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形营养地的冷思考

马蹄形营养地的冷思考

1体验中心的建筑与场地营地位于秦皇岛北部的戴河区，但并不想住在山和海之间。正确地说，它位于河北省北部“半岛”大陆的末端。在那个拥挤着二、三线城市庸常构筑物的半岛上,除了奥林匹克公园和北戴河自然生态公园等有限的几处绿地,就只有这片马蹄形的苗圃了。也并不是完整的乡野自然。苗圃东南角有个区政府在20世纪90年代兴建的“怪楼奇园景区”,据说是沈阳一个美术学院的“杰作”。这个业已衰败的主题公园一路堆砌着臆想的西式古典杂拌,切入马蹄形苗圃的中心,从古典主义、巴洛克到俄罗斯风情,不一而足,不胜枚举。开放(OPEN)建筑事务所设计的歌华营地体验中心就坐落在“景区”由南探入马蹄中心的“半岛”的尽端,就像帕拉第奥(AndreaPalladio)的圆厅别墅,西北东三面邻接有限的农耕化自然和漫无边际的准都市远景。在原先是苗圃的紧张而宝贵的7亩(4667m2)地上,我们尝试把通常一个大型营地里所提供的活动体验压缩并有效地组织,利用最小最少的资源去创造最大化、最丰富体验的可能性。大面积弧形玻璃幕墙、竹木板墙、素混凝土栏板和深远的屋檐,构成了营地体验中心精致的表皮。玻璃幕墙映射着周边的苗圃乡野,也将“带形自然”收纳室内;竹木墙板以肃穆的深褐色竖向排列,带给建筑不寻常的素雅氛围;素混凝土栏板和门口设计精致、低调。唯一本地化的,是入口处使用当地花岗岩砌筑的低矮石墙,使用了一种当地称作“五七角”的快要失传的传统砌筑方法。建筑以严谨、精密、内敛的现代气质呼应着周边的自然环境,也对应着嘈杂的主题公园。但是内向、封闭、围合只是建筑表象,营地除主入口之外,还环围着咖啡厅入口、剧场入口、小型活动空间入口(次入口)、VIP入口、DIY空间入口和下沉通道—客房入口,这些入口或隐或显,设计语言不一,使建筑成为具有内向性的开放建筑——显然,众多的入口不仅意在打开内庭院和建筑,也使建筑成为不设防的交流枢纽,使苗圃化的乡野成为建筑漫无边际的外庭院。呼应城市肌理的长方形内庭院是建筑的核心,四围以玻璃回廊环绕,多扇巨大的玻璃滑动门使这个空间成为随意开合的、多变的多功能空间。营地的主入口在远离“怪楼奇园”建筑群的北端,建筑北部还有门厅、咖啡厅和画廊;西部是120座剧场、剧场休息厅和化妆间;东部是“DIY空间”、小型多功能厅、VIP活动室和小庭院;南部则是小型活动和办公空间。营地坐落在一片坡地上,西低东高,高差3m,所以只有西部和南部有少量夹层,作为工作和住宿空间。通向二楼的素混凝土浇筑的楼梯间,是这座内向而通透的环形建筑中唯一具有雕塑感的空间。虽然施工品质还不尽如人意,但在错落阶梯间不经意设置的坐垫和刻意设计的扶手,多少消弭了这些缺憾。屋顶活动场地以不锈钢丝网做栏杆,进一步将空间透明化,绿地也在视觉上把建筑与自然融为一体。在这栋小建筑里我们尝试去讲述几个故事:关于人和自然,关于建筑与场地,关于空间的开放和可变,关于材料的本质,关于有限的空间和无限的可能性。“营地意在构建一个跨年龄、跨文化、跨产业的青少年成长与发展体验中心,让中国的青少年体验和经历完全不一样的营地活动,让他们发现自我,与他人、与世界连结。”这是营地中心的《简报》中对中国首家具有国际标准的营地的表述,营地中心真正体现这种跨界性空间体验魅力的是剧场与中心内庭院。120席专业小剧场端坐庭院西部,舞台后面有两层6m高的大型折叠门(幕),中间是回廊。这两层幕或门可以分别或同时打开,于是在剧场、庭院以及剧场与庭院之间,表演和观看就有了多种可能。当外层竹木的大门打开,内层白色的门墙可以是大型露天电影的屏幕,或是传统弦乐演奏的背景;当两层门都打开时,观众可以从庭院和剧场同时观看,演出可以从室内过渡到室外,观众在片场化的意外中享受到不同寻常的当代观演体验。正是剧场与庭院在空间上的延展或互补,以及对活动门(幕)的多重调动,使这个“空”的建筑的核心可以在常规剧场、露天电影、延伸舞台、实验演出和露天演出五种状态中随意切换——舞台的前台与后台的关系混淆了,内庭院与剧场的界限模糊了,甚至,内庭院周边玻璃幕墙后面的回廊也成为看台。在这里,剧场与庭院、建筑与自然的关系随时发生着借景与置换的转换,小空间从而成为与营地功能贴合的多功能的、片场化的体验空间。3“实践”探索:“职业城市”的实践与探索2003年8月25日,在初次与当代集团会面后,斯蒂文·霍尔写道:“我暗下决心,只有给项目赋予一个真正公共的维度,使之开放、城市化,我才为他们做设计。