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累犯的概念辨析

单位累犯的概念辨析

第97条。刑法第30条：“危害社会的活动，包括公司、公司、事业单位、机构和机构，法律规定允许实体犯罪。”第31条规定:“单位犯罪的,对单位判处罚金,并对其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判处刑罚。本法分则和其他法律另有规定的,依照规定。”这是我国刑法典首次对单位犯罪的一般概念和承担刑事责任的方式作出明确的规定。然而,97刑法对单位能否构成累犯,并无明文规定,致使实践中对单位犯罪的打击不力,并直接影响到司法机关适用法律同单位犯罪作有效的斗争。因此,本文试对单位累犯的立法完善问题发表一些看法。一、单位累犯适用的类型单位能够多次实施犯罪行为,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犯罪形态。刑法理论不能对此视而不见,刑事立法也不能对此充耳不闻。从国外惩治法人犯罪的司法实践情况看,法人具有再次犯罪的能力即法人再犯的问题,是一个不可否认的客观存在的犯罪现象。为运用刑法手段打击这类犯罪活动,一些国家在刑事法律中对于法人再犯问题给予了积极的反应,并通过设置一定的条件在立法上确立了法人累犯制度。如《法国刑法典》第132-12条规定:“法人因法律规定当处自然人70万法郎罚金之重罪或轻罪已经最终确定判决,又因重罪应负刑事责任者,适用之罚金最高比率为惩治该重罪的法律所定最高罚金的10倍;在此场合,法人还应受第131-39条所指之罪,但该条罪最后一款之规定除外”。这种前罪与后罪均为重罪或者类似的轻罪而构成累犯的情形称之为“无法定期间的一般累犯”。另外,在《法国刑法典》中还专门规定了“有法定期间的一般累犯”等4种法人累犯制度。在我们国内刑法学理论界,对于单位能否构成累犯,刑法理论上存在着肯定说与否定说两种对立的观点。(411)否定说所持的主要理由是,我国刑法上并未明确规定单位可以构成累犯,因此单位不能构成累犯;肯定说所持的主要理由则是,虽然我国刑法上未明确规定单位可以构成累犯,但不等于不能因此而在立法上加以完善和确立。对此,我们赞同肯定说。主要理由是:首先,从刑法学的理论研究角度看,应当肯定,单位可以成为再次实施单位犯罪的主体。犯罪的单位在执行原判刑罚后,完全可能在一定的时间内又实施犯罪。这种情形,显然较单位犯罪的偶犯与初犯,具有更严重的社会危险性与更大的社会危害性。据此,在刑法上确立单位累犯制度,给单位累犯处以较重的刑罚,加大打击力度,有助于有效地遏制和预防单位犯罪,维护社会的整体利益。其次,从惩治单位犯罪的司法实践情况看,由于立法上的某些缺陷,使得单位钻法律的空子,具有再次犯罪的客观可能性。有学者指出,我国近年来“走私、毒品犯罪、生产销售伪劣产品、偷税、骗取国家出品退税、合同诈骗、金融诈骗、洗钱等领域犯罪行为十分嚣张,我国新刑法只规定对犯罪的单位判处罚金,并没有设置停业整顿,限制业务活动范围,剥夺单位资格等资格刑,这给单位再犯提供了便利条件,使单位再犯的可能性变为现实”。(84)应当说,这种分析是有道理的。既然单位有可能再次实施犯罪行为,那么,为了防范单位再次犯罪,就完全有必要在刑法上确立单位累犯制度,并给予从重处罚,从而发挥刑法遏制犯罪的功能。再者,惩治单位累犯也有立法上的依据可循。考察我国刑法有关单位犯罪立法发展的历程,我们可以发现,在97刑法以前的单行刑法中,事实上已有单位累犯制度的规定。如,全国人大《关于禁毒的决定》第11条第2款规定:“因走私、贩卖、运输、制造、非法持有毒品罪被判过刑,又犯本决定规定之罪的,从重处罚”。上述《决定》的规定,实际上确立了一项特殊的毒品累犯制度,这一特殊累犯制度不仅适用于自然人构成的相关毒品犯罪的累犯,而且同样也适用于由单位构成的相关毒品犯罪的累犯。