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的现状与未来

人民币国际化的现状与未来

人民币国际化研究是汇率问题研究的延续。1997年东亚金融危机后,本人提出中国汇率制度改革三步走的方案,即首先盯住美元,随后盯住一篮子货币,最后实现完全可兑换。其中前两步已经实现。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以后,本人建议实行双重汇率目标区制度。在此基础上,提出人民币国际化的问题。人民币国际化在中国实践中总有价值。我国一国货币的国际化是指该国的主权货币能在国际市场上发挥货币职能,即可以作为记账单位、交易媒介和价值储藏工具。对人民币国际化的研究多半是以上述概念为基础的。不过,从管理科学的视角来看,人民币国际化既是一个目标,又是一个手段和过程。人民币国际化需要设定中级目标与最终目标。中国目前的经济总量为全球第二位,但人民币的国际化程度很低,国际地位与我国的经济体量以及国际经济事务中的话语权远不能匹配。在国际形势有利、国内改革顺利的情况下,我认为十年左右可以基本实现人民币的国际化。具体而言,就是使人民币成为国际结算和支付中仅次于美元及欧元的第三大货币,在特别提款权中占有5%以上的份额,在世界储备货币总量中占有10%左右的份额,人民币国际化指数达到15%以上。人民币国际化的最终目标应该是在国际货币体系中拥有与美元及欧元并驾齐驱的地位。这个最终目标的实现可能需要二三十年,甚至更长一段时间的努力。但人民币绝不应为了国际化而国际化,而应有助于深化改革、扩大开放从而实现发展战略目标,也就是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努力实现人民币国际化,将有助于增强中国的国际金融竞争力,逐步摆脱目前由发达国家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规则的桎梏,提升中国的国际地位,在国际经济的竞争与合作中掌握主动权。除此之外,人民币国际化可以促进汇率制度的改革、利率市场化的改革、商业银行的改革、资本市场的改革,增强货币政策的灵活性和自主性,提高金融监管的水平。人民币国际化作为一种手段,肯定是利弊共存的。当前,国内也确实存在反对人民币国际化的声音。其中大部分人是出于对风险的担忧。应当说这些担忧都是有理由的,但是需要从总体上权衡。只要坚持改革开放,以改革利开放,以开放促改革,积极而慎重的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还是利大于弊的。此外,还应当警惕少数人出于害怕竞争、保护既得利益,甚至企图继续利用中国金融体系的缺陷谋取不正当利益的动机,危言耸听,反对人民币国际化。需要注意的是,人民币国际化是一个逐渐演化的过程。实现人民币国际化绝不能只凭主观的愿望和中国政府单方面的推动,而应当是中国国内金融改革(内因)与国际金融体系(外因)相互作用逐渐演化的结果。回顾迄今为止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就可以看到人民币沿着以下几条路径演化的轨迹:人民币国际化萌芽于边境贸易;对外贸易的快速增长推进人民币跨境流动;随着中国居民出国旅游和留学的人数迅速增加,政府逐步放宽了居民换汇和外币存款的限制,人民币已可在很多国家较为广泛和正式的使用;随着中国金融实力的增强和居民财富的增加,中国金融机构、企业和居民用人民币在虚拟经济领域内直接对外投资的需求也随之增加。综上所述,人民币的国际化程度不仅取决于中国的态度,更取决于世界各国对于人民币的接受程度。三健全汇率目标区制度中国应当努力推进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逐步实现资本项目可兑换,适度开放资本项目,为人民币国际化创造必要的条件。首先,逐步走向浮动汇率。绝大多数本币已经实现国际化的国家或地区都采用浮动汇率制度,只有丹麦实行软盯住、香港实行硬盯住。可以说,要实现人民币国际化,中国最终要走向浮动汇率,但是浮动汇率不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先决条件。在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过程中,中国还面临着很多困难,例如升值预期导致套利资本流入、境内机构对汇率波动的承受能力较差、缺乏风险管理经验等。此外,中国市场机制尚不完善,在贸易和投资等领域仍存在较多的管制,利率还未完全实现市场化,在这种情况下形成的各种价格并不能代表真实的市场供求。