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与山狗疯狂与数字对伯纳德·屈米两个公园设计竞赛方案的解读

数字与山狗疯狂与数字对伯纳德·屈米两个公园设计竞赛方案的解读

1982年，在法国文化部举办的巴黎拉韦特公园国际设计比赛中，伯纳德科姆（benadsthompson）的建筑师以其强烈的解构主义为例，在471个方案中获胜，最终赢得世界设计比赛，这是世界上前所未有的城市公园。1999年,在加拿大政府举办的多伦多当斯维尔公园(DownsviewPark)国际设计竞赛中,屈米的“数字与山狗”(DigitsandCoyotes)方案成为179套方案中进入决赛的五个入围方案之一,但是最终未能胜出。与当时的拉·维莱特公园一样,屈米的“数字与山狗”方案再次为人们展现了一种新的设计理念。比较这两个有着巨大差异的方案时可以看到,设计师同样拒绝传统和规则束缚,渴望形式的创新,而且存在着方法学以及设计思想与逻辑上的相似性。一整体布局与系统重构位于巴黎东北部的拉·维莱特公园占地约50hm2,基地曾经是大型牲口市场。相互垂直的乌尔克及圣迪尼两条运河穿园而过。东西向的乌尔克运河将公园分为南北两部分。南半部有音乐城及大型牲畜市场,北半部有大型高技派建筑科学工业城,馆前为一巨大的球幕电影院公园设计竞赛纲要明确要求将拉·维莱特公园建成具有深刻思想内涵与多元文化特征的21世纪新型城市公园,在艺术表现形式上“无法归类”的作品。屈米的拉·维莱特公园方案没有沿袭传统公园设计模式,而是从法国传统园林中提炼出了一些要素(例如巨大的尺度、视轴、林荫大道等)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加以重组。屈米为公园构建了“点”、“线”、“面”三个互不关联的要素体系并且叠加在一起,其中建立在120m方格网基础之上的“点”系统是公园中最醒目、最能代表屈米解构主义思想的要素。“点”系统由30个小构筑物组成,这些被屈米称之为“疯狂”(folies)的鲜红色小构筑物形态各异,具有明显构成主义风格。有些小构筑物与公园的服务与使用相结合而具有一定的实用功能,而另一些则是结构体系上的延续,仅仅起到装饰作用“线”系统是公园的主要交通骨架,由两条加顶的长廊、笔直的林荫道、中央环形道以及一条将10个象征电影片断的主题花园联系起来的蜿蜒步道组成。“面”是指地面上大片的铺地、大型建筑、大片草坪与水体等。“点”和“线”在空间上作为视觉及空间交通组织的结构。虽然间距颇远的“点”是分散的,但由于均匀连续的排列及统一的结构方式和色彩,使公园景观得到统一。“面”则是公园展开活动与使用的场所。拉·维莱特公园将科技展示、文化教育、娱乐休闲、音乐汇演等众多内容结合起来,为人们提供了丰富的城市公园生活(图1)。对于深受解构主义哲学影响并且纯粹以形式构思为基础的公园设计,屈米认为是一种以明显不相关方式重叠的裂解为基本概念建立新秩序及其系统的尝试。这种概念抛弃了设计的综合与整体观,是对传统的主导与和谐构图及审美原则的反叛。他将各种要素裂解开来,用机械的几何结构处理以体现矛盾与冲突。与传统公园精心设计的序列与空间景致相比,这种结构与处理方式更注重景观的随机组合与偶然性。二由“幕”到“核”的策略引导位于多伦多市郊废弃空军基地上的当斯维尔公园占地面积约130hm2,毗邻战后的老工业区和住宅区。公园场地在城市两个主要汇水区的分水岭上,并且地势较高。出于对清早游历嘶叫于荒野之中山狗的敬意,屈米把这个项目所面对的问题归结为数字和山狗。这两者隐含着文明与自然之间一种相互渗透的关系,而不是一种平等对立的关系。军事高科技与基地内的自然径流、跌水以及飞机跑道等运动过程促使屈米对场地产生了一种流动的、液体的、数字化的感受。在“数字与山狗”方案中,屈米试图把大众的行为和各种事件与生态的尺度结合起来,创造具有娱乐性的绿色空间,使文明与自然在其中交融。屈米认为现代社会中的文明和自然概念已没有明确的界限,文明倾向于娱乐化,而自然趋向于人工化。因此,在21世纪一切都面向城市化的场所里,当自然原野与飞机跑道、信息中心及互联网等联系在一起时,就迫使我们不得不重新认识公园、自然和休闲的概念。