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选择问句的起伏度研究

汉语选择问句的起伏度研究

一般来说，语法教材根据结构形式将疑问分为四类：是非问题、具体问题、正反问题和选择问题。其中，“选择问题的构成是一个同时处理的多个元素，因此大多数人选择其中一个。”。从现有的研究来看,少有声学实验关注选择问句的音高表现。为详细考察其语调起伏情况,本文以“语调格局”(石锋,1999)的思路为基础,分别以句首主语、句中时间词、单音动词和句末宾语为对象,以归一化、相对化的方法考察其句调域、词调域的音高跨度、上/下线的分布位置以及语调起伏度的音高表现,并和陈述句语调的音高表现对比,做出客观的量化描述。一实验表明(一)选择一个对象本次实验共设计了五组语句:前四组选择问句(Ⅰ组—Ⅳ组)中每个对象给出了两个并列项目,让回答的人可以选择其中的一种,选择形式为“A还是B”;最后一组为陈述语句。实验句是在沈炯(1985)的基础上适当修改而成的,韵律词的切分如表1所示。(二)发音人发音人四男四女,南开大学的学生。八位发音人均是老北京人,即本人在北京出生、长大,且父母双方都是北京人。身体健康,无阅读障碍。(三)实验句的选择首先,我们和每位发音人进行简单交流,并请他们熟悉实验语句;然后,在南开大学的语音实验室进行录音,录音软件为CoolEdit,采样率11025赫兹,16位,单声道。发音人以自然口语、正常重音读出实验句,不出现语义强调和感情色彩,每个句子读三遍,句与句间隔4s,共得到8×5×6×3=720个样品句。录音完成后,我们请另外两名北京同学对实验语句进行了听辨,剔除个别听上去不自然、不符合本次实验要求的句子。(四)比值的转化和生成使用南开大学“桌上语音工作室”(Minispeech-Lab)对样品句进行声学实验,依次测算出9个点的音高数据(半音值)①。为了过滤掉不同发音人调域高低和宽窄的个性差异,使他们的实验结果具有可比性,本文又在半音(St)的基础上转化得到百分比值,具体的计算方法参见石锋等(2009)。同时,为把五组实验句放在同一水平上进行比较,本文将每位发音人五组语句的所有半音值数据放在一起,从中选取最大值和最小值作为调域的两极,即100%和0%,计算它们的百分比值。以百分比值为单位,分别计算四组选择问句和一组陈述句的句调域、词调域的音高跨度、上/下线的分布位置以及词调域间的音高起伏度。全部计算使用Excel完成,并做出统计图表。二调查问卷的对象及句目结构首先,将每位发音人同一个句子的三次发音样品的实验数据进行平均;然后,测出同一位发音人所发六个句子的最大和最小音高值,就得到这组实验句的句调域数据,依此方法测算出全部发音人所发五组实验句的句调域数据;最后,分别求男性、女性和总体的平均值,具体数据见表2。表2表明,Ⅰ组实验句,选择问的对象是句首主语时,男性发音人的句调域跨度是20.7St,是四种选择问句中跨度最宽的,女性发音人的调域是18.4St,总体19.6St;Ⅱ组实验句,选择问的对象是句中时间词时,男性发音人的句调域跨度也较大,为20St,女性发音人的句调域达到了四组问句的最大值,为21.2St,总体20.6St;Ⅲ组和Ⅳ组实验句的选择问对象分别是单音动词和句末宾语,调域跨度相对较窄,分别是:男平均18.3St、14.9St;女平均17.9St、17.4St;总体18.1St、16.2St。总体数据显示,陈述句全句调域的分布区间为12~23.1St,选择问调域的分布区间分别为:Ⅰ组,选择结构在句首时,9.8~29.4St;Ⅱ组,选择结构在句中时,8.6~29.2St;Ⅲ组和Ⅳ组,选择结构在句末时,10.6~28.7St和11.6~27.8St。和陈述句相比,普通话选择问句的句调域要宽。三组实验句与焦点调域分布为考察四组选择问句内部各词调域的表现,并和陈述句进行对比,本文以百分比值为单位,分别计算了五组实验句中四位男性发音人和四位女性发音人各词调域的上/下线以及音高跨度的平均值,二者相加又得到了全体发音人(共八位)的数据,见表3。然后,将以上全体发音人五组语句的百分比数据分别画在五张图中,语句的时长采用归一的方法,这样就得到了相对化的词调域图(图1)。观察表3和图1,我们发现:普通话选择疑问句中,“A还是B”的疑问形式作为一个整体,是话语的强调焦点,起表达疑问语气的主要作用,调域跨度最大。具体来说,Ⅰ组实验句,选择问的对象是句首主语时,句首词A域宽72%,连接词“还是”域宽32%,句首词B域宽54%;句中词域宽29%,单音动词和句末宾语作为一个语音词,调域跨度为49%。Ⅱ组实验句,选择问的对象是句中时间词时,句首词域宽是39%;句中词A、连接词“还是”、句中词B的域宽分别是73%、38%和63%;句末词的域宽也是63%。Ⅲ组实验句,选择问的对象是单音动词,句首词的调域跨度为38%;句中词的跨度为36%;动词A的跨度69%,其后的宾语跨度是57%,连接词“还是”的跨度最小(33%),动词B的跨度是67%,受其影响,句末宾语的调域跨度为56%。Ⅳ组实验句,选择问的对象是句末宾语,句首词域宽44%;句中词域宽42%;单音动词的调域是49%,句末宾语A的调域是70%,连接词“还是”的调域也是全句最小的(19%),句末宾语B的调域是69%,受其影响,前面的单音动词调域跨度为36%。