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舟山五号报道看媒体对传统女性角色的态度

从舟山五号报道看媒体对传统女性角色的态度

据媒体报道，对女性的不公平待遇已成为世界上普遍现象。所谓媒体对女性的不公正对待,主要指:媒体强化男性主导意识形态,反映男性观点,宣传传统的性别角色期望;媒体中呈现的女性角色,经常被置于男性的依附地位;媒体报道女性公务人员的内容,常常将重点放在富有女性独特经验的个人生活(包括婚姻家庭及生育情况)等与公务无关的内容,而不是女性所承担的公务本身等。“神舟九号”实现了中国女性第一次与男性一起比翼齐飞进入太空,使得与太空相关的性别角色议题成为媒体关注的热点之一。媒体如何呈现中国第一个成功飞天的女航天员及其所从事的航天科技活动,是以客观公正的态度反映女航天员的职业角色,还是以片面刻板的态度强调非职业的女性角色,突出职业与家庭的角色冲突?这些问题直接影响受众理解女性作为航天员在航天科技领域中的角色和作用,值得深入研究。一、女评论员方面的问题笔者检索了从6月11-30日S网对女航天员刘洋进行的共计88条相关新闻报道。通过逐条阅读和信息分析,从中提取了三种针对传统女性角色的态度。所谓传统女性角色,即指强调女性的婚姻家庭角色;认为女性胆小、懦弱、心细、顺从有余,而勇敢、坚强、果断、领导力等方面不足。上述三种态度可表述为:一是强化传统女性角色,主要指忽视女航天员在航天科技活动中的职业角色和作用,过分强调传统女性家庭角色和特质,过分突出女性工作角色与家庭角色的矛盾;二是遵循传统女性角色,主要指遵循了传统的社会性别分工,报道以女航天员婚姻家庭角色和所谓的女性特征为主要内容;三是淡化传统女性角色,主要以反映女航天员在航天科技活动中的职业角色和作用为主,具有性别平等的态度而不是片面强调女性的家庭角色和责任,特别反映了女性作为航天员所具有的自信、坚强、勇敢和敬业,使受众全面客观理解女航天员在航天科技中的角色和作用。二、职业态度和专业能力是女评论员进入大气的前提和基础通过内容信息分析发现,在88条新闻报道中,有性别含义的信息共121项(有的新闻报道具有不止一项有性别含义的信息),其中弱化传统女性角色的信息33项,遵循传统女性角色的信息61项,强化传统女性角色的信息27项。一类是淡化传统女性角色的信息,有利于全面、客观、公正地反映女航天员在航天科技领域的参与。从不同的侧面比较客观表述了航天科技与女性参与的关系,反映了女航天员的自尊、自信、自立、自强的新女性姿态,以性别平等的态度描述女航天员的家庭角色,使受众能够全面、客观、公正地了解女航天员及她所从事的事业。一些新闻报道科学地表述了女航天员参与航天科技发展的必要性,说明航天科技发展需要男女两性的共同参与。例如有一篇报道引用杨利伟的话,很好地说明为什么“神九”安排了女航天员加入:“世界上第一位女航天员捷列什科娃1963年就飞进了太空,日本有女航天员,韩国第一位航天员就是女性。女航天员进入太空是工程发展的需要,也是航天员队伍成分构成的需要。对于人类探索太空的实践来说,男性与女性在太空的生理变化和感受是不同的,因此我们也需要女性航天员的体验和感受,为今后的航天活动积累更多的规律和经验……我国目前载人航天飞行已经从短期向中长期飞行过渡,这个阶段比较适合女航天员参与。可以说,中国女航天员进入太空,也是符合航天事业发展的客观规律的。”还有一篇报道引用《国际太空》杂志执行主编庞之浩的话:“男性能做的,女性也可以,地球如此,太空亦然。考虑到男女的性别差别,比如女性脂肪多、体力差,所以女航天员大多是担任任务专家,主要是操作机械臂、维护一般设备和从事一些常规试验,还可担任载荷专家,从事特殊的科学实验。但也有个别女航天员担任飞行任务,驾驶航天器,甚至成为女指令长。”一些新闻报道强调无论男女航天员都需要坚强、勇敢、自信、果断,需要严谨的职业态度和专业能力,并重点展示了刘洋身着航天员服装、充满自信的照片和工作训练时的专注神态。例如,刘洋在回答记者关于女航天员面临的挑战时讲道:“虽然男女有别,但挑战对我们每名航天员都是一样的,太空不会因为女性的到来而降低它的门槛,太空环境不会因为你是女性而对你特殊照顾……太空环境对男女的要求是一样的,不可能说女航天员来了,就能把环境变得柔和一些,把条件变得不那么苛刻,不是这样的。所以相对训练科目来说,我们和男航天员是一模一样的。”有的报道抓住刘洋的工作状态进行报道:“下午1时30分左右,女航天员刘洋接替景海鹏进入返回舱值班。在整个工作过程中,身着蓝色舱内工作服的刘洋显得格外专注,她认真地盯着监视屏幕,不时翻阅安全手册。”这样的报道无疑强化了女航天员与男航天员同样的职业态度和专业能力。还有一些报道以性别平等的态度描述女航天员的婚姻家庭关系。