因此,惩治单位累犯的制度,实际上在我国刑法的单行刑法规范上已经存在着,并且上述特定的单位累犯制度也已经整体移植到97刑法的第356条中,只不过未在97刑法的总则性规范中予以明确规定。那种以刑法上未规定单位累犯制度因而否定单位可以构成累犯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据上述,在97刑法的总则性规范中虽然未予明确规定单位累犯的一般制度与原则,但从完善刑事立法的需要出发,我们应当在理论上对此予以研究,并有必要在刑法总则性规范中增设单位累犯制度,以堵塞刑法的漏洞。二、单位或自然人重罪说对于单位累犯的概念设定,我国刑法学界存在着一些见仁见智的观点:一种观点可以称之为“单位中自然人重罪说”。该说主张,单位累犯的构成,应当要求单位中的有关责任人“前罪和后罪必须都是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的罪”。这里指犯罪单位中的特定自然人,在单位意志的支配下,为单位的利益而实施的行为,前后均构成有期徒刑以上刑罚之罪。按照此说,单位累犯的构成,应当以犯罪单位中的有关责任人所受刑罚处罚的轻重为准。另一种观点可称之为“双重重罪说”,即认为对单位犯罪的刑罚,我国刑法上采用双罚制,因此主张既要看犯罪单位中的有关自然人前后罪都应当是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的罪,又要看单位犯罪的前后罪是否都是判较重的罚金刑的罪。按照此说,单位累犯的构成,掌握上要比前说为严,即必须符合单位犯罪中两个受罚主体的刑罚要达到一定程度的标准。此外,还有种观点可称之为“单位重罪说”,即认为单位累犯的构成,应当以犯罪的单位所实施的前罪和后罪都必须是应当被判处罚金10万元以上的单位犯罪。我们不能同意第一种观点主张的“单位中自然人重罪说”。首先,它无异于将单位累犯混同自然人累犯,不符合单位犯罪的主体特征与行为特征。单位犯罪,是一种单位触犯刑法的行为,它与自然人犯罪即自然人触犯刑法的行为是有着很大的区别的。因此,将单位累犯的条件构筑在自然人累犯的条件上,显然是不科学的。其次,对单位犯重罪的法律评价机制与对自然人犯重罪的法律评价机制是不完全一致的,尤其是单位犯重罪承担的刑事责任与自然人犯重罪承担的刑事责任不具有可比性。由于刑法上对于单位犯罪只规定了罚金刑,而对自然人犯罪则规定了5种主刑与3种附加刑,因而对于单位犯罪是否构成累犯以自然人的刑罚轻重来界定,也不合情理。再者,以自然人的刑罚轻重来判定是否构成单位累犯也不符合实际。如在某个单位曾经有过犯罪事实的情况下,该单位被判处罚金,而单位的有关责任人则被判处有期徒刑。由于两个主体承担刑事责任方式的不同,当责任人还在服刑期间,该单位已经可能又实施了新的犯罪行为。特别是当责任人被判处重刑的情况下,当他在一个相当长的期间内服刑时,他原来所在的单位可能已经数次实施了单位犯罪行为,但由于有关责任人尚未刑罚执行完毕,因而该单位总也不能构成单位累犯,其不合理性毕露无遗。至于第二种观点主张的“双重重罪说”,也存在着很大的不足。首先,它把实行单罚制的犯罪单位一概排除在外,只限于对实行双罚制的犯罪单位构成单位累犯,这既不符合犯罪现实,也有悖于刑法的规定,是不科学的。其次,它也无法避免第一种观点存在着的以自然人犯罪的责任评价机制替代适用于单位犯罪的责任评价机制,即以对单位中的自然人犯重罪来视为单位犯重罪,将两种责任评价机制相混同。再者,实际上它与第一种观点相比,对单位累犯的构成限制更严。因为,它不仅要求犯罪的单位要受到一定数额的罚金刑的处罚,而且还要求单位中有关责任人受到有期徒刑以上刑罚的处罚。如果其中任一条件不能满足,则该犯罪的单位不能构成单位累犯。如此规定,将可能大大缩小单位累犯存在的范围,这显然是不利于运用刑法打击单位累犯的社会实践的。我们基本赞同第三种观点即“单位重罪说”。该说坚持以单位本身所实施的犯罪危害程度或受处罚的程度来作为判定单位累犯的条件,而不将自然人所实施的犯罪或受处罚的程度作为判定单位累犯的条件。