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昭忠祠的创设与影响

清代昭忠祠的创设与影响

由于国家的和平，尊重美德，考虑到功绩，保持纪念。清代官方祭祀活动分大祀、中祀、群祀三类,昭忠祠的祭祀属“群祀”之一,位与东岳庙、龙王庙、火神庙等相齐。晚清以来,国内偶见关注昭忠祠的修建与祭祀问题的成果刊布。光绪年间刊行的《天津淮军昭忠祠录》与《昭忠祠志》,对昭忠祠史料作了针对性辑录,但国内学界对昭忠祠的研究性成果则是在21世纪最初10余年间集中问世。《青州旗城昭忠祠显忠碑文》一文考释了青州满营官兵于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在镇江等地阻击入侵的英军时阵亡的65人入祀昭忠祠之显忠碑碑文。此后,数篇探讨晚清淮军昭忠祠的专论陆续发表,《李鸿章与淮军昭忠祠》一文叙述了淮军昭忠祠入祀、祭祀制度、日常管理、资金来源,以及淮军昭忠祠的兴衰与李鸿章的特殊关系,并从政治与文化角度进行了分析评论;《保定淮军昭忠祠建筑群的文化特色及其保护与发展》则对保定淮军昭忠祠建筑群的区位、历史沿革、建筑布局、选址特色、祭祀文化以及建筑文化特色作了分析,就该建筑群的保护和发展提出了几点建议。至于东北昭忠祠问题的研究,张士尊对与昭忠祠具有相同功能的明代辽东忠烈祠进行了考论;刘鲡则通过关注《敕建昭忠祠碑》,论述了甲午战争中毅军的表现。对清代昭忠祠及相关问题进行探讨的国外学者中,以供职于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梅尔清(TobieMeyer-Fong)教授建树为最,其在专著《浩劫之后—太平天国战争之遗产与19世纪之中国》第五章内,论述清廷在制度、机关、建筑与意识上纪念、表彰死难者的举措及其流变,主要取材于《大清会典事例》,以昭忠祠作为研究清代褒扬战争死难者的典型事例进行了探讨。上述学术史的回顾昭示,迄今为止,中外学界在清代昭忠祠的史料辑录、淮军昭忠祠的个案研究方面成绩斐然,在驻防八旗昭忠祠的修建、旗人入祀等问题上的研究则十分薄弱,尚无专论。清代昭忠祠的始创,源于对战场上捐躯或病殁于军营的八旗官兵英灵的告慰兼以激劝后来者。作为清廷龙运肇始之地的东北地区,嘉庆七年(1802年)后陆续创建昭忠祠,将合例的阵亡八旗官兵入祀供奉。对清代东北地区昭忠祠的修建与旗人入祀进行研究于清代昭忠祠的规制特点、清廷抚恤八旗与绿营阵亡官兵政策、官方群祀与民间信仰的关系等许多问题的深入考察颇有意义。因此,本文拟就昭忠祠历史沿革、清代东北昭忠祠概况入祀人群、所具功效问题进行探讨,并就其修建与致祀中存在的弊政进行总结性概括。文中论述偏颇之处,敬请学界同仁斧正。一清代地方昭忠祠对礼制的规范欲探讨清代东北地区昭忠祠的流变与旗民入祀现象,须先对昭忠祠的历史沿革略作爬梳。帝制时代之中国,统治者对阵亡官兵进行抚恤时,赏发丧葬抚恤银必不可少,功勋卓著者事迹可载入国史或方志。秩品尊崇者,经奏报朝廷,可建祠供奉(图一),以彰其功而励后人明清时期,肩负表彰为国捐躯者职能的祠祀大兴。明初,已议建忠烈祠,《明史》云:明太祖创业江左,首褒余阙、福寿,以作忠义之气。至从龙将士,或功未就而身亡,若豫章、康郎山两庙及鸡笼山功臣庙所祀诸人,爵赠公侯,血食俎豆,侑享太庙,恤录子孙,所以褒厉精忠,激扬义烈,意至远也。有明之世,入祀地方忠烈祠者多系生前功勋显赫之阵亡官员,鲜有普通兵丁。入清以后,清廷未立即袭用此制。迨至雍正年间,始有创设京师昭忠祠之议,旋于“雍正二年敕建在崇文门内,六年竣工”。草创之初,入祀者仅限八旗官兵。