由于传统的社会性别规范更多地将女性角色定位于家庭,能够有意识地以性别平等的态度描述女航天员的婚姻家庭生活的报道十分难得。例如一篇报道记述刘洋回答记者提出的关于家人对她做航天员所持态度:“我丈夫非常支持。我当飞行员的时候,他就从事飞行的地面保障工作。现在我当航天员了,他又来保障航天员。我训练时都住在航天员公寓,只有周末才回家。双方父母年纪大了,还有柴米油盐忙不完的琐事,但是任何事情他都不会跟我讲,自己默默地去做完。不是说他不需要我,而是不允许我因为这个家而分心。我之所以能克服那么多困难走到现在,跟他的支持分不开。”也有报道在记者提出“大多数女性在投身轰轰烈烈的事业与过小日子之间,可能会选择后者。你的职业决定了不可能享受到太多相夫教子平淡生活的快乐。你幸福吗?”的问题之后,很完整地记录了刘洋的回答:“我喜欢孩子,也热爱生活。相夫教子是一种幸福,但我在飞行中获得的幸福也是别人体验不到的。既然有了飞行的机会,我必须好好珍惜。”这样的报道,向受众比较全面展示了一个既有敬业态度也有家庭责任,并得到丈夫大力支持的女航天员的婚姻家庭生活。另一类是遵循甚至强化传统女性角色的信息,将女航天员的家庭角色和女性特点作为报道重点,误导受众更多思考女航天员参与航天科技不便之处。这样的信息传播对于传统社会性别规范起着复制和强化的作用。一些报道将女性的家庭角色和生育责任作为报道重点,突出女航天员事业与家庭的矛盾。当得知女航天员刘洋将加入“神九”航天员团队之后,诸多的新闻报道遵循传统社会性别观念,立即自觉不自觉地将结婚、生育这些原本与航天员职业资格和能力并非直接相关的因素作为新闻点,突出描述女航天员事业与家庭的矛盾。例如,在一篇以“女航天员换衣如厕将遮摄像头”为题目的报道中,将女性的如厕、生育等作为报道重点,吸引受众眼球,突出了女性生理特点与航天事业的矛盾:“考虑到进入航天员队伍后,女航天员在未来几年的训练期间都无法要小孩,载人航天工程办公室副主任杨利伟还建议补充一条:生育过的优先。但进入最后一轮选拔的6名女航天员候选人中,有5人尚未生育。因30多岁正是飞行员技能走向成熟的黄金时期,如果要了小孩,至少要停飞两三年,必然影响飞行事业。”这篇报道到此就止住了,忽略了刘洋作为女航天员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我喜欢孩子,也热爱生活。相夫教子是一种幸福,但我在飞行中获得的幸福也是别人体验不到的。既然有了飞行的机会,我必须好好珍惜。”另一方面,一些新闻报道将弱小、柔顺、辅助、善于主内等女性特点重点报道,模糊了女航天员所应具有的坚强、果断、独立和合作的职业形象。在媒体抢抓新闻点的竞争过程中,诸多新闻报道受到传统社会性别观念的深刻影响,自觉不自觉地将弱小、柔顺、辅助、善于主内等女性特点作为新闻点,努力在自信、坚强、勇敢、专业的刘洋身上牵强地寻找符合上述特点的事件,在一定程度上使女航天员的职业形象模糊不清。例如,在一篇以“神九飞船工况正常乘组感觉良好”为题目的报道中,是这样描述这个团队的:“指令长景海鹏走在最前面。距离神七飞天过去近4年,45岁的他脚步更显稳健。航天员刘旺走在景海鹏左边。为这一刻,他努力了14年。33岁的女航天员刘洋,像一个小妹妹,跟在景海鹏和刘旺的身边。高挑白皙的她是记者们镜头里的‘宠儿’。”显而易见,这个报道在突出男航天员景海鹏的“稳健”和刘旺的“努力”的同时,突出了刘洋的“高挑白皙”“小妹妹”及“宠儿”等与航天员职业特征无关的所谓女性特点。这样的报道使受众难以想象,在不足三年的时间里,女航天员刘洋完成了科目繁多、任务繁重的训练。全部熟练掌握了神九所有飞行程序和操作,具备手控交会对接的能力。1还有的报道,以“刘洋首次在天宫一号值夜班完成大扫除”为题进行报道:“晚上10点,航天员景海鹏和刘旺就早早地进入梦乡。按照飞行计划安排,昨晚是刘洋第一次值夜班,在完成与地面通话和各种仪器设备的监测后,细心的刘洋发挥女性的优势,对天宫一号进行了一次大扫除。”这一报道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刘洋首次在太空独立值夜班这样一个女航天员进入太空后独立承担的重要工作,却将报道重点放在“细心”“大扫除”等所谓的女性优势上,自觉不自觉地将地球上的传统女性角色分工延伸到了太空。三、女评论员的性别角色本文研究发现,淡化传统女性角色、客观公正地呈现女航天员职业角色的信息所占比例不足30%。相反,遵循甚至强化传统女性角色、有失客观公正的信息所占比例超过了70%,得到了更多传播,阻碍受众正确理解女性作为航天员在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