但是,我们对该说以10万元罚金作为单位犯重罪的刑罚标准,认为定得过高;同时,我们也不能完全赞同该说将判处罚金10万元作为构成一切单位累犯的条件,因为,这只是一种静态的条件设定,不符合适应单位累犯的多变情形。我们主张,在单位犯罪中,将对单位判处的罚金刑的某个确定的数额,与罚金刑执行完毕之后再次犯罪的期限加以联系,作为判定单位累犯的条件,以这样的动态条件来设定单位犯罪的累犯制度更为妥当。因此,有必要根据对犯罪单位所处的罚金刑达到不同的数额,再设定相应的累犯时间期限,以此划定一个动态的单位累犯条件,将更有利于从严惩治单位累犯行为,也更有助于防止单位的累犯现象。循此,我们对单位累犯作如下定义:单位累犯应当是指单位曾因犯前罪受过一定的罚金刑处罚,自刑罚执行完毕之日起,在相应的法定期限内又因单位犯应当受一定罚金刑处罚之罪的犯罪形态。三、特别累犯的立法模式我国刑法上对于自然人累犯的立法模式实行的是混合累犯制。刑法第65条规定的是自然人普通累犯,第66条规定的是自然人特别累犯,即危害国家安全的累犯。(409)那么,在刑法上完善单位累犯制度时应当如何确立单位累犯的立法模式呢笔者认为,单位累犯也应采用混合累犯制的立法模式,以保持与自然人的累犯制度相照应。如同自然人累犯可以分为一般累犯与特别累犯一样,单位累犯可以分为单位一般累犯与单位特别累犯两种。下面我们就单位一般累犯和单位特别累犯的构成分别进行探讨。(一)构成条件分析如同自然人累犯的构成条件一样,单位一般累犯的构成条件也应该包括罪过条件、刑罚条件与时间条件等3个构成条件。按照我们以上的论述,在未来完善我国刑法中的单位累犯制度时,单位累犯的罪过条件具有独立的意义,而单位累犯的刑罚条件与时间条件则具有联动的意义。1.关于单位累犯的罪状97刑法对自然人累犯罪过条件的要求是前后罪都必须是故意犯罪。那么,对于单位一般累犯的罪过条件是否一定要求前后罪皆为故意犯罪呢对此,我国刑法学界存在着不同的意见。一种意见认为,单位累犯的罪过条件前罪和后罪必须是故意犯罪。(84)另一种意见认为,在今后的累犯制度完善中,不仅要确立单位累犯制度,还应放宽单位累犯的罪过条件,即认为单位累犯的前后罪也可以是过失犯罪。笔者认为,单位一般累犯的罪过条件应当与自然人一般累犯的罪过条件相同,即前罪和后罪都必须是故意犯罪。如果前罪和后罪都是过失犯罪,或前后罪中有一个是过失犯罪,均不构成累犯。主要理由是:(1)根据97刑法的规定,单位实施的犯罪大多数是故意犯罪,过失犯罪只是其中单位犯罪中很小的一部分。而且单位过失犯罪在主观恶性与社会危险性方面与故意犯罪有重大区别,不宜将其包括在单位累犯之内从重处罚。(2)累犯是我国刑罚裁量中的从严处罚的法定情节之一。刑法之所以将过失犯罪排除在累犯之外,体现了我国刑法对累犯的范围从严控制的精神,刑法打击的重点是故意犯罪。(410)可见,把单位一般累犯的罪过条件限定为犯罪故意,从刑事政策上的考虑是为了从重打击那些主观恶性与人身危险性都较严重的单位故意犯罪。因此,不论是单位一般累犯还是单位特别累犯的罪过条件,其前罪和后罪都应是故意犯罪。2.单位累犯的成立条件所谓单位累犯的刑罚条件,是指单位所犯的前后两个罪应当受到多重的罚金刑的处罚;而所谓单位累犯的时间条件,则是指要求单位犯后罪必须发生于前罪刑罚执行完毕以后多长时间内才构成累犯。从法国刑法典的规定看,法国刑法典对重罪法人累犯没有规定时间限制,而对轻罪法人累犯和违警罪法人累犯都给予了时间限制。前者规定为10年,后者则规定为5年。应当说,法国刑法典所作出的将上述法人累犯构成时间条件划分为两个梯度的做法确有值得借鉴之处。笔者主张,对单位一般累犯的刑罚条件与时间条件应当作联动的设定。具体来说,就是根据对犯罪单位所处的罚金刑数额大小的不同,而分别确立不同的单位累犯构成的时间期限。具体设想是,将单位累犯的刑罚条件与时间条件分别设立为以下2档:第一档,对单位在前罪中被判处10万元以上罚金刑的,自罚金刑执行完毕之日起5年内再犯应当被判处10万元以上罚金刑之罪的,构成单位累犯。