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顺家世新考

曹顺家世新考

曹顺是众所周知的。他是曹玄的长子。曹的哥哥在29岁之前是曹尹的儿子。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之前，张淑才同志通过了关于曹逸侄子的新发现史料》1篇和2篇2文章。然而,关于曹顺的情况我们目前还所知甚少。有许多问题由于缺乏直接史料记载而难得确当的解释。例如:曹寅为什么在二十多岁时就要将曹宣之长子曹顺过继为己子?曹顺后来为什么又被遣回本支?曹颙死后康熙为曹寅立嗣,为什么不首先考虑曾为曹寅嗣子的曹顺?曹顺在雍正年间经历如何?这些问题就是本文试图讨论的。然由于史料的限制,有的问题尚难彻底解决,只可提出一些假设或推测。任中敏先生《唐戏弄·总说》曾谓:“此书所据者,仅零星资料而已。专凭此种资料本身,每难成说,必赖有推测与理解以联缀之,弥缝之,系点为线、而面、而体。譬如仅得古陶碎片若干,试为拚合胶附,以求原器之具体轮廓,其间都不免蹈空逞臆之处,较之原器即随在可以造成错误也。认一、二碎片已是原器之表现,无事另求,固属大误;若主观安排率尔从事,又何用多此欺人之举!”先生所言道尽考订史事之甘苦。本文亦如仅得一、二碎片而求古陶器之轮廓,蹈空逞臆之错误固亦难免,聊补史料之疏略而已,于研究《红楼梦》之创作背景或略有裨益也。一第三,从三十九岁到生态时间康熙二十九年四月初四日《总管内务府为曹顺等人捐纳监生事咨户部文》(以下简称《咨文》)载曹顺为“三格佐领下苏州织造曹寅之子”,而曹寅《楝亭诗钞》卷一《五月十一夜集西堂限韵》之五已有“命儿读《豳凤》,字字如珠圆”之句,可见至迟在曹寅写作此诗的康熙二十五年五月之前,曹顺已过继为曹寅之子。曹顺过继为寅子不应早于康熙二十三年夏六月曹玺去世之时。因为从曹寅南下奔父丧期间所作《放愁诗》之第四节,我们看到当时曹顺尚是曹宣之子,为其祖母孙氏一品太夫人所钟爱:南山有松,脊令于飞;我今褰裳,采霍采薇。白发坐堂,绿发立阶;良食尔,含饴哺孩。手足辑睦,琴瑟静偕;千春相保,咫尺莫乖。此节用“南山有松,脊令于飞”起兴,以“南山之松”喻母孙氏.以“脊令”喻弟曹宣。五、六句中“白发”与“绿发”亦分别借代孙氏与曹宣二人。曹寅声称将离家出走,效伯夷叔齐隐居首阳山采薇而食,并祝愿从此母弟一家和乐安康。“含饴哺孩”用东汉明德马皇后“含饴弄孙”典,见《后汉书·明德马皇后传》,故此孩必曹顺无疑,因为当时曹家的其他男孩尚未出生。据《咨文》所载曹顺年龄推算,当年曹顺七岁,他出生于康熙十七年。因此,曹顺之过继为寅子应在康熙二十三年秋至二十五年春之间。据《咨文》,曹宣第二子曹顿生于康熙二十五年,而曹寅作于该年端午的《浣溪沙》词又有“骥儿新戴虎头盔”之句3,故曹顺过继为寅子以二十五年春曹顿出生之后的可能最大,其时曹寅年仅二十九岁。这就促使我们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年富力强的曹寅为什么突然要为自己立嗣?我们知道,曹寅的结发妻在康熙二十年之前已经亡故4,且至二十五年五月为止尚未续娶,上引曹寅《五月十一夜集四堂限韵》之五“欲奏成连音,床琴久无弦”之句可以为证。而曹寅在为父服丧期间（子为父服丧三年,实际二十七个月)按礼法也不能娶妻,因此曹寅继娶李煦从妹李氏至早应是二十五年冬以后的事。