嘉庆初年,清廷兴兵剿办白莲教,一时间阵亡官兵骤增,致京师昭忠祠内配室两庑不敷安设阵亡者牌位,清廷遂于嘉庆七年议定:于外省各府城内如关帝庙、城隍庙地址有可展拓者祔祠从祀,既足安妥忠魂,令其各依故土。又可使其乡闾亲属共睹共闻,互知感发,亦足以昭激劝。与此同时,清廷进一步规范了地方昭忠祠的入祀标准与祭祀典礼,要求:“凡阵亡文武官暨兵士、乡勇,按籍入祀。八旗二品以上官已祀京祠者,仍许阵亡所在地祠祀,合五十人一龛,位祀正中,兵勇则百人或数十人一位,分列两旁,驻防位绿营上。春、秋二奠,有司亲莅,用少牢,果品、上香、荐帛、三献如仪。”自此,清代地方昭忠祠在修建、入祀、致祀等方面趋于规范,且实现了旗民、阵亡官兵一体抚恤入祀。meirenIjangginyamunde,huncungvsaidabehenggealiburengge,menggungenerejalin,baicacihuncunbaItondobeiletulerejuktehunbeweceredebaiburemenggunbeaniyadarigemuninggutacibahabuhababedangsedeejehebi.ereaniyaniyengniyeriforgondetondobeiletulerejuktehunbeweceredebaibuhajuweyanmenggunbeyamuncibaicametutaifuluncaliyanganamegenehe,fundeboshkvjongsiyangdeafabuiunggireo,ereijalinalibuha.ninggunbiyaiorinsunja.译文:“副都统衙门在上,珲春协领博恒额呈,为拨银事。查得珲春地方祭祀昭忠祠所需用银两每年皆自宁古塔领取,该处已记录在案。今年春季祭祀昭忠祠需用银二两,从本衙存留俸粮内行取,祈发给领催忠祥。为此事呈文。六月二十五日。”此件满文档案可证,珲春昭忠祠祭祀所需银两每年皆自宁古塔副都统衙门领取,款项自存留俸粮内行取。此后,经费自存留俸粮内行取之事常见诸档案记载。至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满文呈文中仍载曰:“erehacinmenggunbefuluncaliyangenemegenehe”,即仍由俸粮下领取。除出自俸粮款项外,祭祀经费还有出自地丁钱粮银款项下一途。《珲春副都统衙门档》内收录的另一件咸丰四年十月满文原档内言:yamunciafabumeunggirebithede,iciergifiyentenIalibuhangge,jiyanggiyunyamunciunggirebitheidorgide,meimenibaItondobeiletulerejuktehunbeweceredeaniyadariniyengniyeribolorijuweforgondebaitalaraduinyanmenggunbebargiyahausinhahaicaliyanmenggunIdorgiciacingiyai.此段译文为:“自衙门札付,右司呈,将军衙门札敕内称,各地祭祀昭忠祠每年春秋两季祭祀所需银四两,从所收地丁钱粮银内动用。”可见,珲春协领昭忠祠春秋祭祀银两确有从所收地丁钱粮银内动用一途。此制为吉林将军所定,适用辖区内各地昭忠祠春秋致祭款项的支付。(三)地方旗民机构正确理解昭忠祠昭忠祠春秋致祭时,通常为地方官主祭,入祀官兵后裔赞襄。对地方官主持昭忠祠祭祀活动,清廷曾于光绪七年(1881年)通谕各省,“著各督抚严饬各该地方官照例于春秋二祭亲诣行礼”。光绪十九年(1893年),礼部颁行翌年直省各坛庙祭祀斋戒日期时,责令“通行直省各督抚、将军、都统、副都统、提督、城守尉、专城防守尉,转饬所属一体遵照可也”,地方旗民机构一体致祭昭忠祠。