稍稍松了一口气:蒙古人准备征讨的是穆斯林。对于第二项任务——外交任务,即试图同蒙古统治人物达成某种“modusvivendi”(和平相处协议),同他们确定类似平等的国际关系,甚至在有可能的情况下与他们结成共同反对“异教徒”的同盟,无论普兰·迦尔宾也罢,威廉·鲁不鲁克也罢,都未完成,也不可能完成,因为蒙古大汗们对此毫无积极性。相反,他们带回的贵由和蒙哥的信函中,蒙古大汗仍然要求西方诸国统治者们完全臣服于他们,稍不服从即以种种惩处相威胁。然而,从客观上看,这两个使团却为中世纪西欧和蒙古之间的政治、文化联系的发生和发展奠定了基础。至于普兰·迦尔宾和鲁不鲁克的传教活动成果,那么可以说,同十三世纪至十四世纪梵蒂冈派往中央亚和东亚的其他大多数使者一样,实际上微不足道。从这两位方济各会修士特别是鲁不鲁克的报告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蒙古人即使宽容异教,也根本不想将基督教接纳为国教。甚至在他们的报告中还谈到成吉思汗及其继承人摧毁了传说中的约翰神父及其儿子大卫的王国,这就动摇了欧洲人心目中关于这个王国存在亚洲腹地的信念(后来,他们转而到非洲去探找这个王国)。论述普兰·迦尔宾和鲁不鲁克使团及其著作的作品甚多。H·п·沙斯吉娜为苏联著名的拉丁语学家A·И·马列英(1869—1938)将这两部著作译成俄文的优秀译本再版本(莫斯科,1957年,由H·п·沙斯吉娜重新注释)所作的导论《普兰·迦尔宾和威廉·鲁不鲁鲁克东方游记》中,对最有价值的作品作了评介。值得指出的国外最新作品有Z·D·贝凯和韩百诗完成的普兰·迦尔宾《蒙古人的历史》的新译本,X·道森刊布本的新版本,D·赛诺的指南手册《亚洲研究导论》(该书也对研究两本游记的作品进行了评介),同一作者所写的含有许多有趣的事实材料的评介文章《蒙古人与西欧》,还有罗依果在广阔的历史背景下探讨普兰·迦尔宾和鲁不鲁克使团以及十三世纪至十四世纪其他出使蒙古的宗教使团的专著《罗马教皇派往大汗驻地的使者》。这部专著以作者本人在意大利的档案馆和图书馆(包括梵蒂冈的秘密档案)和法国、美国、西德、台湾、奥地利的图书馆搜集到的丰富资料为基础写成,它如出版简介中正确指出的那样“轻松易读”,很有点学术性,加之引用了最新资料,因此本书许多地方都利用了该专著的内容。不过该书作者过份渲染了威廉·鲁不鲁克使团的传教任务,并说这一任务似乎是威廉·鲁不鲁克自愿承担的。我们认为,作者的这一观点必然会受到批驳,而且该书相应章节的内容已经推翻了他的论点。还有一点令人感到奇怪,这就是作者在全书十章阐述材料的过程中以及书后的引用书目中,竟然对论述研究普兰·迦尔宾和鲁不鲁克的俄国作者和苏联作者的作品避而不谈。类似情况还出现在题材与该书相近的另一篇于1971年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发表、于1972年以单行本印行的公开演讲《约翰神父与欧洲对东亚的发现》中。很难设想,这样一位权威学者,竟然会不知道H·п·沙斯吉娜刊布的游记,且不说他在准备撰写他的专著时,在莫斯科的苏联科学院东方学研究所工作过,并且在该书的前言中还对东方学研究所的协助表示过感谢呢!从十八世纪末起,先是俄国学者,革命后则是苏联学者,与西方研究家——法国的达夫扎克、英国的K·比兹利、美国的柔克义,荷兰的A·范·登·温盖特等人一起,为研究普兰·迦尔宾和鲁不鲁克的著作做出了很大贡献。我在这篇综述中用如此之多的篇幅对约翰·普兰·迦尔宾和威廉·鲁不鲁克作了介绍,原因是他们二人在西方的蒙古研究史上起了开拓式的作用,他们的作品作为研究蒙古中世纪史以及俄国、中亚、前亚乃至中国历史的第一流资料完全保留了罕见而珍贵的纪实性。对这两部作品的研究仍在继续之中。这一研究似乎像《蒙古秘史》研究一样,正形成蒙古学中一个特殊的独立的研究分支。