它必须是一种远见,并以此为北京设立一个新的范例——城中城”。当北京“当代MOMA”项目按既定方案顺利施工后,他再次表示,对于这个项目来说,最高的指导原则是“创造一个能够作为21世纪居住典范的项目”。霍尔和李虎为中国超速城市化之病开列的诊疗方剂,是在延续其既有的复合社区实验(如幕张住宅)和设计语言实验(如麻省理工学院学生宿舍楼)的基础上,将实验全面极端化,以联接复合的“城中城”模式去颠覆商业驱动的,“大院社区”为基础的主流模式,以个人和设计的影响力促成企业的商业投资项目的主动公共化。公共化的内向围合广场、屋顶花园、空中连廊、文化空间的介入、对材质的实验与开发利用,曾经是斯蒂文·霍尔建筑师事务所在华项目中常用的手法,作为这些项目的责任合伙人,李虎参与并领导了霍尔事务所在华项目——北京“当代MOMA”、深圳万科中心、南京艺术与建筑博物馆(四方美术馆)和成都来福士广场等大型文化和商业开发项目,将国际化设计理念顽强而强势地植入北京、深圳和南京的普通城市肌理,也带进像成都这样的内地城市。2009年10月,在即将另起炉灶、与黄文菁成立“开放建筑”之前,“都市主义:斯蒂文·霍尔+李虎——斯蒂文·霍尔建筑师事务所在中国的四个作品”展览开始在深圳、北京、杭州、东京和柏林巡展,展示了这几个项目从初期概念阶段到真实建造现状的完整设计过程,是对其景观、城市与建筑融合为一体的设计实践的完整呈现。4组织“海外团队”对话,设计公司品牌不断出现2012年7月,由《domus》(国际中文版)编辑部和一石文化编的《与中国有关:建筑·设计·艺术》由三联书店出版,汇集了笔者与该杂志合作的19个深度访谈。其中《“海外军团”:外国著名事务所的中国建筑师》一文,收录了笔者2006年底在清华大学王泽生报告厅与10位曾在国外著名事务所工作过的年轻建筑师的对话,参与交流的设计师们袒露了他们特殊的工作经历,以及透过在华项目对中国文化与现实的再理解。李虎并没有出现在对话现场,但他当时的同事董功(以及董功后来的合伙人徐千禾)参与了对话活动。组织“海外军团”对话的动议,源于笔者认为《domus》(国际中文版)的新书《domus+78中国建筑师/设计师》中缺少对工作于海外著名建筑事务所的中国青年建筑师的介绍,而他们对这些事务所在中国的项目曾经起过重要作用,其中有些人已经异军突起,所以值得关注。2012年9月,开放建筑事务所已经在李虎负责的哥伦比亚大学北京建筑中心(Studio-X)做了微展计划的首个展览“OPENSTATE/开放状态”,展览只在很小的门厅展出(这个中心的改造也是开放建筑的作品),李虎和黄文菁为他们的首个个展写下了如下前言:这是一个关于OPEN建筑事务所的工作和思考状态的微展,这里展示了OPEN的16个近年作品……每个项目以最精简的信息来表达,希望将其中包含的概念和思考凸显出来,这是建筑设计项目里非常重要但因无形而难以触及的方面。形态各异的这些项目若隐若现地贯穿了一个统一的追求,即在不同的社会、城市、功能的背景下创造性地营造服务于大众的愉悦的公共空间,这些公共空间积极地参与建构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以人为本的公共领域迫切需要被关注。在当今的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中国,这个命题比任何时候都更有意义。在城市超速透支发展,愉悦的公共空间严重缺失的背景下,OPEN是在我们遇到的每一个机会里去努力探索解决问题的策略。建筑是我们作为建筑师应对时代挑战的工具。至少在展览期间,营地中心还是开放建筑少数建成的代表作,由中心庭院看剧场折叠门的照片,也顺理成章地成为展览海报的背景。5“中国空间设计”展示的作品内涵2012年12月9日,在“第三届中国建筑传媒奖”颁奖典礼上,“海外军团”异军突起,华黎获得“青年建筑师奖”,入围的还有祝晓峰、董功;当然,还有李虎的营地中心,与黄声远的罗东文化工场同时获得“最佳建筑奖”。建筑师力图在一个小小的建筑中承载较大的社会功能,不仅让在这里学习、体验的青少年可以看到一种关于建筑与自然、建筑与人的关系,更在公益组织的协作下积极推动一种新的体验式教育模式。项目包括一系列复杂功能的项目,通过对场地、材料、当地文脉以及能源问题的细致处理,实现了流动的空间组织与内外关系和充满多元趣味的建筑效果。