年龄未满三十且并无妻室的曹寅忽然欲立侄儿为嗣,此举颇为奇特。要解开其中隐情,必须先回顾一下当时的曹家情况。拙文《曹寅小考》5及《曹宣小考》6曾根据顾景星、杜岕、纳兰成德及曹寅等人的诗文推断曹寅生母系明遗民顾景星之妹顾氏,曹宣生母为孙氏,寅宣乃异母兄弟。曹玺死后,孙氏曹寅母子及曹宣兄弟之间曾因江宁织造的继任问题而大闹矛盾,以至曹寅在伤心之余,曾萌出世之念。上引曹寅《放愁诗》即其中一证。在此情况下,为免家庭内乱,精研程朱理学、素以孝友自励并深明义利之辨的曹寅,决意“绝利一源”7,效法伯夷、叔齐、季札、曹植等先贤,让位不就,奏请康熙让“爱弟”曹宣继任江宁织造。然曹宣年轻难以当此重任,又缺乏曹寅那样的特殊条件未获康熙批准。为照顾孙氏保母的感情,康熙命马桑格任江宁织造暂为过渡,并命寅宣兄弟入京任职:曹寅任内务府慎刑司郎中,曹宣任宫廷侍卫。但当时康熙已决定今后仍将命曹寅出任织造,因为以曹寅的才学能力及其与明遗民的特殊关系,他实在是最适当的人选:这有纳兰成德的《曹司空手植楝树记》为证。此后由于曹寅的不断努力,曹家内部矛盾逐渐缓和,以至到康熙三十八年夏,冯景作《御书萱瑞堂记》引《礼记·祭义》中“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和气”之语,赞扬曹寅克孝,孙氏亦慈,寅宣兄弟和睦,乃曹氏家族兴旺发达之象。可见曹家至此至少在表面上已经母子兄弟戢睦,大有郑庄公与庄姜其乐融融洩洩,“遂为母子如初”的乐况了。曹顺在其父辈兄弟不和的情况下被过继为伯父之子,与曹家内部矛盾必有关联。他的过继可能是曹寅向孙氏曹宣母子妥协让步的表示。曹寅以曹宣之子曹顺为嗣,实际上就是向孙氏及曹宣保证:今后自己的财产及恩荫全归曹宣之子所有。为了争取孙氏和曹宣的谅解,以求家庭的和睦相处,理学家曹寅的确作出了很大牺牲。杜岕在康熙二十八年为曹寅诗集《舟中吟》作序(后收为《楝亭诗钞序》),赞誉曹寅“好学深思、绝利一源”,“有君子之心”,实亦知人之言。二第三,回从三十四、七年特定时,社会主义制度已于三十八年改置内务府及子其家族,且在此任本支一般说来,按照宗法制度,如因乏嗣而选立嗣子,即使嗣父后来也生了儿子,将嗣子遣返归宗也是不甚妥当的,更何况是曹家这种矛盾错综复杂的官僚大家庭呢?南朝梁武帝末年的诸王内乱就是个极好的历史教训。所以曹顺之归回曹宣本支在曹寅必然是迫不得已且十分谨慎处置之事。曹宣及孙氏在世时,曹寅以孝友自勉,当亦不会将曹顺退归本支。曹宣死于康熙四十四年五月,而曹寅四十五年八月初四折有“臣母冬期营葬”之语8,可见前此孙氏已故。曹寅长女四十五年十一月嫁为平郡王纳尔苏妃8,按制孙女应为祖母持期年丧(实际九个月),则孙氏应死于康熙四十五年初。因此,曹顺之归宗自当在四十五年冬孙氏殡葬以后。这有一定史料根据:(1)康熙四十年五月,曹寅曹宣兄弟奉旨采办龙江、淮安、临清、赣关、南新五关铜觔,曾呈文内务府,声称:“我们兄弟二人俱有钦交差使,无暇办铜,今著我们的孩子赫达色带领家人王文等采办。”2呈文所称“我们的孩子赫达色”即曹顺。其时曹顺二十四岁,乃曹寅之嗣子,曹宣之亲子,可见当时曹顺尚未回归本支。(2)据康熙四十八年四月十三日《内务府奏曹寅办铜尚欠节银应速完结并请再交接办折》,内两次提及“曹寅弟弟之子曹顺”;又两次转引曹顺呈文,中“我伯父曹寅”之称出现四次8。由此可知,曹顺在四十八年四月前必已归宗。