以这两部作品提供的资料为基础,已经写成许多内容充实的作品。然而我们认为,普兰·迦尔宾《Libellus1istoricus》和鲁不鲁克《Itierary》这两部作品的意义并不限于此。它们本身就是对有关十三世纪蒙古人、他们的风俗和习惯、军事组织和政治组织、他们的历史等资料进行系统化的初次尝试。虽然这两部作品的历史部分需要批判地对待,但它们仍然是中世纪西欧有关蒙古和整个东方的历史民族学和地理学作品的第一个典范。普兰·迦尔宾著作的几乎全部、鲁不鲁克著作的若干片断被收入了几部当时著名的中世纪百科全书:鲍维之温岑特(卒于1264年)的十卷百科全书《SpeculumMajus》(《大鉴》),罗杰·培根的《OpusMajus》(《大作》)。普兰·迦尔宾和鲁不鲁克的这两部作品在十八世纪耶稣会士历史学家们的作品问世之前的若干世纪以来,几乎是西欧有关蒙古的唯一读物,在学术价值方面仅次于《马可·波罗游记》,在趣味性和流行程度方面则仅次于方济各会修士鄂多立克的中国、西藏、东南亚各国游记。苏联研究家Я·M·斯维特指出:“普兰·迦尔宾的《蒙古人的历史》在十三世纪所赢得的声誉不亚于哥伦布初次发现新大陆时写下的信件。”接着,他指出:“鲁不鲁克的《游记》也如同普兰·迦尔宾的著作一样,在十三世纪至十四世纪成了最流行的书籍之一。”三、爱伯克和生长量—从威廉·鲁不鲁克到马可·波罗比较而言,罗马教皇英诺森四世和国王路易九世派往蒙古人驻地的其他使者的名气,就要小得多了。这些使者都是普兰·迦尔宾和鲁不鲁克的同时代人,他们是:方济各会修士阿拉贡之多麦尼克(ДомепикизАрагона),多明我会修士法国人龙主麦之安德鲁(АНдреизЛонзкюмо),多明我会修士意大利人伦巴迪亚之阿塞林(АсцелинизЛомбарпии)。他们受罗马教皇派遣,于1245年从里昂几乎与普兰·迦尔宾使团同时出发,目的是探听消息,同时进行一些极为有限的外交活动—与前亚的蒙古将领进行接触,将教皇致“鞑靼国王”的函交给他们。这几位使者只到达叙述亚、伊拉克、阿塞拜疆和伊朗一带,便于1247年至1248年间返回去了.多麦尼克出使结果如何,不大清楚,据估计,他根本未与蒙古人见过面。龙主麦之安德鲁到达过伊朗之阿塞拜疆的首都帖必力思。该城有1235年被窝阔台汗任命为蒙古封地境内所有聂思脱里派首领并与哈剌和林保持密切关系的叙利亚人西孟·拉班的府邸。龙主麦与拉班会谈之后,继续东行,不久便与一支蒙古军队相遇.他将教皇致大汗的函交给了这支军队的领队长官(后来这函的命运如何不得而知),便返回去了。安德鲁·龙主麦是个手腕灵活、文化素养很高的外交家。他在巴勒斯坦和叙利亚的十字军占领地生活过许多年,并在那里掌握了波斯语和阿拉伯语。他不只一次完成过罗马教皇和路易九世交给的重要使命,并将有关近东局势的珍贵资料带回里昂。后来,这些资料经过概括被收入巴黎之马契埃所撰编年史《HistoriaMajorAngliae》中。法国之阿塞林的旅行时间约二年有余。他经过地中海、巴勒斯坦、叙利亚、伊朗、格鲁吉亚和亚美尼亚,到达1242年至1256年驻扎在外高加索和伊朗北部的蒙古大军统帅拜柱那颜位于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交界处西西安村(现今纳希切万的东北部)的夏季大本营。这段经历见之于他的旅伴、多明我会修士、圣克温廷修道院之西孟留下的记载。这些记载的大部分内容被鲍维之温岑特收入他的百科全书《SpeculumMajus》之历史卷中。阿塞林的使命几乎以悲剧告终。狂热而粗鲁的阿塞林在拜柱大本营的举动颇具挑衅性:他拒绝参加象征性的“净火”仪式,并且声称,他受派遣而来“不是为了向野蛮人下跪,而是为了追究他们的滔天罪行”。蒙古长官及其周围的人们大发雷霆,其中一个那颜狂怒地喊道:“你要求我们接受基督教,也就是说像你和你的同伙那样去当狗!难道你的罗马教皇不是狗,难道你们基督教徒们都不是狗吗?”