显然,目前中国还不具备汇率完全自由浮动一步到位的条件。根据中国目前所处的国内外环境,在综合比较各种汇率安排的基础上,本人于2009年提出的“灵活的人民币汇率目标区制度”应是中国现阶段较好的选择。汇率目标区是货币当局建立的未来汇率变动的范围,货币当局承诺通过干预外汇市场使汇率维持在目标区范围内。所谓“灵活”是指,汇率目标区是双重的(包括不公开的、范围较宽的软目标区)、可扩展的(最终消除边界)、可移动的。在资本项目尚未完全开放的条件下,实施人民币汇率目标区制度较参考一篮子货币调节更为主动,兼有固定汇率制和浮动汇率制的优点。实证研究表明,人均GDP是影响汇率改革成败的重要因素,在人均GDP达到1.5万美元左右时实现浮动汇率制是没有问题的。预计到2023年,中国的人均GDP将基本达到1.5万美元,到那时人民币汇率就可以完全浮动。其次,渐进实现资本项目可兑换。货币对外可兑换分为经常项目可兑换与资本项目可兑换。经常项目可兑换的好处可能远远大于成本,所以中国早已实现了经常项目可兑换。资本项目可兑换的利弊权衡极为复杂,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但是总体来看,为了适应经济全球化和金融一体化的大趋势,中国实现资本项目可兑换势在必行。按照IMF划分的资本项目40个分项中,我国目前基本可兑换的项目有14项,部分可兑换项目有22项,不可兑换项目有4项。我国需要逐步有序地推进资本项目可兑换进程。资本项目可兑换是资本项目开放的前提,但并不完全等于资本项目开放,因为资本项目开放不仅以取消汇兑和支付方面的限制,还应取消对交易本身的限制;不仅应取消针对资本流动的限制,还应取消对任何可能对资本交易成本产生影响的相关措施,例如交易税收和补贴。资本项目开放必然要求资本项目可兑换。世界范围内,没有一个国家是完全资本开放的,包括美国在内。因此,应当结合中国的具体情况,参考他国经验,制定合理的资本项目开放规则。研发国际金融政策由于汇率制度是影响人民币国际化的一个关键因素,下面对此重点分析。从虚拟经济视角,提出新的研究范式,也是对现有理论的一个创新和补充。根据虚拟经济理论,可从以下五个方面观察汇率问题。货币的虚拟化。当货币与黄金挂钩时,货币直接体现着黄金所包含的社会劳动;当货币与黄金脱钩时,货币本身也就在一定程度上被虚拟化,即货币本身只是一张纸,只有在发行货币的政府信用的支持下才有价值。由于各国的货币发行数量不再受黄金的限制,各国货币的价值也失去了共同的衡量基准,从而使汇率产生了不确定性,特别是汇率需要面临政治因素的影响。货币的两类购买力。目前国际上比较主流的均衡汇率的决定理论包括:基于价格角度的购买力平价法,基于宏观经济平衡角度的各种方法。其中尤以购买力平价理论应用最为广泛,而且据此得出的人民币汇率低估程度最为严重。英国《经济学人》杂志发布的“巨无霸指数”的核心思想就是购买力平价理论。由于中国目前所售的巨无霸汉堡价格是15.5元,而在美国是4.07美元,那由此计算的人民币兑美元均衡汇率就是3.8元人民币兑一美元。这一结论是错误的,因为巨无霸汉堡成本中劳动力成本、租金以及电费所占比重高达55%~64%,而这三种要素均属于非贸易品,不满足一价定律。笔者认为,需要区分国内购买力与国际购买力,传统的购买力平价理论是以货币的国内购买力为基础的。当两国货币可以自由兑换时,套利行为会缩小国内购买力与国际购买力之间的差距;当一国货币不能自由兑换时,这两类购买力的差距难以缩小。资本跨境流动与实体经济脱钩。具体而言,资本流动渐趋短期化;外商证券投资和其它投资的增速显著快于直接投资;热钱不断涌动。汇率变化与跨境资本流动之间存在复杂的互动影响关系:一方面,跨境资本大量流入会助推输入国货币升值;另一方面对汇率上升的预期又会加速跨境资本的流入。虚拟经济规模日益膨胀。2012年年底,全球股票市值、债券余额及金融衍生产品的柜台交易余额合计约为771.4万亿美元,约为世界各国GDP总和的10倍以上。全球外汇市场的日均交易量高达4万亿美元以上,大约是世界日均贸易额的50倍。不论是美国还是中国,GDP中金融服务业、房地产和租赁业的增加值所占比重都呈现迅速发展的趋势。汇率成为政治博弈的工具。在货币虚拟化之后,汇率往往不完全是价格的客观反映,而是一国内各个利益集团为争夺各自利益以及不同国家之间争夺有利条件而进行的斗争和妥协的综合表现。这些博弈在“广场协定”等国际协议中以及一些国家的选战中都能得到体现。尤其是,汇率议题成为发达国家欺压发展中国家的新手段。发达国家通过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