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信息披露与审计过程的行为博弈

上市公司信息披露与审计过程的行为博弈

一、会计领域的博弈。我国管理会计方面,审计专业的功能是为信息用户提供合理的保证，维护投资者的利益，并确保市场的有效运作。近年来注册会计师与审计客户“合谋”造假案件屡见不鲜,这不仅造成了证券市场的混乱和投资者惨重损失,也使注册会计师行业步入了信誉危机时代。财务舞弊、审计“合谋”等问题实质上是独立审计的有效性问题,国内许多会计学者从不同角度进行了研究。李正龙运用完全信息静态博弈模型分析了我国政府监管层与上市公司的会计监管博弈;王广明等运用完全信息动态博弈模型对注册会计师的“诚信”进行了经济学分析;李兆华运用博弈理论,为事务所定期轮换制对解决“合谋”作假的有效性做出科学解释,进而指出我国实行事务所定期轮换制的迫切性。本文通过建立博弈模型,将分析的重点集中在上市公司的信息披露过程和审计人员的审计行为,并在此基础上提出改善审计质量的制度性措施。二、企业审计人员与审计业务处理的博弈注册会计师虽然被誉为市场经济的“守护神”,但在审计过程中同样面临着“成本—效益”的制约,并“基于私人效益和私人成本的权衡决定其是否接受委托以及审计程序的细微性,从而影响其审计质量”。审计人员为了实现个体效用的最大化,只愿意提供边际效用等于边际成本的审计质量,却不一定是社会期望的最佳审计水平。审计人员与上市公司管理当局都为了自身利益,在审计业务过程中不断进行着博弈。据此,特提出以下假设。假设1:审计人员和上市公司管理当局都是理性的经济人,为追求自身效用最大化而作出决策选择,且风险中立。假设2:博弈双方选择策略具有随机性,即博弈一方无法猜测到对方的策略或所选策略的概率分布,同时自己的策略也不能让对方猜测到,该博弈模型属于不完全信息博弈。假设3:执行审计业务的审计人员与其所在的会计师事务所利益一致,上市公司及其管理当局的利益是一致的。假设4:审计人员的业务能力是充分的,即只要按照审计规则认真进行审计,完全可以发现上市公司的重大舞弊行为。假设5:审计人员未按照审计规则认真进行审计时,将会承担监管部门查出上市公司舞弊后的连带责任。假设6:政府监管部门对上市公司披露信息的质量和审计人员的审计质量进行事后监督,并对发现的违规行为进行惩罚。三、审计人员与上市公司的博弈在审计人员与上市公司进行的不完全信息博弈中,上市公司管理当局首先行动,他们基于自身利益和风险的考虑以决定披露信息的真假。审计人员只能根据自己所搜集到的信息和对审计风险的判断来决定是否接受委托,并基于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考虑来决定是选择规范审计,还是不规范审计。假定在规范审计中审计人员完全可以发现上市公司存在的重大舞弊行为。审计人员一旦查出上市公司的舞弊行为,上市公司管理当局会基于成本效益的考虑决定是否实施贿赂,这时审计人员将面临着抵制或合谋的抉择。因此,在整个博弈中,上市公司管理当局的策略空间为:[真实披露;(虚假披露、不行贿);(虚假披露、行贿)],审计人员的策略空间为:[规范审计;(规范审计、抵制);(规范审计、合谋);不规范审计]。在整个博弈过程中,上市公司管理当局和审计人员的目的都是为了以最小的成本取得最大的收益。上市公司在博弈中的收益“主要体现为会计造假的预期收益,具体表现为因虚构经营业绩而骗取上市、配股、增发股票资格,导致股价上涨,获得高额薪金等。有时也体现为管理者的政治利益,如职位的升迁、政治待遇的提高等”。预期成本主要表现为造假被发现后的处罚成本和失信成本,它与处罚的力度和被发现的概率相关。