据上引两条史料,可以推知曹顺之回归本支必定在这八年采办铜觔期内,亦即在康熙四十年五月至四十八年四月之间。联系当时曹家的具体情况,曹顺之回归本支自应于孙氏、曹宣故后为近是。明确地说,应在康熙四十六、七年。至于曹顺于此时被遣返本支的原因,我们以为大致有两点:其一,曹顺在曹寅家巾为嗣子时,与曹寅亲子曹颙不和,为免矛盾激化,曹寅将其遣回本支。我认为曹顺就是康熙所说的那个“不和者”,对此下节将详细讨论。其二,时曹顺已将而立之年,曹颙亦已年近弱冠,很快就将产生由谁承荫及家庭财产再分配问题。曹寅原任内务府郎中兼江宁织造,已是正四品;康熙三十八年十月前,其全衔已为“管理江宁织造内务府三品郎中加五级”9;四十四年又获正三品的通政使司通政使衔。据福格《听雨丛谈》卷五“世禄”条记:国朝典制,策勳有爵,酬庸有荫,皆延世锡类之恩也。恩荫之制,满汉京官一品至四品文职大员,荫一子入官;在外三品以上文职,荫子入官。……按恩荫之例,一品荫五品,二品荫六品,三品荫七品,四品荫八品。曹寅乃三品文职大员,按例亦可荫一子。而据《关于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所载文件,曹寅亲子曹颙并未承荫,系曹寅死后康熙特旨命继任江宁织造并给予主事之职(六品)。但此恩荫之例不会轻易放弃,曹寅又别无他子,看来曹寅将此荫子特权给了嗣子曹顺。曹顺得了七品虚衔,可在内务府担任一定官职,日后升迁皆始于此。将恩荫给予嗣子然后遣其返回本支,在曹顺可免少许怨愤,在曹寅也可见谅于家族亲长并告慰于母弟之亡灵了。三第三,有后援者康熙五十三年冬,曹颙进京述职,病死于北京。次年正月十二日《内务府奏请将曹给曹寅之妻为嗣并补放江宁织造折》8中记有康熙帝口谕:曹颙系朕眼看自幼长成,此子甚可惜。联所使用之包衣子嗣中,尚无一人如他者。看起来生长的也魁梧,拿起笔来也能写作,是个文武全才之人。他在织造上很谨慎。朕对他曾寄予很大希望。他的祖父,先前也很勤劳。现在倘若迁移,他的家产将致破毁。李煦现在此地、著内务府总管去问李煦,务必在曹荃之诸子中,找到能奉养曹颙之母如同生母之人才好。他们兄弟原也不和,倘若使不和者去做其子,反而不好。汝等对此、应详细考查选择。我们以为,根据种种迹象,康熙所说的那个“不和者”就是曹顺。理由如次:(1)曹宣共四子:曹顺、曹、曹颜(桑额)和曹6。《楝亭诗钞》卷五有《途次示侄骥》五律三首,作于康熙四十六年秋冬之间,骥即曹,曹寅诗中对其颇加赞赏;《楝亭诗别集》卷四《辛卯三月二十六日闻珍儿殇书此忍恸,兼示四侄寄西轩诸友(三首)》之二也谓“予仲多遗息,成材在四三。承家望犹子,努力作奇男。”对四、三两侄极口赞誉,寄以“成材”“承家”之希望。可见曹寅对、颜、均印象颇佳。可是对曾为自己嗣子的曹顺,曹寅在此前后却偏不著一语。可知其时曹顺已不得曹寅之欢心。则康熙所说的那个“不和者”,除了曹顺还有谁呢?(2)曹寅、曹颙父子不过是包衣奴才、死后立嗣竟至于要“圣祖仁皇帝”亲自关心过问,谆谆嘱咐不可将“不和者”选作嗣子,何也?原来按世俗惯例,如果长房无子,应由二房长子承嗣,即使二房仅有一子,亦必须将此子给长房为嗣,所谓“长房无子,他房不得有子”,这是保证封建宗族宗子世系不致断绝的妙法。曹顺既是二房长子,又曾为长房嗣子达二十余年之久,曹颙死后,曹寅一系仅余两世孀妇李氏和马氏,在这种情况下,最有资格选为曹寅后嗣者当然是曹顺了。此时不但李氏之兄李煦及曹家其他亲属无能为力,连寅妻李氏也没有理由拒绝曹顺了。