事实上,直到清末,东北旗人驻防地的昭忠祠,仍以旗籍入祀者为主。如双城昭忠祠,有清一代入祀者均隶旗籍,其中旗官暨有军功披甲38人,八旗披甲85人。(二)民籍壮丁,后入祀地方昭忠祠咸、同年间,东北编练各色名号新式军队,旗民一体应招,一批民籍壮丁缘此而被招募进军队,改变了旗籍官兵一枝独秀的局面。此后,东北军队统属屡易,新式军队内出现了旗籍、民籍官兵混处现象。各类征战中,阵亡者中旗、民兼有,统兵大员在奏报朝廷旌表时,奏准入祀昭忠祠者已是旗、民一体请祀。故自同治晚年,东北各地昭忠祠中已有少量民籍入祀者。至光、宣之际,民籍入祀者则大量出现(图五),出现这一现象的影响因素大抵有三:其一,民团会勇的举办。光、宣之际,东北政局糜烂不堪,几有朝廷失控之势。在清廷支持下,各地乡绅与民众为求乱局中自保,纷纷筹办各类民团,藉此保境安民。一时间各地民团应运而生。民团会勇多于民人聚居地创办,以民籍壮丁为主力。民团中不乏在剿匪缉盗、抵御外来侵略的战斗中捐躯者,经奏报后入祀地方昭忠祠。如奉天仁字军发兵赴黑龙江防御俄军,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七、八月间溃还,过农安境内掳掠时,适遇农安地方会勇,两相杀伤,农安社勇阵亡32人,后经社首禀县立案,设祠于县之北。在抵抗外国侵略的战争中阵亡而入祀地方昭忠祠的民团会勇亦有之,如奉天宽甸县忠义祠,“甲午之役,张道锡銮与章丞樾督带团勇与日战,哨官王维选、哨长戴权福竭力阵亡,团兵四十名、会勇三十八名均为国捐躯。光绪二十三年建祠于城隍庙之东偏,春秋由官致祭,以慰忠魂。”另有附入吉林府昭忠祠者,与俄接仗阵亡共46名,内农安县6名。其二,民政设置之渐兴。同治年间东北弛禁后,关内移民的大量涌入,使得民事日繁,为强化对民籍移民的统治,东北各地设官增治,民治府县机构大增。为使新设民治城市坛庙符合朝廷规制,许多地方官在创修衙署、文庙、城隍庙、关帝庙等建筑时,亦修建了昭忠祠。正是光、宣年间东北各地民治城镇中昭忠祠的修建,为民籍阵亡官兵入祀昭忠祠创造了便利条件。其三,旗、民一体请祀制。清廷颁布地方修建昭忠祠诏令之初,就准许内地直省汉地与八旗驻防地一体创建昭忠祠,旗籍与民籍阵亡者亦可同入一祠,设牌供奉。是时东北地区为八旗驻防地,故无绿营兵入祀昭忠祠。至同、光时期,东北地区经过军制改革,已基本实现旗籍与民籍壮丁在新式军队中一体为兵。在频仍的战斗中,阵亡的官兵,凡符合朝廷定例者,旗籍与民籍者一体由地方官或统兵大员奏报朝廷,入祀地方昭忠祠。至清末,此制尤盛。如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驻吉林三省总参议田中玉“以吉省各营将士其因阵亡,或积劳在营病殁者,查取人数颇众,亟宜建设劝忠祠,将各将士衔命刊刻牌位送祠排列,以慰幽魂而彰忠尽,已奉抚宪批,饬兵备处迅速择地砌建”。可知,田中玉为吉林省内各营将士一体奏请,已无旗、民籍贯之分。四清代东北昭中寺的疗效(一)主持修建昭忠祠,获得公众的信赖与支持昭忠祠的修建,以众多阵亡官兵入祀行为宣显地方八旗官兵为朝廷效力之功,博得朝廷的恩遇与尊崇。晚清东北地方官对昭忠祠的修建,以及阵亡官兵的入祀奏报通常是比较积极的,实因此举于其仕途有益而为之。益处不外如下两端。其一,创修或重修昭忠祠,使府县治所城池坛庙规格符合朝廷定制。清廷规定,地方省、府、县治所所在地,城隍庙、关帝庙、火神庙、龙王庙、昭忠祠等悉应建修,以昭其城池地位。因此,地方官主持修建昭忠祠,能够得到来自朝廷的赞许与支持。因此,许多衙署在创设之初,就会将各类坛庙一应修建。如海龙县昭忠祠在城隍庙内,系于清光绪十七年(1891年)三月建,同年一并修建的还有关岳庙、城隍庙、九圣宫、火神庙等。