只要造假的预期收益大于预期成本,上市公司就有造假的冲动。审计人员在博弈中的预期收益主要体现为审计收费和未来的信用价值,预期成本表现为审计活动中的实际资产耗费以及审计失误或参与舞弊而带来的经济损失和信用损失等。审计人员与上市公司管理当局的博弈扩展式如图1所示。图1中在每个结点的收益中,第一个数字为上市公司管理当局的收益,第二个数字为审计人员的收益。有关符号的定义如下:w:上市公司虚假披露成功后所得的增量收益(设定真实披露的收益为0);x:审计人员因规范审计所树立的良好信誉而带来的未来收益;y:审计人员不规范审计的成本节约(设定规范审计的成本为0);a:审计人员因规范审计而失去客户所带来的损失;b:上市公司对审计人员的贿赂金额;c1:合谋造假被证券监管部门查处后,上市公司应承担的损失;c2:合谋造假或不规范审计被证券监管部门查处后审计人员应承担的损失;p:上市公司披露虚假信息的概率(披露真实信息的概率为1-p);q:审计人员不规范审计的概率(规范审计的概率为1-q);t:审计人员与上市公司合谋的概率(抵制上市公司贿赂的概率为1-t)。合谋概率的大小受到监管机构事后监管效率的影响,当监管部门发现上市公司舞弊的概率较低时,审计人员即使发现了上市公司的违规行为,也可能因自身利益的考虑而不予披露,与上市公司合谋作弊。从上述博弈扩展式可知,当审计人员发现上市公司的舞弊行为后,上市公司管理当局实施行贿的前提条件是w-b-c1>0,而审计人员拒绝贿赂的前提条件是x-a>b-c2>0,即x+c2-a>b。由于贿赂金额b的大小由上市公司决定,不可能大于造假的增量收益w,而c1属于或有损失,其大小取决于资本市场的监管力度和社会信用水平。在监管力度较弱和社会信用体系缺失的情况下,c1没有引起上市公司管理当局的足够重视,存在对审计人员行贿的冲动。而审计人员是否接受上市公司的贿赂,关键取决于行贿金额b是否大于拒绝贿赂所带来的或有收益x+c2-a,或有收益主要体现为审计人员坚持原则所赢得的社会信誉。在社会信用体系和监管体系尚不健全的情况下,审计人员很难抵挡上市公司的诱惑或威胁。由于存在或有收益和或有损失,审计人员与上市公司管理当局很难找到纯策略纳什均衡,双方都会根据对方策略的选择情况而采取最佳的应对措施,因此只存在混合策略纳什均衡。审计人员与上市公司的博弈支付矩阵如表1所示。上市公司管理当局的期望效用函数为:E1=pqw+p(1-q)t(w-b-c1)审计人员的期望效用函数为:E2=qp(y-c2)+(1-q)p[t(b-c2)+(1-t)(x-a)]+q(1-p)y∂E1/p=qw+(1-q)t(w-b-c1)=q[w(1-t)+t(b+c1)]-t(b+c1-w)∂E2/q=p(y-c2)-p[t(b-c2)+(1-t)(x-a)]+(1-p)y=y-ptb-p(1-t)(c2+x-a)令∂E1/p=0,∂E2/q=0得到p∗=ytb+(1−t)(c2+x−a)q∗=1−w(1−t)w+t(b+c1)p*=ytb+(1-t)(c2+x-a)q*=1-w(1-t)w+t(b+c1)上述结果为该博弈模型的混合策略纳什均衡,即上市公司管理当局以p*的概率选择披露虚假信息,审计人员以q*的概率进行不规范审计,规范审计的概率为1−q∗=w(1−t)w+t(b+c1)1-q*=w(1-t)w+t(b+c1)。该博弈结果显示:(1)上市公司虚假披露的概率与审计人员不规范审计的成本节约y正相关,与审计人员接受的贿赂金额b、因合谋造假而承担的或有损失c2、因规范审计而带来的或有净收益x-a负相关。当审计人员进行不规范审计的成本节约y越大,其选择不规范审计的可能性越大。