而康熙要为曹寅立嗣的主要目的是保全曹寅一家,故在为之立嗣之先,已有将此嗣子补放江宁织造的打算。康熙深知曹家内情,对三十一年前曹玺死后自己从政治需要出发命曹寅协理江宁织造而致曹寅母子兄弟不和也早有所知;曹家已经两代兄弟不和,如再以“不和者”为曹寅后嗣担任江宁织造,非惟不能孝养寅妻李氏、抚育曹颙遗孤并保全曹寅一系,还将使曹寅家两世孀妇陷入极其尴尬的困境。为避曹氏家庭矛盾进一步恶化,康熙帝亲自出面干预,明令不准“不和者”入嗣,命李煦及曹寅家人吴老汉推举适当人选,结果选中了“忠厚老实”的曹。吴老汉谓“我主人所养曹荃诸子都好”,为曹寅所扶养的曹荃诸子,我们可以确定者有曹顺、曹二人。以吴老汉的身份,自然不宜直接对曹顺有所贬斥;但由于二人中推选曹,亦可见曹顺之不得曹寅一家主奴之心了。至于曹顺何以会与曹寅曹颙父子不和,这有深远的历史原因和社会原因。曹寅、曹宣兄弟不和,已见诸曹寅及其好友的诗文;曹顺与曹颙不和,不过是其父系兄弟不和的继续与发展。封建大家庭兄弟不和说到底都是由经济因素造成,其实际原因不外乎家庭财产管理权与继承权之争;如是贵族官僚世家,则还有个父辈的政治权力承袭之争:这些矛盾在曹家都毫无例外地存在。曹寅是庶长子,却实际上继承其父的职位,后又与李煦十年轮视淮鹾,荣升三品通政使;而嫡子曹宣仅只在京任侍卫兼南巡图监画,后改任司库(物林达),仅为六品小吏。虽然曹寅一再谦让,以曹宣之子为己子,并将父亲所遗财产都给了弟弟曹宣,6自己南下任织造后即在南方购置房产,也仅能使矛盾缓和而不能彻底解决矛盾。曹顺从曹宣长子出为曹寅之嗣,原有承继曹寅财产、承荫曹寅官职的希望,而曹颙的存在威胁到他希望的实现。这就足以使曹顺对曹颙从心怀疑忌到公开不满,以至“兄弟不和”了。在孙氏、曹宣故后,曹顺又被遣回本支,这就更可能使曹顺从对们父堂弟不满而发展到怨恨。曹颙一死,本来唾手可得的一份家私和江宁织造的官职忽然又飞入曹之手,曹顺当然不敢对康熙有丝毫怨言,但从此与曹不和,当亦是可以想见的罢。四《隋书》卷四七《诸科官参领》载曹顺在康熙二十九年捐得监生资格,后又可能取得七品荫封,且有八年办铜的实际经验,在内务府担任一定职务当是可以胜任的。惟因曹顺不为康熙帝所喜,估计他在康熙年间未必有很大的升迁机会。但是到雍正年间,曹顺却一帆风顺颇受雍正帝所赏识重用,累任内务府司官、骁骑参领、佐领诸职,已晋升为官阶三品的高级军官。这有明确的史料为依据。雍正七年十月初五日《署内务府总管允禄等奏请补放内府三旗参领等缺折》8内记(着重号为笔者所加):内府三旗参领默尔其、马宝住、万柱已升任,沈玉因罪革职,李秉治身故,司宫兼骁骑参领白喜、刘格、鄂善、七十、赫雅图、赫达色、八十、穆克德木布、舒通阿等,解除参领。……奉旨:以海存、马进泰、关保、费扬阿、乌什哈、常住、迈住、关住、观音布、三格、七十、赫达色、萨哈连、常寿等,补放骁骑参领。以四十八补放主事或员外郎,著由汝等斟酌录用。钦此本日王、大人谕:按照本堂掣签,以赫达色为镶黄头甲喇,马进泰为三甲喇,关住为二甲喇,关保为五甲喇,常寿为四甲喇;二格为正黄头甲喇,观音布为三甲喇,萨哈连为二甲喇,七十为五甲喇,海存为四甲喇;乌什哈为正白头甲喇,迈住为三甲喇,费扬阿为二甲喇,常住为四甲喇。以四十八在本堂行走。此谕。(注:“甲喇”系满语音译,即参领。)由此折可知:(1)曹顺(赫达色)至迟在雍正七年十月以前已任“司官兼骁骑参领”。