项目在6个月内完成全部的设计和施工,并且呈现出了良好的完成度和建筑细节的精准实现。“走向公民建筑”是“中国建筑传媒奖”的口号,大奖组委会的颁奖词是对营地中心的最为精准的评价。黄文菁的获奖感言也再次阐述了“小建筑也可以承载大的社会意义”的开放性理念。仅在此前两天,还是在深圳,由文化部和深圳市政府主办的“中国设计大展”如期开幕,大展空间设计部分的策展人是李虎、笔者和庞伟。空间设计板块展览力求全面展示和呈现四年来中国空间设计的样貌,以及华人设计师应对空间剧变的思考和策略,我们认为,这即是对“中国空间设计”乃至“当代中国空间”的最直观的阐述。这是我们的展览前言,最终参展的136件作品均体现了中国设计师(包括规划、建筑、景观、室内设计)面对超速城市化和快速营造的积极应对策略,而获奖的四个作品(朱育帆,辰山植物园矿坑花园;黄声远,罗东文化工场;无止桥基金,无止桥系列扶贫建设项目;刘艺,德阳聋哑与智障儿童学校),在公共性和开放性方面的探索更为突出。大展的空间设计部分的136件参展作品在关山月美术馆一楼的四个展厅展出,三楼还有一个策展人作品展,参与大展的四个部分(平面、产品、空间、跨界)策划的12位策展人展示了他们的代表作品,李虎参展的作品正是歌华营地体验中心。从2012年1月15日开始基地调研到28日建筑形态确定,“开放建筑”开始了他们中国式的边设计边施工、被迫积极应对的“磨难”;7月26日,建筑正式投入使用,28日举行开幕晚会;12月4日,“中国建筑传媒奖”终评委崔愷和黄居正对“最佳建筑奖”入围作品营地体验中心进行了实地考察,通过建筑师对施工情况的详细介绍,评委也了解到了在极限的时间压力下,建筑师独特的经验和设计策略;12月9日,营地体验中心与黄声远及田中央工作群历经十余年建成的罗东文化工场并列“中国建筑传媒奖·最佳建筑奖”。歌华营地体验中心创造了同年设计、施工、使用、获奖的“中国记录”,这也应该是近年来中国空间营造现象的某种表征:具有国际和国内双重营造经验的新一代海归建筑师群体已经崛起,中国建筑师正在获得积极应对快速营造的方法与经验,开放建筑、公民建筑的时代开始浮现。项目概况项目名称:歌华营地体验中心项目地点:中国河北省秦皇岛业主:歌华文化发展集团,小天使行动基金项目功能:剧场、画廊、多媒体厅、大师工作室、DIY空间、咖啡厅等建筑面积:2700m2用地面积:4800m2设计/建成:2012项目主持人:李虎、黄文菁设计团队:戚征东、托马斯·巴策席拉格、林忠礼、赵耀、汪剑柃吴岚、葛蕊诗、西格蒙德·莱内尔、朱德顺合作设计院:建研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剧场顾问:黄志高照明顾问:北京八番竹灯光照明有限公司施工团队:河北建设集团、江苏建工配饰团队:张平、张彩、张晨露Project:GehuaYouthandCulturalCenter,Qinhuangdao,ChinaLocation:Qinhuangdao,HebeiProvince,ChinaClient:BeijingGehuaCulturalDevelopmentGroup,LittleAngelActionFundFunction:Theater,Gallery,Multi-mediaHall,MasterStudio,DIYSpaces,Cafe,etc.Totalfloorarea:2,700m2Sitearea:4,800m2Design/Completion:2012Principalincharge:LiHu,HuangWenjingProjectteam:QiZhengdong,ThomasBatzenschlager,JohnLim,ZhaoYao,WangJianling,WuLan,GeRuishi,SigmundLerner,ZhuDeshunConstructiondocumentsdesign:CABRTechnologyCo.,LTDTheaterconsultant:HuangZhigaoLightingconsultant:BeijingBambooLightingDesignConstructionteam:HebeiConstructionGroup,JiangsuConstructionEngineeringGro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