第二档,对单位在前罪中判处5万元以上罚金刑的,自罚金刑执行完毕之日起3年内再犯应当被判处5万元以上罚金刑之罪的,构成单位累犯。笔者认为,以上述具有梯级层次方式确立的单位累犯条件,其实质是前后罪刑罚越重,相应地构成累犯的时间就应当越短。如此设定单位累犯成立条件最大的优点在于:(1)将单位累犯的刑罚条件限定为前后两罪均被判处5万元以上的罚金刑,体现了根据犯罪单位的社会危害程度及量刑轻重对累犯范围限制的刑事政策思想。我们知道,无论是在79刑法还是在97刑法中,立法上均规定了将自然人一般累犯的刑罚条件限定为前后两罪均被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的情形,并未将一般累犯的刑罚条件放宽到前后两罪均被判处拘役或者管制这两类较轻刑罚的情形,这无疑表明了立法者限定自然人一般累犯成立范围的立法旨意。同样道理,在设定单位累犯的刑罚条件时,也应当将罚金刑的数额确定在一个较高的标准上。从而可以将前后两罪被判处该标准数额以下罚金刑的情形排除在单位累犯的成立范围之外。如前已述,我国刑法学界有学者曾主张将前后两罪的罚金刑数额确定在10万元。对于这一标准,笔者认为定得偏高。因为,根据我国刑法的有关规定及相关的司法解释,单位犯罪与个人犯罪相比较,其成立犯罪的条件一般设置得要更严。在单位犯罪的情况下,其单位内部的若干责任人员也是构成犯罪的;在单位多次构成犯罪时,其单位内部的相关责任人员也是可能同时构成累犯的。因此,如果将单位累犯的刑罚条件设置得很高,则将因单位累犯认定的高“门槛”,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对单位内部相关责任人员累犯的司法认定带来困难,可能造成放纵部分单位内部相关责任人员累犯的结果。据此,笔者认为,在目前情况下将前后两罪的罚金刑数额确立在5万元作为单位累犯的刑罚条件起点应当比较合适。(2)在以罚金刑5万元作为认定单位累犯刑罚条件起点及确立相应的时间条件的基础上,再根据单位先后犯罪的更为严重的罪质及其罪责确立联动的更短的累犯时间条件,能够较好地评价该单位的“人身危险性”与“犯罪人格”。上述单位累犯制度的设计思路是:单位所犯的前后罪相对较重,则受到的罚金刑数额也相对较大,因而构成累犯的时间期限就应当相对较长。反之,则单位构成累犯的时间期限也应当相对较短。因为,如果该单位因犯较重的罪在刑罚执行完毕之后,就应当规定一个较长的“考验期”来判定其“犯罪人格”是否已经消除。如果在此期间再次犯较重的罪,表明其具有较强的“人身危险性”与“犯罪人格”,因而应当受到较严厉的否定评价。反之,如果单位因犯较轻的罪在刑罚执行完毕之后,就应当规定一个较短的“考验期”,表明其“犯罪人格”容易消除。当该单位超出此期限再次犯罪的,则表明其“人身危险性”与“犯罪人格”与前一情形相比相对较弱,因而在否定评价上可以相对较宽。(3)上述具有梯级层次的单位累犯制度的设计符合市场经济的需要,尤其适用于对于单位经济犯罪的法律评价。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企业对于经济利益的追求是无止境的。因而极易采取违法犯罪的手段去牟取不法利益。因而,采取上述动态的单位累犯评价机制,对于具有严重“人身危险性”的犯罪单位规定较长的“考验期”,而对具有较轻“人身危险性”的犯罪单位规定较短的“考验期”,既保持了单位累犯制度的威慑力,又不致使刑法的否定评价过于严苛。(二)扩大适用对象97刑法第356条规定:“因走私、贩卖、运输、制造、非法持有毒品罪被判过刑,又犯本节规定之罪的从重处罚。”这条规定可以适用于单位犯罪,因而应属于单位特别累犯即单位毒品累犯的制度。根据我国当前毒品犯罪猖獗的特点,为严厉打击毒品犯罪,特别是惩治单位实施的毒品犯罪活动,在刑法上设立单位特别累犯制度是十分必要的。因为,毒品犯罪是一种高利润、危害性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