“司官”应指内务府七司(广储、会计、掌仪、都虞、慎刑、营造、庆丰)的官员,从郎中、员外郎到主事等均可统称“司官”。查《清史稿·志九十二、职官四》:“三旗包衣骁骑营参领,内务府郎中兼充。”故曹顺应官内务府郎中之职。惟其任何司郎中,目前尚无可稽查,只能暂时阙疑;(2)曹顺先被解除参领,再补放骁骑参领,抽签补镶黄旗包衣第一参领。这次被解除参领的九人中,只有曹顺和七十又重新被任命,不可谓非雍正之特别照顾;(3)据《八旗通志》卷四十五《职官志四》“内务府”条下记,内务府三旗共有骁骑参领共十五员。这次雍正帝将除正白旗第五参领以外的所有现任参领共九员统统解职,然后重新任命了十四员骁骑参领。雍正这次何故大规模撤换内务府三旗参领,未见明确史料记载;而仅正白旗包衣第五参领(曹家即属此参领下人)未被撤涣,又不知何故。此举与曹家有否关系尚难确定,录此备考。(4)曹顺任镶黄旗参领系抽签而得,这使我们联想到曹颀任镶黄旗佐领之事。何以正白旗包衣人曹颀会任镶黄旗包衣佐领,以前大家难以说清其中缘由。现在看来,或曹颀亦是先奉雍正谕补放佐领,然后抽签分得镶黄旗包衣第四参领第二旗鼓佐领。后来,曹顺似又从镶黄旗包衣第一参领调任为正白旗包衣第五参领;雍正十一年七月二十四日,又奉旨兼任正白旗包衣第五参领第二旗鼓佐领。这也是有史料可据的。查同日《内务府总管允禄为旗鼓佐领曹颀等身故请补放缺额折》8,内云:旗鼓佐领曹颀、徐俊平、尚志舜、李延禧、桑额、乌雅图身故,佛伦革职,郑禅宝升任,为补放此等缺额,将兼在中正殿行走之掌仪司郎中丁松、都虞司员外郎雅尔岱、营造司员外郎世佳保,广储司员外郎永保、尚林,护军参领伊福,奉宸苑员外郎桑额,骁骑参领黑达色,……等名各缮一绿头牌,……带领引见。奉旨:以丁松、雅尔岱、世佳保、永保、尚林、伊福、桑额、黑达色补放旗鼓佐领。钦此。王、大人谕交:以丁松补佛伦之佐领,……黑达色补郑禅宝之佐领,(下略)。此折内之“黑达色”即“赫达色”之另一音译,因查《八旗通志卷七·旗分志七》“正白旗包衣佐领管领”条下记:第五参领第二旗鼓佐领亦系国初编立。……马维翰故,以郎中协理内务府总管兼监察御史郑禅宝管理。郑禅宝升山东布政使,以参领赫达色管理。(下略)两相对照,可见上折内之“黑达色”即“赫达色”无疑。看来这位原任镶黄旗包衣第一参领的曹顺前此已调任正白旗包衣第五参领,故能于此时接替郑禅宝兼任该参领的第二旗鼓佐领。按:曹家是正白旗包衣第五参领第一旗鼓佐领下人,曹顺任本旗本管参领兼佐领,这是符合内府三旗的任职惯例的。据《八旗通志》卷四十五《职官志四》,内务府三旗设“骁骑参领各五人(三品职衔,食五品俸)”,则至迟在雍正七年,曹顺已升任三品大员。终雍正朝,曹顺始终担任骁骑参领的高级军职,后又兼任最受清朝统治者重视的佐领之职,则曹顺在雍正年间受到提拔重用当可论定。那么,上引史料中的“赫达色”是否一定是曹顺呢?会不会是同名的另一个人?从各方面考察,他是曹顺的可能很大,因为:其一,“赫达色”满文意为“聪明灵巧”,此名并不常见,非如“桑额”“二格”之类的名字重名者多。我们试查了《八旗通志》卷一至卷七全部镶黄、正黄、正白旗满洲及包衣共三百三十三个佐领及管领先后任职者之名单(任职时间从清开国初年直至乾隆六十年为止),全部人数共约四千人,其中名“赫达色”者唯此一人。名字音同或相近者亦仅四例,而这四例均可排除是曹顺的可能,他们是:(1)镶黄旗包衣第一参领第二管领的第四任“黑达塞”。(卷三)(2)正黄旗包衣第