阿塞林受到遭受酷刑的威胁:把他的皮活剥下来,塞上麦稭,派人送给教皇——以示恫吓之意。这时,从哈剌和林来的一位高级官员为他说情。这位官员名叫宴只吉带,不久之后将任外高加索和伊朗北部的地方官,并准备征讨巴格达之哈里发。他很想获得罗马教皇和十字军的支持,因此才救了阿塞林一伙的命。1248年9月,阿塞林返回里昂,带回了有关格鲁吉亚和亚美尼亚的最新消息,拜柱致英诺森四世的函和贵由汗给全体外国国王的敕令。与这些多明我会修士一起来到里昂的还有拜柱那颜谒见罗马教皇的使者爱伯克和薛儿吉思。这是首次直接出使西欧的蒙古使者。这两位使者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与教皇进行了会谈。我们只知道,1248年11月爱伯克和薛儿吉思带着英诺森四世致拜柱那颜的一封信离开了里昂。罗依果认为,在这封信中罗马元老院根本没有与蒙古人继续保持外交接触的意思。但是这种接触仍在继续保持着,只不过在十三世纪四十年代至六十年末代替罗马教皇站在与蒙古人交往前列的先是法国国王路易九世,后是意大利诸商业共和国。伯希和在对阿塞林使团进行总结时这样写道:“尽管阿塞林的行动有越轨之处,但是一个法兰克人与蒙古人联合起来同穆斯林进行斗争的想法,于1247年在拜柱的大本营中得到了强化;这些经过美索不达米亚和中央亚基督教徒们深思熟虑的想法,已经可以感觉出来了……。”许多欧洲国王想要蒙古统治人物信仰基督教的愿望,实际上在整个十三世纪都没有放弃;宴只吉带以及其他蒙古地方官吏派出聂思脱里派基督教徒充当使者这件事,如同B·B·巴托尔德所正确指出的那样,更加“在欧洲人心中唤起了”这一愿望。然而,如上所述,这一愿望以及想要同蒙古人结成反对穆斯林世界统一战线的愿望,是注定不会实现的。比如,1249年1月,路易九世在塞浦路斯的尼科西亚准备派大军在埃及登陆,这期间他曾向蒙古人派出了一个使团而一无所得;就是这种不着边际的愿望和打算支配下产生的结果。这个使团仍由那位有名的多明我会著名活动家安德鲁·龙主麦率领。该团经阿克拉、安提奥克、莫苏尔到达宴只吉带大本营所在地帖必力思一带,然后根据宴只吉带的吩咐,沿里海南岸越花拉子模和塞米列契,抵准噶尔的额提尔—塔尔巴哈台,来到贵由的遗孀——摄政斡兀立海迷失的营地。斡兀立海迷失此时忙于维护正从她和整个窝阔台系手中失落的政权,对欧洲使者的接待十分冷淡,将路易九世赠送的大批礼物视为贡品.在她给法国国王的信中丝毫没有谈到有关信仰基督教或者与西方结成同盟的事,反而严厉要求法国承认对蒙古的附庸地位,年年亲自纳贡,若不服从则以严惩相威胁。1251年4月,龙主麦向驻在海法附近采扎列伊小城的路易九世报告了自己的出使结果,确切地讲,报告了他毫无结果的这次出使经过。令人遗憾的是,安德鲁·龙主麦第二次出使蒙古的报告未能保存下来,只有在同时代人的转述如在庄维尔(1224—1319)的路易九世传和威·鲁不鲁克的著作中可以读到有关他出使情况的只言片语。这次出使的特殊之处在于,一是人数最多,共七人,二是龙主麦及其同伴是仅晚于普兰·迦尔宾和本尼迪克特而进入中央亚的欧洲人,他们诚然没有像马可·波罗游记研究家И·П·马基多维奇所错误认为的那样到过哈剌和林,但毕竟到过蒙古本土兀鲁思的西部边界。看来,虽然多麦尼克、龙主麦、阿塞林均未到过蒙古本土,但是我们坚信,他们的出使资料可以做为普兰·迦尔宾和威廉·鲁不鲁克搜集的有关十三世纪上半叶蒙古人之材料的很好的补充,从而也就有对这些资料进行深入研究的必要。上述史料的可贵之处不仅仅限于西欧与中世纪蒙古的相互关系方面。它们还对更深入地研究蒙古帝国本身的历史及其各部分的联络体系和管理方法等等具有重要意义。通过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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