对待大尺度空间的组织,屈米没有从固定的形式入手,而是从策略开始。在“数字与山狗”的方案中,他提出了一套“最大化、吸引力、诱导性”的策略。在这种策略引导下,形成了以“幕”(screens)、“核”(spools)、“指”(digits)三个互相关联系统的空间结构(图2)。“指”状结构(digits)是“最大化”策略的概念工具。当玻璃杯中的两种液体互相渗透时,作用面上所产生的不规则细纹使作用接触面更大。“指”状结构具有多种作用,不仅仅是对竞赛中提出的“水文过程”的处理,更是自然和文明相互作用、互相渗透的界面。随机的边界或界面是屈米在当斯维尔公园中运用的主要元素(图3)。文化校园为运动、教育、集会等活动与事件提供了场所,是产生“吸引力”的基础。同时也为文明和自然提供了深层次交流的空间,是公园中的“核”。场地中的军用工棚等设施为一些需要特定条件的活动和事件提供了场所。屈米用一些巨大的“幕”(类似大型户外广告或电子显示屏)点缀其间,标明其不同的性质与功能以引导人们。“幕”成为一种“诱导性”元素,同时也使场地有了统一的特征。“数字与山狗”方案所描绘的不仅仅是空间上的固定形态,还有时间上的变化过程。“幕、核、指”的相互作用产生了动态的公园景观。这一发展过程大至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在文化校园附近,构建附着于旷野的开放公园,开始产生“核”。“核”与“指”密不可分,它不是独立于环境中的点,而是与周边相互渗透,以“指”(边界和流动)的方式粘着于生长环境之中的场所;第二阶段将“核”连成一体,并开始将公园由“核”的中心引向山狗的地盘——旷野(“场”),延长了不同类型场地之间的边界,强化了“数”的形态;第三阶段将“幕”、“核”、“指”等各要素联系起来,与旷野中的自然河流一样,把公园引向成熟,促使文明与自然在场地中产生更深入的交融。三当斯维尔公园竞赛尽管拉·维莱特公园获得了巨大成功,但是面对当斯维尔公园竞赛,屈米不愿走自己的老路而希望另辟蹊径。与拉·维莱特公园要建成具有深刻思想内涵的、广泛的多元文化特征的新型城市公园的宗旨不同,当斯维尔公园竞赛除了希望营造卓越不凡的城市公园外,还要给业已遭受破坏的场地注入新的活力以使当斯维尔地区重现生态与自然之美。这些竞赛主题与要求引导屈米更加注意场地自身的特征及其自然过程,关注生态的思想。屈米的“数字与山狗”方案提出了供野生生物活动的连续森林廊道系统以及可以保护内部物种的大型林地斑块,在林地中心还有一大片草甸区为草地物种的生境。特别是象征公园与城市之间边界最大化的“指”状结构概念,使屈米的方案别具一格,也与拉·维莱特公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下面我们对这两个公园设计手法的异同进行简要的比较分析。1不关联的要素体系组成两个设计均希望通过结构寻求一种对场地的理解。在拉·维莱特公园中,“点、线、面”三个互不关联的独立要素体系叠加在一起,产生消解和错位,从而打破了传统公园常规的和谐美(图4)。同样,在当斯维尔公园中也有一个三要素体系:“核、幕、指”。尽管形式一样,但是机理相异:与拉·维莱特公园的垂直重叠不同,当斯维尔公园注重的是生态与文化交融过程的水平衔接。2空间组织结构的改变屈米认为拉·维莱特公园是世界上最大的不连续建筑物。屈米创造了一个庞大的人工体。与拉·维莱特公园相比,当斯维尔公园不再按建筑去理解。数字意象与幕组成的流动景观是公园中空间限定与吸引的基本方式,屈米希望以此消解场地中现有建筑的“印象”,建筑在方案中几乎退缩到了末节的地位。当斯维尔公园方案呈现了更多自然物的特征:流动、柔软、曲线。当斯维尔方案总体上不强调人工级秩,而是打算形成像场地上的径流一样的自然格局:指状结构激活了边界,内外渗透走向复杂与不定,多核布局排除了单一中心。与作为城市连续空间织体上一个断裂点的拉·维莱特公园不同,当斯维尔公园方案则重构了公园与城市的联系;或者进一步说,重构了自然与文明的关系。