而相应的陈述句中,句末词调域是话语的自然焦点,音高跨度为54%。在“A还是B”的疑问形式内部,A和B的调域跨度、音高上/下线的分布位置是不同的。焦点A的调域要大于焦点B,差值分别是:Ⅰ组语句18%、Ⅱ组语句10%、Ⅲ组语句2%、Ⅳ组语句1%;焦点A的调域上线高于焦点B的上线,差值分别是Ⅰ组语句16%、Ⅱ组语句1%、Ⅲ组语句5%、Ⅳ组语句7%;下线较为复杂,Ⅰ组和Ⅱ组语句中焦点A的下线低于焦点B,Ⅲ组和Ⅳ组语句相反。作为强调焦点的选择形式无论处在句首、句中或句末,其所在词调域的上线均高于自然焦点的陈述句,下线均低于陈述句。如Ⅰ组实验句,选择问句句首词调域的上线是98%,下线是26%,陈述句句首词调域的上线是76%,下线是32%;Ⅳ组实验句,选择问句句末词调域的上线是91%,下线是15%,陈述句句末词调域的上线是71%,下线是17%。调域宽窄方面,Ⅰ组“A还是B”的选择形式在句首时,句首词调域跨度比陈述句大28%,句中和句末词调域跨度分别比陈述句小15%和5%;Ⅱ组“A还是B”的选择形式在句中时,句中词调域跨度比陈述句大29%,句末词调域比陈述句大9%,句首词调域小于相应的陈述句;Ⅲ组和Ⅳ组“A还是B”的选择形式在句末时,句末词调域的音高跨度分别是80%和76%,比陈述句大22%~26%,句首和句中词调域跨度均小于或等于陈述句。四调域分布及调域改善起伏度是进行语调音高量化分析的一项重要指标,计算方法是前一词调域的上/下线百分比数值减去后一词调域的上/下线百分比数值所得差值。如,句中词调域的起伏度(上/下线)=句首词调域的上/下线-句中词调域的上/下线,其他位置词调域的起伏度计算可依此类推。正值为降,负值为升。普通话选择问句和陈述句的语调起伏度表现见图2。首先观察调域上线的起伏情况。Ⅰ组实验句的疑问焦点是句首主语,句首词调域的上线分布位置较高,达到98%,句首词到句中词的下降幅度是21%,句中词到句末词的下降幅度是5%。Ⅱ组实验句的疑问焦点是句中词,所以句首词到句中词的上线是上升的,上升幅度是17%,句中词到句末词的上线下降,下降幅度是24%。Ⅲ组和Ⅳ组实验句的疑问形式都在句末,前者的焦点是单音动词,后者的焦点是句末宾语。两组语句的句首词调域上线集中分布在77%左右,句首词到句中词调域上线的下降幅度是1%~2%,句中词到句末词调域上线的上升幅度为15%~20%。“A还是B”的疑问形式是此类问句的焦点,因此调域上线均显著抬高。陈述句的音高上线则表现为阶梯式下降,下降幅度为1%~4%。然后观察调域下线的起伏情况。四组选择问句中,连接词“还是”的下线均提高,数值分别是20%、21%、16%、25%,下线的提高和上线的下降使其调域跨度压缩,焦点A和B的调域下线均是下降的,下线的下降和上线的抬高使其调域跨度拉大。具体来说,Ⅰ组句首词中焦点A的下线分布在26%的位置,焦点B在连接词“还是”后下降了18%,焦点后的词调域下线继续下降;Ⅱ组句首词的调域下线是40%,其后句中词的焦点A下线下降17%,焦点B在连接词“还是”后下降了12%,焦点后的词调域下线仍继续下降;Ⅲ组句首词的调域下线是38%,从句首词到句中词,调域下线上升了1%,句末词中焦点A和B的下线分别下降了13%、22%;Ⅳ组句首词的调域下线是34%,句中词和句末词的下线分布位置相同,句末词中焦点A和B的下线分别下降了13%和16%。前两组实验句中,焦点A下线的下降幅度大于焦点B,后两组实验句情况相反。陈述句的音高下线仍表现为阶梯式下降,且下降的幅度更大,为4%~11%。调域中线是调域上线和下线的中和,从两种句调域中线的起伏度来看,普通话选择问句除疑问焦点外,整体呈现出和陈述句相同的音高下倾模式。说明如果普通话疑问句中有了明显的表示疑问的形式,那么,这个疑问形式作为强调焦点就起着表达疑问语气的关键作用,疑问语调的作用会相对减弱。五焦点调域和起伏度比较通过观察对比四组选择问句和一组陈述句句调域、词调域的音高跨度、上/下线的分布位置以及语调起伏度的音高表现,我们得到以下结论:Ⅰ组和Ⅱ组语句的选择对象是句首主语和句中时间词,全句调域跨度的半音值较大;Ⅲ组和Ⅳ组语句的选择问对象是单音动词和句末宾语,调域跨度相对较窄。和陈述句相比,普通话选择问句的句调域更宽。“A还是B”的疑问形式作为选择问句中的一个整体,是话语的强调焦点,不论处在句首、句中还是句末的位置,上线的提升和下线的下降加大了其调域宽度,是全部词调域中域宽最大的,显著大于自然焦点的陈述句。且焦点A的音高跨度和上线的分布值都大于焦点B。连接词“还是”的调域上线下降、下线上升,分布区间是19%~38%,调域跨度明显收敛。选择问句的句首音高均高于陈述句,句末音高均低于陈述句。从调域中线的起伏度来看,选择问句除疑问焦点外,整体呈现出和陈述句相同的音高下倾模式。疑问焦点“A还是B”起伏表现明显,起着传达疑问信息的主要作用。邵敬敏(1996)归纳了五种基本类型的选择问句,其中有四种都涉及关联词“是/还是”,一种虽没用关联词语,但“它往往采用一些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