其二,地方官倡修昭忠祠,既可笼络辖境内民众与官兵,更可向朝廷及上司邀功。修建昭忠祠,为阵亡官兵请祀,入祀者家属在心理上能够得到一定的慰藉,故此举增加了家属对主持此事地方官的好感度。如此礼遇阵亡者,更可向辖境内官兵昭示地方政府厚遇官兵之意,故此举亦有助于地方官的施政,获得辖境内军队的支持。地方官向朝廷奏报辖境内官兵为国捐躯之功,获准入祀昭忠祠人数越多,愈能彰显守土之官教化民众的政绩。此举既是地方官之责,更是其政绩的体现,成为地方官官品升转之政治砝码之一。司土之官能够获得上述种种实惠,因此,晚清光绪朝之际,在地方财政支绌的情况下,出现了辽宁锦县地方官相继于光绪九年(1883年)、二十四年(1898年)两次重修昭忠祠等类似现象也就能够理解了。(二)第三,厚植忠业修建昭忠祠,将地方阵亡官兵入祀,设牌供奉,世享俎豆馨香,这是对入祀者忠烈行为的精神褒奖。此举之功效在昭忠祠祭文中有精确诠释:矢忠报国,足以揭日月而常明。懋典酬庸,用以著旗常而不泯。惟诸将帅,或运筹帷幄尽瘁戎行,或统帅貔貅惨罹锋镝。凡以捐躯战阵,授命疆场,虽经予谥而表彰,抑且推恩而锡类。贞泯勒绩,史册增荣。第缅砥柱之奠安,倍溯忠贞之灵爽。兹当仲春/秋,用陈牲醴,灵其不昧,来格来歆。逝者已矣!此举更有激励后继者效仿先烈,教化官兵为国尽忠,于国家危难之际以身报国之功效。(三)转变昭忠祠,修昭忠灵清代地方士绅既是地方政务参与者,也是地方教化的推行者。士绅通过对昭忠祠等各类坛庙的祭祀、入祀者的遴选等活动的参与,实现了参与地方政务。基于此,地方士绅不仅支持正常的祭祀活动,对破坏昭忠祠的行为也进行了强烈的抵制,吉林省自治会提议重修省城昭忠祠一事颇为典型。光绪末年,吉林省城昭忠祠被交涉司拆毁,为此,光绪三十四年六月,吉林省自治会在商会会议上提议中指出:惟昭忠祠改建一节,已经抚帅允准照办,将名牌暂寄青莲寺,俟后再由寺后觅地修房安设名牌,以便致祭等情。然此在祀典之祠不可便于泯没,又关全省妥慰忠灵之处大,可藉资观感,以昭激劝。故该会人员便中报告,以共周知,拟设法变通,恳请速觅妥基另修该祠,安置名牌木主而免虚掷。综上所述,清代东北地方昭忠祠的修建、致祭活动的开展,使地方官、入祀者及其家庭、地方士绅多方从中受益,并有激励官兵效法忠烈之功,教化民众爱国之效,寓意重大。五昭忠祠在清代县级社会社会地位的考察上述对清代东北昭忠祠创建时间、经费来源、予事群体等概况的考述,以及对清代东北昭忠祠入祀人群、功效的总结,从制度层面揭示了清代东北昭忠祠体制之完备,经费来源之稳定,祭祀主持者之尊崇,入祀官兵规模之庞大,维系地方统治功效之重要。如此重要的官祭,必当社会基础深厚,赞襄者云集,历久不衰。但实际上,晚清东北地区的昭忠祠在修建与致祭活动中弊端丛生,经营惨淡。兹将其主要弊端胪列如下,以便学界同仁对此问题作进一步考察。弊端一,地方政府虚与委蛇,致部分地方昭忠祠迟建或未建。早在嘉庆八年(1803年),礼部即札饬盛京将军,转饬所属一体遵照,定翌年“八月初八日祭昭忠祠”。但此后数十年间,仍有部分东北地方昭忠祠的修建颇为迟缓。以双城堡为例,嘉庆十九年(1814年),清廷设双城堡协领衙门,是为设治之始。咸丰元年(1851年),裁协领,设副都统衔总管。而双城堡昭忠祠,却迟至同治十二年方由旗署官丁修建。黑龙江此弊政更甚,“黑龙江自设驻防以来,二百余年,名臣名将之崇勋伟绩,足以垂示不朽者,载诸国史,不知凡几。乃至祭无祠,转使朝廷盛典,等于虚设,风气不先,于此可见。”弊端二,大批阵亡将士未能及时入祀。咸、同年间,合例阵亡官兵多能及时奉准入祀地方昭忠祠,至光绪年间,东北政局动荡不已,甲午战争与庚子俄乱等重大战役中许多阵亡的官兵未能入祠供奉。