3拉维基于自然的融合拉·维莱特公园是分层结构清晰,但是整体上没有意义的机械几何结构的叠加,消解结构之余的多重结构混杂带有超现实叙述的色彩。拉·维莱特公园也许适合于浪漫之都巴黎这样的城市。相比之下,当斯维尔公园方案谋求的是人工与生态的自然结合。屈米认为“数字”与“山狗”之间的邂逅需要各部分的自律空间及其间的渗透融合,在某种意义上“个性”的保持阐明了另一种混合法则,因为各要素的独立是在生长环境之中的独立,与其他要素密不可分。因此,当斯维尔公园寻求的不是一种混杂而是一种边界清晰的空间渗透(图5)。4地震波中的digits如果说疯狂之物folies是拉·维莱特公园的象征,那么指状结构digits就是当斯维尔公园方案中个性最为鲜明的原型,两个多义词在设计中分别充当了重要概念。双关语folies原意为疯狂,用来称呼关押疯子的小房子,在拉·维莱特公园中指那些红色的小构筑物。这些带着构成主义色彩的小构筑物被近乎疯狂地裂解、变形和重组,屈米希望用分解的力量摧毁传统建筑的限定。无独有偶,在当斯维尔公园方案中屈米又迷上了另一个多义词digits。digits原意指手指或脚趾,通过手指计数,后来有了“数”的概念。确立数的概念是人类进入文明时期的重要标志之一,而进入现代社会的人类已无法摆脱对数字化信息与技术的依赖。这也暗示了人类对数的认识起源及科技文明的发展。在当斯维尔公园方案中,屈米用digital来指代人类文明与科技,用被其称之为“自然之指”的digits作为与“最大化”策略相对应的手法。隐含着“数”这一概念的指状结构也许正是屈米对科技与生态或进一步的文明与自然关系融合的理解。5核心教育环境即空间环境的生态设计在这两个公园构思中,屈米都借助于外界的思想理论发展了一套与场地相关的自我方法体系:拉·维莱特公园中采用了解构主义思想,当斯维尔公园方案采纳了当今的一些生态原则。关于拉·维莱特公园中的解构主义思想大家比较熟悉,在此不再赘述。在当斯维尔公园方案中,屈米用“指”的概念形成了自然和文明作用的最大化边界,其中指状结构产生的“边缘条件”就像一个杯子或容器“盛住”了公园核心的旷野(“场”)。我们从景观生态学中知道,斑块的最佳形状是相对集中的核(alargecore)并且边缘带有与环境“流”一致的细长突出物(narrowlobes):一种既有利于内部种的保存又可以为边缘种提供良好觅食、庇护与扩散条件的形态。因此,核心荒野及其外围的指状结构正是景观生态斑块理论在屈米手下的形象表达。解构主义与景观生态原理都被屈米创造性地运用在公园设计或方案构思之中。6拉维尔公园拉维基于数字研无论是在拉·维莱特公园还是在当斯维尔公园之中,屈米都希望设计能产生与日常或世俗生活不同的空间感知与经历。拉·维莱特公园的怪诞与奇异已为世人所瞩目。与拉·维莱特公园的人工景观不同,当斯维尔公园更多考虑是人与自然的关系,方案有意识地将大型“荒野”区与高强度娱乐区相并列以强化城市生活经历(图6)。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强调了久居城廓之中的人们在山林或草丛中邂逅野生生物的自然经历,另一方面面对具有过度视觉刺激的城市,主张一种“技术-禅宗”文化视野:在科技高度密集的现代城市背景环绕之下,追求置身于荒野之中仰望苍穹、感受清风拂面,或步入幽幽森林的非世俗生活经历(图7)。在当斯维尔公园“数字与山狗”方案中,屈米对设计手法有一番总结。他认为有些词可以用来描述当斯维尔公园,而另外一些词则不适宜。在这些被屈米自己称之为不适宜描述当斯维尔公园的词中,我们不难发现恰恰基本上可以用来描述拉·维莱特公园。尽管屈米没有直说,但是,当斯维尔公园方案明显以拉·维莱特公园作为参照物,并且在很多方面又将拉·维莱特公园视为一个对立物。正如索莫尔所言,对于拉·维莱特公园而言,当斯维尔公园是屈米的“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修订”:将解构主义的文本逻辑升级到生态复杂性理论的生物逻辑(表1)。在这种看似二元对立的方法论背后是屈米对人工与自然、裂解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