而上市公司管理当局披露虚假信息的概率势必增大。因此,审计人员采用先进的审计技术,在确保审计质量的前提下降低审计成本,将有利于遏制上市公司的造假行为。上市公司收买注册会计师的贿赂金额b越大,说明收买的难度越大,上市公司造假的风险提高,造假收益降低,披露虚假信息的可能性降低。b的大小主要取决于审计人员对上市公司管理当局的谈判能力,谈判能力是二者之间相互依赖度的减函数。当上市公司的董事会与管理当局并不完全独立(如董事长和总经理由一人兼任),会计师事务所的选聘权力事实上被管理当局操控时,注册会计师对管理当局的依赖性强,较容易被收买。因此完善的公司治理结构是提高信息质量的关键前提。c2是审计人员参与合谋造假被发现后承担的损失,其大小主要取决于监管部门的监管力度和社会信用水平。当c2较小时,审计人员在决策中不会过多地考虑这项或有损失,只关注眼前的实际收益b,与上市公司合谋舞弊的可能性增加,上市公司披露虚假信息的概率会上升。因此,对审计人员参与造假实施严厉的惩罚将有利于遏制上市公司舞弊行为的发生,促使上市公司披露真实的信息。同样,注册会计师规范审计的或有净收益x-a的大小,也影响了审计的质量.从而影响到上市公司披露信息的质量。(2)审计人员规范审计的概率与上市公司披露虚假信息成功后的增量收益w正相关,与上市公司因合谋造假而承担的全部损失b+c1负相关。上市公司虚假披露的增量收益w越大,其造假的动力越足,造假的可能性越大,审计人员的审计风险增加。为了降低审计风险,提高自身的效用,审计人员采用规范审计的概率增加。b+c1越大,说明上市公司收买审计人员的难度较高,管理当局从造假中获得的净收益w-b-c1越小,虚假披露的可能性降低,审计人员为了节约审计成本,采用不规范审计的概率增加。四、改善和提高审计人员道当前,要提高审计人员的审计独立性,需要从以下几方面努力:(一)改善审计人员博弈环境,强化审计独立性我国审计人员在与上市公司管理当局的博弈中,地位并不平等,处于被动的局面。注册会计师不仅面临着与市场激烈竞争、来自客户的威逼利诱和较小舞弊成本的诱惑,而且“存在着与提供优质审计服务需要承担较高审计成本相对应的却是丧失客户的潜在风险”,这足以削弱审计人员抵制贿赂的能力。加之我国目前资本市场尚不发达,信息需求方的动力明显不足,上市公司的财务报告大多是按照法律和制度的要求被动地接受审计服务,低价格、易合作的审计人员受到欢迎,坚持原则、重视信誉的审计人员反而受到客户的遗弃,这种“劣币逐良币”的不良博弈环境无疑助长了上市公司的造假行为。要想改变这种现状,除要加强注册会计师的自身建设外,制定合理的博弈规则也非常重要,尤其要完善对会计师事务所的聘任、解聘等规则,要尽可能降低注册会计师对公司管理当局的依赖度。建议尝试由证券监管部门委托会计师事务所对上市公司进行审计,所需资金由上市公司缴纳形成的专用基金支付,隔绝上市公司与审计人员之间直接的经济往来,减少合谋的可能性,强化审计独立性。(二)加大对违规注册会计师的惩罚力度目前我国对注册会计师审计失误或舞弊的处罚主要有行政处罚和刑事处罚,“行政处罚的力度较轻,威慑力较小,刑事处罚微乎其微”,这就使得审计人员在审计中承担的或有损失非常小,可能导致某些审计人员为了眼前的既得利益,选择与上市公司合谋作弊。审计人员是一个高风险的行业,或有损失是影响其决策的重要变量,民事赔偿责任是对注册会计师最具威慑力的一项或有损失,而目前我国尚未启动。因此,建议有关部门应尽快启动审计人员的民事赔偿机制,建立完善的惩罚制度,加大惩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