如庚子俄乱中,有沈阳镶蓝旗汉军人赵德春,调充黑龙江练军一营营官,在兴安岭抗俄战斗中,率所部力战,终因众寡不敌而阵殁,“宣统三年本旗呈请议叙未果,兴安岭居民感其忠义,并所部五百人,立社祠之”,有此遭遇者不在少数。弊端三,入祀者事迹多无详载,事迹于后世失考者不知凡几。昭忠祠对入祀者生前事迹、死事之原委均未载录,故后世纂修地方志时,仅少数厥功甚伟者事迹可考,“其余附祀者若而人仅书其旗分、官职,而战迹之始末与死事之原委则均阙如”,以致出现黑龙江省城齐齐哈尔入昭忠祠附祀者“初代名字大半无考”之慨叹。弊端四,独特功能与地位致其失儒释道宗教势力之怙恃。传统中国社会,不在“三教”中的礼俗很难独自蓬勃发展。清代地方昭忠祠在三教中的地位就颇为特殊,地方志中均将其列入“坛庙”、“祠宇”之列。但其既不属佛教庙宇,更非道教宫观,如此一来,其地位远不及关帝庙、城隍庙、火神庙等尊崇。如关帝庙有来自佛教的支持,也有来自道教的支持,至于城隍庙、火神庙等,虽然与昭忠祠一样,均属官祭之群祀,但它们也能获得宗教势力的支持,而昭忠祠却被排除在佛、道建筑之外。与儒教关系上,尽管其属于儒家祀典,但其在儒教中地位远不及孔庙、文昌宫、崇圣祠之尊崇。昭忠祠如此地位,使其失去了儒释道三教之怙恃,稳固发展困难重重。此外,尽管昭忠祠由地方官主持祭祀,有入祀者后裔的参与,但就其民众基础来看,其创建之初就丧失了地方民众这一赖以生存的土壤。清代昭忠祠内仅供奉入祠者牌位,入祠者的骸骨仍由其家属负责安葬,故亲属及后裔可于家祭、墓祭中祭祀缅怀入祠者,无须去昭忠祠祭奠。长此以往,昭忠祠逐渐遭到入祠者后裔的疏远,出现了存在的价值危机。民国鼎革后,昭忠祠相继被新修的“忠烈祠”取而代之,用以安设为国阵亡的官兵及警员的牌位,如通化忠烈祠,即“建于民国新纪元之六年,董其成者,监督潘公茂荪也。潘公深鉴于崔苻跳梁,足为民害,而军警甲各义士之于役而阵亡者,不可数计,若任其尸暴于野,魂游物外,殊非劝尽忠而昭激励之意也。爰捐廉首倡建筑新祠。计正殿三间,东西庑各三间,碑楼一间,计祀阵亡军士暨警甲员丁役都八十七人”。至此,清代昭忠祠的修建与祭祀活动退出历史舞台,而昭忠祠的功能,则由新建的忠烈祠承担起来。二清代东北昭中寺的基本情况(一)修昭忠祠的年代明代辽阳已创建“群烈祠”,祀嘉靖年间率兵东征时与众官兵阵亡的本城守备都指挥李汉等人,另附祭清河战死官兵。清代东北地区的昭忠祠,自嘉庆七年诏准修建始,下至清亡,在这近120年间,或创建、或重修、或补修,不一而足,但整体上数量呈逐年累增之势。下面,撷取吉林将军辖区内各地昭忠祠创修时间,并略作梳理,以考察其创建的阶段性特点。表一通过对《吉林外纪》《吉林通志》等方志相关史料的统计可以看出,清代吉林将军辖区各地相继于嘉庆年间与同治年间掀起了两次修建昭忠祠的浪潮。该阶段特征亦可适用于清代整个东北地区。嘉庆年间,整个东北地区兴起第一次修建昭忠祠的浪潮,究其原因,主要是受到嘉庆七年清廷所颁布的准许直省地方修建昭忠祠诏令的推动。东北三将军遵从诏令,转饬所辖地方修建昭忠祠使治所坛庙规制完备,符合定制。同治年间,东北地区再度兴起修建昭忠祠的浪潮,是次修建浪潮的出现,排除地方设治时间因素的影响,更多地与该时期频繁的战争添置民治有关。咸、同年间,战事不断,东北八旗官兵被频繁地征调从征各地,一时间,阵亡疆场者枕籍。为抚恤表彰阵亡官兵,地方官纷纷奏请于地方修建昭忠祠,以祀阵亡官兵。如双城堡昭忠祠,“首西昌阿,其人咸丰二年将军固庆奉命挑吉林马队二千,派双城堡总管西昌阿统领征粤逆”。依兰昭忠祠,“其一在北庙迤西,祀征讨发匪捻匪阵亡将士”。至光、宣年间,东北各地新设民治厅县日多,亦有部分地区修筑衙署时,一并修筑了昭忠祠(图二)等坛庙。另有部分厅县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